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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關於烤肉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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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元5017年初春,斯班達城迎來了主顯節後的第一個圍獵日。圍獵日是萊恩帝國的一個狩獵節日,節日當天,許多的成年人都會背上弓箭,提上標槍,然後踩著馬鐙跨上馬,到郊外進行狩獵。

在斯班達城,圍獵日會特別精彩,因為圍獵日那天正好是馴鹿南歸的日子。馴鹿是生活在雪域森林的一種鹿,是遷徙動物。馴鹿一般會在深秋時從雪域森林遷往落日森林的南部過冬,途中會經過斯班達城附近的郊外,這是第一個圍獵日;第二個圍獵日就在馴鹿南歸的初春,那時候冰雪開始融化,馴鹿得遷回到雪域森林。

圍獵日那天非常熱鬧,許多人成群結隊地前往圍獵地點,這與艾克斯沒有多大關系,在圍獵日圍獵的人一般是貴族或富商。或者也有一點關系——圍獵歸來的權貴一般會在城市的各個酒店舉行宴會,在頂級的溫特酒店舉行宴會的人更是非常之多,所以艾克斯的洗碗工作又變得繁重起來。

當然,忙的不只是溫特酒店的一個洗碗工,溫特酒店的所有員工和幹部都忙得不可開交。侍者們托著上好的菜肴和美酒在各個包廂裏進進出出,經理忙著指揮各自工作和應酬包廂裏身份高貴的客人。酒店經理的緊身禮服依然筆直,但是他笑容可掬的臉都累得快要抽筋了。經理對這種狀況既感到高興又感到煩惱,反正他是找不到機會休息了。現在,他又遇上了一個難題。

經理臉色有些沈重地從一個特級貴賓包間裏出來,推開一路上向他請示的工作人員,快步走向後廚房。

“本,你趕緊過來!”經理粗魯地推開後廚房的們,不顧形象地對著忙碌的廚師們大聲喊道。

廚房裏忙得不可開交的廚師們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紛紛停下手上的工作向聲音來源看過去。當他們看到是經理發出的聲音後,都感到了不可思議。他們都知道,經理是一個非常有教養、沈著冷靜的一位紳士,他們從沒見過經理用粗魯的嗓門大聲地說話!現在,經理的聲音讓所有的廚師的耳膜震的發麻,而且這是為了叫喚他們的廚師長!

本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趕緊放下手上的工作跑到經理身邊,緊張地問:“韋迪經理,請問出了什麽事嗎?”

“是的。”韋迪經理也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稍微緩和了聲音,卻依然著急地說:“你剛才為斯班達伯爵做的烤肉不符合他的口味!他之前不是要求要有野外燒烤的味道嗎?他品嘗了後覺得一點野外燒烤的味道都沒有!”

“怎麽會這樣?那可是我最用心做的,而且是最精致的一道菜了!”本聽到了韋迪的說法後緊張得手足無措,抓住韋迪的手解釋說:“之前你送來了一直健壯的馴鹿,並且提醒我這是斯班達伯爵的獵物,要我做一道野外風味的燒烤。我不敢懈怠,全心全意用最好的調料、最精致的燒烤手法燒烤了那只馴鹿,我敢說,那個燒烤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好吃的一道燒烤了,以後我也不能做出更好吃的了!”

“但是斯班達伯爵就是不滿意!你知道他的不滿意會對溫特酒店帶來多大影響嗎?”韋迪嚴厲地質問本。

斯班達伯爵是斯班達城的領主,斯班達城及附近的一大片區域都是他的領土。斯班達伯爵就是斯班達地區的實際統治者,在萊恩帝國的名義下統治著和菲洛王國差不多大小的領土!所以溫特酒店不敢讓這位斯班達伯爵有稍微的一點不滿意,因為他的一點不滿意對溫特酒店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斯班達伯爵是一個世襲貴族,他年輕時、還沒繼承他父親的爵位時曾經加入奇兵傭兵公會,過著刺激的冒險生活。斯班達伯爵非常享受傭兵的冒險生活,所以他許多行為上還保留著一些傭兵的特質,例如現在他想吃野外風味的烤馴鹿。

今天是春季圍獵日,斯班達伯爵清晨就帶著一群貴族、衛兵和家眷到斯班達郊外狩獵遷徙的馴鹿。不得不說,斯班達伯爵不是那些嬌生慣養的貴族,他面對儼然有序地奔跑的馴鹿群毫不畏懼,跨著白色的駿馬彎弓搭箭,一箭就將跑在最前面的馴鹿頭領射殺!斯班達伯爵的英姿瞬間展現出來,隨從的貴族和家眷們紛紛鼓掌喝彩。

馴鹿群由於失去了頭領,變得慌亂起來,開始四處逃散。失去組織紀律的馴鹿群只能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蛋糕,斯班達伯爵的圍獵隊大獲豐收。斯班達很高興,就決定在溫特酒店開一個宴會慶祝。他將馴鹿頭領交給韋迪,並且叮囑他將這頭馴鹿做成一道具有野外風味的燒烤。但是斯班達伯爵品嘗了本精心燒烤的烤馴鹿後,卻認為這沒有野外風味。幸虧斯班達伯爵的心情很好,在韋迪的賠禮道歉後,他決定給溫特酒店的廚師一個機會,讓他們用剩下的馴鹿肉再做一個符合他口味的燒烤。

“那該怎麽燒烤?”本張著口有些不知道說什麽,他已經很用心地做了。

“我怎麽知道!這是廚師該思考的問題。”韋迪翻了一下白眼,然後嚴肅地說:“我好不容易才為你爭取了第二次機會,你要好好把握,做出讓伯爵滿意的燒烤!好了,我得回去陪伯爵了。別把事情搞砸了,不然你和我的飯碗可就保不住了!”

韋迪叮囑完本,就匆忙整理一下衣領,快步離開了,將問題留給了本。本急得在廚房裏來回踱步,他實在是無法想象伯爵所說的野外風味。

“你們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到我面前過來一下!”本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伯爵的要求,就打算向廚房的其他人詢問意見。

艾克斯原本正埋頭於洗餐具的艱苦工作中,聽到了本的話後楞了一下,心想本說的是所有人,那就是包括他了。於是艾克斯將手洗幹凈,也湊到本的身邊。

本將韋迪反映的問題和大家說了一下,並且說出了問題的關鍵,他沈重地說:“你們有什麽建議的可以說說,大家討論討論。”

廚師們聽到了本的陳述後開始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起來。他們都不敢認為自己的廚藝比本的好,本解決不了的問題他們也解決不了。而且他們也知道,這個燒烤如果做不好,讓斯班達伯爵不滿意,那麽做這道菜的廚師必然會被解雇!

出於這個原因,在場的廚師都不敢站出來提任何建議。他們紛紛在心裏揣測本的用意,也許本只想找一個替罪羔羊。

“你們說說自己的想法啊!”本看到在場的廚師小聲地議論了一會,都沈默不語,就著急地喊了起來。

本指著一個低著頭的廚師說:“薩摩,你不是很擅長燒烤嗎?你有什麽建議?”

那個低著頭的廚師悻悻地擡起頭,為難地說:“廚師長,這裏就你的廚藝最高,你都做不好我怎麽能做得比你好?”

薩摩說完,就慚愧地低下了頭。

本看到薩摩認慫的模樣非常生氣,他繼續指了幾個廚師提問,結果他們紛紛表示沒有把握完成。

艾克斯看著他們低著頭的模樣,感覺有些驚訝。他在聽到本說出具有野外風味的燒烤後,腦海裏閃過以前榮格帶他和傑森一起到野外燒烤的情景。那是一個晴朗的下午,榮格帶著艾克斯和傑森到落日森林舉行野餐。他們只帶了弓箭、調料和一些面包,到了適合野餐的地點後榮格利用弓箭在附近獵了一頭獐子,然後將獐子清理幹凈架在火堆上燒烤。榮格用來燒烤獐子的工具和調料都很簡單,沒有專門的烤爐和眾多精致的調料,但是艾克斯卻能夠在那只烤獐子肉裏感受到濃濃的野外燒烤的風味。

艾克斯知道榮格的廚藝,那肯定是比不上這裏任何一個廚師,為什麽榮格能夠烤出具有野外風味的燒烤,而這裏的廚師卻毫無把握呢?

艾克斯有些明白野外燒烤風味該怎麽做出來了,但是他也不動聲色地和其他的廚師一起低下頭。艾克斯也考慮到了和其他人考慮的問題,如果惹到斯班達伯爵不滿意,失掉工作將會是必然的。

艾克斯來到斯班達的第一天,他就在那三個流氓裏領會到斯班達城的生存法則。這裏的人們看似和善,但處處透露著冷漠。在一般的小事面前,身邊的人也許會很樂意幫忙,但是只要涉及到自身確切的利益,每個人都會冷硬得像那條胡同裏的青石板!艾克斯只有在史密斯一家體會到淳樸的熱情,所以艾克斯非常喜歡他們一家人。

“怎麽了?難道堂堂溫特酒店的廚師們還做不出一道燒烤嗎?”本看到一個個廚師低頭不語,而時間在慢慢地流逝,生氣得大聲喊起來了:“你們這些飯桶,一遇到要緊的事情就連一個屁也不敢放了,你們以前不是經常嚷著要漲工資嗎?現在你們怎麽不說話了?誰要是能夠做出這道菜,我立刻讓韋迪給他漲工資,甚至提拔他成為副廚師長!”

這話一出,原本低著頭沈默的廚師們有開始議論起來,但還是沒有人出來。比較相對於漲工資和升職,失職和惹得斯班達伯爵不高興更要命。廚師們都沒有把握,誰也不敢進行嘗試。

就在本將要完全失去希望時,人群裏傳來了一個怯怯的聲音:“我知道怎麽燒烤出具有野外風味的烤肉,要不讓我來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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