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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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客棧夜晚是不接待客人的，基本上入住的客人都是喜歡飛檐走壁不走尋常路的江湖人，也不用擔心客人回來得晚進不了房間，因此夜晚一到，就是小二休息的時間。
這天他照往常時間熄燈準備關門的時候，一道身影從背後迅速地閃過，小二見怪不怪地撓撓頭就繼續關門去了，剛關上門，那身影忽然又回來了。
“掌櫃，有吃的嗎？”
“沒了客官，咱們廚子早就睡下了，客官要是真餓了，可以去那邊街頭的夜市轉轉，有家小攤每天出到很晚呢。”
小二很貼心地給出了建議，莫承卿點點頭便閃身出去了，小二搖搖頭轉身上樓，樓梯口立即傳來女人聽起來中氣十足的聲音。
“小二！有熱水嗎！我要洗澡！”
剛踏上最後一階的小二險些跌了下去，他擡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對女人翻了個白眼。
姑奶奶，洗澡叫這麽大聲，是想找人來看嗎？
入夜的平江城漸漸歸於平靜，街道盡頭的小巷子裏有微光晃蕩，莫承卿沿著光走過去，果然瞧見一個攤子。小攤上意外地還有三兩個客人，攤主是一對老夫妻，看到莫承卿，那老婦人立刻笑著迎了上來。
“這位少俠，要吃點什麽嗎？”
“嗯。”莫承卿站在攤位前看了一眼賣的東西，回憶了一下白日裏見到的那堆盤子，“我要買……十個煎餅，是要帶回去的，麻煩了。”
“十個，客官這是家裏孩子夜裏鬧食？”老婦人很親切地撘起話，莫承卿瞇起眼沈思了下，想起那女人一回到房間肚子就一直咕咕作響，他很認真地皺起眉。
“不是小孩子，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特別能吃。”
“是這樣嗎？”老婦人頓時笑的更開懷了，“那可真是要恭喜客官了！”
恭喜什麽……莫承卿一臉莫名，卻也沒想多問，老婦人兀自去忙碌了，莫承卿在就近的位置上坐下，不一會兒，隔壁攤位的傳來別人的閑談聲。
“聽說了嗎？梅馥白又下殺手了。”
“當然聽說了，城西破廟那，據說這回無量谷出了很多精英，最後全都被妖女反殺了，這妖女當真妖得很。”
“可不是？這兩年死在梅馥白手底下的江湖俠士不知凡幾，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屍體，你是沒見，屍體還都還完好的躺在那，地上幾乎一滴血都沒有，此等殺人手法歹毒又罕見，這生死門真是深不可測。”
沒有血是因為他不喜歡血腥味，屍體完好只是覺得應該給人留個全屍……歹毒嗎？讓他們只痛一下就去死的這種殺人手法，不是應該叫仁慈嗎？
和莫雲飛的俠義之道不同，莫承卿所習的劍法是以出劍必取人性命為基本，而江湖眾人之所以認為莫承卿武功平平，是因為他幾乎很少在外動武。比武大會的時候因為不能取對方性命受限過多，他對那些名譽也沒興趣，就隨便應付一下了，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沒有人知道莫承卿真正的實力，而知道的那部分人，恰恰是惹怒了他，真的被他殺死了的那些人。
當然，對於那些傳言把殺人的“功勞”全部推給梅馥白一事，莫承卿是不會感覺到任何愧疚的，畢竟，把他卷進那堆麻煩事的人正是她自己。
“客官，您要的煎餅。”
不知不覺給妖女跑起腿的人付了錢抱著煎餅往回走，深夜的平江城並不如夜幕那般寂靜，房頂上偶爾會有三三兩兩的人迅速閃過。江湖人總喜歡夜晚行動，不飛檐走壁就渾身難受一樣，一個個踩過房頂發出犀利嘩啦的聲響，這也是平江城居民現在對江湖人不太歡迎的原因之一。
“咚。”
有什麽從屋頂飛了下來，直朝莫承卿腳邊飛來，他敏捷地後退兩步，擡起頭，前方的房頂上另一人似乎發現了他，轉身迅速離開了。
莫承卿頓了下，擡腳跨過剛從落在地上的那人就要繼續往前走，地上的人卻忽然掙紮著抓住了他的腳。
“這位大俠……”
他最近對這個稱呼很沒好感，莫承卿暗想，卻還是低下頭撇了一眼地上的人。剛經歷一場激烈打鬥的人似乎已經傷重，氣若游絲的樣子看起來隨時都會斷氣，他離近了才看清楚地上躺著的是個女人，腳步頓時又後退了下。
“煎餅不會給你的。”他沈默地開口，仿佛這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地上的女人頓時一口鮮血湧了出來。
“大俠……”
“我不是大俠，只是路過的買煎餅的，你要是有遺言就說吧，我聽著。”所以說殺人還是要痛快點，這樣半死不活有話要說的人真的是麻煩。
“莫大俠……”女人似乎認識他，也喊出了他的名字，莫承卿眼神一凜，看到她顫抖著伸手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舉起來，“麻煩把這個……帶給……聖姑……”
聖姑？
等待是一件煎熬的事，餓著肚子等就更痛苦了，泡著澡等著勾引人，就是等不來要等的人，簡直是人間酷刑。
梅馥白在數不清第多少次腦袋磕到浴桶上的時候才終於決定要出來了，畢竟水都涼了，魔教妖女泡久了也容易風寒，她打著噴嚏剛穿好衣服，窗戶就忽然被打開了，女人欣喜地轉過頭，看到莫承卿背著一個女人翻進來，她頓時跳了起來。
“你！你怎麽又背回來一個女人！”
“……聖姑？”莫承卿肩上女人弱弱地開口了，梅馥白一楞，迅速沖到窗前。
“畫月？你怎麽了？”她一邊說一邊急忙伸手扶住傷重女子，小心地放在床上，黑衣女子一手捂住傷重的腰腹，艱難地喘息著，梅馥白急忙又道，“你別急，先好好休息下，等你好了我再聽你說。”
“不行……”帶血的雙手用力握住梅馥白的手，畫月臉色慘白地扯了扯嘴角，“辛長老叛變……門主讓你千萬……不要……回去救他……”
“啊？為什麽？”不是應該讓她抓緊回去麽？那小屁孩以為自己當了門主翅膀就硬了？
“門主說……不想……再被你嘲笑……他說……這次他可以自己解決，讓你……安心……勾引莫……”話說到這裏，傷重的女人也想起她所說的人正在一旁，她略倉促地咽回那句話，改口道，“那個，門主說，他也看膩了孟姑爺的臉了……”
“……讓他去死。”原本緊張擔憂的心情一下都沒了，梅馥白翻了個白眼，“所以……辛長老為什麽要叛變？”
“畫月不知，但……好像有傳言……辛長老所愛的女人是……碧落坊屈凡霜。”
碧落坊是一個只有女人的門派，占據碧落島，平日也不怎麽在江湖上走動，但是有傳言碧落坊女子一個比一個貌美，其中現任掌門屈凡霜更是當年名號僅在第一美人水連嬋之後的貌美女子，只是她當年不僅美貌輸給了水連嬋，連男人也爭輸了，在莫雲飛與水連嬋大婚後，屈凡霜就隱居碧落坊再沒出現在江湖了。
梅馥白回憶了一下辛長老的模樣，再瞥了一眼莫承卿，不是很難理解為什麽屈凡霜會癡戀莫雲飛了。
“辛長老眼光還挺高的。”同樣是最看重容貌的人，梅馥白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可屈凡霜和他叛變有什麽關系？”
“據說是屈凡霜……”正在說話的人忽然雙眼一翻暈了過去，梅馥白楞了下，驀地擡頭看向莫承卿。
“你做什麽”
“她失血過多需要休養，你這樣是在耗她的命。”莫承卿皺眉，“不要浪費我的回魂丹。”
“你把回魂丹給她吃了？”梅馥白驚訝地張了張嘴，“如此療傷聖藥居然給了一個路上撿來的人，大俠真是好人。”
莫承卿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梅馥白也跟著在對面坐下，一臉諂媚地看著他：“不過我最喜歡好人了。”
“你這手下，為何認識我？”已經漸漸學會對她的話選擇性忽視，莫承卿表情嚴肅地看著她，梅馥白的眉眼忽然亮了起來。
“那當然是我說的啊！我的房間掛了你的畫像，我每天都拉著她誇你長得好看，每一天都說上好幾遍，畫月說你就是燒成灰她也認得出來。”
“……她叫你聖姑。”他決定還是換其他話題，“孟羽陽是……姑爺？”
“是啊，我是聖姑，不過孟羽陽不是我男人。”說到這裏，她忽然頓了下，擡頭俏皮地朝莫承卿眨了眨眼，“大俠，莫非你也想做生死門的姑爺嗎？”
“……太晚了，好好休息吧。”
莫承卿的話音剛落，“咕嚕嚕”的聲音便從女人的腹中傳來，梅馥白後知後覺地想起……“你不是出去給我買吃的了麽？”
“丟在路上了。”他忙著搬傷患，騰不出手來拿東西。
“啊……”剛從還精神奕奕的女人立刻死了一半，攤在桌上哀嚎出聲，先前洗完澡頭發還沒束起來，隨著她的動作濕漉漉地鋪在桌子上，黑亮柔滑看起來非常精致，莫承卿的手不自覺伸出來，卻在半空僵住。
他是要做什麽？
“我決定了。”餓肚子的女人又驀地坐起來，似乎沒註意到莫承卿古怪的動作，她下意識地甩了甩濕漉的頭發，一臉堅定地開口，“大俠，我們去把煎餅找回來吧！”
“你以為現在是什麽時辰了？”煎餅估計早都被野狗吃光了。
“那可是大俠你給我買的煎餅啊！我還沒吃一口就丟了，多可惜。”魔教妖女一臉義正言辭地說著歪理，“再說了，不吃飽哪有力氣勾引你？”
“那你餓著吧。”
“大俠——”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留言_(:з」∠)_人家真的很勤奮了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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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有吃的嗎？”
“沒了客官，咱們廚子早就睡下了，客官要是真餓了，可以去那邊街頭的夜市轉轉，有家小攤每天出到很晚呢。”
小二很貼心地給出了建議，莫承卿點點頭便閃身出去了，小二搖搖頭轉身上樓，樓梯口立即傳來女人聽起來中氣十足的聲音。
“小二！有熱水嗎！我要洗澡！”
剛踏上最後一階的小二險些跌了下去，他擡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對女人翻了個白眼。
姑奶奶，洗澡叫這麽大聲，是想找人來看嗎？
入夜的平江城漸漸歸於平靜，街道盡頭的小巷子裏有微光晃蕩，莫承卿沿著光走過去，果然瞧見一個攤子。小攤上意外地還有三兩個客人，攤主是一對老夫妻，看到莫承卿，那老婦人立刻笑著迎了上來。
“這位少俠，要吃點什麽嗎？”
“嗯。”莫承卿站在攤位前看了一眼賣的東西，回憶了一下白日裏見到的那堆盤子，“我要買……十個煎餅，是要帶回去的，麻煩了。”
“十個，客官這是家裏孩子夜裏鬧食？”老婦人很親切地撘起話，莫承卿瞇起眼沈思了下，想起那女人一回到房間肚子就一直咕咕作響，他很認真地皺起眉。
“不是小孩子，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特別能吃。”
“是這樣嗎？”老婦人頓時笑的更開懷了，“那可真是要恭喜客官了！”
恭喜什麽……莫承卿一臉莫名，卻也沒想多問，老婦人兀自去忙碌了，莫承卿在就近的位置上坐下，不一會兒，隔壁攤位的傳來別人的閑談聲。
“聽說了嗎？梅馥白又下殺手了。”
“當然聽說了，城西破廟那，據說這回無量谷出了很多精英，最後全都被妖女反殺了，這妖女當真妖得很。”
“可不是？這兩年死在梅馥白手底下的江湖俠士不知凡幾，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屍體，你是沒見，屍體還都還完好的躺在那，地上幾乎一滴血都沒有，此等殺人手法歹毒又罕見，這生死門真是深不可測。”
沒有血是因為他不喜歡血腥味，屍體完好只是覺得應該給人留個全屍……歹毒嗎？讓他們只痛一下就去死的這種殺人手法，不是應該叫仁慈嗎？
和莫雲飛的俠義之道不同，莫承卿所習的劍法是以出劍必取人性命為基本，而江湖眾人之所以認為莫承卿武功平平，是因為他幾乎很少在外動武。比武大會的時候因為不能取對方性命受限過多，他對那些名譽也沒興趣，就隨便應付一下了，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沒有人知道莫承卿真正的實力，而知道的那部分人，恰恰是惹怒了他，真的被他殺死了的那些人。
當然，對於那些傳言把殺人的“功勞”全部推給梅馥白一事，莫承卿是不會感覺到任何愧疚的，畢竟，把他卷進那堆麻煩事的人正是她自己。
“客官，您要的煎餅。”
不知不覺給妖女跑起腿的人付了錢抱著煎餅往回走，深夜的平江城並不如夜幕那般寂靜，房頂上偶爾會有三三兩兩的人迅速閃過。江湖人總喜歡夜晚行動，不飛檐走壁就渾身難受一樣，一個個踩過房頂發出犀利嘩啦的聲響，這也是平江城居民現在對江湖人不太歡迎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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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麽又背回來一個女人！”
“……聖姑？”莫承卿肩上女人弱弱地開口了，梅馥白一楞，迅速沖到窗前。
“畫月？你怎麽了？”她一邊說一邊急忙伸手扶住傷重女子，小心地放在床上，黑衣女子一手捂住傷重的腰腹，艱難地喘息著，梅馥白急忙又道，“你別急，先好好休息下，等你好了我再聽你說。”
“不行……”帶血的雙手用力握住梅馥白的手，畫月臉色慘白地扯了扯嘴角，“辛長老叛變……門主讓你千萬……不要……回去救他……”
“啊？為什麽？”不是應該讓她抓緊回去麽？那小屁孩以為自己當了門主翅膀就硬了？
“門主說……不想……再被你嘲笑……他說……這次他可以自己解決，讓你……安心……勾引莫……”話說到這裏，傷重的女人也想起她所說的人正在一旁，她略倉促地咽回那句話，改口道，“那個，門主說，他也看膩了孟姑爺的臉了……”
“……讓他去死。”原本緊張擔憂的心情一下都沒了，梅馥白翻了個白眼，“所以……辛長老為什麽要叛變？”
“畫月不知，但……好像有傳言……辛長老所愛的女人是……碧落坊屈凡霜。”
碧落坊是一個只有女人的門派，占據碧落島，平日也不怎麽在江湖上走動，但是有傳言碧落坊女子一個比一個貌美，其中現任掌門屈凡霜更是當年名號僅在第一美人水連嬋之後的貌美女子，只是她當年不僅美貌輸給了水連嬋，連男人也爭輸了，在莫雲飛與水連嬋大婚後，屈凡霜就隱居碧落坊再沒出現在江湖了。
梅馥白回憶了一下辛長老的模樣，再瞥了一眼莫承卿，不是很難理解為什麽屈凡霜會癡戀莫雲飛了。
“辛長老眼光還挺高的。”同樣是最看重容貌的人，梅馥白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可屈凡霜和他叛變有什麽關系？”
“據說是屈凡霜……”正在說話的人忽然雙眼一翻暈了過去，梅馥白楞了下，驀地擡頭看向莫承卿。
“你做什麽”
“她失血過多需要休養，你這樣是在耗她的命。”莫承卿皺眉，“不要浪費我的回魂丹。”
“你把回魂丹給她吃了？”梅馥白驚訝地張了張嘴，“如此療傷聖藥居然給了一個路上撿來的人，大俠真是好人。”
莫承卿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梅馥白也跟著在對面坐下，一臉諂媚地看著他：“不過我最喜歡好人了。”
“你這手下，為何認識我？”已經漸漸學會對她的話選擇性忽視，莫承卿表情嚴肅地看著她，梅馥白的眉眼忽然亮了起來。
“那當然是我說的啊！我的房間掛了你的畫像，我每天都拉著她誇你長得好看，每一天都說上好幾遍，畫月說你就是燒成灰她也認得出來。”
“……她叫你聖姑。”他決定還是換其他話題，“孟羽陽是……姑爺？”
“是啊，我是聖姑，不過孟羽陽不是我男人。”說到這裏，她忽然頓了下，擡頭俏皮地朝莫承卿眨了眨眼，“大俠，莫非你也想做生死門的姑爺嗎？”
“……太晚了，好好休息吧。”
莫承卿的話音剛落，“咕嚕嚕”的聲音便從女人的腹中傳來，梅馥白後知後覺地想起……“你不是出去給我買吃的了麽？”
“丟在路上了。”他忙著搬傷患，騰不出手來拿東西。
“啊……”剛從還精神奕奕的女人立刻死了一半，攤在桌上哀嚎出聲，先前洗完澡頭發還沒束起來，隨著她的動作濕漉漉地鋪在桌子上，黑亮柔滑看起來非常精致，莫承卿的手不自覺伸出來，卻在半空僵住。
他是要做什麽？
“我決定了。”餓肚子的女人又驀地坐起來，似乎沒註意到莫承卿古怪的動作，她下意識地甩了甩濕漉的頭發，一臉堅定地開口，“大俠，我們去把煎餅找回來吧！”
“你以為現在是什麽時辰了？”煎餅估計早都被野狗吃光了。
“那可是大俠你給我買的煎餅啊！我還沒吃一口就丟了，多可惜。”魔教妖女一臉義正言辭地說著歪理，“再說了，不吃飽哪有力氣勾引你？”
“那你餓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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