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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再收一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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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赤水趕到火靈門下的浣溪鎮時,鐘家的好戲才剛剛開始。

鐘寧一共娶了一妻四妾。

正妻馮氏生有長子鐘宏和三女鐘英,其餘七子十女,全是由妾室所出。

二房王氏是鐘家家生子,身份低微,因自小服侍在鐘寧身邊,極是溫柔體貼,待鐘寧情深意重,生了二女、六子、九女和十女。

三房文氏出生小戶,但容貌出眾,生了四子、七女、八女、十一子和十四子。

四房段氏原是馮氏的陪嫁,因某種原因被馮氏提拔成妾,生了五女、十二女、十三子和十六女。

五房劉氏,鐘寧生意上的夥伴所送,生十五女、十八子和十九女。

這一妻四妾中,僅有正妻馮氏和五房劉氏身有靈根,但都是雜靈根,在各自家族中沒有培養的價值,才被用來聯姻。

而這八子十一女中,長子鐘宏十二歲,資質最好,是二系靈根。三女十歲,雖有靈根,但卻是最差的五靈根。十一子鐘慶三靈根,還算不錯,還有七女、九女、十女和十五女都有雜靈根,這些女子長大後,也會被用來當作聯系家族的工具。十八子和十九女是龍鳳胎,才兩歲,雙雙被檢測出身具二系靈根,鐘寧大喜,馮氏卻是一病不起。

說起來,這鐘寧和馮氏以前也曾恩愛過一段時間,這才有了鐘宏和鐘英。只是後來,鐘寧妾越納越多,就算再濃烈的夫妻之情在這些年的爭鬥中,也被磨滅得差不多了。

本來,馮氏有子有女,且長子二系靈根,已經是非常優秀的資質,若是生在修真大家族裏,那也是重點培養的對象,當然在鐘家也是如此,鐘寧一直將他當成繼承人來培養。

馮氏因此地位穩固,雖然鐘寧早已不入她的房門,可仍然穩坐正室之位,旁人動搖不得。

直至五房劉氏那對雙胞胎檢測出雙系靈根。

可說,五房直接就威脅到了正房的地位。

馮氏本來有些憂慮,可沒想到,更大的打擊在後面。

鐘寧三系靈根,因為家族這三千多年來經商還是累積出了一些家底,在前兩年就已修煉至煉氣期九層大圓滿。

只是因為沒有築基丹,築基無望。

可就在這時,雙胞胎檢測出雙系靈根,鐘寧自然就活動開了。

聽說離浣溪鎮不遠有一個中等修真門派飛虹門,此門依附於火靈門,正在招收有資質的弟子入門,待遇不錯。送上門的孩子資質越好,給家人的補貼也就越優厚。

此時瘋狂想著如何得到築基丹的鐘寧心動了,未和馮氏商量就行動了。

直到馮氏數日未見到長子鐘宏,向鐘寧一問,得知被送去了飛虹門,頓時昏了過去。

馮氏足足躺了三日才起得來床,這之後,她身體越發不好了,三天兩頭就頭暈目眩,不足三十五歲,卻老得如四五十歲的老嫗,需要人時時照顧。

鐘寧心中有愧,開始也來探望過幾次,見馮氏容顏已失,心又有怨氣,讓他連連破壁,幾次後他也就不願再來了。

這樣下來,馮氏的院落也就更冷清了,幾乎成了府裏可以忽略的存在。

下人最會看風下菜碟,侍候的人越加松散,常偷雞耍滑,馮氏身體不好,也奈何他們不得。

就算身體不錯,可長子已離開,靠山已失,自也喝令不動他們,還是她的女兒鐘英孝順,每日從早服侍她到晚,有了三小姐坐鎮,這些仆人才稍微收斂了一點。

不過,這也僅是有三小姐在的時候,其他時候照樣該幹嘛幹嘛。

赤水就是在這個時候到的浣溪鎮。

正室式微,可馮氏還占著正室的位置。

那其他人見此,就要開始打主意了。

這裏面,最有資格的自然是五房劉氏。

劉氏才二十有餘,芳華正茂,生得明艷動人,一雙大大的鳳眼,極是勾人。她本就得寵,再加上這對雙胞胎,鐘寧更是將她寵到天上,一個月裏,竟有二十日是歇在她的屋裏。

劉氏也出身小的修真家族,自然知道,這修真門派豈是那麽好入的。那鐘宏,完全相當於是被鐘寧賣進了飛虹門,以後,是死是活,都不關鐘家的事了。

自然,更不用提還會不會回來的事。

人家花了大力培養,還會再讓他回來嗎?

馮氏明白,她也明白,所以,她得意,劉宏一走,就只有她的兒子資質最優秀,自然是會被當成家族繼承人來培養,即使他才只有兩歲。

反正鐘寧正年輕,若是築基成功,那就更長了。

未來家主的母親,扶為正室,有何不妥?

況且她還有小女同是二系靈根,必定會嫁到大的修真家族,現在的馮氏就算娘家還有些勢力,如何能再和她相比?

其她幾房見這情況不對,都是想著法子來巴結五房,越加助長了劉氏的囂張氣焰,對於正室之位,更是誓在必得。

好吧從赤水的角度來說,殘影師傅對她有大恩,恩師的親族,她照顧一下是應該的。就是那鐘寧想瘋了的築基丹,對她來說,也不過了了。

她指環裏就有好幾顆,便是全送給鐘寧,也不是難事。

關鍵是,赤水到時,鐘寧已經將長子送進飛虹門了。

這種自私自利,為了自己的私欲竟能做出賣兒子這樣缺德的事,讓赤水完全看透了鐘寧這人。

她決定,先看一下事態如何發展,再來決定她究竟要如何報恩。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部非常狗血的宅鬥劇。

最先,是五房夥同其她兩房整出了一幕鬧劇,光天白日宅內就闖進了刺客不說,那刺客還一路闖進了內院。

鐘家在浣溪鎮上也是大家,如此多的護衛竟然沒有擒住區區一人,讓對方大搖大搖逃出生天。

當晚,五房劉氏就向鐘寧哭訴,說有人欲對雙胞胎不利。

鐘寧大怒,責令馮氏嚴加查探,馮氏哪裏經過這種陣仗,她身體又不好,花了半個月,仍是沒有摸清頭緒。

下人紛紛向鐘寧進言,說馮氏有病在身,未盡其職,致使其半個月未能查明真相,提議讓劉氏協助調查。

鐘寧考慮了半晌,不知是否是體恤馮氏的身體柔弱,答應了。

自此,鐘家後宅大權落入劉氏手中。

失去了兒子的馮氏,本就萬念俱焚,對這些也不看重,對於被奪去管家大權,雖然難過了一陣,也就放下了。

她只是掛念兒子,心中郁郁,病得越發嚴重了。

在這期間,一直是十歲的鐘英在照顧她。

赤水坐在鐘家主屋的屋檐上,看到此景,搖搖頭,這樣的馮氏,實在是讓她喜歡不起來。

接下來,如赤水所料,馮氏的日子越加難過了,別說以前的待遇,便是連吃上一頓熱呼呼的飯菜,都是困難。

鐘英曾去父親那裏告過狀,鐘寧起初還怒不可言,責罰了幾個下人,劉氏再低頭道幾句歉,也就過去了。

這飯菜好了幾日,以前的情況又出現了。

鐘英又去告,如此反覆,幾次後,不只鐘寧不耐煩,鐘英自己也不去了。

本來挺活潑可愛的一個小姑娘,現在變得越加沈默寡言,除了服侍她娘,成天難得見她說上一句話。不過,她眉宇間卻生出了一絲倔強,每當被下人譏諷冷笑時,背脊總是挺得直直的,在人前,從未見到她哭過。

赤水倒是知道,幾乎每個夜裏,她的枕巾都要濕一次,至少一次。

赤水覺得這個小姑娘倒是有點意思,她重點觀察了她三個月後,就將目光轉到了其他人身上。

其實,其他子女大都沒靈根,需要她關註的並不多。

只有三房文氏生的十一子鐘慶,三靈根,和鐘寧一樣的資質,當初文氏因此在府內可是得意了一段時間,只是她兒子鐘慶上面有鐘宏,鐘宏走後又來了對雙胞胎,她兒子一直沒法出頭。

鐘慶才只有幾歲,這些事情,還很懵懂,可文氏不同。

文氏從農家小戶一躍嫁入修真世家,其跨度之大,超過了她以前所有的認知。

但她是個聰明之人,不懂之事藏在心底,私下再悄悄查探,從來不將自己的拙處擺在面上,讓別人瞧了去。

這十來年,她從最初的驚嘆變成了對修真之人的向往,深恨自己生在普通農家,沒有靈根,無法修煉成仙。

可她所生三子兩女中,竟有一子一女都有靈根,鐘慶資質還不錯,沒有雙胞胎之前,僅屈居於鐘宏之下,也挺得鐘寧看重。

越聰明的人心思自然越活絡,文氏自己與修仙一途無緣,就將希望寄托在她一子一女身上,自是樣樣為他們打算。

鐘家並不是只有嫡系,嫡系的優越生活,還有許多旁系支系的人盯著呢其中自然不泛見利忘義之士。

大家各有所圖,一拍即合。

這一合,就合了三年。

籌劃數年的他們,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他們果斷出手,雙胞胎失蹤了。

劉氏頓時亂了心神,家主鐘寧暴怒異常,雙胞胎隨侍十餘人盡皆被杖斃,鐘家大亂。

鐘寧親自調查,查了整整一個月,雙胞胎沒有找回來,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正妻馮氏。

馮氏有動機啊

就是因為雙胞胎,她兒子才會被送走,她的管家大權才會被奪,她恨雙胞胎是理所當然的。

鐘寧也這樣認為,剛開始,他為了雙胞胎的安全,還好生細語勸馮氏,將雙胞胎還回來,鐘宏她還是有機會看到的,以後,他親自帶她去看。

馮氏心裏有苦說不出,知道鐘寧認定了是她,在辯解無用後,真正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不是她做的,她哪裏交得出來。

鐘寧見馮氏油鹽不進,盛怒之下,當著鐘英的面,推了馮氏一把。

鐘寧正值壯年,雖然未用全力,但馮氏體弱,禁不住他這一推,當即便撞到了屏風棱角上,昏了過去。

鐘英連忙撲上去,喚來仆人扶到床上,但馮氏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請了大夫,餵了藥,也沒醒轉過來,吊了三日,就這樣去了。

是夜,萬簌俱寂,靈堂裏,鐘英一人跪在靈堂前,滿臉冷漠,沈默著往火盆裏燒著紙。

馮氏去了,整個鐘府,也就只有鐘英是真正傷心的了。

赤水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後,突然出聲問道:“為何不哭?”

鐘英往火盆裏送紙的手頓了一下,才放了進去,也沒有轉頭來看究竟是誰,只是嗤笑道:“哭了又有何用?”

如果不是赤水知道她曾窩在被子裏哭了無數次,可能真就相信她了。

不過,她這種性格,與馮氏截然不同,她喜歡。

她在後面站了很久,直到鐘英將手裏的紙燒完了,才出聲道:“我欲收你為徒,你可願隨我離開?”

直到這時,鐘英才緩緩地轉過頭來,望著這個她從未見過的女子,相貌並不出眾,雙眼平靜無波瀾,無悲無喜,鐘英明明能看到她站在那裏,卻給她一種虛無的感覺,仿佛那裏根本就沒有任何人。

她雖然僅是煉氣期三層的修為,可也知道,這種感覺,這個人,比她父親還要強大,肯定已經築基成功。

她立即站起,沖著赤水又跪下,行禮:“鐘英願意,徒兒鐘英拜見……”

“等等。”赤水輕輕一拂,不讓她拜下去,“為師要去的地方很遠,有可能,你一生都不會再回此地,這樣,你也願意?”

鐘英沈默了一下,低聲問道:“在離開之前,我能先去看看我大哥嗎?”

鐘家,她再無留戀,留在家裏,也不過成為家族聯姻的犧牲品,如今,她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她的親大哥了。

“可以。”赤水回答都很幹脆。

鐘英聞言,再次叩首,“徒兒鐘英拜見師傅。”

這一次,赤水沒有阻攔。

拜師禮成。

赤水很滿意,“待你母親頭七後,為師再來接你,你自準備好。”

鐘英點頭。

她在赤水消失後,並沒有露出喜悅之情,而是覆跪於原處,又拿起紙,繼續往裏燒著,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未發現過。

遠處的赤水掃了一眼,更滿意了。

七日後,赤水帶著鐘英,離開了浣溪鎮,往飛虹門飛去。

此時,她們乘坐的是一件樹葉飛行法器,這是赤水找了很久才找出來的。

看到鐘英一臉淡定,顯然赤水的表現符合她的想像。

赤水心裏惡劣一笑,小小年紀,讓你裝成個大人,讓你不驚不喜,讓你不怒不笑。

她決定,暫時不暴露修為,讓她自己去發現,嚇嚇她。

鐘英當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其實,知道快要見到大哥了,她心裏是極期待的。只是在鐘家數年壓抑的生活,她已經不是太擅長於表達這種感情了,因此沒有讓赤水看出來。

飛虹門。

赤水和鐘英下了樹葉法器,向守門弟子告明了來意,被請到待客廳等候。

只是,她們兩人這一等,就等了整整半天,眼見日已西斜,就算脾氣再好的赤水也終於坐不住了,當即手掌一拍,將待客的桌子拍成數塊,散落倒地後,才沖著聽到聲音趕來的管事慢條斯理道:“對不住,一時手誤,拍重了,這位管事,請問鐘宏什麽時候才能到呢?”

鐘英一直站在赤水身後,本也站得腳軟,可看到師傅竟然敢在這樣的大宗門內鬧事,不由又有些擔憂。

那管事也已築基,看到桌具被毀,滿臉怒色,對方僅僅一個築基修士,就敢上門來打他們飛虹門的臉,真當他們飛虹門無人了?

可他一對上赤水的雙眼,心裏莫明就是一寒,心裏琢磨,難不成這個女子有著大靠山?

想到此,他擠出笑容,安撫道:“快了,快了,已經派人去通知,可能有事耽擱了,我再派人去催催,請你再等等。”

赤水瞟了一眼落日,哼了一聲,道:“原來飛虹門的辦事效率如此之低,名過其實矣我就等到太陽落山之時,若是那時鐘宏還未出現,就別怪我自己去找了。”

那管事心下一沈,惱怒更甚,臉脹得通紅,但看對方的作態,似是真有所依仗,忙敷衍了幾句,退下後,連連派弟子去催促。

同時,他也在打探這名女子的來歷。

只是倉促之間,哪裏打探得到,連忙上報給門內的金丹真人。

落日之時,鐘宏仍未到,赤水正欲發飆,忽聽一渾厚喝斥聲傳來,“哪裏來的無知女娃,敢來飛虹門撒野?”

話音未落,大門內竄進一道青影,眨眼間便坐於主位之上。

赤水一看,三四十歲模樣的中年男子,是位金丹真人。

那真人輕蔑地瞥了赤水和鐘英一眼,“鐘宏有事,不見客,你們可以走了。”

赤水冷冷一笑,“他有何事?連見個客都不方便,我身後之人,可是他的親妹妹。”

對方不讓她見,她今日,還非見不可了。

那真人臉色一沈,“便是親妹妹又如何?當初你們送他到此時,就應該明白,飛虹門付出的酬勞有多優厚,已是買斷了他的一生,他的一切,你們無權再來過問。”

鐘英聞言,終於臉現急色。

赤水安撫地瞥了她一眼,這才轉向那真人,“若我今日非要見呢?”

“放肆”那真人見赤水一個築基修士,在他面前竟然也敢如此無禮,頓時惱羞成怒,雙目一瞪,一股靈識威壓,便襲向赤水。

赤水身體輕輕一動,便將那股靈識威壓反彈了回去。

那股力量太大,一下就將那位真人定定壓在椅背上,他的臉迅速變成慘白。

等那股力量撤回,那真人頓時身體一軟,當場噴出一大口鮮血。

見此,赤水冷冷哼了一聲。

鐘英見到這一變故,雙眼瞪得老大,盯著師傅的背影,腦裏一個想法開始成形,難道……

師傅竟然是威風八面、力可移山的金丹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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