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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新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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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薛氏思子心切,拉著姜旬書陪同在姜老太身側說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在薛氏提及到,這一次回京就不走了,該是為他成個家事了,姜旬書聽到這便面露疲憊的請示,“祖母,母親,我有些累了,可否望容旬書稍息片刻換身行頭,再來問祖母、母親的安。”

一旁的丫頭遞給姜老太一杯熱茶,待姜老太吃了兩口後,再接回放在了茶幾上。姜老太又斜歪在貴妃榻上,靠著夕陽紅色繡著牡丹花的靠枕上,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拿手中的帕子擦拭著將將吃茶時嘴角餘留的茶漬。腳面上蓋著的是貂毛毯子,喜兒正在給她輕捶著腿,“旬書一路趕回永安,也是未曾好生歇息,這會子先叫他回去歇歇,換身提及的行頭,晚會子家宴開了,再來就是。”

薛氏輕輕用手拍了下額頭,頭上發髻正中間的雀鳥銜珠上的金流蘇晃蕩的甚是歡快,“我倒是忘了,只管來著你問東問西,倒是忘了這一檔子,你只管去罷,過會子我讓綠珠給你指派些丫頭使喚。”

“那孩兒先行告退了。”

姜旬書退出門裏,出了花堂側廳,屋裏頭溫暖如春的一股子暖意瞬間剛帶出來,便即可被凍成了寒氣。雪花即可打在了他的盔甲上,他站了兩口茶的功夫,便轉身走了。好巧不巧,他正碰上趕來這裏的妹妹姜月瑤,打老遠姜月瑤便喊道:“兄長,聽聞你回來,去住處那裏好一頓找,竟是不見你人。”

姜旬書瞧著像是牡丹盛艷,清蓮嬌羞的姜月瑤,正腳下生了風的朝她奔走過來,他露出笑來,“月瑤,這才又半年不見,你可是越發的出眾了。”

“這滿園子的人,就屬兄長最是疼我和誇我了。”姜月瑤止步,身上的一股子香氣撲鼻,在空氣中凝結成了一股子冷香來,“倒是兄長你又黑了許多,也健壯了許多。”

姜旬書爽朗的笑了起來,姜月瑤也是咯咯的笑的像是個黃鶯,格外動聽。姜月瑤把懷中插著梅花的琉璃瓶轉身遞給了靈鵲,“我要與兄長說一會子話兒,你且帶我先將東西帶給老太太。”

靈鵲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眨巴了下,歡快的笑道:“是,小姐。”

姜旬書與姜月瑤兩位兄妹在園子裏走著,雪花撲閃撲閃的落著,活像是墮落人間的純凈之花,潔白之羽。

廳堂有人傳報,同和戲班已抵達府門,薛氏便只與小廝吩咐,排查無異後,安排側廳的後堂。今兒除夕年夜飯地點是在吹花閣中,姜府有著一處專供宴客或是家宴的場子,便是吹花閣,裏頭樣樣俱全,就連戲臺子也是現成有的,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此時戲班入相府來,自是好一番排查,也是為安全起見。

在永安城,有些盜匪甚是猖獗,每年至年關,總會有一些大戶子家被盜賊偷入失竊,薛氏今年也是為博得老太太的開心,花了重金請了戲班子給老太太在新年熱鬧一把,但難免會有一些擔憂,自是把安全也放在了頭一遭。

姜府西角門外頭,同和戲班的眾人站著,遲遲未能進去,大門處攔截的是相府護衛。

“這位爺,我們都是貴府請來唱戲的,哪裏會帶什麽危險物,再說,我方世曾可是頂頂同和戲班的老板,大家都是知曉的,官爺,您就通融通融。”方世曾竭力辯解,不是他不配合,只是回回每年這個時候也有一些官宦之間下帖子禮金請同和戲班出臺,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所有的唱戲行頭以及隨行人員都必須接受排查方可入內。在戲班子裏有這麽一說,唱戲用的家夥,那就是自家的飯碗,是家底,如若被搜查,那便是置家底不神聖,哪裏還會有財神庇佑。而此時因必須接受排查,讓方世曾很是不能讚同。但護衛催得緊,方世曾知道這會子可是來相爺府出臺的,那相爺是誰,當朝的權臣,皇帝老子的左膀右臂,又掌著城防營,那可不是得罪的起的人物,這會子,唱不唱那可都是得罪人的事,他若是日後還想混下去,自是必須要遵從的。

雲小樓道:“查便是查,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拿了人的錢,必是按照人家的規矩來,方老板,給他們查。”

“這——”

“有何為難的,我倒是不信什麽邪,今兒給他們看了家底,明兒我們戲班子還能倒臺了不成。”

雲小樓這番話,也算是給極其愛好面子的方老板一個臺階下,他這才同意讓侍衛檢查。姜寄芙為了掩人耳目,特意女扮男裝了下,對方老板只說是生怕那種大家子如果瞧見她有幾分姿色,強行將她留下可就不好了。為這中冠冕堂皇的由頭,惹了戲班子眾人笑她。此刻她就站在眾人後躲著,乖乖配合排查。

等所有行頭皆被翻看後,一個護衛說:“進去罷。”一旁站著引路的小廝道:“跟我來。”

眾人稍微收拾了下,正待方老板剛帶著眾人走入相府的一剎那方才放行的護衛突然攔住雲小樓,“站住,你頭上是什麽?”

雲小樓被護衛攔在臂膀前,雲小樓萬分平靜,沒有一絲波瀾的站在那裏,護衛又令聲道:“問你話呢。”方老板趕緊又回來打著圓場,道:“那原是攢頭的東西。”

“這攢頭的東西怎會不同於尋常簪發,若是藏了什麽利器傷害了我們相爺那可就不止是過失這麽簡單了,你們承擔的起嗎?”護衛說的有模有樣。姜寄芙生就最是討厭這種看門狗,在幫主人看門的時候還要亂咬進門的人。

方老板生怕護衛氣到雲小樓便不好了,回頭再弄個他臨時罷唱也是有的。錢沒拿下再叫他弄到戲班子解散,吃了官家的虧,那就徹底玩完。方老板暗地裏給沒人塞了些錢,好一陣說,侍衛才放行,這同和戲班才被引入事先備好的。

姜寄芙並未發覺雲小樓頭上攢頭的有何不同,可是經過護衛方才一語,倒如驚醒夢中人一般,她也將一雙水靈的眼睛放到了雲小樓頭上的發簪上,確實不同於尋常的,相比起來略長,直圓,頭寬腳窄的樣式,可是再仔細想想,或許雲小樓那樣孤僻怪異的人,就愛這種古怪異於常人的東西那也未可知。故而這麽想,也就說的通了。

時隔小半年了,再次回到姜府是以這種方式,曾經這裏是她的家,而今她也說不好是也不是。只是心中莫名的有些吃痛,眼睛有些澀。姜府亭臺樓閣總是那樣奢華的裝點著這偌大的相府,像極了開在鵝毛大雪中的富貴牡丹。

再次映入眼簾的相府,竟是有些陌生,必是府內翻新過。很多的假山擺設又重新布局,亭臺樓閣又新立了上好的桌椅,她想要重新尋找那時的回憶,竟是在這短短的小半年間,都不在了。府內的丫鬟婆子,還有小廝們,都是新的,她找不回昔日的半點影子。

姜寄芙本是四處張望著看,突的見到遠處走來的姜月瑤,姜寄芙瞧見時內心萬分驚喜,但只是眨眼間的功夫又徒增了失落。

“瑤姐姐,你今兒可真好看,不愧是當之無愧的王妃呢。”姜知秋一身海棠綠襖子搭配橙色雲紋香草裙,梳著環扣髻,銜草結環的珠釵首飾點綴期間,甚是富麗堂皇。與身著繡百合的粉紅襖子月白緞子紅蜻蜓清荷百褶裙的姜月瑤,是各有千秋,他們花紅柳綠的色彩,在雪白的天地裏帶來了早春。

姜月瑤月姜知秋之間,從來就是表面看似你是面來我是水,相互融洽,但私下背地便火化金,水滅火。姜知秋愛耍小聰明,使一些自作聰明的小手段,做人又是騎墻黨,自然姜月瑤也不願正面與她交涉過多,免得惹人非議,她的太子妃名頭,已是鐵板釘釘的事,自然不甘因與姜知秋鬥毆毀壞了名聲,這樣就太不值了。

姜寄芙見姜知秋與姜月瑤在對話,姜寄芙也就不便此時與姜月瑤相認,有姜知秋在,她少不得對姜寄芙一番奚落。姜寄芙只想,稍後自會有機會,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的,便將頭又壓低了低,跟著戲班子後頭,提著許多登臺時需要的物件,快速的走著。

“戲班這麽快就到了,不時就要開宴了,妹妹要回屋取個東西去,就不陪姐姐嘮嗑了。”說完帶著她隨身的丫頭巧鶯離去,巧鶯對姜月瑤福了福身,又怕姜知秋催促謾罵,便趕緊的緊追慢趕,跟上姜知秋的腳步。

“太子妃,無非是仗著她是嫡女的名頭,論品貌長相和才華,我哪裏就輸給了那個姜月瑤,呸。”姜知秋背過臉來,就開始啐了起來,一副擰眉橫眼的,方才的笑容全然無存。

“小姐,她人嘴巴那樣臭,小姐幹嘛還對她一副客客氣氣的樣子,明面看她像個救世的觀世音菩薩,背地裏不知怎麽搗鼓詆毀的。”靈鵲不悅的說著,兩個腮幫子氣的鼓鼓的。

姜月瑤轉臉看靈鵲,倒是被逗笑了,“那有什麽好氣的,大過年的,為她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為不值得的人拉低了身份那就更是大錯特錯了不是?”她伸手戳了戳靈鵲的額頭,“你看你,活像是個被搶了食的生氣魚,別提多滑頭了。”

靈鵲水汪汪眼睛一瞪,“好啊,小姐,我這樣盡心盡力幫你,倒被你拿來取笑,看我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二人笑著追逐著在雪中打鬧。

天色逐漸的暗了下去,而那只有官階在三品以內才能掛的燈籠,除皇宮是九角外,以此便是王爺八角與皇子同齊。以此推之,此刻,相府的六角玲瓏燈掛滿了園子,昏黃的色澤在雪夜裏頭顯得格外的溫暖,又彰顯著尊貴的權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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