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顏希佯裝生氣地別開臉，“你這是在抱怨我對你不好啊？”

徐子瑞捏著她的下巴將她轉回來，兇巴巴地控訴：“親都不讓我親，你還有臉說。”

孟顏希一下子就笑了，鉆進他懷裏蹭過來蹭過去，將眼淚鼻涕都蹭幹凈了，才擡起臉說：“我們不要說這個了。”

“好。”

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看了一下午的電影。法國電影是真的很美，主演美，故事美，畫面更美。

孟顏希看著看著，忽然問他：“你去過法國嗎？”

“去過啊。”

“喜歡那裏嗎？”

“一般般吧，”他笑笑地說，“歐洲的城市在我眼裏都差不多。”

孟顏希忽然擡起頭在他面頰上親了一下，“最近你一直都待在紐約嗎？”

“還去了舊金山和芝加哥。”

“沒有禮物給我嗎？”

徐子瑞眼睛裏滿是笑意，低聲說：“禮物不就在你面前嗎？”他抓起她的手，放進自己的睡袍衣領裏。

孟顏希叫了一聲：“流氓。”卻沒有抽回手。她已經被他那個硬硬的東西抵了很久了。

徐子瑞輕輕嘆了一聲，兩條手臂將她攬得更緊，一邊親吻她的臉頰一邊說：“顏顏，我忍不住了……”幾乎是祈求的，“我會很溫柔的，你一定會覺得很舒服……”

孟顏希眼底逐漸有淚光凝聚。

徐子瑞看到了，還以為她不願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跟她道歉：“對不起顏顏，我太突然了是不是？……你不想也沒關系的，好嗎？”

“我……我不是……”她說不出口，急得幾乎要落淚。

徐子瑞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耐心地問：“你想說什麽顏顏？”

孟顏希抽泣著抱住他的脖子，聲音已經悄悄哽咽了：“你別生氣好嗎？”

“我不生氣，寶貝，我不生氣。”

“你不在的時候……”她感覺到他的肌肉變得僵硬起來，可她不能不說下去，“我……我和宋楚渝……”

她知道他明白了。

她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徐子瑞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聲音喜怒難辨：“沒事的寶貝，我知道你最近很難過……你不要再自責了，好嗎？……乖。”

孟顏希整個人開始發抖。

徐子瑞抱起她上樓去，幫她脫掉拖鞋和襪子，又幫她掖好被角，卻是轉身離開了房間。

孟顏希到底還是忍不住，伏在枕頭上小聲地哭了起來。她越哭越傷心，她知道確實是自己做錯了，可她還是覺得好委屈。這是第一次，她意識到了徐子瑞也是會離開她的。可能一直以來徐子瑞都給了她一種錯覺，他深愛著她，他非她不可，所以她有些恃寵生嬌了。

又想起那天的事——她現在都不知道那天是怎麽回事，那不是她會做的事啊——她又後悔又傷心，正哭得不能自已時，一個滿身煙味的人回來了。

他連著被子將她摟進懷裏。

“乖，別哭了。”他的嗓音沙啞。

孟顏希慢慢地止住眼淚，抽抽搭搭地說：“你怎麽……你怎麽回來了……”

徐子瑞勾起唇角，用袖子給她擦了擦眼淚，就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我仔細想了想，其實我沒什麽可怪你的，我以前呢，私生活那才叫一個亂，常常一個月床上的人都不帶重樣的，還有你那表姐，路晴空，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看著我那眼神，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想再見我第二回了？”

“後來你出去讀書了，你一回來我就巴巴地跑去看你，你對我不冷不熱的，可是你還記得我，我真的很高興，你很快就又走了，再等到你回來呢，你推開了我好幾回，每次你推開我，我都在心裏對自己說，‘不就是個女人嘛’，可總也沒有辦法，你稍微對我示個好，我就忍不住貼上去。”

“你就只看見我死皮賴臉地纏著你是不是？但是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煎熬，你都已經跟宋楚渝在一起了，我要是稍微有點自知之明，我也不應該去覬覦別人的女人，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怎麽都想得到你，日日想夜夜想……”

孟顏希咬著嘴唇說：“你說到哪裏去了。”

“過去的事就算了，”徐子瑞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們再也不提了，好不好？只要你以後乖乖的……”

孟顏希一看他就知道他還在生氣，又開始掉眼淚：“我不知道我是怎麽回事……真的，那天我忽然就——我不知道怎麽會那樣——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

等等——

她說什麽？

他很清楚她是不會對他說謊的。

徐子瑞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表情，問她：“顏顏，你老實告訴我，在那之前，他有沒有給你喝什麽東西？”

孟顏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搖頭，說：“你不要這樣想——是我自己的問題——”

她忽然頓住了。她想起了那杯熱水，以及，就算是面對葉欽，她也不曾那樣主動過。

正常情況下她有那個膽子嗎？

但她還是說：“……他不會的。”

那就是有了。

徐子瑞勉強笑了笑，抱著她說了會兒別的話，看看時間已經四點半了，就問她晚餐想吃什麽。

孟顏希想了想，說：“味千拉面。”

“可是我想吃火鍋。”

“那你還問我。”

“好不好嘛。”他低下頭親吻她的手指。

孟顏希本來想說火鍋臟，可是既怕他覺得自己嬌氣，又怕他誤會自己是嫌他臟，問了句：“你真的想吃啊？”他點點頭，她也就點了頭。

去餐廳的路上徐子瑞問起了孟顏希家裏的事，孟顏希不想多說，低著頭玩手機。

徐子瑞眼睛還盯著前方的路，卻忽然騰出一只手來，握住她的，放在自己的心口。

孟顏希盯著他的側臉看了一會兒，輕輕地說：“你是不是覺得我爸爸現在躺在醫院，我沒有必要跟他置氣？可是他真的好過分……這些年他過得那樣好，該有的都有了，我媽媽卻一直顛沛流離，貧窮困頓、孤身一人，就靠著歐洲政府的救濟金過日子……”

“我連媽媽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她的聲音更輕，說，“我絕不原諒他。”

徐子瑞沈默著，緊緊擁她入懷。

是關於王室教育的專題采訪。

美如畫的古老城堡，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坪，俊美的馬和騎師，華麗的會客廳。伯爵與伯爵夫人臉上都帶著笑，溫柔和藹的樣子，一邊走一邊細細地回答記者的提問。

鏡頭忽然晃到音樂室，小小的男孩子穿著講究的襯衫和白色西裝，領結被整理得一絲不茍，正襟危坐。鏡頭拉得更近，拍下他挺得筆直的腰板，和在黑白琴鍵上游走的胖乎乎的小手。

忽然音樂聲停了，年輕的女孩坐到他身邊，重覆了一遍小男孩剛才彈的片段，側過頭對小男孩說：“重要的不是彈得好不好，而是彈琴時的心情。”她微微一笑，眼神十分溫和，“再試一次。”

她忽然註意到了門口的不速之客，站起身，走到門口輕聲說：“我該走了。”

伯爵夫人看了看年幼的兒子，問：“今天有進步嗎？”

女孩子笑了起來，接過女傭遞過來的自己的包包挎在肩上，回答說：“他很認真。”

伯爵夫人臉上突然露出感激之色：“麻煩你了，我們知道你上課忙，千裏迢迢地坐飛機過來也不是回事，可這孩子實在是倔，他前幾個音樂老師都拿他沒有辦法。”

女孩子沈默了一下，忽然說：“雖然上流社會的孩子都是從小學鋼琴的，但是我的個人建議是，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先讓他接觸一下其他樂器。”

這時伯爵插話了：“小提琴、薩克斯風之類的嗎？”

女孩子笑著說：“看具體情況吧。”

——孟顏希不高興地關掉電視。

徐子瑞親了親她的側臉，低聲細語：“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孟顏希有些惱：“都不喜歡。”

“我喜歡男孩。”他兀自一本正經地說下去，“男孩好養，也不黏人，我們隨便養個幾年，就能不管他了，而且呢，以後我老了，他也能照顧你。”

孟顏希忍不住翹了翹唇角，溫順地窩進他懷裏。

“誰要和你生孩子呀。”她的聲音又嬌又軟，“要生你自己生去。”

徐子瑞笑著，“我自己怎麽生啊，再說了，我又沒說現在。”

孟顏希眨了眨眼睛，仰起臉望著他。

“看我做什麽。”

“我餓了。”

徐子瑞故作驚訝：“我是養了一頭小豬嗎？午餐才吃了多久啊，這就又餓了？”

孟顏希在他懷裏撒嬌地扭來扭去，反駁：“都快四點了……我就是餓了嘛，今天午餐吃得太早了。”

徐子瑞不為所動地捏捏她的鼻子，“那我怎麽不餓。”

孟顏希皺了皺鼻子，終於說出來了：“我不想你看這個紀錄片嘛，你怎麽非要看。”

“人家把你拍得挺好看的。”他用手指撫摸她的肩膀。

“不許看！”她根本就不吃他那套，不依不饒地叫。

徐子瑞沒辦法了，只好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不看了，我們出去吃飯好吧？”

“現在還早，我吃不下。”

“那我們去超市逛逛吧，買點湯圓水餃回來，我可以當宵夜煮給你吃。”

“你自己去買啊，外面人那麽多，太擠了。”

“要過年了，人肯定多啊。”

孟顏希只當做沒聽見。

徐子瑞用溫和的力道扳過她的肩，再次問她：“除夕夜你跟不跟我回家？”

“哎呀你幹什麽呀……”

她就是不看他。

“你怕什麽啊？難道我們家的人會吃了你啊？我一步也不離開你，好不好？”

孟顏希睜大眼睛瞪他，質問：“這話你自己信嗎？可能嗎？你做得到嗎？難道我去洗手間你也在外面守著我啊？”

“有什麽不可以的。”

“……我們還是出去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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