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月天一早，道格拉斯神清氣爽的醒來。他躺在一座大樹包容的樹蔭之下，香氣四溢的草地是他的軟床。陽光透過翠綠的葉子照射到他身上。他一躍而起，走出樹蔭。

吉莉莉坐在森林邊緣的草地上。呆立著，打量著天空。女仆們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們把水果、飲料和面包都留給我們了，”吉莉莉說。“快來吃早餐吧。面包嘗起來幾乎和昨天晚上一樣好吃。如果不是你堅持，我本來想要全吃光，一點也不留給你。”

道格拉斯在吉莉莉身邊坐下來，開始用餐。“今天的計劃是什麽？”吉莉莉問。

“盡快趕到赤狐城。”道格拉斯說完就把註意力又轉回到食物上。

“你認為我們還會看到那些同伴嗎？”吉莉莉興高采烈的說。在燦爛陽光的照耀下，即使遇到一大群黑鐵狼衛似乎也無法破壞吉莉莉的好心情。

“可能還會，”道格拉斯不太喜歡這話題。“但我希望可以在大家都在的狀況下。”

“你從傑斯塔口中問到任何關於柯萬的情報了嗎？”

“不多，只有一些暗示和謎題。”道格拉斯不願正面回答。

“你有問到雪熊城的事情嗎？”

“我們沒討論到這點。”道格拉斯嘴裏塞滿了食物。

“你該問的。我覺得這很重要。”

“如果是真的消息，那傑斯塔一定會拒絕告訴我，”道格拉斯反駁道。“先別打攪我吃飯好不好！我沒辦法在吃飯的時候回答這麽多問題！我要思考！”

“老天哪！”吉莉莉說。“在早餐的時候動腦？”她走到綠地的邊緣閑逛去了。

說實話，到了這個地步，他有些不太願意作準備。這裏突然間變成溫暖的家，他想盡可能享受在這裏的最後一個夏天。當秋天來臨的時候，他知道自己會比較有心理準備，秋天本就是告別舊事物的好開始。早已他暗自決定，要在二十五歲的生日那天離開。孩子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念頭，也多虧這個念頭才讓他感覺好一點。

對道格拉斯來說，這亮的有些讓人不安的晨光並沒有趕跑不安的恐懼感。傑斯塔的話語在他腦中揮之不去。吉莉莉歡欣鼓舞的聲音傳來過來，她正在草地上四處亂跑，隨口唱歌。

“不行！我辦不到！”他對自己說。“再次帶著吉莉莉遠行，走到腿軟，累時以天為幕、以地為床睡大覺是一回事；帶著她一起流亡，饑寒交迫、惶惶不可終日又是另外一回事。即使對方願意，也還是大不相同。這厄運是我自己的責任。我不認為自己該帶著吉莉莉走。”他看著吉莉莉，發現吉莉莉也正看著他。

“好吧，吉莉莉！”他說。“你覺得怎樣？我準備盡快離開黑狼城；事實上，我已經下定決心，如果可能的話，在黑狼城連一天都不要耽擱。”

“好極了，主人！”

“你還是想要跟我走？”

“是的。”

“吉莉莉，這會很危險的。現在就已經危機四伏了。我們兩個可能都回不來。”

“主人，如果你回不來，我也不該回來，”吉莉莉說。“千萬不要離開我！”

“我怎麽可能拋下你！”道格拉斯說。“我根本不準備這樣做。”

“我要和您一起走，即使您想要奔月也無法阻擋我。”

“奔月是什麽意思？”道格拉斯問。

“是女仆們，主人。我們昨天晚上聊了一陣子，她們似乎知道你要遠行，所以我也不想多此一舉的否認。大人，女仆真是太棒了！太棒了！”

“沒錯，”道格拉斯說。“你現在有了真正接觸之後，你還喜歡她們嗎？”

“如果硬要說的話，她們似乎不是我能評價的，”吉莉莉緩緩回答。“我對她們的看法似乎無關緊要。她們和我預期的有相當的不同，既老態又青春，既歡欣又哀傷。”

道格拉斯有些吃驚的看著吉莉莉，本以為會從外表看出她所經歷的改變。這聽起來不像是她的吉莉莉會說的話。但坐在那邊的人外表看起來還是吉莉莉，只是神情少見的嚴肅而已。

“你現在還是不想要回到雪熊城嗎？”他問。

“我還是想，主人。我不知道該怎麽描述，但經過冒險之後，我覺得自己改變了。我似乎可以看到未來。我知道我們要朝向黑暗走上很長一段路，但我也知道我不能夠回頭。真正的目的不是要滿足我的願望；我現在其實也不太確定自己要些什麽。但我知道自己在一切結束之前該做些什麽，而這關鍵在外面的世界，不在家鄉。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主人，我必須留到最後。”

“我其實不太明白你所說的。但我現在了解溫林頓城主替我找了個好夥伴。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我們就一起同行吧。”

道格拉斯接下來一言不發的吃完了早餐。然後，他站起身，看著眼前的大地。

“準備出發了嗎？”他對吉莉莉說。“我們得要馬上離開。我們起的太晚，眼前還有很多路要趕。”

“是你起的太晚吧，”吉莉莉說。“我早就起床了。大家都是在等你梳洗和吃完早餐哪。”

“我現在都好了，我準備盡快趕到。我不準備回到我們昨天走的同樣路線上去。我準備從這邊直接抄小路趕過去。”

“那你得用飛的才行，”吉莉莉說。“用走的在這邊沒有捷徑可走。”

“我們至少可以找到比較近的路。”道格拉斯回答。

“欲速則不達。”吉莉莉反駁道。

“我決定了！”道格拉斯說，“就走小路過去。”

“我跟您一起走，道格拉斯先生。”吉莉莉說。“還是早點出發吧！”

他看著吉莉莉，臉上露出微笑。“好吧，”他說。“我想這也可以，但絕不可以再拖延。我越來越緊張了。在這段時間之中，小心照顧自己，千萬別讓人知道我們要去哪裏！也關照不要多嘴。”

“提到我要去哪裏這檔子事，”吉莉莉說，“這就很難洩漏了。因為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要去哪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