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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秋日蟲鳴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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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

火小邪抓了抓頭,說道:“煙蟲大哥,你試這個球玩意幹嘛?”

煙蟲說道:“我試過的玩意多了,這個還不算啥,有個雞巴玩意的叫屁股眼亂咬,吃下去那個慘!操操操!生不如死!不說了!不說了!想都不願意想!”

火小邪問道:“這又是何苦啊?”

煙蟲拉開自己的皮夾克,從懷中慢慢摸出一根黑色短粗的煙,說道:“我是玩煙的,不試試啥滋味,就煉不出這種煙來,告訴你啊,我這根煙裏面就有玉胎珠的粉末,關鍵時刻才用,是救命的東西。”

煙蟲小心翼翼地把這根煙別回衣服裏,說道:“火小邪,這下你有什麽破秋日蟲鳴術的點子了嗎?”

火小邪說道:“用玉胎珠,把秋日蟲麻倒?”

煙蟲說道:“這是個辦法。”

火小邪說道:“可是,真能這麽簡單,人人都做得到了。”

煙蟲說道:“所以說,火家人早就算計好了,不然不會讓我們這麽多人聚在一塊,如果用玉胎珠麻翻蟲子,只不過是第一步。”

火小邪說道:“可其他人不知道玉胎珠和秋日蟲鳴術的關系啊?”

煙蟲噴了一口煙,說道:“都不知道,就不好玩了!”

煙蟲動了動屁股,站了起來,叼著煙,徑直向空地中走去。

火小邪不知煙蟲要幹什麽,也站起身來,本想跟著煙蟲走過去,但猶豫了一下,站住不動。

煙蟲走到空地中間,看了幾眼甲丁乙、苦燈和尚,這兩人坐在地上,並不看煙蟲。

煙蟲把煙從嘴邊拿下來,嘻哈著笑了幾聲,說道:“我說甲丁乙、苦燈和尚,還有小不為鄭則道,你們還要坐在這裏想多久?”

鄭則道遠遠地說道:“煙蟲兄弟,想必你有什麽高見?”

煙蟲說道:“高見沒有,低見有一個!我知道破解秋日蟲鳴術的一個法門,你們願不願意聽?”

苦燈和尚念了聲佛號,說道:“煙蟲施主,此事不可兒戲。”

甲丁乙身上黑紗浮動,突然陰陽怪氣地說道:“你有什麽條件?盡管說!”

煙蟲抽了一口煙,說道:“不要什麽條件,咱們按賊道的規矩辦,第一枚金佛算我的!”

鄭則道緩緩從涼棚中走出,說道:“煙蟲兄弟,你的法子真的有效,當然第一枚金佛算你的。”

鄭則道對甲丁乙、苦燈和尚抱了抱拳,大聲道:“甲丁乙、苦燈大師,不知兩位有什麽意見?”

苦燈和尚說道:“既然是道上的規矩,貧僧沒有意見。”

甲丁乙嘿嘿笑了兩聲,說道:“煙蟲,你要敢胡說八道,你知道下場。你說吧,我沒有意見。”

煙蟲噴出一口煙,說道:“嘿嘿!幾位都是見過世面的人,應該聽說過玉胎珠這個東西。”

鄭則道、甲丁乙、苦燈和尚都是微微一怔,半晌沒有人說話。

煙蟲哼了哼,繼續說道:“怎麽?不信?”

苦燈和尚倒是先說起話來:“煙蟲施主,玉胎珠乃是十分稀罕的邪物,粉末劇毒無味,暴曬三日後若不慎服食,有全身麻痹的功效。玉胎珠為嬰胎所化,賊道中人凡是排得上號的,都不願偷這種晦氣的東西。煙蟲施主,你這話的意思,是說你有玉胎珠?”

煙蟲說道:“我是有那麽一點點粉末,不是偷的,是找人要的,但我用來卷煙了,這裏用不上。我是說佛堂前的桌子上那些物品中,必有玉胎珠的粉末,火家煉制過,專門用來對付秋日蟲鳴術的。”

鄭則道說道:“煙蟲兄弟是想用玉胎珠的粉末,將秋日蟲麻倒?呵呵,的確是個精妙的法子。”

甲丁乙嘿嘿兩聲,說道:“最多是降低秋日蟲的敏感程度而已!嘿嘿,煙蟲,不過你說的,的確值一枚金佛!”

苦燈和尚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若是火行賊王門下去偷得玉胎珠來,小僧還真有點瞧不起他們了。”

煙蟲說道:“苦燈和尚,你也不要冤枉別人,我倒給火家人說個公道話,這個玉胎珠,應該是被東北四大盜的黑三鞭從奉天張四那裏偷出來的。”

鄭則道笑道:“煙蟲兄弟,那你打算下一步該如何?”

煙蟲說道:“佛堂前的東西,我們一樣一樣地試,大家輪番進去。”

這些大盜全部點頭,算是聽從了煙蟲的意見,鄭則道依煙蟲的法子,更進一步,說不必一樣一樣地試,這樣太耽誤時間,各個石室既然都一樣,不如在一個石室前把所有東西都放上,只用試出一個石洞有效,找到最後破解的辦法,就好辦了,大不了每次都擺上所有東西。

眾賊覺得有理,紛紛起身,各自從佛堂前的桌子上拿起幾件物品,放在一個石洞中的石室前,一共擺了十四樣東西。

擺放這些物品也有講究,首先,所有物品均用“破相”,也就是說若是一雙草鞋,要把草鞋撕開;一個蘋果,要把蘋果擊爛;一個瓷瓶,要把瓷瓶封口揭開,倒出裏面的東西,均是如此施為。其次,物品須擺在石洞中的石室入口前,不差分毫。

火小邪插不上手,呆立在一邊看眾賊忙碌,直到眾賊忙完了,火小邪才湊到煙蟲身邊,低聲問道:“煙蟲大哥,這樣好嗎?要是無效的話,甲丁乙發作起來,很難對付的啊!”

煙蟲說道:“這個甲丁乙,看著神神秘秘、兇巴巴的,但我卻覺得他對我的胃口,放心吧!”

火小邪哦了一聲,低頭不語。

煙蟲把火小邪一拉,湊在他耳邊說道:“第一枚金佛,我送給你。”

火小邪大驚,連連擺手:“這可使不得!”

煙蟲哼道:“你當我真想當什麽火家弟子啊?我他媽的就是來玩一玩的,我師父死了多年,自由自在慣了,無拘無束,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就算火行盜術他媽的天下無雙,平白給自己弄了副枷鎖戴在脖子上,有個雞巴的師父管著,我才不幹哩!火小邪,你要是跟我客氣,以後我就當不認識你了啊!”

火小邪嘆道:“可是我本事低微,這樣不勞而獲,全憑別人施舍著過關,只怕更被人瞧不起。”

煙蟲一拍火小邪的肩膀:“火小邪,你可要搞清楚,亂盜之關你贏了苦燈和尚,最後拿了四塊號牌上來;競盜之關,你也是憑自己的本事第一個過關。呵呵,不是我故意擡舉你,你要成了火家弟子,學到真本事,只怕比我要強到哪裏去了!”

火小邪說道:“煙蟲大哥,算我求你,如果真能破了秋日蟲鳴術,你得到金佛先不要給我,我自己試一試再說。”

煙蟲看火小邪眼中懇切得很,抽了一口煙,長長呼吸,說道:“好,聽你的。”

眾賊安排妥當,彼此不再說話,都靜靜坐在洞口前的空地上等著,盯著洞口之內。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甲丁乙站起身,哼了一句:“我看差不多了。”說著徑直向一個石洞中走去,大家紛紛站起身來,無人阻止,目送甲丁乙走進石洞。

石洞中的石室離洞口不遠,只有十多步的距離,眾人聚在洞口外,能夠看到甲丁乙的背影。

甲丁乙在石室前靜立片刻,身子向前微動,一腳踏入石室地面,然後身子向前移去,剛剛穩住身子,只聽洞中蟲鳴聲頓起!甲丁乙騰騰騰退出了石洞,蟲鳴聲才又慢慢止住。

甲丁乙看不見面目,不知道什麽表情,他退出洞後,又盤腿坐下,說道:“嘿嘿,苦燈和尚,是不是該你了?”

苦燈和尚念了聲佛號,問道:“甲丁乙施主,你倒是說說剛才你如何做的?”

甲丁乙哼了一聲,冷冷說道:“我走了一個平步進去,絕無震動,但還是引起了蟲鳴,只是這次蟲鳴,似乎比前兩次晚來了些微。”

苦燈和尚微微點頭,雙手合十,向石洞中走去,行到石室前,站穩了身子,慢慢探頭,向裏面吹出一口氣,毫無聲息。

苦燈和尚眼神微亮,又向內加重吹了一口氣,還是毫無聲息。

眾賊在洞外看到苦燈和尚這般動作,竟沒有引起蟲鳴,都彼此看了一眼,心中略喜。

苦燈和尚心裏也念了聲好,緩緩擡起雙手,手指湊在唇邊,平緩地吹出了一個細長的哨音,石室內依舊沒有動靜。眾賊心中都暗道了一聲好!

苦燈和尚猛一閉嘴,將哨音收起,可就在聲音停止之時,蟲鳴聲猛然發作,苦燈和尚暗哼一聲,身子直直向洞外退去。

苦燈和尚退出洞外,那蟲鳴聲也就停了,苦燈和尚臉色發白,轉身對眾人說道:“煙蟲施主說得不錯,那些秋日蟲應該被麻痹了,我前幾次進石室,根本等不到第三下哨音。”

鄭則道說道:“苦燈師父,你哨音不停,反倒沒有蟲鳴,怎麽你一停,蟲鳴就起?”

苦燈和尚說道:“慚愧,我也不知何故。”說罷也盤腿坐下,靜靜調整呼吸。火小邪知道蟲鳴的厲害,哪怕就在石洞中聽了這麽一小會兒的工夫,都會難受至極。

鄭則道看了眼煙蟲,說道:“煙蟲兄弟,你先還是我先?”

煙蟲說道:“你先請。”

鄭則道微微一笑,說道:“承讓了!”說罷也向洞中走去。

鄭則道來到石室前,慢慢環視了石室內的景物一圈,眼睛落在最盡頭的金佛上,瞇了瞇眼,隨即眼睛一睜,瞳孔中猛然泛出層層殺氣,一張臉冷若冰霜、慘白一片,好像血液都被逼出了臉龐,如同一個死人。好在鄭則道背對著洞外的眾人,無人能看到他這番表情,不然定會大為吃驚。

眾人見鄭則道站在石室前一動不動,都覺得怪異,不知他要做些什麽,可就在此時,鄭則道身子一晃,居然消失不見。

火小邪差點就要喊出聲來。

鄭則道確實消失在石室前,而且沒有引起蟲鳴,或坐或站在洞口的煙蟲、苦燈和尚、甲丁乙都神色嚴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洞中。

洞中無聲無息,也看不到鄭則道的人影,約摸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忽然蟲鳴聲猛烈地響起,從石室一側飛也似的閃出一個人來,正是鄭則道。鄭則道飛也似的奔出洞口,一撩衣衫,轉了個身,盤腿坐在地上。

眾人看去,鄭則道面如白紙,毫無血色,眉頭緊皺,緊閉著雙眼,急促地呼吸。

沒有人說話,都靜候著鄭則道緩過神來。

半晌之後,鄭則道臉上又有了血色,漸漸恢覆了常態。還沒有等其他人說話,鄭則道已經睜開眼睛,先是呵呵笑了兩聲,這才說道:“秋日蟲確實被麻痹住,敏感程度降低,我已有破解之法。”

甲丁乙嘿嘿冷笑,說道:“鄭則道,你好身手!剛才你是貼著墻壁前行嗎?”

鄭則道說道:“不錯,我並未直行,而是閃身到了石室一側,貼著墻壁前行,多虧了甲丁乙兄弟和苦燈師父前面試了兩次,我才能在石室中待了這麽一會兒工夫,可惜我還是只走了共計五步而已。”

煙蟲說道:“鄭則道,你說你有了破解之法,何不說來聽聽。”

鄭則道呵呵一笑,說道:“需用某種特殊的身法,才可不驚動秋日蟲。只是這種身法如何施為,只可意會不能言傳。”

苦燈和尚說道:“善哉,鄭施主,既然大家合作行事,還請直言。”

甲丁乙也跟著嘿嘿冷笑了兩聲。

鄭則道說道:“玉胎珠確實起了作用,但功效有限,其一,低於苦燈師父哨音的振動,秋日蟲不會鳴叫,除非人能夠懸浮飄飛到金佛處,否則以常人之力,實難做到;其二,某種特定頻率範圍內的振動,亦不會引起秋日蟲的鳴叫。我剛才只試出了微弱的一點罷了,細若游絲,盡管我心中清楚,可真的是說不出來。人人體質不同,我的感覺只有我一人知曉,並非不願意告訴大家。”

甲丁乙冷哼道:“至少你能夠做到其一,而且能前行五步。”

鄭則道笑道:“甲丁乙兄弟高估我了,我只能前行三步,第四步實不相瞞,我是蒙上的,這才知道其二,但第五步就引起了蟲鳴。”

苦燈和尚說道:“善哉,鄭施主,你這麽一說,小僧倒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鄭則道擡頭笑道:“苦燈師父請講。”

苦燈和尚說道:“剛才我哨音響起時,並未引起蟲鳴,而哨音停止時,本該無事,卻引起了蟲鳴。所以,小僧推斷,鄭施主其二所說的某種特定頻率之內,並不完全正確,應該是兩種或三種特定頻率交替不停地使用,這才能始終讓秋日蟲沒有反應。”

鄭則道說道:“苦燈師父說得有理!”

甲丁乙嘿嘿笑道:“不錯!和尚實在!”

鄭則道呵呵一笑,再不說話。

煙蟲抽了口煙,說道:“那麽該我了?”

火小邪低聲道:“要不,我先?”

煙蟲捏了捏火小邪的肩頭,說道:“我先吧,你最後!”說著把嘴上的煙頭吐掉,從袖口中變出一根一端滿是牙印的小木棍,咬在嘴中,向洞中走出。

煙蟲走到石室前,看著石室盡頭處的金佛,嘴中念了句:“媽的,這次可好玩了!”

煙蟲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咬緊了木棍,將自己腳上那雙鋥亮的皮鞋脫下,放在一邊,然後緩緩踏步向前邁去。

火小邪在洞外看著,攥緊了雙拳,為煙蟲捏了一把汗。

煙蟲的足尖探到地面,緩緩放下前腳掌,靜止不動,豎耳一聽,沒有蟲鳴來臨前的跡象。煙蟲並不驚喜,後腳掌也緩緩放下,還是一片安靜。

煙蟲穩住身子,向前微微移動,整個身子就算進了石室。煙蟲擡起後腳,依樣而為,竟又邁出了一步,雙腳全部踩入石室地面。

洞外的眾人牢牢盯著煙蟲腳下的步法,見煙蟲居然邁出了兩步,臉上都現出一絲緊張的神情。

火小邪更是緊緊咬著牙,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煙蟲邁出了兩步,沒有引起蟲鳴,正要擡腳邁出一步,卻聽到洞中有蟲子吱的一聲輕叫。煙蟲暗喝一聲不好,可是已經晚了,蟲鳴聲頓起,聲勢驚人。

煙蟲第一次進洞,本以為火小邪描述的蟲鳴如何如何厲害,多少有點添油加醋,這下聽到真正的蟲鳴在石室中響起,腦袋嗡地一下,幾乎能夠爆炸,趕忙就要往外退,步子卻已亂了,一步沒有退出去,只是滯了一滯,膝蓋卻不聽使喚,一下子發軟,一條腿跪倒在地,還是沒能退出石室。

煙蟲哎呀一聲叫,蟲鳴聲卻更加劇烈起來,強烈了足足四倍,在石室中聽著簡直如同天崩地裂一般。蟲鳴聲從石室中傳出洞外,震得洞口眾人都急忙向後退去,大驚失色。

煙蟲再也顧不上什麽臉面,硬撐著一絲心智仍存,向後翻滾,這才退出石室,然而蟲鳴仍沒有停止的跡象,只是略略低了三成。煙蟲不顧一切,四肢著地,急速向洞外爬去,眼看著就要爬到洞口,卻開始直翻白眼,眼前彩光閃爍,看不清前面的東西,身子一軟,就要趴倒在地。

煙蟲忽覺得手臂上有大力傳來,餘光一瞥,竟是火小邪在一片彩光中現出模樣,正瞪著眼睛,五官歪斜地死命拽他。

煙蟲心中一酸,湧起慚愧之感,順著火小邪的勁頭,用了最後一分力氣,再向前一鉆,生生被火小邪拖出了洞口。

這兩人滾出了洞口,蟲鳴聲才戛然而止。

煙蟲臉色發白,雙眼亂翻,卻哼了句:“媽的,好玩!”就一動不動,好似昏了過去。

火小邪流著兩行鼻血,擡起頭看著已經退到遠處去的甲丁乙、苦燈和尚、鄭則道三人,本想請他們來幫個忙,卻見他們絲毫沒有上前一步的意思,視若無睹一般,心裏怒罵了句:“都是些偽君子,烏龜王八蛋,你們是巴不得煙蟲大哥死是不是?”

火小邪不再看他們,掙紮起身,將煙蟲向前拖動,可剛才火小邪沖進洞中,再次承受了一遍比以往更加強烈的蟲鳴,全身發虛,冷汗直冒,根本用不上勁。火小邪拖了煙蟲一下,就坐倒在地。

只聽苦燈和尚說道:“善哉!火小邪施主,蟲鳴已經停了,已然沒事!你不要再拖動煙蟲,就地休息吧!”

火小邪頭也不擡地哼了聲,坐著不動,不是他聽了苦燈和尚的話不再拖,而是他的確沒有力氣去拖。火小邪用袖口一把將鼻血抹掉,突然尖聲吼道:“下一個是我進洞!你們不要小瞧人!”

火小邪和煙蟲在洞口一個趴著、一個坐著,休息了片刻之後,煙蟲身子才抖了抖,手臂擡起,慢慢將身子支撐起來,一個翻滾坐在了地上。

煙蟲倒是沒有流鼻血,但臉上沒有血色,只有眼睛通紅一片,布滿了血絲。

火小邪見煙蟲好轉,自己現在也舒坦了一些,趕忙問道:“煙蟲大哥,你還好吧?”

煙蟲擺了擺手,還是一嘴的浪蕩口氣,無所謂似的說道:“這不活得好好的嗎?沒事,就是這蟲子的叫聲太雞巴難聽了,鬧頭疼!”

火小邪放下心來,說道:“剛才好危險,眼看著……”

煙蟲打斷火小邪話,說道:“別說了,是我大意了,狗日的只是蟲子叫,還真他媽的巴子的。”

“煙蟲兄弟,你能走入兩步,實在厲害,可能壞就壞在,你出石室時哎呀的那一聲叫。”

火小邪和煙蟲都略略回頭,鄭則道走在最前,甲丁乙、苦燈和尚緊隨其後,走了過來,說話的人正是鄭則道。

煙蟲已經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點燃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懶洋洋地說道:“你是表揚我呢?還是挖苦我呢?”

鄭則道說道:“煙蟲兄弟不要誤會,我們不都是在尋求破解秋日蟲鳴術的辦法嗎?煙蟲兄弟,請問一句,你是怎麽連走兩步的?”

煙蟲說道:“不是我不肯說,而是我說不出來,個人感覺不同,咋雞巴說?”煙蟲這句話前半句學著鄭則道的口氣,話的意思也差不多。

鄭則道說道:“哦!原來如此!煙蟲兄弟,我們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煙蟲抽著煙,歪嘴哼道:“有屁快放。”

鄭則道輕輕一笑,說道:“煙蟲兄弟,恐怕第一枚金佛,不能送給你了。”

煙蟲倒沒有反應,火小邪卻急了,就要站起。

煙蟲把火小邪一拉,說道:“聽他說完。”

鄭則道說道:“煙蟲兄弟,不是我們不遵守賊道規矩,而是賊道規矩中還有一條,以命搏來之物,不可隨便贈予,除非有再造之恩,相信煙蟲兄弟也知道吧?”

煙蟲哼了一聲,說道:“知道!”

鄭則道說道:“我們本以為用玉胎珠麻痹了秋日蟲之後,想取出金佛只不過要多費些時間,誰知剛才煙蟲兄弟進洞一遭,細微的差錯,幾乎就無法出洞,蟲鳴聲的強烈程度更甚以往,石室說大不大,但走到金佛前再退出,一有閃失,再好的身手恐怕都要丟了性命。所以取到一枚金佛,都是賭上一人性命之事,並非普通的合作偷盜。剛才我們商議良久,覺得還是與煙蟲兄弟說上一說,想煙蟲兄弟是東北四大盜之首,聲名在外,本事了得,應該體諒吧!”

火小邪還是忍不住,叫道:“你們這是耍賴!沒有煙蟲大哥說出玉胎珠的法門,現在你們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鄭則道說道:“若是五人合力取出第一枚金佛,絕不賴賬,可是現在這個局面,只能各顯其能。剛才我們已經商量過,這就散夥,各自行事,一人一個洞口。如果煙蟲兄弟糾纏這件事,大可等我們中的某人取出第一枚金佛後,找這個人去要。”

火小邪又要說話,煙蟲搶先一步說道:“不用說了!既然要靠自己一個人玩命才能偷出來的金佛,送給我我也不要,我丟不起那個人!”

鄭則道笑道:“煙蟲兄弟果然是好漢!對不住了!不過,煙蟲兄弟,這個已經嘗試過的石洞,就送給煙蟲兄弟了,我們再擺幾套就是。”

火小邪看著鄭則道身後的苦燈和尚、甲丁乙,這兩人都一言不發,任憑鄭則道在前面說話。火小邪暗道:“都是些小人!點頭時一個個都像雞啄米,翻臉卻比翻書還快,全都是為了一己私利!”

煙蟲說道:“那就謝了!”

鄭則道說道:“那好,煙蟲兄弟,請好好休息,不打擾了。”

苦燈和尚念道:“阿彌陀佛!”轉身離去。

甲丁乙冷冷地嘿嘿笑了兩聲,也閃到一邊。

鄭則道、苦燈和尚、甲丁乙各自尋了一個洞口,觀望一番,鄭則道便去找納火寺的和尚,要他再取整套物品來。

火小邪和煙蟲坐在地上,煙蟲悶悶抽煙,若有所思。火小邪心裏嘆了幾聲,歪著頭也不說話。

煙蟲吐出一口煙,突然說道:“火小邪,你記不記得前年奉天城的冬天?”

火小邪一驚,忙道:“記得!那年冬天很反常,天氣不冷,護城河裏只結了薄薄一層冰……”

煙蟲說道:“去大北口的冰面上玩過嗎?”

火小邪說道:“去過,以往大北口都是打冰珠的地方,前年冰太薄,沒有人敢玩了,但我還是去了幾次,我一個兄弟還一腳踩塌了一塊冰面,差點就掉下去淹死了。”

煙蟲說道:“這就對了。你知道我走了兩步,沒有驚動蟲鳴的感覺如何嗎?就像從當年大北口河面中間最薄的冰面踩過一樣,不能快了,也不能慢了,而且必須不斷移動,才不會踩塌冰面,掉進水中。”

火小邪驚道:“竟然是這樣?”

煙蟲說道:“石室的地面,之前應該是像水一樣,稍有一點點振動就會引起蟲鳴,想從水面走過,絕不可能,而麻痹了秋日蟲以後,就像水面上結了一層冰,但是極薄極弱,要想走過去,心中要靜,腳下要穩,動作要勻,振動要輕。那個苦燈和尚說得不錯,振動頻率最多兩種,交替而為,和踩冰面差不多!”

火小邪說道:“這算是種身法嗎?”

煙蟲說道:“是!而且是一種十分基礎的身法!和吃飯睡覺一樣普通的身法!可惜看著普通,要想步步都在振動範圍之內,一步都不錯,卻是很難很難的!就和拿盤兒的功夫一樣,必須幾感合一才行!更重要的是要有靈而不泛、穩而不僵、靜而不空、韌而不柔的心思!”

火小邪喃喃道:“靈而不泛、穩而不僵、靜而不空、韌而不柔……”

煙蟲說道:“這是我死了八百年的師父教我的,可惜我到現在為止都做不到,嘿嘿!愧對我那個一臉死相的師父啊!”

火小邪腦中一閃,說道:“煙蟲大哥,怎麽你越說,我越覺得你和你師父好像知道秋日蟲鳴術,也知道這個納盜之關是要考驗我們什麽的。”

煙蟲嘿嘿一笑,說道:“天下盜術,皆出五行!”

十、火家擇徒

火小邪多少有些吃驚,問道:“什麽?煙蟲大哥,你是說,所有的盜術都是五行世家傳出來的?”

煙蟲說道:“五行是五行,世家是世家,比如火行賊王,代表著火行盜術的至高地位。偷盜這件事情,自古就有,人性中天生就會,並沒有啥雞巴的像孔聖人那種開宗立派之說。嘿嘿,但自從五行世家出現以後,這些人有皇權支持,漸漸把同行其他盜賊壓制住,到了明朝末期,五行賊王算是統領了各行盜術,咱們這裏的賊,從師父一輩往上追蹤溯源,多多少少都與五行世家有關系,除非能絕頂聰明,可以另辟蹊徑,否則我們能做到什麽,能有多大的本事,都在五行世家的計算之內,跳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火小邪說道:“那火行盜術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煙蟲說道:“金、木、水、火、土五行,火行盜術以身法、手法為本,咱們長手長腳的人,哪怕從沒有學過火行盜術,只要心中一橫,貓著腰偷個西瓜還是會的,這就算是火行盜術了!所以火行盜術乃是最多人會、流傳最廣的一門盜術,跟背、拿盤兒、捉刀、捏旺、大小跌、高下懸等等都是火行盜術,天下的賊,九成九的人會的本事都是火行盜術!他媽的因為人實在太多了,好多賊都不知道天下還有其他四行盜術!以為火行就是最大呢!”

火小邪說道:“那我明白了!怪不得火家要全天下招弟子!金行、木行、水行、土行這四門盜術,想必是極難了!”

煙蟲說道:“金、木、水、土四行盜術,皮毛地說說,不過是工具器械、用毒使藥、潛伏易容、挖坑掘地,但想達到在世家中掛上名的手段,可就難了!不像火行盜術那樣,一般人偷得多了,或者學了些武功,就能達到入門的水平。火小邪,我雖然這麽說,你可別小看了火家,火家入門容易,越往上走越難!”

火小邪默默點頭,說道:“煙蟲大哥,你師父會不會就是火家人?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煙蟲抽了口煙,說道:“我也不瞞你,我師父的確是火家人,但是屬於被火家逐出來的,叫作敗火徒,所有被逐出的火家弟子,都叫敗火徒。嘿嘿,我師父這輩子,就是想讓我能重新成為火家的弟子,可惜我不爭氣,也不願意再認師父,這次來這裏,第一給我師父還個願,第二就是來玩玩的。這個納盜之關,我火性不純,心思漂浮,肯定過不了,就算能過我也不會過。火小邪,我若能助你過關,怎麽都算給我那混球死腦筋的師父一個交代了!嘿嘿!”

火小邪輕輕哦了一聲,若有所思。

煙蟲見火小邪不再說話,輕輕笑了聲,默默抽煙。

火小邪說道:“煙蟲大哥,看來甲丁乙、鄭則道、苦燈和尚他們一定也知道過關的辦法了。”

煙蟲噴出一口煙,說道:“那是自然!”

火小邪站起身來,對煙蟲說道:“煙蟲大哥,我現在去試一試。”

煙蟲點頭道:“去吧!”

火小邪深深吸了幾口氣,向洞中走去。

鄭則道此時已經擺好了物品,正從洞中出來,見火小邪就要進洞,站住了身子,一臉笑意地看著火小邪。

火小邪走到洞口,註意到鄭則道正打量著他,面無表情地和鄭則道對視了一眼。

鄭則道喊道:“火賢弟!祝你馬到成功!”

火小邪怎麽都覺得鄭則道在冷嘲熱諷,這時候倒一點都不生氣,輕聲哼道:“托你的福!”

火小邪再不搭理鄭則道,徑直走了進去,來到石室前。

石室盡頭的那尊小金佛,就在二十餘步開外,若是在平日裏,一個助跑,八九個大步就能跳過去,可是現在,這一點點的距離,卻如同在千裏之外,看似平靜的石室內,暗流湧動,危機四伏,不亞於刀山火海。

火小邪彎腰把煙蟲的皮鞋拾起,畢恭畢敬地放在一邊,自己也脫了鞋,把襪子褪掉,光腳肅立。

火小邪腦海中滿是前年在奉天大北口冰面上的情景……

火小邪和老關槍、浪得奔、癟猴四人在冰面上玩耍,老關槍指著一處薄冰,叫嚷著:“你們誰敢從這處冰面上走過去?”

少年的玩耍總是充滿了各種奇怪的挑戰,摔泥餅子、比誰尿得遠、打水漂、踩稀泥等等這些大人們都不屑參與的游戲,像火小邪這些奉天小賊,膽子比尋常的少年更大些,有些比試甚至危險得很。老關槍出這個踩薄冰的點子並不稀奇,癟猴頓時喊道:“我就敢!”

火小邪嬉笑著:“我也敢!”

浪得奔體重最重,但也不甘示弱:“這算個屁!當我不敢嗎?”

他們四個小賊嘻嘻哈哈,一個一個從薄冰上慢慢走過,都平安無事。這四個小賊覺得十分刺激,呼喊著又去找其他冰面冒險。幾個人找了幾處很薄的冰面,一一走過,還是無事,這下膽子更大,挑選了一塊薄得依稀透明的冰面,又要嘗試。

癟猴此時喊道:“你們看,那邊有個人好像也在走冰面呢!”

大家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嘴上叼著一根香煙、穿著皮夾克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動作緩慢地在冰上行走。火小邪他們看了幾眼,哈哈一樂,互相說了幾句俏皮話,也沒有在意,自顧自玩耍,豈知這個男人就是兩年後同闖火門三關的東北大盜煙蟲李彥卓。

火小邪回想到這裏時,才感嘆原來很早以前就見過煙蟲了。

火小邪肅立片刻,邁出了第一步。

腳尖的皮膚接觸到了石室的地面,冰涼感傳來,好像這裏的地面真的就像大北口的薄冰一樣。

火小邪在大北口,所有冰面都曾一一走過,包括老關槍、浪得奔、癟猴都不敢走的冰面,火小邪似乎並不僅僅是運氣好,而是在走冰面的時候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不由自主地這麽去做。最後一次火小邪走過一塊冰面後,癟猴以為自己身子最輕,嘗試走一走,卻踩塌了冰面,直墜水中,火小邪他們費了好大勁,全身濕透才把癟猴救起,癟猴差點就丟了性命。這四個小賊才不敢再玩這種危險的游戲,慢慢大家都忘了火小邪還有這種本事,若不是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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