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死咒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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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不及了？”二太子再次被她的話給驚得發懵，“你等不及什麽了？”
“跟你疊一塊。”悄悄無奈地說道，其實她也不是很懂，“我姑姑說，只有跟你疊一塊我才能睡覺，這是婚禮的最後一道程序。二太子殿下你放心，我都學會了的，姑姑給了我畫冊，我一看就會，非常簡單。你要是不會，我可以教你的。”
“咳咳……”二太子殿下汗顏，“雕題族的女子，都像你這般嗎？”
悄悄急忙搖頭：“我們雕題族不論男女都是最最溫柔的，除了我父王，他是火爆脾氣。哎，還除了我，其實我也不太溫柔。陸上人有句話，叫有其父必有其女，我認為很有道理。所以你千萬不要以為所有的雕題族都是我這樣的，他們可比我好多了。那畫冊上的事情，他們肯定做得比我好。你要是不信，我改日喚個雕題族人跟你疊一下，你就知道了。”
二太子：“……不，不必了。”
悄悄卻認為很有必要：“要不我們先疊一下試試看？你以前有跟別人疊過嗎？我沒有經驗，都是紙上談兵，其實剛才是騙你的，真疊起來的話，我怕你笑話我。這樣吧，要是我疊得不好，以後多找人練練，練好了再陪你疊，你不準笑話我行嗎？”
“你別亂來。”二太子急忙說道，“公主別亂來，我不笑話你就是。”
悄悄不知他激動什麽：“或者，太子實在嫌棄我的話，你也可以另外找人陪你疊。不過我姑姑跟我說了，我們不能隨便找別人疊，所以這事還得悄悄的。哦——我的名字就叫悄悄。”
二太子哭笑不得：“你姑姑肯定不是個合格的老師。”
“誰說的！”旁人說她可以，要說她的家人，她可忍不了，“她很好，東海龍王，也就是我姑父，可愛她了。”
“哦，何以見得？”
“我姑姑的腿啊，”悄悄比劃著自己的兩條腿，“她的腿就是姑父愛她的證據。”
腿，跟愛？
什麽時候扯上的關系？他怎麽不知道？
悄悄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反正姑父就是很愛姑姑。”
“好吧，你說愛就愛好了。”
對於那個東海龍王的舅舅，二太子焉能不知他與幻玉公主之間的關系。只是經由悄悄的嘴一說，總覺得每個字都怪怪的。
悄悄聽出了他話裏的妥協，看來他還是不相信她的話。怎麽辦呢？姑姑說，要讓二太子喜歡她，她就一定得疊得好才行。可是看樣子，二太子對她很是懷疑啊！
這樣的話，二太子什麽時候才能愛她，她的腿什麽時候才能永遠地保留在她的身體上？看起來簡直遙遙無期。
她不禁有點沮喪。
說來奇怪，明明隔著蓋頭，但不知怎麽的，二太子就知道這丫頭情緒低落了。他並沒有多少與女孩子家相處的經驗，對此亦很是不知所措。
“你怎麽了？”他問道。
悄悄捏著手指，咬唇搖了搖頭：“沒什麽。其實我過來以前就想到了，我在這裏未必能討人喜歡。可是真正碰上了，心裏還是有點難受。”
“未必討人喜歡？”二太子的眉宇微微隆起，“為什麽這麽說？”
悄悄笑了笑：“我雖在雕題族貴為公主，嫁入你們龍宮卻是高攀，更別說嫁給真龍，這萬千年來，也只出了我姑姑一個。雕題族與龍族結合，本來就是混了你們龍族的正統，你們真龍不願意相娶，我自是理解。”
“但說實在話，嫁於你們龍族，也是我們雕題族公主的無奈。二太子，我這麽說，你可會生氣？”
兩族為何聯姻，二太子自然心知肚明。但是被悄悄這麽明目張膽地說出來，還是小小地震驚了一下。畢竟這世上，哪有人會捅破窗戶紙，將汙穢放進來。
說汙穢倒是嚴重，然而並不像表面上那麽光鮮美好，卻是真真實實。
西海歷史上有太多娶了雕題公主的先祖，不外是沒辦法，除去不是真龍但想在海域內占有一定勢力以外，更想以雕題族為後盾，與諸神佛拉好關系。眾所周知，雕題一族之所以最後擇南海居之，並在四海龍王轄下另辟疆域繁衍生息，便是因王母厚愛，特向觀音求得。可大凡娶了公主後，能像東海龍王那般珍視愛護之的，便少之又少了。
悄悄的話，不無道理。
說到生氣，他又有什麽生氣的立場？
只是覺得可憐可悲。
悄悄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二太子捉住了她的手。她楞了一下，不過須臾就放松了。
二太子捉著新婚妻子的手慢慢靠近自己，最後將她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額頭。才一落下，那飽滿光潔的額頭忽然拱出個龍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起來，直到現出全部。
奇妙的觸感讓悄悄驚訝極了：“這是……”
“我的龍角。”二太子說道。
悄悄摸了摸：“咦，這又是什麽？啊！”
她摸到的是箍在龍角上的一個銀環，稍稍觸碰，銀環上便蹦出激烈的火花，燙得她不得不把手迅速縮了回去。
“燙到了嗎？”二太子問道，施展水術輕輕為她拂去傷痕。
“這是死咒枷。”他緩緩地說，“六丁神火所煉，非死不能除之，能鎮萬惡。”
悄悄在蓋頭底下瞪了瞪眼：“你戴著這個做什麽？你們真龍的龍角上，都要戴著它？”那不是別扭死了？
二太子搖頭，淡然地笑了笑：“悄悄，不是每一位龍子都有死咒枷的，更不是每一位真龍的龍角上都會有它。只有我……就是因為有它，整個西海沒有姑娘會嫁給我。此事，出了西海便沒有人知道，便是其他龍王也並不知情，所以你不要怪你姑姑為你保媒。如今，我將此事告訴你，去留你自定，我不會勉強。我答應你，便是你離開龍宮，我也會盡自己所能保雕題族周全。”
悄悄傻了眼：“這東西除了燙一點，有這麽可怕？”
“可怕的自然不是這個東西。”二太子的語氣始終舒緩，並沒有任何乖戾急躁。他就像是平波下的水流一般，仿佛永遠都是不疾不徐的。他輕輕握了一下悄悄的手，然後匆匆放開她，“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並非你以為的那麽尊貴，你會嫁過來，便是我之大幸，假如你留下來，我萬萬不會像其他先祖待雕題公主那樣待你。我會愛你敬你，疼你護你，視你如骨血，如心肺，如……我自己。”
悄悄從來沒有聽過這些話。
不，她其實聽過。
跟愛麗莎躲在船底下的時候，聽船上的王子同他的未婚妻說過。可是愛麗莎聽了這個話很傷心，她倒覺得王子對她的未婚妻真不錯，假如不是愛麗莎太傷心的話，她也許就要給王子鼓個掌了。
可是現在這些話，竟然也有人拿來對她訴說。
一瞬間，悄悄覺得自己忘了心跳。或者，胸膛裏被一種什麽東西給迅速填滿了，滿得再也裝不下別的什麽，滿得就連心跳，都感知不到了。
這是怎麽回事？
她惶然捂住胸口，情不自禁地喘息起來。
“我……”
就在她不知道怎麽回答的時候，外面取了新玉盞的侍女回來了，輕輕敲了敲門，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二太子殿下，合巹酒杯取來了。”
“放下吧。”二太子說道。
“是。”
侍女放下酒杯，猶豫地看了眼悄悄，然後低著頭出去了。外面的人迅速將她圍了起來：“怎麽樣怎麽樣，新娘子會跑嗎？”
“不知道呢！”
“哎，二太子可真傻。好不容易騙回來一個，竟然全部告訴她了，萬一人跑了，他豈不是要當一輩子光棍了？”
“……龍族壽命長，這可有的寂寞了。”
“哎呀，不舍得二太子寂寞，要不你去呀！”
“瞎說什麽，我才不去，誰要跟個活死人在一塊。”
那些竊竊私語，像感慨唏噓，更像幸災樂禍，一時間悄悄聽得心火拱起，莫名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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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疊一塊。”悄悄無奈地說道，其實她也不是很懂，“我姑姑說，只有跟你疊一塊我才能睡覺，這是婚禮的最後一道程序。二太子殿下你放心，我都學會了的，姑姑給了我畫冊，我一看就會，非常簡單。你要是不會，我可以教你的。”
“咳咳……”二太子殿下汗顏，“雕題族的女子，都像你這般嗎？”
悄悄急忙搖頭：“我們雕題族不論男女都是最最溫柔的，除了我父王，他是火爆脾氣。哎，還除了我，其實我也不太溫柔。陸上人有句話，叫有其父必有其女，我認為很有道理。所以你千萬不要以為所有的雕題族都是我這樣的，他們可比我好多了。那畫冊上的事情，他們肯定做得比我好。你要是不信，我改日喚個雕題族人跟你疊一下，你就知道了。”
二太子：“……不，不必了。”
悄悄卻認為很有必要：“要不我們先疊一下試試看？你以前有跟別人疊過嗎？我沒有經驗，都是紙上談兵，其實剛才是騙你的，真疊起來的話，我怕你笑話我。這樣吧，要是我疊得不好，以後多找人練練，練好了再陪你疊，你不準笑話我行嗎？”
“你別亂來。”二太子急忙說道，“公主別亂來，我不笑話你就是。”
悄悄不知他激動什麽：“或者，太子實在嫌棄我的話，你也可以另外找人陪你疊。不過我姑姑跟我說了，我們不能隨便找別人疊，所以這事還得悄悄的。哦——我的名字就叫悄悄。”
二太子哭笑不得：“你姑姑肯定不是個合格的老師。”
“誰說的！”旁人說她可以，要說她的家人，她可忍不了，“她很好，東海龍王，也就是我姑父，可愛她了。”
“哦，何以見得？”
“我姑姑的腿啊，”悄悄比劃著自己的兩條腿，“她的腿就是姑父愛她的證據。”
腿，跟愛？
什麽時候扯上的關系？他怎麽不知道？
悄悄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反正姑父就是很愛姑姑。”
“好吧，你說愛就愛好了。”
對於那個東海龍王的舅舅，二太子焉能不知他與幻玉公主之間的關系。只是經由悄悄的嘴一說，總覺得每個字都怪怪的。
悄悄聽出了他話裏的妥協，看來他還是不相信她的話。怎麽辦呢？姑姑說，要讓二太子喜歡她，她就一定得疊得好才行。可是看樣子，二太子對她很是懷疑啊！
這樣的話，二太子什麽時候才能愛她，她的腿什麽時候才能永遠地保留在她的身體上？看起來簡直遙遙無期。
她不禁有點沮喪。
說來奇怪，明明隔著蓋頭，但不知怎麽的，二太子就知道這丫頭情緒低落了。他並沒有多少與女孩子家相處的經驗，對此亦很是不知所措。
“你怎麽了？”他問道。
悄悄捏著手指，咬唇搖了搖頭：“沒什麽。其實我過來以前就想到了，我在這裏未必能討人喜歡。可是真正碰上了，心裏還是有點難受。”
“未必討人喜歡？”二太子的眉宇微微隆起，“為什麽這麽說？”
悄悄笑了笑：“我雖在雕題族貴為公主，嫁入你們龍宮卻是高攀，更別說嫁給真龍，這萬千年來，也只出了我姑姑一個。雕題族與龍族結合，本來就是混了你們龍族的正統，你們真龍不願意相娶，我自是理解。”
“但說實在話，嫁於你們龍族，也是我們雕題族公主的無奈。二太子，我這麽說，你可會生氣？”
兩族為何聯姻，二太子自然心知肚明。但是被悄悄這麽明目張膽地說出來，還是小小地震驚了一下。畢竟這世上，哪有人會捅破窗戶紙，將汙穢放進來。
說汙穢倒是嚴重，然而並不像表面上那麽光鮮美好，卻是真真實實。
西海歷史上有太多娶了雕題公主的先祖，不外是沒辦法，除去不是真龍但想在海域內占有一定勢力以外，更想以雕題族為後盾，與諸神佛拉好關系。眾所周知，雕題一族之所以最後擇南海居之，並在四海龍王轄下另辟疆域繁衍生息，便是因王母厚愛，特向觀音求得。可大凡娶了公主後，能像東海龍王那般珍視愛護之的，便少之又少了。
悄悄的話，不無道理。
說到生氣，他又有什麽生氣的立場？
只是覺得可憐可悲。
悄悄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二太子捉住了她的手。她楞了一下，不過須臾就放松了。
二太子捉著新婚妻子的手慢慢靠近自己，最後將她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額頭。才一落下，那飽滿光潔的額頭忽然拱出個龍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起來，直到現出全部。
奇妙的觸感讓悄悄驚訝極了：“這是……”
“我的龍角。”二太子說道。
悄悄摸了摸：“咦，這又是什麽？啊！”
她摸到的是箍在龍角上的一個銀環，稍稍觸碰，銀環上便蹦出激烈的火花，燙得她不得不把手迅速縮了回去。
“燙到了嗎？”二太子問道，施展水術輕輕為她拂去傷痕。
“這是死咒枷。”他緩緩地說，“六丁神火所煉，非死不能除之，能鎮萬惡。”
悄悄在蓋頭底下瞪了瞪眼：“你戴著這個做什麽？你們真龍的龍角上，都要戴著它？”那不是別扭死了？
二太子搖頭，淡然地笑了笑：“悄悄，不是每一位龍子都有死咒枷的，更不是每一位真龍的龍角上都會有它。只有我……就是因為有它，整個西海沒有姑娘會嫁給我。此事，出了西海便沒有人知道，便是其他龍王也並不知情，所以你不要怪你姑姑為你保媒。如今，我將此事告訴你，去留你自定，我不會勉強。我答應你，便是你離開龍宮，我也會盡自己所能保雕題族周全。”
悄悄傻了眼：“這東西除了燙一點，有這麽可怕？”
“可怕的自然不是這個東西。”二太子的語氣始終舒緩，並沒有任何乖戾急躁。他就像是平波下的水流一般，仿佛永遠都是不疾不徐的。他輕輕握了一下悄悄的手，然後匆匆放開她，“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並非你以為的那麽尊貴，你會嫁過來，便是我之大幸，假如你留下來，我萬萬不會像其他先祖待雕題公主那樣待你。我會愛你敬你，疼你護你，視你如骨血，如心肺，如……我自己。”
悄悄從來沒有聽過這些話。
不，她其實聽過。
跟愛麗莎躲在船底下的時候，聽船上的王子同他的未婚妻說過。可是愛麗莎聽了這個話很傷心，她倒覺得王子對她的未婚妻真不錯，假如不是愛麗莎太傷心的話，她也許就要給王子鼓個掌了。
可是現在這些話，竟然也有人拿來對她訴說。
一瞬間，悄悄覺得自己忘了心跳。或者，胸膛裏被一種什麽東西給迅速填滿了，滿得再也裝不下別的什麽，滿得就連心跳，都感知不到了。
這是怎麽回事？
她惶然捂住胸口，情不自禁地喘息起來。
“我……”
就在她不知道怎麽回答的時候，外面取了新玉盞的侍女回來了，輕輕敲了敲門，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二太子殿下，合巹酒杯取來了。”
“放下吧。”二太子說道。
“是。”
侍女放下酒杯，猶豫地看了眼悄悄，然後低著頭出去了。外面的人迅速將她圍了起來：“怎麽樣怎麽樣，新娘子會跑嗎？”
“不知道呢！”
“哎，二太子可真傻。好不容易騙回來一個，竟然全部告訴她了，萬一人跑了，他豈不是要當一輩子光棍了？”
“……龍族壽命長，這可有的寂寞了。”
“哎呀，不舍得二太子寂寞，要不你去呀！”
“瞎說什麽，我才不去，誰要跟個活死人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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