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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相言壓上去,上下其手,弄得身下之人嬌喘連連,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邊道:“善清我愛你。” 她邊喘著氣,邊道:“樂淵,我也愛你。” 他在夢裏與朝思暮想的人大戰三百回合......清晰的夢使他不願醒來。

溫仲春與許夫子請來了大夫,紀相言睡了兩天了,臉色潮紅,身子總在抖,一直沒有醒,大夫診了幾遍仍然查不出是何問題,於是在他身上紮了幾針。

紀相言緩緩睜眼,眼中帶有迷離桃花之色,看清屋內的三個男人,驚慌失措的四處尋找:“善清呢!善清呢!” 許夫子拍了下他的腦袋:“你是睡瘋魔了不成,善清早就不在書院了。”

溫仲春偷笑道:“你莫不是做了春夢?這兩日總能聽見你發出奇怪的聲音,還叫著善清我愛你。” 許夫子瞪大了眼睛,紀相言也是個斷袖!怪不得現在如此消沈,原來是在念善清。

紀相言直直的躺下,原來是夢,他恨不得回去再痛快痛快,埋怨起溫仲春和許夫子叫醒他,見他醒了後,二人也離開了。

紀相言左看右看,在夢裏他和善清合歡的場景就是屋舍裏,心裏有股淡淡的溫馨感,善清叫他好好振作,他不會讓她失望的。

他回味了夢中的場景半天,察覺身子下很濕潤,他掀開衣擺一看,都是他的精氣,有些失笑,把自己打理幹凈後,綰了一個高高的發,便去上堂了。

自從大夢了一場後,紀相言振作了起來,他開始準備大考,學習起來廢寢忘食,也沒有再出過書院一步,所有人瞧見了他的變化,真心替他高興。

大考那日,皇上親自審查,各個書院的學子士氣奮發,嵩陽書院的學子見到皇上後,心中激動,劉岦給了他們一個安撫的眼神,眾人更激動了。

紀相言對上劉岦溫和的眸色,他們互相點了點頭......

繁華落盡,花開花謝,遇見的、離去的、記住的、忘卻的轉身消失在一場輪回中,誰還在原地仿徨......

唐門內,陳氏之子唐安臉上洋溢著和煦,他的妻子趙氏懷孕了九個月,離生產之日將近。

唐勿十分溺愛唐安,因為唐安的母親是陳氏,唐勿愛屋及烏,對那未出世的孫女也很期待。

庫房的補品撥給趙氏送去了許多,如今的續弦大夫人林氏為人親和,手段也不差,她一直盡力做好大夫人的位置,與姨娘之間不爭不搶。

她有三個出色的兒子:唐漓,唐穩,唐祺,一個女兒唐秀姝,縱使與二房三房之間有許多齒齪,唐勿還在,所以二房三房也不敢如何。

在唐門,男兒只能一個單字,女兒得兩個字,這是唐門內部的圓空高僧算過的,男兒一個字比較好養活,無形間能化許多兇險。

林氏對待唐安與嫡子絲毫不差,她知曉唐勿心中最疼愛的兒子只有兩個,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就是陳氏之子,唐安雖然病弱先天不調,無法練毒,跟個普通人一樣,但唐勿對他沒有絲毫的輕視,同樣的重視。

唐漓,唐穩,唐祺三人分別管著兵器、練毒室,在唐門練毒的弟子諸多,而兵器都是與朝廷交易,歸朝廷所有。

整個唐門似一個山莊,坐落在青城山範圍內,不過,離青城山峰很遠,在地界上隸屬青城山管轄......

過了半個月有餘,在一月初一這日,趙氏的肚子發動了,唐安在門外守著,唐勿吩咐人拿了披風給唐安披上。

唐安是個病弱清秀的男子,整個人如一股清風,讓人一看就會覺得很舒服。他對趙氏一心一意,連個通房丫鬟也沒有。

屋內時不時傳來女人的尖叫聲,接生婆的聲音隱隱約約:“夫人,不要叫,要保持體力。”尖叫聲小了一些,仍舊止不住的哀嚎......

唐安的神情十分緊張,似女子一般的眉毛下,有著一雙鐘靈毓秀不含任何雜質,如清池般的眸子,此時他的眼裏充滿了擔憂、不安。

唐勿守在這處,林氏自然也來了,唐秀姝為了討好父親,也站在冷風中,唐勿除了對唐安有溺愛,對其餘子女一律嚴肅疏離。

林氏的三個兒子自然很厭惡唐安,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廢人憑什麽得到唐勿的喜愛,若說大哥唐修還沒死,他們三個自然服氣唐修,大哥在用毒上甚至比父親還要厲害許多。

從前他們三個見到大哥無不戰戰兢兢,刻意討好,如今大哥死了,他們有些惋惜,同時互相明爭暗鬥起來,面和心不合,繼承人的位置他們有望了。

趙氏生孩子,卻要一家之主在外等候,三人在練毒室把趙氏貶的一文不值。

☆、轉生

伴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接生婆子把孩子包的嚴嚴實實的,帶出去給唐安看,她有些忐忑:“是個姑娘。”

唐安連忙接過來,沒有因為是女兒而失望,滿面的喜色,病弱的臉上帶有一絲激動的紅暈。

唐勿露出和煦的笑容,他們一起細看孩子,唐勿吩咐人打賞了接生婆。

唐安看了一會兒,就將孩子塞給了唐勿,匆匆進了房門,卻被唐勿叫人攔住了,林氏溫言勸阻唐安:“女子剛生產完,血腥味兒重,男子進去了不吉利,你還是等裏面收拾幹凈了再去罷。”

唐安一楞,有些喪氣:“大娘說的是。” 唐勿抱著乖孫逗弄,面上很慈祥,唐姝有些嫉妒起這個孩子來,可當她一起逗弄孩子時,也不由的心生憐愛。

唐秀姝眸色溫和,有些寵溺起小侄女兒來,她真心說道:“父親,小侄女兒長得真好看,跟我以前看到的不一樣,剛生下來的不都是皺巴巴的嗎?她怎麽這樣的白嫩,眼睛縫可真長。”

唐勿的聲音比平常柔和許多:“是要比你們兄妹幾個好看多了,我的第一個長孫女兒模樣生的可真好。”

林氏面上十分慈愛,她也靠過來細瞧這個孩子,唐安既然不能進產房,只好去看被他冷落的女兒了。

唐安用手指撥弄她的小嘴,她吐了吐泡泡,瞇著眼睛睜不開,唐勿難得對林氏和顏悅色起來,林氏有些受寵若驚,對孩子多了幾分疼惜,幾個人在院子裏逗弄起小孫孫來,時而傳來低笑。

皇宮內,紀相言與劉岦在禦書房密談朝中之事,只不過紀相言的眼睛粘到那幅仕女圖上,移也移不開,劉岦佯裝生氣,往龍案上一拍:“紀侍郎在看何處!”

紀相言配合的往地上半跪,聲音不卑不亢:“微臣仰慕皇後娘娘的風采,一時越了矩,皇上息怒。”

劉岦起初對紀相言毫不避諱說愛善清什麽的震怒過多次,板子也罰了不少,紀相言還是老樣子,漸漸的他也無力再糾正紀相言了。

紀相言是個不怕死的,偏生他劉岦又越來越念舊情,所以現在也不會大怒了,只是假裝生氣。

李德忠每次被紀侍郎的言行嚇得一顫一顫的,皇上愈來愈喜怒無常,一點小事就會龍顏大怒,仗殺奴才,可這紀侍郎三番五次觸犯了皇上的禁忌,卻還活的好好的,時不時的升個官,被喚到宮內洽談。

前朝懷有異心的臣子也早就被劉岦一一解決了,朝堂上,臣子們的言行十分小心,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錯,生怕皇上一個不悅就把他們給削官降職了。

溫仲春在宮內的上書房當了太傅,劉岦如今有了兩個個皇子,一個公主,卻沒有一個是金鑾殿那位生的,後宮的嬪妃們無事就愛恥笑宋子衿,原先對宋子衿嫉妒的人,也已經不嫉妒了,她們不明白皇上是什麽意思,封了宋子衿做皇後,卻把她囚禁在金鑾殿,不許任何人靠近。

淑妃有一回仗著自己的寵愛,鬥膽去了禦書房,卻見到了那幅仕女圖,畫上之人的容貌令無數女子嫉妒,上面的小字十分醒目:劉岦之妻宋子衿。

令她震驚的是,上面印著國璽,淑妃的指甲生生掐進了肉裏,渾身血液仿若凝固,讓她覺得透涼。

不過,還好,她是唯一一個能進禦書房的人,她不明白皇後與皇上之間有什麽齒齪,她相信總有一天她能取代宋子衿的位置,皇後既然不出門,在這後宮她依舊獨大。

而沈齊光與他爹一起當了史官,他偷偷把洛洲記給賣出去了,聽說此書賣的大火,沈齊光的腰包鼓的很。

諸位臣子以為沈史官將此書賣出去,皇上必定龍顏大怒,卻沒想到皇上吭也不吭一聲,還讓沈史官拿了正本回去看。

當今聖上果然是喜怒不定,這番作死的舉動沈齊光卻無事,因為書中寫了皇上。

平常他們臣子正常的上上諫,卻挨了很多板子,有些甚至降了職,被迫解甲歸田,不就是說了幾句皇後娘娘麽。

此時,劉岦與紀相言正在下棋,李德忠在門外守著,卻見到皇後娘娘圍著面紗,若隱若現的口鼻增添了朦朧的美感,她穿著華麗,身姿婀娜的走來。

李德忠連忙跪地行禮,這位可是貴人中的貴人,他可不敢得罪,李德忠連忙進去通稟了皇上。

劉岦陰沈著臉,同意了鳳輕卿進來,因為,他不會讓別人覺得他對宋子衿不好。

鳳輕卿進來後,行了禮,紀相言卻沒有給這個假皇後行禮,仍然穩坐不動,他很欣賞劉岦黑臉的樣子。

紀相言細細打量了假皇後一番,覺得這個身段很是眼熟。

劉岦把服侍的婢女叫了出去,他眼中蓄著海上的暴風,拿起棋盤狠狠的砸到了鳳輕卿的身上,她生生的受著,此時劉岦已經不是當初的世子了,他是這天下的九五之尊。

鳳輕卿跪下伏在地上,身上的疼痛沒有心中的懼怕深,她的聲音有些發抖:“皇上息怒,臣妾聽聞後宮內的嬪妃都恥笑宋子衿不得寵,被圈禁在金鑾殿中,所以臣妾替皇後娘娘的美譽著想,出來走走。”

紀相言聽她開口後,便知道了這是誰,他氣定神閑的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皇上莫氣,鳳輕卿說的也不無道理。”

鳳輕卿的身子微顫,已經很久沒有人叫她鳳輕卿了,她永遠活在了宋子衿的陰影下,她不甘心,所以她想踏出這一步。

劉岦的眉頭緊鎖著,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臣妾?臣妾也是你能用的?”

鳳輕卿知他無情,卻不知他如此涼薄,把所有的深情都給了那個生死不明的宋子衿!她的手指摳在地上,不甘的情緒在她心中縈繞,她把淚水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她擡起發紅勾魂的媚眼,決然道:“我到底哪裏不如宋子衿!我從豆蔻年華就跟著你,為你做了那麽多事,你連碰都不碰我一下!我還不如不當宋子衿的替身,當一個普通的妃子也好!”

劉岦的眸子徹底沈了下來,金鑾殿的奴才已經見過鳳輕卿的容貌了,重新換個人有些麻煩,他冷聲道:“想當朕的妃子?當初是你自己心甘情願要當替身的,朕可沒有逼你,現在要麽給朕滾出宮,要麽就當替身!你若再擅做主張出金鑾殿,別怪朕不留昔日的情面!”

鳳輕卿的眸色淒涼不已,她癱坐在地上,淚終究止不住的往下流,打濕了面紗。

紀相言有些同情她,不過這條路也是她自己選擇的,咬著牙也得吞進去,他當初竟然沒看出來,鳳輕卿對劉岦如此情深。

劉岦吩咐李德忠重新拿了個面紗來,關上門後,他把幹凈的面紗遞給鳳輕卿,聲音沒有溫度:“把眼淚擦幹,不要讓人發現你是假的。”

鳳輕卿拿出帕子擦幹眼淚,伸出芊芊玉手拿面紗時,故意觸碰到劉岦的手指,指尖有些許他的餘溫,略微滿足,她帶慢慢好面紗,起身準備離開。

劉岦的聲音響起:“等會兒再走,你的眼睛有些紅,我不想讓別人說宋子衿從禦書房內出來後哭過,把地上的棋子撿起來。”

鳳輕卿握緊了拳頭,她跪下來撿棋子,垂下頭的眸子裏充滿了陰毒,她在這一刻詛咒宋子衿不僅死還要下地獄。

紀相言扯扯嘴:“皇上真是用情至深,她若是知道了,不曉得如何的感動。”

劉岦斜倪他一眼:“彼此彼此。”

唐門內,六歲的唐初一到處上躥下跳,她很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倒男不女的,聽父親說因為她是初一生的,所以就叫唐初一了。

她同她父親一樣,先天不調,她有心疾所以練不得毒身,對自己很惋惜,不過她常常跑到練毒室偷學一些初入門的毒。

但是卻不能更近一步了,如果練了毒身她就可以不畏毒,能把毒藏在身上各處隨心所欲的使,毒身也分為兩層,像是爺爺的那種就是最厲害的,普通的毒身一般人練了沒什麽危險,爺爺的那種是很要命的。

唐初一因為心疾體弱,普通的那層也不能練,於是她偷偷制造了一個小盒子,裏面的容量有限,分成了很多個小格子,每一樣毒、藥都裝的少。

她最仰慕的人就是大伯唐修了,唐修的毒出神入化,比爺爺還要厲害,傳言江湖人都很怕她的大伯,可是天妒英才,大伯竟然莫名隕落了,兇手至今未找到。

唐初一最愛拉著她的丫鬟給她講大伯的故事了,綠翹武功高強,每回她去外面搗亂綠翹都能擺平一切的障礙。

綠翹說大伯當年是洛陽四大才子,他與宋公子被人稱為黑白斷袖公子,大伯死前就是和宋公子在一起的。

唐門內的人卻說宋公子其實是個女兒身,爺爺這幾年一直在找宋姑娘,好像是為了抓到兇手,可宋姑娘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唐初一聽聞府內的管家盂珩是大伯在世時的部下,於是她就纏著盂珩給她講大伯的事,盂珩偷偷告訴她,其實大伯墓碑上多出來的幾個字:唐修之妻宋初一。

是他七年前刻上去的,當時差點被爺爺打死,不過他告訴爺爺宋姑娘與大伯互相喜歡,所以爺爺才沒讓人把那幾個字給抹掉的。

這件事之前還鬧了笑話,因為她也叫初一,當時唐門內的人都取笑娘親不會取名字,把她和大伯母的名字撞在一起了,爹爹還勸過娘親把她的名字改了,別人越笑娘親,娘親就越不改。

娘親說光明磊落的怕什麽!

每年十月份,爺爺都會叫唐家上下去祭拜大伯,唐初一不禁覺得,大伯真真是個厲害的人物,因為唐家上下所有的人到了祭日那天,全部整整齊齊的會去祭拜,沒有一個人敢不去。

連二伯、三伯、四伯這三個鼻子登天的人,都對大伯很是欽佩,她就沒見過三個伯伯什麽時候對人低頭過,除了爺爺和大伯,在祭拜大伯的時候他們三個甚至會嚴謹的跪下磕幾個頭。

所以唐修的形象在唐初一心中簡直就是神。

唐初一在家裏的地位很高,比其他的表弟表妹都高,因為爺爺最鐘愛的妻子是她的親奶奶,而且她還是第一個長孫。

唯有三個伯伯很不喜歡她,對她的態度不冷不熱的,有時她犯了錯,三個伯伯一致落井下石說閑話,唐初一才不同他們計較,他們不就是嫉妒爹爹得了爺爺的寵愛嗎?

活該爺爺不疼他們......

☆、心痛

唐初一把唐門上下每個地方都躥遍了,唯有大伯唐修的書房和房間,因為趙氏再三囑咐她,不能進唐修的屋子,不然唐勿會震怒。

每回觸及到唐修的事,唐勿就沈著臉,樣子十分嚇人,所以唐初一也不敢去碰禁忌,但是她的心又癢癢,禁地嘛,當然很勾她的心魂了。

唐初一有幾回做夢,夢見她去了唐修的書房玩樂,執念之深隱藏在她幼小的心中,三番幾次她踟躕踱步在唐修的書房門口,每次綠翹總能及時趕到把她給提走。

綠翹的心肝兒嚇得一顫一顫的,小姐若是進去了,她綠翹看主不周,唐勿會不會罰小姐她不知道,她綠翹的小命沒有是真。

唐初一也不知為何,每回聽到唐修這兩個字時,會有些心悸,不過她自己能配藥吃,她配出了鎮心丸,每回心悸時,她就會及時吃一顆。

唐初一還獻寶的申請了這個藥的專利,唐勿見她有些天賦,心中甚是欣慰,這麽小的年紀就能配藥了,說不準他百年唐門會出一個小神醫呢。

是夜,唐初一做了個夢,在一個殘破的府邸,有個身穿白色錦衣的小公子與一個黑色錦衣的男子,他們走一步便往地上磕一個頭,白衣公子傅粉何郎,眉眼如畫,秀挺的鼻尖紅紅的,她眼中悲涼,雙目血紅。

黑衣公子病弱俊美,遠遠望去像是夜空中冰冷的彎月。

他看著白衣公子,眸中擔憂的神色外露,他陪著白衣公子一走一跪,小小的唐初一邁著步子走到他們面前,他們卻看不見她。

唐初一有些沮喪,她沖著黑衣公子喊:“黑公子!你真好看!好看的讓我想哭!” 他們仍然沒有理會唐初一,她就不信邪了,撲過去抱黑衣公子,卻徑直穿過了他們的身子。

唐初一撓著頭很煩躁,白衣公子一哭,她也想哭,他磕一個頭便會淒厲的喊一句話,唐初一卻聽不見任何聲音,只看到了他淒涼的神情。

唐初一邊跟著他們走,心裏一邊難受著,她想幫白衣公子擦眼淚卻碰不到他,而黑衣公子的眸中有股深深的愛慕之色,是對著白衣公子的。

唐初一想他們是一對?......她的心口有些酸,她好想讓黑衣公子看見她。

他們走進了祠堂,唐初一看見門外有一棵金燦燦的桂花樹,她好像隱隱約約聞到了桂花味兒,並不濃烈。

白衣公子傻兮兮的在地上磕頭,越磕越重,還流了血,她想去阻止他,依然撲了個空,黑衣公子抱住了白衣公子的頭,安慰著他。

唐初一看見他們的嘴在動,依然聽不見任何聲音...

接著他們兩牽著手出去了,唐初一也跟著上去,門外有五個容貌出色的男女,衣訣飄飄,像墜入凡間的活神仙一樣。

唐初一跟他們打招呼,沒有反應,她也不期待他們有什麽反應了。

黑衣公子突然抱起白衣公子飛身,卻被那五個人中的一個打落,唐初一的心一緊,盡管她碰不到他們,她還是伸手去假裝摸摸他的臉龐。

黑衣公子抱著白衣公子的腿不放,嘴裏好像哀求著什麽,白衣公子竟然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唐初一生氣極了,大罵白衣公子,用腳踢他,依舊踢了個空。

接著,那五個人中有個身穿紫色紗裙的女子,一掌打向白衣公子,剎那間,黑衣公子起身抱住白衣公子用背擋住了那掌,唐初一也張開雙臂想要擋住,可那掌直接穿過了她,打在了黑衣公子的背上。

他們被打得撞進了祠堂,唐初一的心好疼好疼,她跑上去看他們,黑衣公子半跪著,腦袋搭在了白衣公子的肩膀上,唐初一繞到後面去看他的臉。

他好像費力的在說話,唐初一很想聽他在說什麽,可就是聽不見,黑衣公子狹長的眸子忽然呈現出一片柔情,接著,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唐初一的心口一窒,快呼吸不過來了。

唐初一忽然從夢中驚醒,她捂著心口,吃下一顆鎮心丸,她記不清剛剛做了什麽夢,完全想不起來,只覺得很傷心很難過。

唐初一睡不著,穿上衣服出去逛逛,月色灑下,一地的銀白有些微亮。

她走著走著,鬼使神差的來到了大伯的書房,她來這裏無數次了,卻沒有一次成功的推開門進去看看。

這次她猶疑了一會兒,左看右看,確定無人時,她的小手推開了門,“吱呀”,沈寂了多年的門終於發出了聲響,落下來很多灰,飄散在空中,嗆得唐初一咳嗽起來,她進去後輕聲關上了門。

書房內的東西擺放很整齊,小手一抹,厚重的灰沾染在手指上,她在案桌前翻箱倒櫃,沒什麽小玩意,她自言自語:“大伯真沒趣,還才子。”

後面的墻上掛著一幅畫,好像是一個男子,屋子裏有些黑她看不清,於是她把窗戶推開,讓月光照射進來,瞬間屋子裏亮堂了許多。

她再擡頭看那幅畫時,有些微怔,畫上的男子很熟悉,他的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著一雙幽黑深邃的黑眸,散發著淡淡的死氣,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絕倫,只是蒼白的肌膚顯得有幾分病弱,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

畫的栩栩如生,如真人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能從畫中走出來了。

她一瞬不瞬的盯著畫上之人,目光漸漸覆雜起來,眼神遲滯,心口鈍痛不已,她白嫩如豆腐的臉上沾滿了水澤,水珠從她臉上滑落,滴在地上,腦海中仿若劃過什麽,唐初一失聲道:“唐修!!!”

喊完這聲後,她的腦袋空白起來,她低頭不再看畫上之人,她為什麽會心痛?為什麽會喊大伯的名字?

唐初一想確定畫上之人是不是大伯,於是她靠近那幅畫,看清了右下的落款,上面寫著:我兒唐修,唐勿親筆。

畫上蓋了唐門的印章,原來他真的是大伯,唐初一把椅子移過來,站上去與畫上之人對視,她的淚水絡繹不絕,小手撫上他的臉,清脆的聲音響起:“大伯,你怎麽長得這樣好看,好看到讓初一的心好痛。”

“大伯......初一可不可以不叫你大伯?初一叫你唐修好不好?”

“唐修...我們認識嗎?我覺得我好像認識你。”

“唐修...大伯母叫初一,我也叫初一。”

她一只手捂住心口,心悸越發的厲害,心口強烈收縮起來,她稚嫩的聲音呢喃道:“唐修...唐修......。”

忽然,她閉上了眼睛,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第二日,綠翹發現唐初一的床上沒有人,她的心慌亂

起來,四處找人就是找不到,她稟告唐安後,唐安發動起所有的下人找小姐。

最後驚動了唐勿,他抽起鞭子把綠翹打的半死,這讓他想起了當年碧霜護主不周,下手越來越重,還是趙氏求了情,綠翹這才撿回一命。

全府上下都在找唐初一,卻沒有人去禁地找,最後還是盂珩去了禁地,他發現少主書房的窗戶竟然被人打開了,進去一看,初一小姐躺在地上,臉色灰白。

盂珩立馬抱起唐初一,送回了唐安的院子裏,唐初一生死倏關,快沒氣了,唐勿急匆匆的趕來,林氏、趙氏、唐秀姝哭的稀裏嘩啦。

唐勿斥責他們:“要哭滾出去哭。” 三人這才收了聲,唐安縱使心急,也沒有表現出來,唐勿親自把脈,拿出一卷銀針,往唐初一的身上紮,直到一卷銀子全部紮完。

唐勿道:“去備一桶熱水來。” 趙氏馬上出去吩咐了,林氏擔憂的問:“老爺,初一如何了?”

唐勿深吸一口氣:“倘若三天後不醒,便會斃命了。”他捂住臉有些無力,唐安捏著桌角,活生生扳了一片木屑下來。

唐秀姝忍不住又流眼淚了,她的小侄女最可人疼了,往常三個哥哥對她冷言熱諷,罵她沒用,唐初一就會大著膽子罵他們,他們三個也不敢把唐初一怎麽樣,常常氣的咬牙切齒。

木桶擡進來後,唐勿吩咐人準備了一些藥材,一一倒進水中攪了幾下使藥材暈開來,唐勿拔出唐初一身上的銀針。

男眷出去回避,丫鬟要服侍小姐的,趙氏手一擺,要親自照顧女兒,她把唐初一的衣服脫光,抱進了木桶裏,泡藥澡。

屋外,盂珩向唐勿稟告:“我是在唐修少爺的書房內發現小姐的,當時我在外面走,窗戶開著,便進去看了。”

唐安的心一緊,他其實也是比不上大哥的,初一這次闖大禍了,他想說幾句好話,嗓子卻有些發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唐勿的手指在石桌上輕輕敲著,看不出表情來,他吩咐盂珩退下,皺緊了眉頭,聲音低緩:“初一有心疾,沒有受刺激是不會發病的......她為什麽要夜裏去修兒的書房?為什麽會發病?”

唐安見父親沒有責怪初一,松了口氣,他沒將唐勿的問題放在心上,他道:“爹,你也知道,初一沒事就喜歡亂翻亂躥的,罵也罵了,打了打了,唉,狗改不了吃屎。”

唐勿起身踱步去了唐修的書房,窗戶的確是打開的,他把門打開緩緩走進去......恍若隔世,當年他親自在這裏教導修兒的,修兒天資聰穎,學什麽都快。

他至今想不到,是誰能殺了修兒卻不露一絲馬腳,連唐門歷代存在的圓空大師也算不出。

他觀測著屋裏,滿屋都是灰,初一的小腳印格外的醒目,除了腳印,他發現地上有幾個圓點的形狀,這應該是水滴下來才會有的,但是他不知道是什麽。

他看到桌子上的灰有幾處被抹的很幹凈,還有小手印,唐勿最後擡頭看自己幾年前畫的唐修,他有多鐘愛自己的兒子,這幅畫就有多逼真。

椅子上有淩亂的腳印,畫上也有手印,唐勿還是想不通小孫女兒為什麽會發心疾......

他吩咐人把書房清掃幹凈,就出去了。

唐勿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他只好時不時的差人過問唐初一的情況。

趙氏守著唐初一不眠不休,唐初一泡了兩天的藥澡,依舊不見醒來的狀況,趙氏哭的雙眼紅腫,唐安也掉過眼淚,只不過轉瞬即逝就被他擦掉了。

二房三房的妯娌表面上客套的來看過,女人湊成一堆自然就愛嚼舌根,二房的王氏說什麽唐初一命薄,寵愛太多所以享受不起,正好被唐秀姝聽見了,一堆女人嘰嘰喳喳的就吵起來了。

林氏第一次發怒,她沈著臉道:“初一現在生死未蔔,你們就在這裏議論她,再不濟她也是我的孫女兒,豈容你們在這裏放肆,別忘了現在當家的是我,既然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就分家!”

一說到分家,二房和三房就嚇到了,附在唐門生活她們的日子才滋潤,她們陪笑道歉,說了些好話灰溜溜的就走了。

☆、圓空

唐秀姝嘟囔:“娘,你要是早些這樣硬氣,她們也不敢蹬鼻子上臉的。” 林氏戳她的腦門:“趕緊找個人把你嫁了,你也是個不消停的,你三個哥哥已經讓我很頭疼了,一天到晚的鬥來鬥去,手心手背都是肉,鬧得我頭疼。”

唐秀姝訕訕:“我才不嫁。”

忽然,趙氏的丫鬟出來喊道:“大夫人,小小姐醒了!” 她們連忙進去看,順便派人去通知唐勿。

唐初一睜眼就看到一屋子的人,對她噓寒問暖的,心中很是溫暖,她道:“綠翹呢?她怎麽不來看我。” 林氏率先開口:“綠翹被你爺爺派出去辦事了,過幾天才回來。”

大家都知道林氏這樣說是怕刺激到唐初一,她與綠翹向來要好,要是知道綠翹因她受罰奄奄一息,她指不定又背過氣去了。

唐安吩咐人做了藥粥來,他從小可沒少吃藥粥,他端著碗餵唐初一,趙氏奪過碗來:“你先回去歇息,你生子弱,這兩天也操心壞了。”

結果,林氏把他們夫妻二人一起趕去休息了,她和唐秀姝則留下來照顧唐初一,初一暖暖的笑起來:“奶奶對我真好。”

唐秀姝假裝生氣:“可不是嗎,我小時候也沒享受這種待遇,都不曉得我是不是親生的。”

林氏哧哧笑起來:“你不是親生的,是臭水溝裏撿回來的。” 唐秀姝漲紅了臉,又不曉得說什麽,唐初一流轉的目光有些閃爍:“那我以後就叫姑姑唐水溝了。”

林氏與唐秀姝同時笑罵她沒大沒小,唐勿進門就聽見她們的說笑聲,他嘴角微揚:“說什麽呢,笑的這麽開心。”

林氏餵初一喝粥的勺子頓了下,她有些不自然:“沒什麽。”其實因為唐初一,她和唐勿的關系比以前好了很多,所以她是真心疼愛這個孫女兒,雖然不是親生的。

唐秀姝撒嬌道:“爹,娘說我是從臭水溝裏撿回來的。”

唐勿望向林氏:“你說我是臭水溝?” 林氏的臉有些紅,她不經意嗯了一聲,隨後又著急解釋。

唐勿湊到她耳邊道:“那今晚我就讓你陰溝裏翻船。” 林氏像吃了蜜餞似的,甜甜的,她咬著嘴道:“老沒正經。”

唐秀姝見她娘與爹關系親昵了一些,心中甚是欣慰,唐初一則是眨巴著大眼睛,天真的問:“什麽叫今晚讓你陰溝裏翻船?”

唐秀姝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她瞬間就曉得了她爹的意思,唐勿與林氏老臉一紅,唐勿岔開話題:“你為什麽夜裏偷偷跑去你大伯的書房?”

唐初一想起了唐修,她的呼吸有些紊亂,拍著胸口,唐勿餵了一顆藥給她,入口即化沁心涼,她悶悶道:“爺爺,對不起.........我半夜做了個夢,忘記是什麽夢了,醒來後心裏難受,就出去散步,然後我就走到了唐修,哦不,大伯的書房去了。”

唐勿繼續追問:“你可是遇到了什麽人?或者看到了什麽?為何會犯心疾。”

唐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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