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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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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來到樓梯口旁邊的窗戶前,他除了聽到細微的歌聲,什麽也沒看到!傑森的心臟激烈跳動,強烈的不安使它自主地為傑森的身體泵出更多的血液以便應付突發情況。

“你聽到我的歌聲了嗎?”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傑森的耳邊響起,這是一個男性的聲音,微弱而溫和。

傑森不自覺地一抖,他渾身的肌肉都繃了起來,鬥氣在他的身體裏緩緩轉動,以備應付一切突發狀況。傑森清楚地知道這個聲音並非來自某個成年男子的口中,而是來自眼前的空氣!

傑森壓抑住想要跳出去的沖動,咽了一下唾液,警惕地對著面前的空氣說:“是的,你的歌聲很溫和。”

傑森聯想到最近聽到的傳聞,已經猜測出和他說話的是什麽了。那是一個幽靈!曾經襲擊鎮長和萊迪騎士的幽靈,疑似卡朋特的兒子的幽靈!

“看來你的聽覺很了不得啊!”空氣中傳來讚嘆的聲音,轉而又說到:“你的膽量也很大,比發現我的存在後還能鎮定地和我說話,比艾克斯強多了!”

“艾克斯?你見過艾克斯!”傑森驚喜地叫了起來,他來這裏就是為了尋找艾克斯去向的線索。傑森看到卡朋特木匠鋪裏的淩亂場景後,已經對尋找艾克斯的下落不抱有什麽希望了。但是這時他得知有人——不,是一個傳說很兇狠的亡靈,知道看到過艾克斯,傑森怎麽能不驚喜!

“對,那晚,就是我的父親卡朋特被捕的當晚,他也像你一樣潛入了木匠鋪。”窗臺前有一個人形的黑影在微弱的光線中浮現,傑森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高大的身材輪廓。

“抱歉,我不是特意要潛入木匠鋪,我是為了尋找我的朋友艾克斯的下落。你能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嗎?”傑森對著黑影充滿期望地問道,但是他依然保持著警惕。

“我無法為你提供艾克斯的下落,對此我感到十分抱歉。”窗前的黑影彬彬有禮地回答傑森的問題,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兇狠。

“他不是來過這裏嗎?他沒有對你說什麽嗎?”傑森聽到這個回答後很失望,不甘心地追問。

“對,那天晚上他受了芬奇的要挾來到這裏偷東西,被我嚇哭了。後來我明白了他的苦衷,我勸他離開這個小鎮,把芬奇交給我對付。”這個幽靈正是蒙迪歐,他沒有被萊迪消滅。他被萊迪驅散後,重新回到了卡朋特木匠鋪。

“你為什麽勸他離開貝切利小鎮?他除了貝切利小鎮外根本無處可去了!”傑森氣憤地對著蒙迪歐責問。

“他在貝切利小鎮也無處容身了。”蒙迪歐平靜地說,“而且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他是屬於遠方的,他註定要流浪。”

“那你沒有詢問他打算去哪兒嗎?”傑森沈默了一會,有些懊惱的詢問。

“沒有,不過你不必為他擔心,命運在保護著他,他應該會有一番奇遇。”蒙迪歐也想了很久,才不確定地說。這完全是他的猜測,他死亡後對命運都有一個模糊的感覺,他見到艾克斯的第一眼——那是艾克斯剛到卡朋特木匠鋪當學徒時,感覺他命運非凡,絕不是普通人。

傑森又沈默起來,他現在很失落。原本他以為蒙迪歐會知道艾克斯的下落的蛛絲馬跡,沒想到又是空歡喜一場。二樓的大廳陷入了壓抑的寂靜,傑森和蒙迪歐相對著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你想要學習個很實用的技能嗎?”蒙迪歐率先打破了沈默。

“什麽?”傑森很驚訝,他沒想到蒙迪歐會這麽說。

“你的聽力很強,這一點跟我很像!”蒙迪歐開始說出他的打算,他的聲音充滿了濃濃的哀傷:“在與萊迪一戰後,我受了重創,快要消失了。但是我有一個自創的、關於聽力的技能,它還沒有繼承者。原本我以為這個技能會隨著我的消失而被埋沒,沒想到你出現了!所以我想將它傳授給你。”

傑森剛進入卡朋特木匠鋪的後院就被蒙迪歐察覺了,但是蒙迪歐不想理會他。自從蒙迪歐被萊迪用博洛尼亞石驅散靈魂體後,好不容易才在木匠鋪聚集靈魂體。蒙迪歐已經虛弱至極了,以至於後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萊迪派來的士兵將木匠鋪的一切砸壞!

蒙迪歐非常氣憤,但他什麽也做不了。他救不了他的父親,也守護不住木匠鋪!他開始心灰意冷了,所以即使他察覺傑森潛進木匠鋪也當做沒看見。當然,他也無法阻止傑森的潛入。

蒙迪歐無視了傑森的潛入,哼起了那首父親教過的歌謠。他是用人耳無法辨別的次聲哼起那首歌謠的,沒想到傑森居然能夠聽見!這說明傑森聽覺的音域很廣,聽力比一般人要厲害!聽力超常是練習技能蝠音的先決條件,所以蒙迪歐知道了傑森擁有了學習蝠音的基礎。通過剛才的接觸,蒙迪歐決定將蝠音傳給傑森。

“那是什麽技能?”傑森思考了一會,覺得蒙迪歐沒必要以這件事欺騙他,就好奇的詢問。

“這個技能名為蝠音,通過鼻腔發出的聲音傳遞到周圍的物體,再從物體的回聲判斷物體的具體位置。如果這個技能修煉到純熟,你還可以通過回聲在腦海裏勾勒出周圍環境的具體形象!這個技能適用於黑暗的環境中,尤其適用於偵查靜止不動、毫無生息的物體。”蒙迪歐說得很詳細,他知道這個技能沒有巨大的攻擊威力,但是很實用。他生怕傑森不知道這個技能的價值而拒絕學習,他已經沒有時間和條件去尋找下一個適合的傳承者了。

“噢,這個技能很了不起!”傑森馬上就聽出了這個技能的價值了,對蒙迪歐說:“我非常樂意學習,你能教我這個技能嗎?”

“好的!”蒙迪歐很高興傑森的反應,立刻對傑森說:“你將你最熟悉、最喜愛的一首歌謠用心地哼出來,然後將註意力集中到耳朵裏,傾聽歌謠的每一個音節。”

最熟悉、最喜愛的歌謠?傑森的腦海裏立刻浮現了安妮經常在嘴邊唱起的歌謠。那是歌謠安妮很喜歡,她高興的時候經常哼唱:在做游戲後她會哼一下表示慶祝她獲得的勝利;遇到漂亮的花朵時,她會將花朵摘采起來,一邊聞著怡人的花香一邊唱起動聽的歌謠。

傑森很熟悉安妮掛在嘴邊的歌謠,但是他不會唱,即使會唱一兩句,也唱得不怎樣。完全不似艾克斯,艾克斯的動聽嗓音唱出的歌謠與安妮地幾乎一樣好聽。每當艾克斯和安妮一起唱著那首安妮最愛的歌謠時,傑森都很羨慕艾克斯。他也會被他們歌聲裏的歡樂感染,不自覺地哼起歌謠來,傑森只會哼那首歌謠。

傑森哼起那首歌謠,歌聲回蕩在整個大廳。

“不對,聲音要更低,低到其他人幾乎聽不到的地步!”

“不,要用鼻子發出聲音,而不是用你的喉嚨!”

“對,就是這樣。慢慢地,眼觀鼻,鼻觀心,靜息寧神。將你的精神和情感融入歌聲中,用你的鼻子代替你的眼睛。”蒙迪歐循循誘導傑森,慢慢地將他帶到了世界的另一個角度!

這個這是一個充滿聲音的世界,而傑森用鼻子發出的聲音當做探索事物的觸手,觸摸這個世界的形狀!傑森感到很奇妙,他用耳朵“看到”的物體的形狀,以回聲為媒介,整個大廳的的輪廓出現在他腦海裏。

“這個大廳有多大?”蒙迪歐詢問傑森。

“長十五尺、寬十二尺、高九尺。”傑森不假思索地回答了。

“嗯,很好,你已經學會了。”蒙迪歐欣慰地笑了一聲,他的身形突然模糊,消失在空氣中。

“我只是剛剛能感應物體的距離,還沒熟練到……”傑森睜開了眼睛,卻發現窗邊的黑影已經不見了。

艾克斯的傷勢經過幾天的休養已經好多了,至少不妨礙艾克斯的正常活動了。艾克斯走下床,來到房間的一個角落裏,那裏放在他的行李箱。艾克斯有些辛苦地蹲下來,將行李箱打開。他被流氓打得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時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三個流氓將他的財產搶走,並且搜尋他的行李箱,把守望啟示錄帶走了。

艾克斯對守望啟示錄的丟失並不感到惋惜,他在意的是他爺爺的遺物是否還在行李箱裏面。

艾克斯將行李箱的一個隱秘的暗格打開,發現那條鑲著黑色寶石的墜子和青銅戒指都還在裏面。艾克斯不禁松了一口氣,他將這兩件東西拿出來,仔細端詳。艾克斯曾經幻想這寶石墜子和青銅戒指是其貌不揚的神奇寶物,就像伯德的魔法戒指那樣。但是這兩件東西很平凡無奇:那個墜子上面的黑色寶石大概是黑耀石,鏈子大概是白銀質地;而那個青銅戒指完全是用銅鑄成地,上面還長滿了銅綠。

這兩件東西估計值一點錢,但價值有限。艾克斯將吊墜和戒指貼身放好,它們雖然不值錢,但是艾克斯的親人留給他的,艾克斯再也不想面臨失去它們的風險。

艾克斯整理好行李箱後,站起來向房門走去。他在房間裏躺了好幾天,早就想出去外面透透氣了。他還想看看愛麗絲現在在做什麽,艾克斯不自覺地想念著愛麗絲,以至於怎麽看她也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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