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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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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鳥語花香,陽光明媚。元曜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頓時嚇了一跳。白姬的睡臉近在咫尺,長睫如扇,吐氣如蘭。

呃,它怎麽變成人形了?元曜紅了臉,一個翻身避開了白姬的臉。元曜翻身之後,又對上了另一張陌生女子的臉。女子大約十七八歲,穿著獸紋長裙,長發編成許多小辮子,光潔的額頭上有一方月牙形的寶石額飾。她長著一張鵝蛋臉,高高的鼻梁,櫻桃般紅嫩的嘴唇,十分美麗可愛。她眨巴著明亮的眼睛望著元曜,嘴角掛著笑容。

啊啊,這女子是誰?!為什麽躺在他旁邊?!元曜震驚,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望去。女子沒有消失,還是與他並肩躺著,笑吟吟地望著他。

元曜驚駭,心中害怕,鬼使神差的,他默默地又翻了一個身,把臉對向了白姬,不去看女子。白姬又變成了小白龍,小龍睡得正熟,嘴巴一張一合。

元曜伸手,戳了戳白龍的頭,想叫醒它。

白龍翻過身去,把頭埋進爪子裏,繼續熟睡。

元曜沒辦法,只好繼續躺著。

一定是幻覺吧?!元曜躺了一會兒,又翻過身去,打算去確認一下。元曜翻過身去,身後的陌生女子不見了,一只花貍貓蜷縮在草地上,睜著大眼睛望著他。

玉鬼公主?!元曜大驚,張大了嘴。

這時,三個黑影突然出現在元曜上方,他斜眸一看,睡醒的三頭人正從他的頭頂探出身,憤怒地俯視著他。

“啊啊——”元曜嚇了一跳,一躍而起。

“砰!”元曜和三頭人頭碰頭,疼得他眼冒金星,暈頭轉向。

花貍貓大怒,縱身而起,化作猞猁撲向三頭人,“不許撞元公子!!”

猞猁惡狠狠地撲倒三頭人,要咬他的脖子,三頭人嚇得六眼翻白。元曜急忙爬起,拉住猞猁,“玉鬼公主請住手,是小生不小心撞上了神人,和神人無關。”

三頭人看見雙目通紅的猞猁,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暈厥過去。

白姬被聲音吵醒,睜開一只龍眼,看見猞猁和三頭人,才睜開了兩只眼。

“神人醒了,玉鬼公主也醒了啊。”白龍化作人形,坐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

猞猁看見白姬,收斂了狂態,走到白姬面前,禮貌地道:“白姬的救命之恩,玉鬼感激不盡。大恩不言謝,他日如有用到玉鬼的地方,玉鬼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白姬笑道:“玉鬼公主客氣了。其實,多虧了軒之,如果不是他發現你,我也無法救你。”

猞猁用血紅的雙眸望著元曜,獠牙森寒,“玉鬼打算以身相許,報答元公子。”

元曜聞言,心中一驚一寒,暈厥過去,倒在了三頭人旁邊。

猞猁奇道:“咦,元公子怎麽暈了?”

白姬以袖掩唇,“軒之他太高興了。”

猞猁咆哮一聲,“玉鬼也很高興。”

白姬以袖掩唇,“軒之他太高興了。”

猞猁咆哮一聲,“玉鬼也很高興。”

白姬對猞猁道:“公主怎麽會受那麽重的傷,是誰傷了你?”

猞猁臉色大變,眼中露出一絲恐懼,“是梼杌……”

那一晚,因為收了元曜的禮物,玉鬼打算去感謝他,它循著元曜的氣息,來到了王維的別院附近。在山林中,飛禽走獸紛紛逃竄。原來,一只青色的梼杌在林中襲擊野獸。它殺死野獸並非為了果腹,而是為了發洩殺意,在殺戮中尋找快感。稀裏糊塗之中,玉鬼正好梼杌迎面遇上。梼杌散發的殺氣引發了猞猁的殺意,猞猁妖化,與梼杌打鬥起來。

回憶起當時的戰況,猞猁因為恐懼而渾身發抖,“梼杌殺不死……我明明咬掉了它的頭,可是它的頭又飛上了身體……太可怕了……”

玉鬼公主雖然驍勇,但也不能對抗殺不死的怪物。

白姬道:“梼杌是鯀的魂魄所化,怨念極大,無法殺死。如今不是亂世,不知道兇獸為何會出現在人間……”

猞猁道:“我重傷倒臥時,聽一只松鼠在臨死前說,梼杌徘徊在一戶人家附近已經幾天了。它是為了蟠桃核而來。”

白姬一楞,“蟠桃核?梼杌要蟠桃核做什麽?”

猞猁還未答話,昏厥過去的三頭人突然睜開六目,三張嘴一起道,“吾知道梼杌為什麽要蟠桃核。”

白姬、玉鬼一起向三頭人望去,三頭人受驚,又閉目裝暈。

白姬走到三頭人身邊,笑瞇瞇地道,“神人知道什麽?不妨直說。”

三頭人閉著眼睛,搖頭,“不說。”

白姬對玉鬼使了一個眼色,玉鬼會意,縱身撲向三頭人。

三頭人急忙起身逃跑。他跑得太急,狠狠地踩了一下元曜的頭。小書生“哎喲”一聲,痛醒過來。

“你又踩元公子?!!”猞猁大怒,縱身撲上。

三頭人被猞猁撲倒,奮力掙紮。

猞猁狂吼一聲,作勢要咬掉三頭人的頭。

三頭人大駭,急忙道:“啊啊,吾說——吾有三頭六眼,太乙山中發生的事情,沒有吾不知道的。”“很久很久以前,梼杌曾經偷西王母的蟠桃,被西王母殺死,屍體葬在太乙山中。”“最近,人間有蟠桃的氣息,梼杌因此覆活了,要來吃蟠桃核。”

白姬明白了,“古之太乙山,就是這片山嶺。王維手中的桃核墨,引來了梼杌的怨靈。

元曜醒過來,正好聽見三頭人的話語,他心中一驚,“摩詰不會出事吧?”

猞猁見元曜醒了過來,心中羞澀,一躍而起,奔到了瑯玕樹後面。一會兒之後,它再探出頭來時,已經變成了一只花貍貓。

三頭人逃開了猞猁魔爪,游魚般靈活地逃走,想潛入服常樹上。白姬眼疾手快,隨手拾起一根藤蔓卷去,藤蔓蛇一般地纏住了三頭人的足踝,倏地一聲越過樹枝,將他倒吊在樹上。

元曜望著不斷掙紮的三頭人,苦著臉道:“白姬,你又想幹什麽?”

白姬笑道,“我還有話想和神人說,不想讓他跑了。”

三頭人眼珠亂轉,“龍妖,你想問什麽?”

白姬眼神一凜,道:“有什麽辦法,可以殺死梼杌?”

三頭人不回答,閉目裝死。

白姬見狀,道:“不說?那就算了。瑯玕樹我帶走了。”

白姬走向瑯玕樹,口中喃喃念咒,金碧輝煌的大樹漸漸變小。

三頭人的六只眼睛一起睜開,三張嘴一起道:“住手!不要動瑯玕樹!”

白姬停止了念咒,望向三頭人,再一次問道,“有什麽辦法,可以殺死梼杌?”

三頭人道:“天樞弓,日、月、星三箭。”“當年,西王母就是用天樞弓和日、月、星三箭殺死了梼杌。”“梼杌如果中了三箭,必定死去。”

白姬陷入了沈思,“天樞弓,日、月、星三箭……”

三頭人惦記著瑯玕樹,掙紮著想下地,“龍妖,快放吾下去!”

白姬回過神來,不理三頭人,也不放下他,還打算把瑯玕樹縮小帶走。三頭人見狀,一個頭哭天搶地,一個頭破口大罵,一個頭苦苦哀求。

元曜看不下去了,對白姬道:“古語雲,言而有信,是為君子。你已經答應三頭兄留下瑯玕樹了,不能食言。”

白姬掩唇道:“軒之,我是非人,不是君子。”

元曜語塞,繼而道:“不管怎樣,食言是不對的,你不能帶走瑯玕樹。”

花貍貓從服常樹後探出頭,小聲地支持元曜:“元公子說得對。”

“唔。”白姬想了想,道:“既然玉鬼公主這麽說了,那瑯玕樹我留下。不過,瑯玕樹的價錢必須從軒之的工錢裏扣除。”

“呃,為什麽要從小生的工錢裏扣?!”元曜吼道。

白姬笑道,“因為,我總不能讓玉鬼公主付錢呀。”

花貍貓羞澀地道:“玉鬼流落在外,一貧如洗,身邊沒有錢財。不過,等改天玉鬼去官衙或富商家打劫一次,就會有錢了。”

元曜聞言,心中一驚,急忙道:“請公主不要去做不義之事,坑害無辜的人。白姬,瑯玕樹的價錢就從小生的月錢裏扣吧。”

白姬笑道:“本來,就應該這樣。”

花貍貓心中一暖,流淚,“元公子對玉鬼一往情深,玉鬼真感動……”

元曜想解釋他只是不希望猞猁去做傷害他人的不義之事,並沒有對它一往情深,“沒有,小生只是……”

白姬伸手,捂住了元曜的嘴,把他拖走,“軒之,我們去拿竹籃。”

花貍貓望著小書生被拖走的身影,大聲吼道,“玉鬼也對元公子一往情深!”

然後,花貍貓羞澀地一溜煙跑了。

“啊哈?!”白姬笑了,“軒之,看樣子,你可以做猞猁族的駙馬了喲。”

元曜心中發苦,說不出話來。

白姬、元曜收拾了竹籃,包袱,準備離開山谷。白姬留下瑯玕樹,元曜放下三頭人,並向三頭人道了歉,三頭人一個頭癡癡望著瑯玕樹,一個頭低聲詛咒白姬,一個頭原諒了元曜。玉鬼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也許是回淩霄庵了。元曜擔心它半路上遇見梼杌,兩只猛獸又打起來。白姬說玉鬼不會那麽傻,再遇見梼杌肯定會避開,不必擔心。元曜也就放心了。

白姬、元曜離開時,三頭人在服常樹上道:“龍妖!”

白姬回頭,“什麽?”

三頭人道:“兇獸出世,天地必亂。一定要除掉梼杌。否則,人界必定陷入水火之中。”

白姬金眸灼灼,“這,是是您的‘願望’麽?”

三頭人嚴肅地道:“這不只是吾的願望,也是這片山林中所有生靈的願望。”

白姬笑了,“明白了。神人請放心,即使拼卻軒之一死,我也一定會除掉梼杌。”

“嗯。”三頭人安心地笑了。

白姬、元曜走出山谷。

“等等,白姬,你去除掉梼杌,為什麽是拼卻小生一死?!”

“我隨口一說,軒之不必當真。”

“生死攸關,小生必須認真弄清楚。”

“啊,軒之,快看,天上有飛鳥。”

“請不要轉移話題。”

“啊,軒之,地上有螞蟻喲。”

“白姬!”

白姬、元曜走到谷口時,兩匹畫馬還在溪邊吃草。

白姬、元曜跨上健馬,馳向官道。

元曜問道:“白姬,我們現在去哪裏?”

白姬想了想,道:“去王公子家。梼杌想得到桃核墨,現在王公子一定十分危險。”

元曜一聽,急道:“那我們馬上去,小生帶路。”

白姬道:“嗯,先去王公子家見機行事,再想辦法弄到天樞弓,日、月、星三箭。”

元曜縱馬引路,白姬策馬跟隨,向王維的別院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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