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兩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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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曉靜有兩個父親，一個父親是她幸福的終結，另一個父親則是她不幸的開始，是這兩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合夥將她送進了不幸的狂濤巨浪之中。從這一刻起，不幸的洪流便呼嘯而來勢不可擋，沖破平靜的堤壩，洶湧澎湃肆意張狂，沖塌了希望的燈塔，淹沒了希望的路途。
無論家庭貧窮還是富裕，父母都希望孩子能過無憂無慮的生活，父母無私給予，孩子無知接受，這恰恰是童年最快樂最美好時光的基礎。
二三十年代的中國西部，封建地主經濟還占主導地位，物資被大地主占有，農村和農民是不幸的，是可悲的。喬曉靜一家三口就生活在這種不幸和可悲之中，他們完全依靠出賣廉價勞動力換取生活物資，生活捉襟見肘，極度清貧。
喬曉靜的父親喬良年輕時曾經在一個地主家幫工，東家見他機靈誠實，而且與自己兒子年齡相近，便讓他陪自己的兒子讀了一段時間書。這一經歷，對於喬曉靜的父親來說，是非常有意義的，他通過和書本接觸，獲得了很多貧困家庭孩子根本不可能獲得的東西，最為重要的是讓他明白了——知識讓人自覺發現自己的無知和可悲，讓自己明白生活本不應該如此。這也許是他執意要讓自己唯一的孩子上學的原因，即使每天要步行一個多小時路程，還要受到村裏人的冷嘲熱諷和惡意指責。
男孩子將來會成為養家糊口的壯勞力，女孩子遲早都是潑出去的水，這是當時鄉下人非常普遍也非常傳統的看法。雖然，喬曉靜是個女孩子，喬良卻依然視其為家裏希望，他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愚昧無知地活著，硬生生捆綁在三從四德的封建囚車上，於是在喬曉靜到了可以上學的年齡，他毅然決然讓喬曉靜去上學，跟其他上學的男孩子在一起。
“聽說你打算讓你娃去上學，可有這事？”在家族祭祀活動上，族長兼大財主喬寶財當著全族的人質問喬良。
祭祀活動在喬家祠堂舉行，祠堂寬大幽深，每隔五步有一盞油燈指引族人在黑天的時候進入祠堂正廳。正廳擺放著一個如同櫃一樣的桌子，桌子上擺放著好幾個祖先的牌位，牌位前面擺放著供奉祖先的貢品，香燭分置貢品兩側，時不時發出“啪啪”的聲響。喬寶財待族人給祖先上香完畢，祭祀活動行將結束的時候，當著眾人面斥問起喬良來。
全族人眾都瞪圓了眼睛看著燈光下顯得更加單薄瘦弱的喬良，等待他能夠給大家一個滿意的說法。大家沒有等到他們想要的答案，而是喬良淡淡的笑。
“送個女娃上學，無疑是吃飽撐得難受，這女娃早晚都是人家的，上不上學有個屁用。”喬寶財面對著祖先牌位，背著手背對著喬良。整個祠堂一下子陷入了恐怖的沈寂中，所有的人都面相僵硬，目光呆滯，在微弱的燈光下註視著有點兒不以為然的喬良。喬良自知面對這些人，即使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也沒有什麽用處，招來的絕對是無休無止的爭論，毫無意義的爭論而已。
“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是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的古訓。祖宗們都沿襲聖人之言，各個本本分分，從未出現過這種忤逆組訓的事情，而今你不顧大體，竟行有傷風化的事情，族人絕對不能讓你隨心所欲，使家族蒙受羞辱。”喬寶財見喬良沒有吭聲，像個木頭樁子杵在那兒，心裏甚為不快。
喬良還是保持原先的表情，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
“我們的族人都是本分的莊戶人，不能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當著祖宗們的面，我要告訴你，不要總是讓女娃拋頭露面，免得外人說我們族人不守規矩沒有教養。為了全族人的臉面，我想族人是絕對不會同意你這麽行事的。”喬寶財用堅定的眼神掃射了一圈站在正廳裏的族人，似乎在用自己的眼神告訴大家，這場爭鬥是必要的及時的。
喬良依舊沒有回應，臉上還是掛著一絲淡淡的笑。
“族長說的對。”族裏年紀最大的喬老四第一個站出來擁護喬族長。喬老四是喬家村唯一的老光棍，年紀約莫七十歲，一頭銀發有點兒蓬亂，白色的胡須微翹著，顯得臉面很消瘦。與喬寶財和喬良同輩，沒有子嗣，平常以喬寶財家餵養牲畜為生，幾乎受到了全村人接濟。雖然輩分不高，但年紀老邁，說話自然有分量，也有號召力。
“對，不能幹這種有傷風化的事情。”
“全族人不能因為你而蒙羞。”
“我們堂堂正正，不能因為你而沒臉見人。”
全族的人幾乎全部站在了喬寶財一邊，指指點點喬良的不是。這喬良如同沒有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依舊沒有站出來爭辯，臉上還是掛著那淡淡的笑。
這場爭鬥終因喬良不予理會而告終。
女人是不能進祠堂的，喬曉靜和父親春花得知祠堂發生的這一幕，都覺得很害怕，全族的人圍攻喬良一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恰恰相反，喬良通過自己的智慧避免了這場無謂的爭鬥，沒有讓時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喬曉靜含著眼淚告訴自己的父親，她不上學，只要父親平平安安的。
喬良卻一改笑臉，嚴肅地說到：“你難道要和我們一樣，當一輩子的睜眼瞎子嗎？”
為了女兒一輩子，喬良願意承受一切指責和壓力，族人拗不過喬良毅然決然的堅持，終默認喬曉靜上學的事情。這在二三十年代偏遠而落後的農村，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件，不僅挑戰了聖人之言，更是挑戰了愚昧的凡夫俗子們根深蒂固的意識形態。
喬曉靜每天背著書包，穿過村莊，上學下學的情景，羨煞了村裏婦孺。喬曉靜看到村民羨慕的眼光，幸福如同春波蕩漾在心頭。
類似於這樣的事情，對於喬曉靜來說的確不少，但都因為她有一個看似弱小實則強大的慈父，只手給她撐開了一片幸福的天空。
幸福總是短暫的，隨著父親死於橫禍，幸福戛然而止。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父親慘死的打擊已經讓喬曉靜感覺天塌下了一角，誰知繼父的到來讓她徹底清醒地認識到，天全塌了下來，結結實實砸在了自己孱弱的身上。
繼父劉麻原本屬於游手好閑之人，結婚之後仍舊吊兒郎當不務正業，喬曉靜對她全無好感，加之，劉麻全然不顧自己言行，動輒使喬曉靜受到傷害，這也罷了。喬曉靜無意間壞了繼父的好事，繼父對此耿耿於懷，總欲尋機報覆方解心頭之恨。終於等到了機會，有一天，見喬曉靜衣衫單薄正在午睡，那略顯成熟的胸脯隨著呼吸上下起伏，頓時心生歹意——正好春花不在，這娃雖然叫我爹，但畢竟不是我的親骨肉，遲早也是別人的，倒不如讓我先嘗嘗鮮味。
縱是喬曉靜萬般求饒，繼父還是強行幹了**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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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家庭貧窮還是富裕，父母都希望孩子能過無憂無慮的生活，父母無私給予，孩子無知接受，這恰恰是童年最快樂最美好時光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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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曉靜的父親喬良年輕時曾經在一個地主家幫工，東家見他機靈誠實，而且與自己兒子年齡相近，便讓他陪自己的兒子讀了一段時間書。這一經歷，對於喬曉靜的父親來說，是非常有意義的，他通過和書本接觸，獲得了很多貧困家庭孩子根本不可能獲得的東西，最為重要的是讓他明白了——知識讓人自覺發現自己的無知和可悲，讓自己明白生活本不應該如此。這也許是他執意要讓自己唯一的孩子上學的原因，即使每天要步行一個多小時路程，還要受到村裏人的冷嘲熱諷和惡意指責。
男孩子將來會成為養家糊口的壯勞力，女孩子遲早都是潑出去的水，這是當時鄉下人非常普遍也非常傳統的看法。雖然，喬曉靜是個女孩子，喬良卻依然視其為家裏希望，他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愚昧無知地活著，硬生生捆綁在三從四德的封建囚車上，於是在喬曉靜到了可以上學的年齡，他毅然決然讓喬曉靜去上學，跟其他上學的男孩子在一起。
“聽說你打算讓你娃去上學，可有這事？”在家族祭祀活動上，族長兼大財主喬寶財當著全族的人質問喬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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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族人眾都瞪圓了眼睛看著燈光下顯得更加單薄瘦弱的喬良，等待他能夠給大家一個滿意的說法。大家沒有等到他們想要的答案，而是喬良淡淡的笑。
“送個女娃上學，無疑是吃飽撐得難受，這女娃早晚都是人家的，上不上學有個屁用。”喬寶財面對著祖先牌位，背著手背對著喬良。整個祠堂一下子陷入了恐怖的沈寂中，所有的人都面相僵硬，目光呆滯，在微弱的燈光下註視著有點兒不以為然的喬良。喬良自知面對這些人，即使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也沒有什麽用處，招來的絕對是無休無止的爭論，毫無意義的爭論而已。
“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是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的古訓。祖宗們都沿襲聖人之言，各個本本分分，從未出現過這種忤逆組訓的事情，而今你不顧大體，竟行有傷風化的事情，族人絕對不能讓你隨心所欲，使家族蒙受羞辱。”喬寶財見喬良沒有吭聲，像個木頭樁子杵在那兒，心裏甚為不快。
喬良還是保持原先的表情，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
“我們的族人都是本分的莊戶人，不能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當著祖宗們的面，我要告訴你，不要總是讓女娃拋頭露面，免得外人說我們族人不守規矩沒有教養。為了全族人的臉面，我想族人是絕對不會同意你這麽行事的。”喬寶財用堅定的眼神掃射了一圈站在正廳裏的族人，似乎在用自己的眼神告訴大家，這場爭鬥是必要的及時的。
喬良依舊沒有回應，臉上還是掛著一絲淡淡的笑。
“族長說的對。”族裏年紀最大的喬老四第一個站出來擁護喬族長。喬老四是喬家村唯一的老光棍，年紀約莫七十歲，一頭銀發有點兒蓬亂，白色的胡須微翹著，顯得臉面很消瘦。與喬寶財和喬良同輩，沒有子嗣，平常以喬寶財家餵養牲畜為生，幾乎受到了全村人接濟。雖然輩分不高，但年紀老邁，說話自然有分量，也有號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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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族的人幾乎全部站在了喬寶財一邊，指指點點喬良的不是。這喬良如同沒有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依舊沒有站出來爭辯，臉上還是掛著那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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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曉靜含著眼淚告訴自己的父親，她不上學，只要父親平平安安的。
喬良卻一改笑臉，嚴肅地說到：“你難道要和我們一樣，當一輩子的睜眼瞎子嗎？”
為了女兒一輩子，喬良願意承受一切指責和壓力，族人拗不過喬良毅然決然的堅持，終默認喬曉靜上學的事情。這在二三十年代偏遠而落後的農村，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件，不僅挑戰了聖人之言，更是挑戰了愚昧的凡夫俗子們根深蒂固的意識形態。
喬曉靜每天背著書包，穿過村莊，上學下學的情景，羨煞了村裏婦孺。喬曉靜看到村民羨慕的眼光，幸福如同春波蕩漾在心頭。
類似於這樣的事情，對於喬曉靜來說的確不少，但都因為她有一個看似弱小實則強大的慈父，只手給她撐開了一片幸福的天空。
幸福總是短暫的，隨著父親死於橫禍，幸福戛然而止。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父親慘死的打擊已經讓喬曉靜感覺天塌下了一角，誰知繼父的到來讓她徹底清醒地認識到，天全塌了下來，結結實實砸在了自己孱弱的身上。
繼父劉麻原本屬於游手好閑之人，結婚之後仍舊吊兒郎當不務正業，喬曉靜對她全無好感，加之，劉麻全然不顧自己言行，動輒使喬曉靜受到傷害，這也罷了。喬曉靜無意間壞了繼父的好事，繼父對此耿耿於懷，總欲尋機報覆方解心頭之恨。終於等到了機會，有一天，見喬曉靜衣衫單薄正在午睡，那略顯成熟的胸脯隨著呼吸上下起伏，頓時心生歹意——正好春花不在，這娃雖然叫我爹，但畢竟不是我的親骨肉，遲早也是別人的，倒不如讓我先嘗嘗鮮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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