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中透出一股陰冷的寒意，嘴角卻浮現出一抹微笑，不似往常那邊溫潤如玉，反而使得孟顏希無端覺得有些冷。“顏希，你不會和我分手的。你不止不會和我分手，你還要和我結婚。”

寒意直從腳底升起，孟顏希的心，像是被冰冷黏滑的蛇給死死纏住了，她突然感到如芒在背，心神不寧地要站起身——

宋楚渝以毫不溫柔的力道捏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動彈。

孟顏希忽然意識到，自己那句話戳破了他們之間的那層薄薄的紙，同時也放出了宋楚渝心中的那頭猛獸。他不再顧忌她，不再需要在她面前維持那風度翩翩彬彬有禮的假象。

她強撐著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她沒有意識到自己臉色發白。

此刻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別人議論他的話，曾經她理所當然地認為那些都是謠言，現在再想起，卻覺得渾身發冷。

宋楚渝臉上的笑容隱去了。他沈著臉從茶幾上抽出幾張紙巾，強勢地捏住了她的下巴，給她擦拭面頰上殘留的淚水。

孟顏希咬著牙，推開他的手。

可她心裏實在害怕，剛才似乎不應該讓徐子瑞先走的。當然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她的身體在輕輕顫抖。

“你真以為我那麽好脾氣是不是？以為我不舍得對你做什麽是不是？”他冷笑著，對她說，“孟顏希，你可別再逼我，外頭誰不知道我是什麽人。”

說完他再次伸出手。

孟顏希別開臉，又躲開了。

宋楚渝勃然大怒，拽著她的手就要拉她上二樓，孟顏希掙紮，喊叫，他就幹脆將她打橫抱起。這下他上樓的速度更快了，不多時就到了她的房間，他一腳把門踹開，粗魯地將她扔到柔軟蓬松的被褥裏。

孟顏希連哭的功夫都沒有，剛從床上坐起來要跑，他快速地脫了大衣，一個欺身，又將她壓了回去。同時孟顏希聽到了他解皮帶的聲音，她嚇得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叫：“你要做什麽！”他卻恍若未聞似的，將試圖反抗的她輕松制服。

他脫完褲子就開始脫白襯衣，才解開幾粒扣子就忍不住了，急不可耐地親吻她的嘴唇。一只手去拉她的羽絨服拉鏈，還沒全拉下去呢，另一只手就要從她的針織衫裏摸了進去。

這時候孟顏希開始掉眼淚了，抽泣著去攔他的手，他也不說別的，兩只手往下面滑去。

眼看著牛仔褲要被他脫掉了，孟顏希急中生智，腦子裏閃過了一個念頭，她試探性地用柔若無骨的一雙手去撫摸他□□在外的胸膛，聲音嬌滴滴的帶著哭腔，先是叫他的名字：“楚渝……”又啜泣著說，“不要……我、例假還沒完……”

宋楚渝停下動作看著她，將信將疑。

孟顏希看他的神色沒那麽冷了，就知道事情有轉機，哭哭啼啼地抱住他的脖子：“你怎麽這樣……我隨便說兩句話你就氣得要硬來，那以後你不是要打我了？”

宋楚渝擡起手，像是要給她擦眼淚，動作做到一半卻頓住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讓我看看。”

他淡淡地說。

“……看什麽？……”她梨花帶雨的臉蛋上露出了一絲茫然。

宋楚渝冷漠地盯著她：“牛仔褲脫下來，我看看是不是真的來例假了。”

孟顏希咬住下唇，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說：“我不要……”

宋楚渝冷冷一笑：“孟顏希，你拿我當傻子嗎？”他從上到下掃了一眼衣冠不整的她，好看的唇瓣中吐出一句無情的話，“你不脫是嗎？我自己來。”

他的手才有動作，孟顏希就猛然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明明是你的錯，你還這麽對我……你怎麽這麽壞……”

宋楚渝怒極反笑：“我做錯什麽了？”他惡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你說，孟顏希，你說我做錯什麽了？我錯在對你太好了，還是錯在對你太沒脾氣？”

孟顏希紅紅的眼睛盯著他：“上個星期你陪誰逛街去了？”

宋楚渝面沈如水，卻沒有任何表示。

孟顏希故作姿態地抹了抹眼淚，乘勝追擊：“你一直和人家藕斷絲連是不是？你這麽喜歡她，你找她去呀。”

宋楚渝還是不說話。

孟顏希又故作姿態地揉了揉眼睛，無理取鬧：“你能跟前女友卿卿我我，我就不能跟喜歡我的人單獨相處嗎？”

宋楚渝忽然起身，撿起地上的褲子的大衣啊鞋子啊就穿了起來，最後才走向角落的沙發，背對著她坐下。

“把衣服穿好。”他說。

孟顏希既慶幸自己賭對了又覺得萬分後怕，更怕他突然改變主意。她迅速地整理好衣物，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

然後他又開口了：“過來。”

孟顏希猶猶豫豫地下了床，直到走到他面前時，她臉上的表情才被一種嬌嬌怯怯的柔弱所取代。

宋楚渝看了看她，心疼地壓低聲音自語：“哭成這樣。”

孟顏希眼眶一紅，像是又要哭了。

宋楚渝嘆了口氣，拉著她坐到自己大腿上。他恢覆了些平時的樣子，眼底也有了些許溫度，但臉仍然緊繃著。

孟顏希默默地想了片刻，忽然主動伸出手臂，抱住他勁瘦的腰肢。

宋楚渝一動不動。

又在他懷裏趴了一會兒，孟顏希直起身，問：“幾點鐘了？”

宋楚渝看了一眼腕表：“十一點了。”

孟顏希“哦”了一聲：“你還不準備走啊？明天不用上班嗎？”

宋楚渝對她笑了一下：“你明天有沒有時間？”

孟顏希搖搖頭：“明天事情很多。”

宋楚渝親了親她粉嫩的臉頰，聲音又變得很溫柔：“我再約你好不好？”

“好。”

“……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好。”

她的回答沒有絲毫遲疑。

這回宋楚渝的笑容明顯沒那麽僵硬了，親親她的額頭。

孟顏希送他出去。他依依不舍地跟她道晚安，她如他所願地給了他一個笑容。他說要看著她關門他再上車走，她溫順地照做了。

聽到引擎發動聲後孟顏希才慢慢地往回走，她一路走一路關燈，平靜地走過漆黑的客廳，平靜地走過樓梯和昏暗的走廊，就在快要抵達自己的房間時，她忽然發作了。

她停下腳步，拿起作為裝飾物擺放在走廊的空花瓶看了看。

她突然揚起手，用力將那花瓶擲了出去。

清脆的響聲與滿地碎瓷片。

然後她捂著臉蹲下身去，連綿不絕的溫熱的眼淚從指縫中漫出來。終於她忍不住了，發出細微的哭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顏希自己用袖子擦幹眼淚，兩只手支撐著墻壁緩緩站起身。她蹲得太久雙腿已經有些發麻了，慢慢地走進自己的房間。泡了個漫長的熱水澡，鉆進被窩之前，她看見了手機上徐子瑞發來的短信。

是一句法語。翻譯成中文是：願你夢中有我。

孟顏希鼻子莫名一酸，翻出通訊錄給他打電話：“你怎麽還沒睡啊。”

徐子瑞敏銳地聽出了她聲音中的異樣：“顏顏……你在哭嗎？”

孟顏希說：“沒有。”聲音卻有些哽咽。

徐子瑞稍稍沈默。

“是不是宋楚渝說了你什麽？”

孟顏希還是說：“沒有。”她不等他回答，又快速地說，“我要睡覺了。”

“好，晚安。”

他說完，靜靜地等著她掛電話，可那邊半晌都沒有動靜，她既不出聲，也沒掛斷。徐子瑞不急不躁地繼續等著，終於等到了她小聲說出的四個字。

她對他說，“生日快樂”。

徐子瑞將手機從耳邊拿開看了眼時間，發現距離零點還有兩分鐘。

他決定去喝瓶紅酒再睡。

孟顏希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沒想到腦袋一沾枕頭眼簾就昏昏沈沈地自動闔上了，仿佛只過了一瞬間，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邊的天已經大亮，湛藍的天幕和白雲像是一塊塗抹過的畫布。

她確實睡得很好，覺得神清氣爽，只是眼睛有些微的疼痛感。

十點鐘她準時走進寫字樓的高級會議室，己方公司和對方公司的人都紛紛向她打招呼，她沒有一一回應，只是低垂著眉眼笑了笑，算作回應。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斜對面就是徐子瑞。

會議開始，一個人走到門口關了燈，站在幕布前手足並用、激情澎湃地講解著一些數據，技術方面的與非技術方面的都有。他講述的時間不短，剛開始孟顏希聽得很認真，眼睛一直看著投影儀映出來的內容，可後來她就發現了，徐子瑞的目光長時間的落在自己身上。他眼睛裏藏著一道隱晦的驚艷的流光，剛開始她沒覺得什麽，後來他的眼神越來越熾熱，她也就漸漸紅了臉頰。

中場休息的時候孟顏希看到徐子瑞一個人出去了，沒過多久她的手機就響了一聲。林一岑正在問她要不要喝咖啡，她本來要點頭的，看了一眼短信，只得搖頭。

她走出會議室，坐電梯去樓頂見他。

寒風凜冽，四周都是尚未融化的白色積雪，徐子瑞的眼睛卻亮得出奇，拉著她的手不放：“顏顏，你今天穿得真好看。”

孟顏希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女孩子都是這樣穿的啊。”不就是一件呢子大衣嗎，他至於這樣看得眼睛都直了。

“可你一直穿羽絨服啊，”他笑著，“我們顏顏終於不穿那種高中生的衣服了。”

孟顏希紅著臉不說話。

“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他問她。

“我有事情。”

“那下午呢？”

孟顏希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嬌嗔的意味，說：“明天可以。”

徐子瑞滿意一笑，又抱著她說了些好聽的話，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牽著她坐電梯下樓。

出電梯之前孟顏希一直都很溫順，他要抱就讓他抱，他要親就讓他親，可是一出電梯，她立刻就掙脫了他的手，並且微微退後兩步同他保持距離。

徐子瑞不由得有點惱，卻也知道她害羞，所以不會為了這種小事就跟她生氣。

兩人一前一後地回到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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