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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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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照進書房裏,沐辰放下狼毫筆,望了望早已亮白的天,揉了揉脖子,清俊的神色看不出一絲疲憊,仿佛一整夜未睡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站起來,撫平了褶皺的衣袍,推開書房的門,停在走廊下,院子裏有一個婀娜多姿,妖艷近乎於妖的女子站在那裏。

她身上穿著朱紅色朝服,一只金絲朱雀栩栩如生地繡在她的衣衫上,那展翅高飛的模樣與她本人如出一轍,桀驁不馴地凝望著男子,「好了?」

沐辰沒有任何表情,靜靜地頷首。

「放肆。」女子嬌斥一聲,「看到本皇,你都不會下跪嗎?」

男子微薄的唇輕輕地彎了一下,宛若嘲諷似地開口,「女皇,臣見妳時何曾下跪過?」

皇甫貞一噎,臉色泛紅,更顯得她妖艷妍麗,「看來是本皇太寵你了。」

沐辰淡然一笑,「女皇還是不要說這麽令人誤解的話,臣是丞相,可不是男寵。」

「我什麽時候有男寵?」皇甫貞氣得掉了女王的架子,往前一站,明明比他矮了一個頭,照舊盛氣淩人地說,「你說。」

沐辰哂笑,「臣可沒有對號入座的喜好。」

皇甫貞握了握拳,還要發怒,外頭傳來了女官的聲音,「女皇,該上朝了。」

本來一臉怒意盎然的皇甫貞默默地沈了臉,再轉過身時,臉上帶著不可一世的高傲神情,原本妖艷的五官也隨之變得莊重,與之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愛卿,該上朝了。」她朝他揚揚眉。

他抿了一下唇,「臣今日身體不適。」

皇甫貞看了他一眼,「咳,我知道,朝中無論大小事都要你管,可誰讓你當初出賣我,這是你欠我的。」

望著稚氣難脫的皇甫貞,沐辰靜默了一刻,「孽緣。」

皇甫貞忽然嬌艷一笑,「誰讓你先惹上我的,活該。」

是他的錯嗎?哎,這真是有理說不清,還真是孽緣,說起這一段孽緣,還要從四年前開始說起。

四年前,沐辰還不是南國的丞相,他離開了從小到大生活的北國,來到了以女為皇的南國。一日夜裏,他入住的客棧被人包圍了,一群官兵搜索了整座客棧整整一個時辰,他在院子裏看了一會便回房了。

哪知一推開門,他便對上一雙水靈靈的黑眸,那雙清澈的眼如雪山清泉,幹凈得不知人間愁苦,但下一瞬,他的想法便被推翻了。

那本該如雪山妖精的少女轉眼成了地獄魔女,妖氣沖天,露出白森森的貝齒,「不準出聲,否則我就……」她在脖子上做了一個手勢。

沐辰面不改色,他一向不喜歡惹麻煩,也不喜歡主動上來的麻煩,如那個人所說,他的血是冷的,他直接往後一退,動作大的引起了那官兵的註意。

眼見少女因官兵的靠近而緊張,他仍舊面無表情,官兵正要開口的時候,那少女突然撲到了他的懷裏,少女的馨香飄忽在他的鼻尖。

「你個死相,去哪裏了,等得我好心急。」

沐辰此時才註意到,少女身上的衣衫非常的淡薄,以及透明、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薄薄的紅紗根本遮不住這等春色。

那官兵看了他們幾眼便繼續查看別處了,沐辰訝然地被她拉了進去,自然,又是那副魔女的模樣。

「你想死是不是?」

「妳是誰?」沐辰冷靜地問。

「我是誰,你不用管,但是你休想甩開我。」別以為她剛才沒有看出他的想法。

沐辰楞住,「這位姑娘,我不應該甩開妳嗎?」

黃甫貞也楞了一下,隨即刁蠻地說:「本……咳,我就賴上你怎麽樣?」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不被她的美色所誘惑,這人要是個呆子,她就自認倒黴,可看他剛才打壞主意的模樣,她就知道,這人聰明著呢。

沐辰薄唇一沈,?手脫去外跑,少女一楞,「餵,你幹嘛?」

「姑娘愛待哪便待哪,我要休息了,請勿打擾。」說完,他便無視她,一邊走一邊脫衣服,脫到只穿中衣,他躺在了榻上。

他的舉止讓她看得瞠目結舌,「你、你。」

他轉了一個身,背對她。皇甫貞長這麽大,傾國傾城的容貌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傾慕,可從來沒有遇到一個男人完全不把她當一回事情。

她忍不住好奇的心思,蹲在床榻邊,「餵,我問你,你為什麽不理我?我長得不美嗎?」她伸手摸了摸臉,雖然這幾日過的沒有以前好,可也不致於一下子就變醜了吧。

見他安靜不說話,她便重覆地問,直到她伸手要推他的時候,他身後像長了眼睛一樣,冷聲道:「別碰我。」

「誰要碰你,我問你,你為什麽不理我,我……」

「越美越毒。」他說。

皇甫貞再一次地傻了,她這是被嫌棄了?她不甘心地說:「我哪裏毒了?我天真爛漫又單純善良。」

「姑娘若是心地善良,就不該引火到我身上來。」

皇甫貞再一次無語了,為什麽他說的這麽有道理,她確實心腸不是很好,輕哼一聲:「你也不見得是一個好人。」

「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

皇甫貞正要說什麽,一只有力的手臂忽然將她拉到了床榻上,精壯的肉體壓在了輕薄衣衫下的她,「你幹什麽?」

皇甫貞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嚇得臉色鐵青,沐辰挑了一下眉,將手放在她的腰上,「我不過是告訴姑娘,三更半夜,不要隨便進男子的房間裏。」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不知道,姑娘認為我不是一個好人,既然如此我何須做柳下惠。」他神情自若地說,炙熱的大掌撫摸少女青澀的身體。

皇甫貞整張臉都紅了,她還未被男子這樣欺負過,略慌地說:「你再這樣,我就……」

「就怎麽樣?」冷漠的神色退下,他換上了一副放蕩不羈的面具,浪蕩子似地挑起她的發絲,魅惑地望著她。

她以為自己夠妖艷,卻料不到她身上的男子卸下冷峻的人皮之後倒比她還要妖艷了幾分,哪裏還有剛才一本正經的模樣,討厭。

她惱怒地一腳將他踹下床,「放肆,你一個平民居然敢對我動手動腳,我廢了你。」

啪的一聲,門由外打開,一名女官帶頭沖了進來,一看到她,激動地立刻下跪,「公主,終於找到妳了。」

皇甫貞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才的聲音太大了,懊惱地瞪向沐辰,只見他淡定地站起來,微低頭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好像已經給了她莫大的尊重一樣。

「公主,妳一個人跑了出來,女皇很擔心。」女官擔憂地說:「請隨臣回去吧。」

皇甫貞不想當什麽公主,她只想快意人生,結果剛跑了沒幾天便被抓了個正著,都是因為這個男人。纖纖手指往沐辰一指,「把他帶回去。」她要好好折磨他。

「是。」

下朝之後,皇甫貞端著一杯茶,慢條斯理地喝著,問了身邊的劍蘭,「妳說,我是不是很霸道?」

劍蘭面癱地說:「是。」

皇甫貞喝茶的動作一頓,她身邊有四大女官,自小便伺候在她身邊,劍蘭武藝高強,臉上從來沒什麽表情,說的話也很簡短真實,「真的?」

「是。」

「可是當初如果不是沐辰的話,我也許早就逃走了,過我的好日子去了。」皇甫貞感嘆地說道。

劍蘭繼續面癱,「女皇,妳現在過的也是好日子。」

皇甫貞心虛地差點沒拿住杯子,「所以嘛,有得有失。」

「在奴婢看來,女皇得的比失的多。」劍蘭老實地說。

皇甫貞優雅地換了一個坐姿,「我是不是太奴役他了?」

「聽說沐大人時常夜宿書房。」這一回劍蘭繞了一個彎。

皇甫貞定定地看著她,「劍蘭,妳倒是關心他?」

劍蘭理直氣壯地說:「沐大人才高八鬥,樣貌英俊,劍蘭不是個瞎子,自然會關註沐大人。」

「哦?」

「而且不只劍蘭,宮中的女官都很關註沐大人。」

「因為他是個男人?」皇甫貞無趣地問。

劍蘭一頓,「女皇,妳是想招皇夫?」

皇甫貞無語地看著劍蘭,「妳想什麽呢?」

「女皇今天有些怪。」劍蘭直接說道。

「沒什麽。」皇甫貞站了起來,「我只不過是想,他替我做事,總歸不能太虧欠他,對了,不若來一次微服出巡?」

劍蘭繼續面癱,女皇根本不是善心大發,完全是她自己想出去玩了。

當沐辰接到皇甫貞送給他的信時,他的臉色黑了一圈,死死地捏著紙張,扔下正在處理的事務,他直接走出了書房,熟門熟路地往宮中一條安靜的道路走去。

這四年,他一直問他自己,他為什麽要留在這裏給這個女人做牛做馬?其實追根究柢是他無處可去,閑著也是閑著,便順手幫她一把,但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膽大地跑出去玩了。

他還真擔心她一去不覆返,讓他從此替代她所有的事務,他沒有雄心壯志,也沒有要當什麽一國之皇的想法。

而他也以為當初惱羞成怒的皇甫貞會折磨他,只是她折磨人的方式還真的很特殊,她認為處理這些事務是一種折磨,便將這些事給他做,培養他當丞相,他有時候也弄不清這個女人的想法。

但是,她絕對不是一個好人,以他對她的了解,她十有八九任性,不管蒼生,既然他做得好,她就更加放心地玩了。

每每想到這裏,任他平日怎麽淡雅的人也忍不住一腔怒火,這次又來什麽微服出巡,一想到這裏,他便不能自已,他不信他還治不了她。

他走到宮門口,有一名女官對著他恭敬地行禮,此女官是皇甫貞身邊的青竹,「沐大人,女皇已經往西北方向去了。」

「有勞。」沐辰快速地上了馬,說來也逗趣,皇甫貞一個任性的女子,身邊的四個女官倒是個個忠心、死心眼。

沐辰飛快地駕馬急奔,周遭的風景迅速地往後倒影,他沒有任何閑暇的心思繼續往前。

很快地,他便看到了西北城門口的茶苑,皇甫貞正好站起身,她的模樣即便是化成灰他也認得,他勒住馬,跳下了馬,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突然,他的眼睛微微一瞇。

這邊的皇甫貞不知道她已經被逮住了,只帶了雪松在身邊,身邊的那名公子哥正努力地向她獻殷勤。

皇甫貞好奇地看著那公子哥端著一副他自己很風雅的模樣,自視甚高地對她說:「姑娘是外地來的吧,在下對這裏可是很熟,姑娘不若跟著在下,在下一定能帶妳好好見識。」

皇甫貞似嘲弄地笑了笑,「哦?」

見女子臉上的笑容嬌艷如花,公子哥的心都要飛出去了,更加積極地想靠過去,好一親芳澤。

皇甫貞的眼裏快速地閃過一抹冷光,正要教訓一下這個公子哥,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她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他的速度還真是夠快。

「好狗不擋路。」沐辰冷冷地開口。

公子哥?頭一看,不知何時女子的身後站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那副冷峻的模樣一看便知不好惹,公子哥權衡了一下,美人不怕沒有,就怕他沒命去享。於是他笑臉迎上地說:「不好意思,不知姑娘已經有人帶路了,那在下就告退了。」

公子哥走了幾步還回頭看了看皇甫貞,那一副到嘴的肉被叼走的模樣實在令人發笑,皇甫貞看得怒眼一瞪,想要雪松教訓他一番,身後的沐辰先開口了。

「姑娘出門還是遮遮臉吧,免得招蜂引蝶,盡找麻煩。」他冷嘲熱諷。

胸口的怒火還沒發出來又被他一刺激,皇甫貞猛地一轉頭,哪裏知道他站得這般近,小臉直接貼上了他的胸膛,硬硬的肌肉紋理撞疼了她的臉,她嗚呼一聲捂著臉。

奇了怪了,平日裏看著文質彬彬的他怎麽這麽硬邦邦的,這一撞,撞得皇甫貞忘記了生氣這件事。她揉著鼻子,一頭霧水地睜著濕漉漉的雙眸,「沐辰,你幹什麽?」

「我幹什麽?我倒要問問妳,在宮裏好好的,玩什麽微服出巡?」最後四個字沐辰用了全身的力量才能克制住要大吼的沖動。

「我不過是體察民情,你緊張什麽?」她沒好氣地說。

沐辰深吸一口氣,壓著火氣,「我只是擔心某人被野男人拐走了。」

皇甫貞睜大了雙眸,「胡說八道。」

「難道不是?」他利眸橫看過去,「難道妳不會為了美男棄了江山?」

她摸了摸鼻子,「我可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

「哦?」他壓根不信。

「反正我已經出來了,你想怎麽樣?」皇甫貞冷聲道,她堂堂一個女皇被他一個小丞相壓制嗎?哼,作夢。

就知道她會玩這一招,一旦說不過他便玩橫了,他跟著冷笑,「沒什麽,只是妳的桌案上很快便有微臣一封告老還鄉的請辭,想必妳是不會拒絕的。」

皇甫貞臉差點垮下來了,想當初她發現沐辰的管理才能,再加上對他有些把握,所以排除萬難讓他當丞相,現在他居然來這一招。

她微緩臉色,「這裏不好說話。」

說完,她便帶頭往外走,繞了幾個巷子,喧鬧的聲音越發的安靜了,等完全聽不到之前的喧嘩時,他們站在了一座緊閉房門的小院子前了。

皇甫貞示意雪松上前開門,雪松推開了門,只見一個老婆婆迎了出來,對著他們啊啊的幾聲,皇甫貞柔和地點點頭,「妳去歇著吧,沒有我們的吩咐,便不要出來。」

那老婆婆轉身離開了,皇甫貞便走了進去,沐辰緊隨其後,雪松則是探頭望了望,最後將門關上。

皇甫貞一轉頭,卻見沐辰一臉的淡定,解釋道:「這裏是我買下的小院子。」

沐辰的眼神飄過她,「妳該不會以為妳做了什麽,我都不知道吧?」

皇甫貞臉色微變,沖動地問:「你怎麽會知道?」這裏可是她偷偷買下的。

他抿唇不語,徑自在花廳裏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雪松望了他們兩人一眼,便安靜地退了出去。

皇甫貞雙手插腰,潑辣地站在他的面前,「你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淡淡地說。

「你還知道什麽?」奇怪了,雖然她將一些事務交由他處理,可很多重要事情她還是自己處理的。

「我能知道什麽?」他?頭凝視她,一雙黑眸清澈見底,仿佛他是再清白不過的。

呸,他清白才有鬼了,她咬了咬牙。

他忽然又開口,「妳也不全傻,還知道找一個啞婆來看門。」

他絕對不是在稱讚她,別以為她沒有聽出他嘲諷的口氣,皇甫貞道:「既然我已經出來了,我便不回去了。」

沐辰沒有任何反應,看也不看她一眼,涼涼地開口,也道:「既然我出來了,我便不回去了。」

咦,皇甫貞驚恐地看著他,他不會在跟她開玩笑吧?

「沐辰,我對你也不薄,你何必這麽任性?」她惱怒地說,宮中雖說少了她沒什麽大礙,可少了他可不行,他可是管不少事情的。

「誰任性,嗯?」他輕輕一個嗯字哼出,見她臉色微微發青,心中的不順才稍稍散了一些。

「沐辰,你到底要怎麽樣?」不得不先服輸,誰讓她微服出巡被他抓到了。

「妳愛去哪便去哪,這環境清幽,我便待在這幾日好了。」他涼薄地說。

他壓根就是不讓步,她就知道,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他便是她的克星,纖細的手指比了一個一,「我就出去玩一個月。」

「呵呵,如此說來,我能在這清閑地待一個月,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他輕快地笑著。

他行,皇甫貞心一橫,伸出兩個手掌,「十天,再少不行。」

「十天,嗯,我可以看看書籍、畫畫,真是難得好日子。」他歡樂地笑著。

她面色如灰,若不是宮中同時少了他跟她的話,只怕會大亂,她才不會屈服,她有氣無力地說:「六天,不能再少了。」

沐辰默默地看著她,「好。」

她松了一口氣,心中大樂,他又開口,「可既然已經出來了,忠心的我沒有道理不陪著妳。」

在她差點要破口大罵之際,他緩緩道:「我便在這待一日,偷一個閑。」

妖艷的笑容倏地出現在她的臉上,「當然可以,啞婆雖然不會說話,可手藝好得不得了。」

「嗯。」

「你便放松放松,我讓啞婆給妳做幾道好菜。」她大方地說,眼睛眨巴眨巴地瞅著他,見他沒什麽反應,她便歡快地說:「只有短短六日,那我便走了。」

他仍舊不說話,她也不在乎,踩著輕快的步伐走人。

等聽不到她的聲音,他忽然對著空中說道:「影。」

「公子。」一個全身黑乎乎的人出現在花廳,恭敬地站在角落裏。

「去跟著她。」他開口。

「是。」黑色的人影轉眼便消失了。

沐辰目光沈沈地望著院子裏未開放的花蕊,在還沒有來南國之前,在北國,他出自名門世家。影是他從小的護衛,不聽命於任何人,只聽他的命令,自那事之後,他背井離鄉,唯一沒有背叛他的人只有影。

啞婆忽然走了進來,對著他比劃了幾下。

他輕道:「隨意做一些吃食便成了。」啞婆又安靜地退下了。

他微微閉上眼睛,想著這四年,他的嘴角不禁揚了揚,有皇甫貞這個任性的女皇在,他的日子過得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有趣。

驀然的,他想到了嚴肅慈愛的前女皇,她說,如果他留下輔佐皇甫貞,他一定會得到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當時沐辰楞住了,他想要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想要什麽,為什麽前女皇會知道他想要什麽呢。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那他便看看,他最後會得到什麽,或者一切只是前女皇誘他留下的餌。無妨,他自認為無求無欲,他也想看看他想要的是什麽……

一抹黑影忽然出現,「公子。」

「怎麽回來了?」他輕聲問道。

影沒有聲音,安靜地站立,可也避不過沐辰尖銳的觀察,「何事?」

「女皇她逛青樓去了。」影沙啞地開口。

溫度在沐辰的眼裏一點一點地退去,「她去青樓了?」

「是。」

「呵呵……」

公子明明在笑,影卻覺得周圍的氣氛如冰霜般的冷,繼續不敢吭一聲。

「從小便被人捧在掌心裏疼著,寵溺的程度便是掌上明珠也不夠形容她,稍稍年長了,便懂得什麽叫恣意妄為,本以為她當了女皇,她應該會收斂,呵呵……我還真是高看她了。」

清冷的聲音似是自言自語地說著,而轉角的影早已隱去了痕跡,沒有公子的吩咐,便安靜地藏於暗處。

沐辰緩緩地站起來,撫平了皺了的衣袍,面色如冷月離開了花廳,門口碰到了啞婆,他帶著溫和的笑容,「啞婆,還得費點心思,說不定等會還要多幾個人。」

啞婆明白地頷首,連忙回身廚房。

他信步地離開了這座小院子,仿佛只是出門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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