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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結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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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原本就氣憤難當,常勝又戳了她的痛處,立刻反唇相譏:“怪我們周家?若不是我們周家跟他們聯系上,你能跟著我們過現在的好日子?你倒是打上珠兒的主意了,我就知道,你從來就沒有將珠兒當成親生的!”

“我沒將珠兒當做親生的!”常勝被周氏質疑,一時羞怒交加,“我連親生女兒都拿來換珠兒了,還不夠嗎?我就知道你們周家根本沒有將我當做自家人!”

“……”常勝這話叫周氏心中不虞,想要反駁,可常悅是常勝親生女兒,而珠兒不過是她與前夫所生,一時竟反駁不得。

常勝嘴巴上勝了一籌,卻一點都不覺得高興。珠兒不是他親生的,卻是當親女兒看著長大的,說來比起常悅,珠兒的分量自然更重些,可常悅畢竟是親生的,將親女兒拿去換了繼女,結果人家不感激不說還要埋怨,常勝心裏自然不是滋味。

兩人沈默了半晌,周氏吐了口氣,道:“罷了,到了這份上也沒有法子了,珠兒就珠兒吧!也不過是做一場戲罷了,到時候多安排兩個人保護珠兒,想來也不會有事。等拿到了那東西,將來封侯拜相不是問題,到時候珠兒是我們家嫡長女,誰不得扒著求娶!”

常勝自然沒有別的意見,說是出去安排人手,叫周氏去同珠兒說這件事。

陶夢阮還想看周氏母女撕一回,被司連瑾捏了捏手指,一回頭,之間蘭釗抱著把劍在不遠處瞧著他們。見陶夢阮看他,蘭釗翻了個白眼,指了指不遠處的另一個院子,當先去了。

陶夢阮吐了吐舌頭,拉著司連瑾跟了上去。

蘭釗的院子不如這邊這個大,布置也十分簡單,院子裏也沒有人走動,兩人進去,蘭釗在院子裏擺了一壺茶,給陶夢阮兩人一人倒了一杯。司連瑾盯著杯子看了片刻,沒有端起來喝的意思,蘭釗哼了一聲,道:“我沒本事給她下毒。”

陶夢阮噗嗤一笑,道:“他不是怕你下毒,只是一直嫌棄龍井茶罷了。”

“……”蘭釗看了司連瑾一眼,龍井茶也有級別高低,他手裏的這個算是頂級的好茶,眼前這位倒好,凡是龍井茶都要嫌棄,也不知龍井哪裏得罪了他。人家不捧場,蘭釗索性連陶夢阮面前的一杯都端走了,道:“我知道你不愛喝茶,你們兩個就這麽看著我喝就行了!”

陶夢阮見狀說了句小氣,片刻又換了張笑臉,道:“表哥,你不是調查姑祖母和姑祖父的事情去了嗎?怎麽跑到這邊來了?對了,我聽那兩人說,著嫁姑娘是要去洪家拿什麽東西,什麽東西值得這麽大費周章?”

蘭釗瞥了陶夢阮一眼,道:“那個東西,就是害死外祖父一家,後來又連累大將軍一家的東西,我混到這裏來,也是為了那個。”

陶夢阮聞言越發驚訝了,“什麽東西這麽邪門,當初害死姑祖父他們一家子,如今還讓人這麽爭奪?該不會是藏寶圖什麽的吧!”

蘭釗眉頭深深皺起,道:“這麽說也沒錯,我找到了當初外祖父身邊的一名副將,外祖父過世之後,那人就跑了,隱居起來,我費了許多功夫才尋到他,從他口中才得知了這麽個東西的存在只是那人並不是外祖父身邊得力的人,具體是個什麽,他也並不清楚。這回也是順著那個東西查到了這邊,洪家老爺的父親跟大將軍是好友,大將軍當年將東西交給了洪大人,接著洪大人就以重病為由辭官還鄉回到了宋州。”

“也就是說,姑祖父的兄長將東西交給了姑祖父,後來姑祖父又托付給了洪大人,所以周家背後的人就是當初害死姑祖父的兄長,接著又害死姑祖父,對姑祖母下毒的人?他們如今是得知了東西在洪家手中,所以跟洪家結親是假,目的是拿到那個東西?”陶夢阮理了理思路道。

“阮妹妹真聰明,就是這個意思。洪家年輕的一輩只得洪少英這麽一個兒子,自然寶貝得很,只是洪少英打小就身子不好,加上洪家自從洪老太爺過世之後,在沒有人能在仕途上有所作為,洪家現在也就勉強保持著富貴人家的體面罷了,要給洪少英說一個滿意的媳婦自然不容易。洪家又不願意降低娶親的標準,說不到合適的,原本尋思著先納個幾房妾室,免得絕了後,沒想到妾還沒納進門,洪少英的病情就急轉直下,剛好周家上門,說願意將女兒嫁給洪少英,洪家忙不疊就答應下來,生怕洪少英撐不住死了,這婚事才定的這麽匆忙。”蘭釗毫不掩飾的撇撇嘴道。

“……”陶夢阮覺得,洪少英病情突然惡化,恐怕也少不了那些人的手筆吧。

“你們今日來了正好,我一個人多少有些勉強,有你們幫忙,我也輕松些。”本著送上門的勞力不要白不要的心態,也沒讓司連瑾兩人走。

司連瑾微微皺眉,道:“我跟你同去,阮兒在客棧等我們。”這件事沒遇到也就罷了,既然遇上了,以司連瑾的身份,自然不可能不管。

陶夢茹啊卻不願回去等,道:“我去接應你們!”

司連瑾試圖說服陶夢阮,只是對上陶夢阮頗為嚴肅的模樣,終歸敗下陣來,道:“行,你跟去也行,但就負責接應我們,不許亂跑!”

“嗯,”陶夢阮點頭,她有自知之明,她要跟去只是因為從姑祖母的事來看,對方很可能擅長用毒,她跟去能放心一些,並沒有打算跟著去動手,只是,“我想不明白,看樣子洪家似乎不知道那個東西的價值,他們為什麽不直接花錢買了來,何必這樣費勁?”

“他們當然不傻,只是洪家人雖然沒出幾個有本事的,連家業都敗落到了如今的地步,但洪老爺子生前交代的事情,一家子都記著,那東西叫洪家供奉在祠堂裏,專門派了人看護。想來他們也是不願意鬧大了引起官府的註意,這才想了這麽迂回的手段去做。”蘭釗搖搖頭道,他也跑去洪家祠堂轉悠過,準備把東西弄出來,但他跟他們一樣有顧慮,轉了一圈也沒能得手。

“不是吧,你不是第一高手嗎?”陶夢阮一臉驚訝道。

“那個東西既然能惹出這麽多事來,自然不是尋常的東西,這種東西外祖父他們得了為什麽不上交給皇上?說明這個東西有不能公之於眾的理由。”蘭釗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我從皇上那裏領的任務,不可能隱瞞皇上,但若是惹急了,讓洪家人將秘密抖了出來,若是害了洪家,就辜負了洪大人的一片赤誠了。”

司連瑾和陶夢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停了片刻,司連瑾突然道:“你現在該不會是他們請來助陣的高手吧!”

蘭釗點點頭,道:“我好歹是第一高手,這個身份晾出去,他們猶豫了兩天還是請了我來,不過他們當然信不過我,所以我的任務只是保護周家小姐。或者說,我是周家背著他們請來保護周珠兒的。”

“他們原本要常悅代替周珠兒,竟然還這麽好心找人來保護常悅?”陶夢阮可不覺得常勝能為常悅費這份心。

“常勝跟後面的那些人,甚至周家,都算不上一條心,他專門請我來,一是保不準最後還得周珠兒上,讓我護著她,二來麽,周家和那些人這樣費勁都要弄了那東西來,常勝其實更想將東西拿到自己手中。”蘭釗微微勾唇,常勝那時猶豫,是擔心控制不了自己,最後答應也是覺得只有他蘭釗,才有機會從那些人的精密籌劃中搶到東西。

司連瑾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東西肯定要搶來,不過,也不必交給常勝了,我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東西。”

“這個我倒是有些猜測。”蘭釗追蹤周家後面那一夥人已經有些時候,雖然對方很狡猾,做事也很小心,平常都是由常勝和周家出面,但他還是摸到了些蛛絲馬跡,“他們囤積了不少的鐵礦,囤積鐵礦做什麽?無非就是武器罷了,那個東西無非就是配方或者圖紙。若是改進煉鐵技術的配方,想來外祖父他們也不必隱瞞,想來圖紙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查到,當年我外祖父攻打的賀蘭城,曾經有一個有名的機巧世家,後來那一家就消失了。”

“你是說公孫家?傳言公孫家曾經出過一個天才,造出一件神兵,公孫家主見過之後,覺得那一件神兵會造成無數殺戮,於是將神兵銷毀。神兵的傳言鬧得沸沸揚揚的,只是還沒等人回過神來找公孫家要神兵,公孫家主父子兩個就被人尋仇死於非命,神兵的傳言也就銷聲匿跡了。”司連瑾知道這個,還是先前整理卷宗時無意間看到的。

蘭釗專門查過,點了點頭接著道:“公孫家的天才隕落之後,公孫家也漸漸沒落了,到外祖父攻破城池的時候,公孫家已經是賀蘭城中一個尋常的小家族。我聽說公孫家怨恨外祖父攻破城池,毀了公孫家的安寧,才將東西獻給了外祖父。公孫家究竟怎麽想的不得而知,可外祖父一家子確實因為這個家破人亡。”

若是放到陶夢阮穿越之前,一個神兵也掀不起太大的風浪,但在冷兵器時代卻不同,若是真有那麽個殺人利器神兵在,恐怕有些野心的人都想據為己有。而一個比刀劍強大的神兵,面對普通的士兵,就不是打仗而是殺戮了,這樣一來也不難理解當初兩代的定威將軍至死都沒有將圖紙交出去。不說拿到神兵圖紙的皇帝會不會因此大開殺戒,單單所謂的圖紙從手握重兵的大將手中過了一圈再交上去,誰知道他會不會懷疑臣子留了一份底稿。

司連瑾沈吟片刻,道:“這些再說吧,先拿到東西再說,時間不多了,我們還是先規劃一番再說。”

午後,送嫁的隊伍按照計劃從蘭心別院出發,有蘭釗幫忙安排,陶夢阮和司連瑾混在送親的隊伍中,跟著花轎進了洪家。

洪家雖然敗落了些,但底蘊還算深厚,雖然婚事操辦的比較急,但也十分熱鬧。陶夢阮和司連瑾尋了個機會,跟蘭釗會和,接著蘭釗跟司連瑾去了祠堂,陶夢阮則守在祠堂外面等著接應他們。

常勝要蘭釗拿到東西,將對方的計劃和洪家的地圖都給了蘭釗一份。兩人進去之後,陶夢阮就蹲在祠堂後面的窗戶下面弄了個小洞註意著裏面的情況。今日洪家少爺娶親,祠堂這邊也點了燭火,讓人守著,供桌上還放了許多供品,而所謂的寶物,用一個檀木匣子放著,就這麽光明正大的放在洪家老太爺的牌位旁邊。

兩路人馬都不想鬧出大動靜,來的人都不多但都是高手,陶夢阮看著兩方你來我往,擔心耽擱太久,正想使點陰招時,被人忽視的祠堂大門被人推開,兩方五個人包括窗外的陶夢阮一起看向推門進來的人。

身穿大紅吉服的男子楞了片刻,沒有張口喊抓賊,直接合上門,就當沒有看見裏面的人,轉身快步走了。對方三個人對視一眼,小個子的一個就想脫身去追,讓蘭釗一把截住了,原本就是承人家的情,沒有搭上人家一根獨苗的。陶夢阮守在外面,分明看到那位據說時不時就要死掉的洪少英如釋重負的微笑,看來洪少英早就等著人將這個燙手山芋弄走了。

蘭釗第一高手的名號不是白得的,司連瑾也是一流的高手,雖然對方多了一個人,兩人費了些功夫也將三人拿下了。陶夢阮見對手倒下了,開了窗子跳了進去,向兩人道:“時候不早了,拿了東西我們快走吧!”

蘭釗點點頭,上前取下檀木盒子,打開,看到裏面的情況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陶夢阮兩人莫名其妙的看他,蘭釗將盒子遞過來。只見一尺長的盒子裏還有兩只暴露在燭火下的蟑螂,薄薄的一張紙已經糟蹋的不成樣子,別說什麽神兵,現在就是一張廢紙。

陶夢阮讓兩只蟑螂惡心了一回,往司連瑾身邊縮了縮,那兩只蟑螂受了驚嚇往蘭釗身上爬,蘭釗手一抖,腳一跺,自然是沒命了。司連瑾見狀生怕蘭釗將蟑螂爬過的盒子遞過來,拉著陶夢阮往外走,道:“未來弟妹也解救出來了,咱們該回去跟常嬸商量親事了吧!”

“嗯、嗯,表哥,我們京城再見啊!”陶夢阮連忙答應道。

蘭釗拿著盒子僵在原地,檀木盒子怎麽會招蟲子,細細一看,所謂檀木也就是正面鑲了薄薄的一層,其他都是尋常的木頭,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還留了一個可以出入的縫隙,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主意。

陶夢阮和司連瑾沒有在宋州久留,定下了司連玨的親事,將常悅母女倆安頓好,便啟程回京城。

後來再見到洪家那位少爺的時候,司連瑾才從洪少英口中得知,那個匣子是洪少英的祖父去世前安排的。安排的太早,搶東西的人見不到那張紙不會死心,太晚了,東西還在難免引起紛爭,所謂的神兵原本就不該存在,否則公孫家和定威將軍府也不會落到那樣的下場。

定威將軍被害的真相查出來了,順著周家這條線索,背後的人也很快浮出水面。不必糾纏當年的是非,單單囤積鐵礦,就足夠抄家滅族。皇家對定威將軍府一直存著愧疚,如今定威將軍一家只有陶馨媛一個女兒,唐萌萌一個外孫女,麟德帝心懷不忍,將定威將軍名下的宅子的產業都交給了陶馨媛和唐萌萌,還冊封唐萌萌為郡主,許諾將來唐萌萌的長子將繼承將軍府。

原本許多人看著守著爵位和偌大產業的陶馨媛母女,還存了些心思,哪怕有唐五父子護著,也並沒有太當回事,可當蘭釗當眾表示表妹的婚事由他做主之後,便沒有人敢隨意使心眼了。

唐萌萌的病比駱子安覆雜,陶夢阮花了大半年的功夫才尋到了治好的辦法,只是就算如此,唐萌萌也只是比一張白紙好一些,許多東西都要重新開始學習,所以唐二爺和唐五包括蘭釗都不打算將唐萌萌早早嫁出去。

來年暮春,靖國公府再次張燈結彩迎娶新媳婦。時隔將近一年,司連玨終於將心心念念的常大姑娘娶進門來。

司連玨執意要娶一個平民女子為妻叫靖國公十分不滿,但看著司連玨寧願離開國公府都要明媒正娶迎娶常悅,靖國公似乎一時想通了什麽,將莊子上的燕姨娘接了回來,也不再流連府裏的美妾,似乎打算安安心心過日子。

瑉哥兒長到四歲,陶夢阮再一次懷孕,長女司沁顏生在第一場雪時,小名就喚作雪兒。轉過年靖國公請旨由司連瑾繼承靖國公爵位,自己帶著燕姨娘一起回鄉隱居。司老夫人挽留不住,只長嘆道:“我只得你這麽一個兒子,一輩子都在為你操心,孫子都能跑能跳了,你怎麽還在任性?”

靖國公沈默許久,嘆道:“若是我能有阿瑾和阿玨一般的勇氣和魄力,或許就不一樣了……”

司老夫人看了沈默跪著的燕姨娘一眼,終究沒有說什麽,道:“行了,你去吧!”

靖國公一走,國公府徹底交到了司連瑾和陶夢阮手中,司連玨則在成親之後,就帶著常悅一起離京從軍,鎮守在邊關,陶夢阮只從家書中得知司連玨已經得了一個兒子,名叫司玉昭。

雪兒三歲時,國公府的莊子突然傳來消息,司安然在莊子中病重,陶夢阮趕去,只見到司安然最後一面,留下一個剛剛九歲的兒子。陶夢阮再見到司安然時幾乎認不出她來,昔日刁蠻任性的少女已經在歲月的侵蝕下變成一個蒼老的婦人,但看才九歲的晴哥兒,不僅長得俊秀漂亮,行事也溫和有禮,絲毫不像一個才九歲的孩子。

司安然病逝,司連玨從邊關趕回來,並沒能見到司安然最後一面。看到既不像司安然,也不像岳臨風的晴哥兒,司連玨也不知是該欣慰還是難過。陶夢阮本想將晴哥兒留在京中讀書,但晴哥兒希望隨司連玨去邊關,說是他母親生前不希望他做個像他父親一樣的人。

陶夢阮沒有理由挽留,司安然下葬之後,晴哥兒隨司連玨去了邊關。陶夢阮和司連瑾送司連玨舅甥倆到城外,看著兩人騎馬遠去,司連瑾握著陶夢阮的手,道:“阮兒,當初在梨花林裏,你發呆時,想的是什麽?”

陶夢阮楞了片刻,道:“我在想,這麽美的林子裏,應該有人種樹煮酒吧!你呢?”

“我啊,我在想,拿走了我的畫,就得拿一輩子來換!”

“原來你那個時候就在肖想我啊!”

“當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沒有那賊心只能一輩子打光棍了!”

------題外話------

到這裏就完結了,雖然有些不舍,但畢竟完結了,感謝親們一直以來的支持!

接下來,嗯,就是番外了,再次感謝親們的支持!

☆、番外一 梨花煮酒

初夏的陽光正好,寧陽郡主一手抱著剛滿周歲的女兒,一手給陶夢阮遞了個果子,道:“怎麽了?今日不是皇長孫的生辰,你不跟司連瑾一道,怎麽跑來尋我了?”

提到司連瑾,陶夢阮將手裏的杯子一放,道:“別跟我提他,提起他我就來氣!”

“嗯?”寧陽郡主來了興致,“不是你一向慣著他嗎?怎麽,你們吵架了?”

陶夢阮哼了一聲,道:“他竟然答應了太子,把我們雪兒許配給皇長孫,完了才回來跟我說一聲,雪兒才多大,怎麽能將一輩子定下來?別說我不樂意雪兒以後去費那麽多心,就說雪兒若是不喜歡皇長孫怎麽辦?”

“是啊,皇家雖然富貴,可哪裏比得上尋常人家自在,耀哥兒雖然不錯,可太子哥哥就不是個專一的,誰知道耀哥兒將來如何。”寧陽郡主抹黑起堂兄侄子一點都不含糊,“倒是我們浚哥兒,模樣隨我自小就招小姑娘喜歡,性格又像他爹,是個沈穩的,加上我們兩家的關系,你不如考慮考慮?”

“你可別湊這個熱鬧,我們雪兒不定娃娃親,誰來都沒有例外的!”陶夢阮毫不猶豫的拒絕,才幾歲的小娃娃,定親都是大人的心願,單看當年葛蘊和劉氏就夠了,陶夢阮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落到那個局面。

寧陽郡主也就口頭上說說,孩子都還小,娶媳婦嫁姑娘都還早著呢,早早定親也沒什麽好處。正要打趣陶夢阮兩句,一名大丫頭過來,道:“郡主,夫人,靖國公來接夫人了。”

老靖國公早早地卸任回鄉隱居去了,司連瑾就成了最年輕的國公爺,這些年來,雖說陶夢阮又得了一對雙生兒子,國公夫人的位置穩穩當當,但也少不了人往司連瑾身邊湊。司連瑾素來不是個好性兒的,看兩眼他忍,敢往他面前湊的,都是直接甩開,哪管人家會不會受傷。

陶夢阮讓寧陽郡主拉著過來的時候,司連瑾剛剛將一個擋路的甩開,身穿淺綠色衣裳的姑娘撲倒在不遠的鵝卵石路面上,磕得臉上一片青紫。見寧陽郡主過來,綠衣姑娘連忙讓丫頭扶著迎上來,道:“表嫂,你要為玉兒做主,這鵝卵石路面不好走,我只是不小心菜滑了,他竟然將我直接甩開,你看我的臉都摔成什麽樣了。”

陶夢阮看了她一眼,回頭看司連瑾,眉頭為微挑起。

司連瑾連忙拉著陶夢阮的手,委屈道:“娘子,我只是聞不慣她身上的味道,所以讓開些,誰知她直挺挺的砸過來,我嚇壞了,才把她甩開的!”

寧陽郡主暗自翻了個白眼,向綠衣姑娘道:“玉兒表妹,你這個樣子,還是在家裏歇著,我這就叫人請大夫來,可千萬別留了疤才是!”說罷,讓人扶著玉兒回去歇著。

玉兒讓人攙著離開才反應過來,今日她本是要跟寧陽郡主去太子府做客的,到了太子府能遇見多少青年才俊,寧陽郡主原本就不想帶她去,如今更有理由將她留在府裏,一時氣惱非常。

玉兒走開了,司連瑾拉著陶夢阮的手,道:“娘子別鬧了,今日還要去太子府做客,總不能我們一家子還要分兩撥走吧!”

“誰跟你鬧了!你把女兒隨隨便便許給別人你還有理了?”陶夢阮瞪眼道。

“我沒把雪兒許給皇長孫,我是說太子跟我提這個,還沒說我沒答應能,娘子你一生氣就走了。”司連瑾一臉冤枉道,“咱們家雪兒不嫁他們家,太子說情都沒用,你怎麽就不聽我說完啊!”

“……”陶夢阮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最近鬧著要跟他們家結娃娃親的人多了,鬧得她有些糊塗,似乎確實是司連瑾話還沒說完,她就火了。想到了這一點,便是老夫老妻了,陶夢阮也有些赧然,司連瑾連忙握住陶夢阮的手,道:“如今可以原諒我了吧!”

陶夢阮沒說話,由著司連瑾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時候已經不早了,司連瑾直接坐了馬車過來接陶夢阮。陶夢阮上了馬車,沒見瑉哥兒和雪兒,不由皺眉道:“孩子呢?”最小的一雙兒子還不滿周歲,不會帶著出門,但兩個大的不好缺席吧。

“瑉哥兒跟皇長孫一道進宮請安,等會兒一起去太子府,至於雪兒,蕊姐兒回來了,她今日不肯出門,就留在家裏同蕊姐兒敘舊了。”蕊姐兒是司連玨的長女,比雪兒大了一歲多,雖然蕊姐兒一向跟司連玨在邊關,但堂姐妹倆感情一直很好。

“三弟他們回來了?”陶夢阮有些驚訝,司連玨一家每年只過年的時候回來,今年因為常悅還在月子裏,連過年都沒有回來。

“是啊,小兒子滿了百日,帶著回來給祖母看看。蕊姐兒也有七歲了,聽三地的意思,是打算將蕊姐兒留在京城,女孩子與男孩子不同,長在京城對蕊姐兒有好處。”司連玨點點頭道。

陶夢阮點點頭,京城的世家說是見多識廣,有時候也很狹隘,比如許多人覺得除了京城養大的,都是鄉巴佬,加上邊關風沙大,對女孩子來說是該在京中精細養著。

沒有孩子在身邊鬧騰,司連瑾帶著陶夢阮去太子府轉了一圈,直接叫車夫趕著馬車往京城外面走。陶夢阮有些倦怠睡了一會兒,再醒來時已經出了城門,看著周圍越來越荒涼的樣子,陶夢阮看向司連瑾,道:“我們這是去哪裏?”

“去莊子小住幾日!”司連瑾在陶夢阮肩膀上蹭了蹭下巴,“你日日就想著那幾個熊孩子,都忘了我這個夫君了!正好,小三小四也該斷奶了,我們多玩兩日再回去!”

“……”兩個小的才十個多月,按照京城的習俗還不到斷奶的時候,只是因為兩個孩子,陶夢阮奶水不夠,兩個小家夥長到那麽大奶水已經吃得少了,這個時候斷奶也沒什麽,只是,“我不記得我們家還有這麽遠的莊子啊!”

“我新得的不行嗎!”

“行!”

司連瑾新得的莊子確實有些遠,兩人特意走得早些,到了莊子天已經黑了好一會兒了。莊子建在山裏,初夏時節天還有些冷,司連瑾拿了一件外衣給陶夢阮披上,拉著陶夢阮的手往裏走,道:“莊子裏有溫泉,娘子累了吧,我們先去泡一泡!”

“……我現在比較餓……”雖然有些破壞氣氛,但陶夢阮猶豫了片刻,還是將實話說了出來。

司連瑾身子僵硬了一下,道:“好吧,我也有些餓,我們先去吃東西吧!”

兩人吃了些莊子裏備下的晚膳,司連瑾執著的拉著陶夢阮去泡了一回溫泉,才回房休息。這一天過得太過豐富,陶夢阮沒多少力氣欣賞莊子上的景致,就蒙著被子睡了。

次日早晨,陶夢阮在一陣嘰嘰喳喳的鳥鳴聲中醒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身邊,被子已經涼了。莊子上人不多,陶夢阮自己洗漱換好了衣裳出來,只見到兩名小丫頭在外面打掃院子。

兩名小丫頭向陶夢阮行了個禮,就接著打掃院子,陶夢阮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都是淡淡的花香,便問掃地的小丫頭:“莊子上還有花開嗎?”

“今年春晚,莊子裏的梨花這時候正開呢!”小丫頭答道。

陶夢阮聞言便提起裙角,往小丫頭指的地方去,果然梨花的香氣更濃郁了些,空氣中還帶著淡淡的酒香,清淡怡人。不多時,一片粉白的梨花映入眼簾,林子裏擺了一張矮桌,旁邊司連瑾正專心的溫著酒,矮桌上還放了幾碟粉白的點心。

陶夢阮走近了去,看著司連瑾的動作,不由笑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司連瑾指了指鋪了竹席的地方,示意陶夢阮坐下,道:“你不是說,這麽美的林子應該有人煮酒種樹嗎?那林子是人家種下的,我不好奪人所愛,就另外買了一個園子,你喜歡嗎?”

陶夢阮在竹席上坐下,接過司連瑾遞過來的酒喝了一口,帶著淡淡的梨花香,不由露出笑容,道:“我就是隨口一說,你還真跑來煮酒啊!”

司連瑾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剩下的就放到旁邊,提了茶壺放在小爐上面,道:“原本梨花開的時候正好喝梨花釀,但山裏梨花開的晚,今年春也晚,我們喝一杯應景就是了,你不喜歡嗎?”

陶夢阮端著小小的酒杯細細的抿了一口,道:“喜歡,哪能不喜歡啊!今年梨子熟的時候,我們帶著孩子們一起過來吃梨子吧!”

“好啊!”司連瑾笑道,“想來明年梨花要早些開,到時我們再來煮酒!”

☆、番外二 等來的剛剛好

初春的早晨,風吹在臉上還有些疼,宮宜涓卻打開了窗戶,就坐在窗下,任由涼風吹亂了披散的頭發。

重生一回,宮宜涓不覺得快意,也沒有多少野心,只覺得荒誕,前世她到底是如何碌碌無為,才庸庸碌碌到最後被愚蠢的哥哥連累。臨到最後,未婚夫無情的踹掉她另覓良緣,兄長無能了半輩子終於有魄力了一回,卻改變不了滿門抄斬的命運,唯一慶幸的,倒是因為年幼時司連瑾的一句戲言,她這個愚蠢的寧陽郡主沒有給父母的罪名添磚加瓦。

“哎喲,我的祖宗,這麽冷的天,你怎麽能在那裏吹風啊!”李嬤嬤連忙關上窗子,抓了厚實的披風給宮宜涓披上。

宮宜涓擡頭看了李嬤嬤一眼,搖頭道:“沒事,我只是想清醒清醒。”

李嬤嬤伸手摸了摸宮宜涓的額頭,被涼風吹得一片冰涼,連忙喊人生爐子拿暖爐。宮宜涓沒有動,也沒有反對,只由著李嬤嬤忙碌,前世她身邊的人換得勤快,跟哪個丫頭都沒有多少情分,只唯獨李嬤嬤,是生母留下的,一直陪著她到最後,宮宜涓接過暖爐,笑道:“我沒事,嬤嬤別告訴母妃。”

李嬤嬤絮叨了一回,最後只說時候還早,叫宮宜涓再睡一會兒。宮宜涓縮到被子裏,重生一回,她其實很想趁著什麽都還沒發生,將包藏禍心的嫂子趕走,想保護父王母妃平安一生,卻不知道怎麽做,就算重生一回,她也只是個嬌生慣養的小郡主,但是,既然重生了一回,總要有些不同吧。

“郡主、郡主,出事了,九少爺掉在荷花池裏,去了!”新來的大丫頭玉蘭慌慌張張的跑來,向宮宜涓道。

“你說什麽?”宮宜涓手一抖,手裏的棋子落地,“怎麽可能,九弟怎麽會……”

玉蘭才跟著宮宜涓,只道宮宜涓跟九少爺感情好,連忙勸她,“郡主節哀,誰都不知道九少爺為何會夜裏跑去荷花池邊,早晨,九少爺院子裏的人發現九少爺不見了,整個院子都找遍了,卻讓管園子的在荷花池裏發現了九少爺……”

宮宜涓擺了擺手,阻止了玉蘭繼續說下去,她跟才六歲的庶弟自然沒有更多的感情,可上個月在她的幹預下,九弟才剛剛避開了前世的死劫,為什麽這麽短的時間就死於非命,這是在告訴她,無論她怎麽努力,都不可能改變命運嗎?

宮九的死讓宮宜涓有些消沈,直到半個月後,突然聽到陶夢阮和司連瑾定親的消息。正在替宮宜涓整理首飾的李嬤嬤看著宮宜涓摔了一個茶盞,連忙拉住宮宜涓的手,道:“郡主,你可不能亂來啊,老奴聽說,這婚事是司世子親自求來的,若是郡主傷了陶姑娘,世子怕是要怨上郡主的!”

宮宜涓被李嬤嬤拉著,忍不住一笑,道:“嬤嬤,我知道,我沒想對她怎樣……”只是想見見她。後面半句宮宜涓沒敢說出來,她前世庸庸碌碌沒什麽本事,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就是一直信守這當初的諾言。前世到她死,司連瑾都沒有娶親,旁人都道是她的威懾,沒有姑娘敢嫁給司連瑾,可真相是,司連瑾自己不想娶妻,司連瑾不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逼迫,他想做的事沒人能阻止,如今,司連瑾都能定親了,是不是代表,她其實還是可以做什麽的?

宮宜涓想起陶夢阮這個人,臉色有些微妙。前世她是不認得陶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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