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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掀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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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子慢慢過去將門合了,低聲笑了笑:“她們越發沒有規矩了,出去連門都不關。”

“你是故意的。”悄悄道,“故意讓我聽到這些,你想逼我走?”

“我也不知道我在逼誰,是叫你留,還是叫你走。”二太子說道,來到桌前,將系了紅繩的合巹酒杯添滿,遞了一杯給悄悄,“你選吧。”

喝了這酒,生生世世便是他敖長天的人;若不喝,那便從此陌路,永不相認。

你沒見過我,我也沒見過你。這樣離去,或者才是最好的。

甘釀的清香隔著蓋頭縹緲似無,悄悄用力吸了口:“你是故意摔碎合巹酒杯的,這樣才有借口敞開了門讓我聽到那些話。二太子,你想讓我知難而退?你說死咒枷非死不能除之,能鎮萬惡……難道它鎮的,就是你?”

拿著合巹酒杯的手驀地一顫,灑出幾滴酒落到了悄悄的手背上。

悄悄明白了。

難怪這場婚禮這樣倉促,上個月父王才告訴的她,一個月後,她就成了新娘。這是極怕他們聽說了什麽,為免夜長夢多,這才速戰速決。

她們說,她是被騙來的。

是呀,就連姑姑都不知道西海龍王二太子其實是個人人不願親近的怪物,只能靠死咒枷才能鎮住的邪惡,若是之前就明明白白告訴人家,誰還肯嫁?

可是——可是為什麽二太子現在卻告訴了她?

這西海果然是個麻煩之地。

二太子正忐忑間,手上驀然一空,酒杯被悄悄拿了過去,她在蓋頭底下一飲而盡,發出一聲爽朗的“嘖嘖”。

“瑤臺仙釀,名不虛傳,這是王母著人送來的酒吧?”她問道。

二太子訥然,點了點頭才想起悄悄看不到,他忽然又覺得自己好笑起來。是猶豫,是害怕,是心虛,也是自私——太多情緒傾註於一個杯底,如今被悄悄喝了個空,全醉在了他心裏。

想過她會拂袖離去,那他便成全她,送她離開;自然也希冀過她能留下,他以為自己定也會做到先前所言,視她如心肝脾肺,甚至是自己。可他卻沒想到,見她將合巹酒喝下,這等喜悅,竟會如此張狂。他想大聲笑出來,好叫所有人聽到他的歡喜;但他又恐曲解了悄悄的意思,只換得一場歡喜一場空……

他顫抖地喝下了自己的那一杯,而後繃著聲音問她:“不走嗎?”

“不走了。”悄悄爽快地說道,“來的路上花了半個月,我可不想再花半個月游回……去唔……”

隔著蓋頭,二太子突如其來地吻住了她的嘴。

悄悄原本靈活的腦子“嗡——”一聲,纏繞在舌尖的字句全飛跑了。

不過隔著蓋頭的吻想來滋味並不太好,二太子很快就把頭縮了回去。等他的氣喘勻了,才一改先前那溫柔如水的姿態,強勢而篤定地告訴她:“你已經失去離開的機會了,悄悄,此後不管生死,你都必須在我身邊。無論我是什麽,將來會變成什麽樣,你只能是我敖長天的妻子。若欺我叛我,離我而去,我便……”

悄悄一笑:“你便如何?”

便能如何?

原來想說“我便親手殺了你”,可話到嘴邊,敖長天竟生了不忍之心。

說好的視她如心肺如骨血,可這世上有誰肯自己剜肉放血,挖心掏肺?於是視你如自己,便也成了視你勝於自己。

有些話不說則已,但凡說出口,便成了心頭重諾,比以往一切一切自己以為的重要之事,更重要無比。

原來這樣一個人,他竟等了這麽多年。

這樣一番話,他在心裏藏了這麽多年……

“快把我的蓋頭揭開吧,我快悶死了。”悄悄頂了頂蓋頭求他。

敖長天溫聲說道:“好。”

以兩手鄭重而虔誠地揭開紅色的蓋頭——先露出小而圓潤的下巴,白得像是牡蠣最柔軟晶瑩的那片皮肉,然後是一張能源源不斷吐出率真之言的小嘴,粉嫩柔軟,微微抿出了一絲緊張。再然後,是精致挺翹的鼻子,和那雙清澈烏黑的眼睛。

是的,他看到了她的眼睛,同時看到了她眼底自己的倒影。

正癡癡看著她,像個傻子。

“噗嗤……”悄悄忍不住笑起來。

敖長天慌亂地摘下蓋頭,問她:“你笑什麽?”

“我也不知道我笑什麽。”悄悄說道,“你長得可真好看。”

敖長天楞了楞,臉上飄起一層紅:“空有一副皮囊罷了。”

可這皮囊也太好看了!

悄悄默默地想,比無名美少年好看,比愛麗莎的查爾斯王子更好看——她可接受不來自己的夫君是個金發碧眼的卷毛人。好看到什麽程度呢?也許跟她父王只差了一點點吧。

這在悄悄心裏可是迄今為止最高的評價了。

但是為什麽這麽好看的一副皮囊,偏偏要用死咒枷鎮住?敖長天不想說,那她便不要問了吧。想來是件十分傷心痛苦之事,她一貫不喜歡強人所難。

悄悄在敖長天心裏又何嘗不是呢?

都說雕題族的女子美貌冠絕四海,他原來還以為只是誇大其詞,不足為信。今日一見,他的悄悄,美極了。

與那些盛放的美相比,悄悄的美含蓄而純粹,更像是那些驚心動魄的美未及盛放前青澀美好的模樣,叫人忍不住願意沈下心,靜待她開放。

現在,她是他的了。

這樣的美,獨屬於他。

敖長天捏起悄悄的下巴,將她輕輕拉向自己:“我原來想直接放走你,或者什麽也不告訴你,幸好我沒這麽做。否則,我也許就永遠錯過你了。”

他輕輕地吻她,先是嘴角,淺淺地舔舐。而後是柔軟的唇,輕輕撕磨……

悄悄被弄得癢極了,笑著想說話:“別……”

還沒說完,敖長天的舌頭鉆了進來。

悄悄下意識地咬住。只覺得敖長天整個人忽然戰栗起來,他一下子抱住她,將她小心翻過來壓到床上,然後將他的吻推得更加深入濕潤,甚至有著莫名的焦渴。

像長途跋涉的旅人,終於遇到了一泓甘泉。

悄悄的心尖一顫,摟住敖長天的脖子。

呀——她快透不過氣了。

胸膛裏不知有什麽怪物呼之欲出,焦躁地奔跑在身體裏。從胸膛開始,一騎絕塵地向下奔去——

這種感覺,讓人想抓狂,想逃離,又忍不住想擁有更多。

“悄悄……”二太子低喘著吻住她的耳垂,“為什麽要留下來呢?你可知……”

他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耳後,一股輕癢直接炸破在悄悄的頭皮,她哪裏還有腦子回答問題。一邊忍不住發抖,一邊抱住敖長天胡言亂語:“我沒有退路,我沒有退路啊……”

是的,她沒有退路。

她是帶著為雕題族太平延綿的使命而來,回去?叫她怎麽回去呢?即便他說過,就算離開,他也會以自己之力護雕題族周全。可是,他就連自己都身不由己,又談何保護雕題族?

所以她只能選擇留下來。

耳邊的吻忽然一頓。

悄悄張開眼,臉上紅潮疊起:“唔?停下了?”

看他迷迷糊糊的樣子,敖長天打了個冷顫。

他在幹什麽?

他做了什麽?

“噌——”一聲響,悄悄終於清醒起來。她覺得有什麽東西掉在了身上,涼颼颼的,硬得像堅冰。她剛想摸起來看看,敖長天忽然抽身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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