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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靈丹生妙效 - 第二十八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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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華年殿上,弄琴弄柯弄墨三人聚在一處。弄墨對鏡查看面上傷痕,怒道:“那小妖當真蛇蠍之心,竟讓我們內鬥!若我們姐妹真有人不幸因此身故,其餘之人怎能心安?”

弄柯也不接話,給弄墨遞上一物,八角之形,銀質鏤空,“內有請生草草葉提取的汁水,混合東海珍珠研磨而成的粉末,這請生草自古即有生肌祛疤之奇效。”

弄墨接了來,便迫不及待塗在面上。

“我們雖有損傷,”弄琴看一眼弄墨,接著長舒一口氣,又道:“但二妹此計甚妙。若非這般,怎能去了她惑術之能?如今她無那妖法傍身,即便留在宮中,也難對宮主有何害處了。”

“果是二姐最為了解宮主脾氣,只是,雖宮主剛剛出關,卻似洞察一切。”

“我明日一早即前往貫日崖,雖我姐妹受此懲治,卻能為宮主除害,自是無悔。”弄琴說著,又看看弄柯,“只是,弄丹年幼,將她牽扯其中,實是不該。”

弄柯明了弄琴之義,安慰道:“若用此計,弄丹正是關節。弄墨這一出假癡不癲,你我皆是心中有數,但如不讓弄丹看到添個佐證,我們徒言,總歸少了些許真實。”

“只是可憐了我,好端端裝瘋賣傻。”弄墨接話道。

“那也要問你自己,為何短短時日,就能跟那小妖變得如此水火難容?她若施法,你怎能逃得了第一個被害?”弄琴似是責怪,又像是調侃,邊說邊笑了起來。

而這邊弄丹卻跟赤武商量要去斂光居探望有尾。

“丹兒,她如此對你,你卻不惱?”赤武問道。

“怎會不惱?”弄丹嘆了口氣,“但她孤身一人到我知日宮中,加上之前大師兄也曾說過她幼時吃了很多苦頭,性子乖張也是正常。我只是不懂,她為何覺得我是跟姐姐們串通一氣誣告於她。那夜三姐失魂模樣我是真真得見的呀。”

赤武輕輕說:“如今師父罰了她們三人貫日崖思過,你仍不明麽?她們分明就是合夥在你面前做了一出好戲才是。”

弄丹不再做聲,握上赤武的手。“稍後趁夜色我們去斂光居探探有尾可好?”

赤武點點頭,也不再說話。

蒼文自從知日宮主殿回到臥房,便一直在屋中坐立不安。他告訴自己要沈靜下來,慢慢梳理前因後果,可心中對有尾放心不下,又生了自己的氣,後悔當時就那麽匆匆離開,竟未能去探看有尾傷勢。思前想後,蒼文正待前往斂光居,不想卻被門口一小廝叫住,說弄無憫在主殿候著要他前去回稟辭仙樓一事。蒼文不敢耽擱,便急急前往知日宮主殿。

到得殿上,蒼文忙施禮道:“師父,徒兒負您所托。”

“此話怎講?”弄無憫擡眼,淡淡問。

“徒兒今日剛返宮中,遇此危急,未能力保師弟師妹們平安,反而又為。。”蒼文此時卻說不出有尾名字,支吾著,又道,“徒兒實難推卸責任。”

“今日之事,你也莫再耿耿於懷。是非曲直,我已做評判。該罰之人亦都罰了。你仍困於其中,並無益處。”

“徒兒明白,徒兒謹記。”蒼文又拜,接著道,“師父,藻圭鎮之事已妥,那辭仙樓之疑實為兩新修之鏡妖所為。”

“其意為何?”

蒼文梗住,輕聲道:“徒兒未能查出因由。”

“現那鏡妖所在何處?”

“兩妖皆已殞命。”

弄無憫不再問話,蒼文忐忑起來,道:“那藻圭王爺現應無憂了。只是徒兒此行,似有人暗中相幫。”

蒼文將事情來龍去脈一一報給弄無憫,同時又將自己存留下來的兩張紙箋呈了上去。

弄無憫看看手中紙箋,少頃道:“你為藻圭鎮解此憂患,自當褒獎。且此乃你首次獨自下山處理事務,有此結果,為師甚慰。宮中所學總歸刻板,臨大敵而不亂方現應變之能。”

蒼文聞言心中稍感輕松,突又想起一事,“師父,那鏡妖臨終前曾言‘鏡妖之密難以勘破',卻不知所謂何意?”

弄無憫淡淡道:“每種妖屬或皆有其密不外傳的神技寶物,只待其潛心修習,或得奧義。”

蒼文點點頭,想著這辭仙樓一事應是告一段落,思緒不由自主又飄回有尾身上。

弄無憫似是看透蒼文內心所想,緩緩道:“近晚膳時間,你且前往斂光居看上一看吧。

蒼文聽此說話,忙沖弄無憫作了一揖,便急急退了出去。

這邊斂光居上,弄丹跟赤武已是來到有尾床前。有尾見狀,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看了他們一眼,便又闔上了眼。

弄丹想要說些什麽,似乎又不知如何啟齒。

赤武道:“有尾,我跟弄丹過來看看你。你現在可還好?”

有尾還是不應。

“有尾,我並未誣你。從你入知日宮,難道不明我為人?我那晚確是見我三姐在院中發瘋,我。。”

有尾這才睜眼,一字一頓道:“非我不懂你,實是你不懂我罷了。”

赤武見二人如此,只得開口:“現師父已經斷了是非,有尾,那三人誣你,弄丹亦受了蒙蔽欺騙;你那惑術毫不留情,卻也。。”弄丹扯扯赤武衣角,赤武便也說不下去。

“你倆也在此?”蒼文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他正是從主殿一刻不停趕了過來。

“師兄,你也來了?”赤武應道。

蒼文點點頭,沖有尾努努嘴,問道:“如何?”

赤武搖了搖頭。

蒼文走近,看著有尾面容蒼白,剛在路上心中排演了多遍的責怪與道理似是全部梗在喉嚨,取而代之只剩疼惜跟自責,“有尾,你身上哪裏痛?餓不餓?我帶了些甜粥,你現在需補補氣力才是。”

“一丘之貉,何必惺惺作態?”有尾心中仍是憋悶,身上又覺痛了起來,輕輕道。

“我。。”蒼文也不想辯解,畢竟有尾受了如此懲治,心中不忿也是應當。他從邊上拿過幾個枕頭,便扶了有尾起來,靠在其上。

“先吃點東西吧,”說著,蒼文將粥舀了遞過去。

“我本不想如此,”有尾這才擡頭,凝視蒼文,又看看站在不遠處的赤武弄丹,“還有你們。我並不想傷你們任一。”

“她們誣我並不打緊,可你們是我在知日宮信任依賴之人,你們疑我,叫我如何自處?”有尾沖弄丹伸出手去,弄丹見狀,忙過來握起。“我知對不住你,但我不善言辭,冤屈痛楚無力去辯,如此一來,怒火燒心,也就犯下如此大錯。”有尾邊說,邊流下淚來,“你。你們,莫要怪我,可好?”

弄丹也哭了起來,赤武拍拍她肩頭,以示安慰。

蒼文將甜粥舀好,吹一吹又遞過去,“別再說了,先吃些東西。你尚有傷,先將自己身體養好才是正事。再說,”蒼文回頭看看弄丹赤武,“我從未怪你,想他們亦是如此;否則我們何須前來探看?”

有尾吞了口粥,似有哽咽,也不再說話。

稍晚,待三人離去,有尾這廂輾轉難眠,心道:事已至此,若不能重修舊好,想來接下去在這宮中日子會愈加艱難,不如退讓一步,也好讓那三人心有虧欠。

之後的幾日,有尾大多時候都懶在床上,休養生息。疼痛漸減,氣力也漸漸回覆,只是她忌憚當時殿上弄無憫之言,倒也不敢去親鑒自己惑術之能是否完全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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