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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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葉欽是很難的，但是對於孟顏希來說，等他主動離開她更讓人難以接受。
所以她開始慢慢地改變了。
不再隨時隨地地接電話，回短信。
和男同學單獨出去玩。
夜不歸宿。
對他的親昵舉動會若無其事地避開。
剛開始葉欽是能夠也願意容忍她的，卻到底還是爆發了激烈的爭吵。也或許激烈這個詞並不恰當，孟顏希並沒有和他爭吵——這正是最讓人心涼的。
孟顏希說自己需要空間時葉欽控制不住地摔門而出了，卻立刻就覺得很後悔，在門外徘徊了十幾分鐘，他遲疑地走回客廳。他心裏想著，要好好地和她說，他提醒自己不要對她擺臉色，語氣也要註意到，卻走了幾步就頓住了。
她伏在沙發上哭泣著。
小聲地，隱忍地。
葉欽心痛難當。
他一直知道她是那樣的人，有很多話她都不會說出來，寧願自己放在心裏默默承受，那是從小養成的習慣，所以改變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她也很少當著他的面哭，這段時間他們的矛盾比較多，他每次都冷著臉，她卻從不在臉上表露出來，常常都是他去她的房間，才看見她咬著下唇哭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然而他忽然意識到，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爭執，和好，再爭執，如果總是這樣的話，她對他的愛情會被磨光的。
那時他又該怎麽辦呢。
葉欽慢慢地、悄無聲息地朝她走了過去，他蹲到她面前，溫和而有力地握住她的手。
孟顏希紅著眼睛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葉欽勾了勾嘴角，擡起手給她抹眼淚，聲音比動作更輕柔：“顏顏，我愛你。”
孟顏希抽泣著說：“我也愛你……”
“我知道。”葉欽說，“所以顏顏，現在我要問你，你要不要我繼續陪著你？”
仿佛是過了漫長漫長的時光。
孟顏希艱難地笑了笑：“……我覺得有些路，是要一個人走的。”
葉欽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放開她，站起身：“我明天動身去裏昂。”
孟顏希很想叫他不要走，最終卻只是含著眼淚註視著他的背影。
……
暑假她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回到家鄉。
實在是過了一段醉生夢死的日子，成天吃了睡睡了吃，偶爾覺得無聊了，就自己開著車子大街小巷地轉悠。
甚至會覺得後悔。如果沒有去歐洲讀書就好了，如果沒有遇見他就好了。
那樣就不會帶給他不美好的回憶了。
生活日覆一日平靜無比，卻在某一天撞上了一個意外。劉羽。
她穿著花朵精靈高定的齊膝裙，俏皮又不失莊重，天真浪漫中更帶著嫵媚，特別是那裙子上的手繪鮮花圖案，真真是巧奪天工。她和一大堆人在一起，卻一眼就看見了孟顏希，並且笑靨如花地向她打招呼：“許久不見了，孟小姐。”
孟顏希禮貌地回了一個矜持的淺笑。
“老板兩個月前回裏昂了，您知道的吧？”
她仍然叫葉欽老板。
她稱呼自己為您。
孟顏希感受到了些許惡意，但她並不表現出來，以不變應萬變的姿態望著她。
“想想真可惜呢，我還以為您能成為……”
卻又頓住不語。
孟顏希莫名地垂眸一笑。
恰好有穿黑西裝的男人卑躬屈膝地快步走至她面前，用很快的語速說：“樓上已經準備好了。”
孟顏希點點頭：“麻煩你們了。”打量了一下四周，溫和地微笑起來，“我現在就不上去了，有事情你們就給我打電話。”
男人緊繃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辛苦的是您才對——這邊再三四個小時應該可以結束的。”
孟顏希笑著說：“我倒是不著急，反正我成天閑著也是閑著。你們慢慢來吧，不要出差錯就好了，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挑剔。”
男人恭敬地彎了彎腰：“那位能大駕光臨實在是我們的榮幸。”
他去做事了。
當孟顏希再次望向劉羽時，她的笑容顯然帶上了幾分疏離：“那麽下次見了。”
在大堂裏來來回回地踱了好幾圈，黑發黑眸的年輕男人終於被黑衣保鏢簇擁著步出了電梯。
孟顏希迎了上去：“您要走了嗎？”
約書亞·陳，這個有著四分之三中國血統的男人，表情卻是完全的冷漠，看上去十分不近人情，他冷冷地說：“是的。”
“結果出來了嗎？”孟顏希問。
“是的。”
孟顏希低眉順眼地笑了笑，“那麽祝您旅途愉快。”
約書亞冷淡地應了一聲，帶著保鏢們與孟顏希擦肩而過，走了幾步卻又忽然停下，微微瞇著眼睛回頭，看著孟顏希說：“他們都說你是難得一見的天才。”
孟顏希身軀立得筆直，目光毫不膽怯。
約書亞接著說：“但在我眼裏，你沒什麽好賣弄的。”
孟顏希也笑了起來，態度不卑不亢，聲音不鹹不淡：“我自然是沒有您那樣顯赫的家世與高貴的血統，然而我認為馬克·吐溫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我評判一個人的品格，不看他如何對待地位比他高的人，只看他如何對待地位比他低的人。’——您認為呢？”
約書亞一言不發。
孟顏希看了看腕表：“如果您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得上去做收尾工作了。”
約書亞·陳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
“請便。”
他轉身離開。
回到家裏已經六點鐘了，孟顏希有些疲憊，頭也不低地蹬掉淺口皮鞋，赤著腳往房子裏面走。
走到客廳，最近才買回來的小小的貓咪自己趴在地毯上玩著小球，卻連眼睛都沒有完全睜開，一副懶洋洋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孟顏希想了想，過去將它抱起來，用手指輕輕撫順它的毛發。
女傭忽然跑去開了門：“……您怎麽這時候來了……”
孟顏希頭也不擡，哪知道那個客人卻走了進來。
女傭忙跟孟顏希解釋：“小姐，這是……”
孟顏希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打斷她：“去給我洗點水果。”
“好的小姐。”
徐子瑞自己往沙發上一坐，看著她：“怎麽不穿鞋？”
孟顏希不說話也不動，忽然抱著貓站起身，要越過他上樓去。
可他拉住了她的手。
孟顏希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眼睛瞪著他：“你放開。”同時用力掙紮。
徐子瑞看著她那樣子，忽然淡淡地笑了：“我不放。”
這人怎麽跟個無賴一樣。孟顏希又氣又惱，又怕被人看見，遂壓著性子好聲好氣地和他說話：“你弄疼我了。”
徐子瑞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身側：“坐下。”
孟顏希只能坐下。
直到女傭端來了果盤她臉上還是氣鼓鼓的，徐子瑞自她懷裏抱起那只貓，用修長的指尖輕輕逗弄它，女傭下去之後他才漫不經心地開口：“這櫻桃挺好看的，你嘗嘗看吧。”
孟顏希眉頭緊皺，拿起一串來，一個接一個地往嘴裏塞，酸酸甜甜的她還真有些受不了，吃了三四個動作就慢下來了，他卻又抓住機會握住了她的手腕，就著她的手吃了一顆。
然後問她：“好不好吃？”
孟顏希還在生氣呢，就是不說話。
徐子瑞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走之前還快速地在她側臉上親了一下：“明天我來接你吃午餐。”
孟顏希後知後覺地推開他：“誰要和你吃午餐啊。”
徐子瑞微微笑著，拿起外套走人。
孟顏希憋了一肚子氣，憤憤然回到房間去洗澡。
過了一兩個小時吧，孟明輝和夏安閑回來了。夏安閑來找孟顏希說話。
“你和葉欽還有沒有聯系？”
孟顏希簡單地說：“他忙。”
夏安閑點點頭，又說：“我和你爸爸都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所以我們都沒怎麽幹涉你。”
孟顏希說：“我知道。”
夏安閑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聲音更低：“你爸爸那情況，要養好身體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你開學了就回維也納去吧，這邊有我可以的。”
孟顏希沈默了片刻，說：“沒什麽的，其實我在學校……也學不到什麽。”
“那你總得找點事情做吧？你今年才十八歲，不去學校上課，又能做什麽呢？”
孟顏希笑笑地說：“我再想想吧。”
夏安閑又點點頭，目光移到那盤櫻桃上，告訴孟顏希：“這是徐大少送來的——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吧？”
“嗯。”
“說是特地從國外空運過來的幾箱。”她拿了一顆遞給孟顏希，“我也覺得味道特別好。”
孟顏希張開嘴吃了。
“前些日子我和你爸爸還想著呢，這人怎麽偏偏要向我們獻殷勤，但是你看啊，你一回來他就急急忙忙找上門來了，這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她說話時眼睛裏全都是笑意，語氣中也沒有一絲嫌惡。
孟顏希由此看出了他們對徐子瑞的態度。
睡覺前孟顏希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
“你想吃什麽？”
孟顏希甚至都沒有點進去，抿著嘴唇將手機扔了出去。
倒頭就睡。
第二天她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一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她扶著墻壁去衛生間洗漱，然後穿上拖鞋，啪嗒啪嗒地跑下樓。她本想問女傭為什麽沒有叫自己起床，為什麽沒有將早餐送到自己房間裏去，卻意外地看見沙發上端坐著一個人。
她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轉身往回跑。
徐子瑞慢條斯理地站起身，跟在她身後慢慢地走，卻仍然很輕松就將她堵在了走廊裏。
“跑什麽。”
孟顏希以一種不可理喻的眼神望著他，咬牙切齒：“我穿著睡衣呢！你追上來做什麽！”
徐子瑞捧住她的臉，徑直低頭親了下去。
孟顏希推不開他，只能被動地承受，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有些不穩，他也終於放開了她，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去換衣服吧，我到樓下等你。”
孟顏希是真的被他惹惱了，大聲喊：“我不和你出去！！”
徐子瑞看著她。
“你當我是什麽人？！我可不是你身邊那些女人！！要發情也別來惹我！！”
她氣沖沖地轉身，卻被他從身後抱了個滿懷。
“我是認真的。”
孟顏希怒極反笑：“我也是認真的，我很認真地在討厭你。”
他仿若沒有聽見一般：“你覺得我很濫情嗎？可我沒有交過女朋友。”
又說，“我喜歡你才親你的，你不喜歡嗎？”
孟顏希一字一頓極清晰地說：“是的，我不喜歡。”
徐子瑞想了想，將姿態放得更低：“那我以後不隨便親你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這似乎不是他會說的話。
孟顏希奇怪地回過頭盯著他。
徐子瑞的眼神和神情都很真誠。
孟顏希低下了頭，半晌說：“我和你一點兒都不熟，我們只是以前見過一面而已。”
“我很熟悉你。我知道你喜歡油畫，最崇拜的畫家是維多利亞和莫奈；我知道車子中你喜歡法拉利和勞斯萊斯；我知道你主修的是小提琴，但其實你更擅長鋼琴；我知道你討厭洋蔥和胡蘿蔔，在家時絕對不碰，在外面卻會面不改色地吃下去；我知道你喜歡吃甜食，布丁和奶酪都是心頭好；我知道你在歐洲有男朋友，現在已經分手兩個月了。”
他有條不紊地敘述，聲音像清泉流動，神色卻像是一個小孩子在背書。
“這又怎麽樣呢？”孟顏希說，“很多人都知道這些事情。”
“但是沒有人像我這樣喜歡你。”
說出這句話時，徐子瑞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裏滲出了些許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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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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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葉欽是能夠也願意容忍她的，卻到底還是爆發了激烈的爭吵。也或許激烈這個詞並不恰當，孟顏希並沒有和他爭吵——這正是最讓人心涼的。
孟顏希說自己需要空間時葉欽控制不住地摔門而出了，卻立刻就覺得很後悔，在門外徘徊了十幾分鐘，他遲疑地走回客廳。他心裏想著，要好好地和她說，他提醒自己不要對她擺臉色，語氣也要註意到，卻走了幾步就頓住了。
她伏在沙發上哭泣著。
小聲地，隱忍地。
葉欽心痛難當。
他一直知道她是那樣的人，有很多話她都不會說出來，寧願自己放在心裏默默承受，那是從小養成的習慣，所以改變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她也很少當著他的面哭，這段時間他們的矛盾比較多，他每次都冷著臉，她卻從不在臉上表露出來，常常都是他去她的房間，才看見她咬著下唇哭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然而他忽然意識到，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爭執，和好，再爭執，如果總是這樣的話，她對他的愛情會被磨光的。
那時他又該怎麽辦呢。
葉欽慢慢地、悄無聲息地朝她走了過去，他蹲到她面前，溫和而有力地握住她的手。
孟顏希紅著眼睛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葉欽勾了勾嘴角，擡起手給她抹眼淚，聲音比動作更輕柔：“顏顏，我愛你。”
孟顏希抽泣著說：“我也愛你……”
“我知道。”葉欽說，“所以顏顏，現在我要問你，你要不要我繼續陪著你？”
仿佛是過了漫長漫長的時光。
孟顏希艱難地笑了笑：“……我覺得有些路，是要一個人走的。”
葉欽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放開她，站起身：“我明天動身去裏昂。”
孟顏希很想叫他不要走，最終卻只是含著眼淚註視著他的背影。
……
暑假她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回到家鄉。
實在是過了一段醉生夢死的日子，成天吃了睡睡了吃，偶爾覺得無聊了，就自己開著車子大街小巷地轉悠。
甚至會覺得後悔。如果沒有去歐洲讀書就好了，如果沒有遇見他就好了。
那樣就不會帶給他不美好的回憶了。
生活日覆一日平靜無比，卻在某一天撞上了一個意外。劉羽。
她穿著花朵精靈高定的齊膝裙，俏皮又不失莊重，天真浪漫中更帶著嫵媚，特別是那裙子上的手繪鮮花圖案，真真是巧奪天工。她和一大堆人在一起，卻一眼就看見了孟顏希，並且笑靨如花地向她打招呼：“許久不見了，孟小姐。”
孟顏希禮貌地回了一個矜持的淺笑。
“老板兩個月前回裏昂了，您知道的吧？”
她仍然叫葉欽老板。
她稱呼自己為您。
孟顏希感受到了些許惡意，但她並不表現出來，以不變應萬變的姿態望著她。
“想想真可惜呢，我還以為您能成為……”
卻又頓住不語。
孟顏希莫名地垂眸一笑。
恰好有穿黑西裝的男人卑躬屈膝地快步走至她面前，用很快的語速說：“樓上已經準備好了。”
孟顏希點點頭：“麻煩你們了。”打量了一下四周，溫和地微笑起來，“我現在就不上去了，有事情你們就給我打電話。”
男人緊繃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辛苦的是您才對——這邊再三四個小時應該可以結束的。”
孟顏希笑著說：“我倒是不著急，反正我成天閑著也是閑著。你們慢慢來吧，不要出差錯就好了，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挑剔。”
男人恭敬地彎了彎腰：“那位能大駕光臨實在是我們的榮幸。”
他去做事了。
當孟顏希再次望向劉羽時，她的笑容顯然帶上了幾分疏離：“那麽下次見了。”
在大堂裏來來回回地踱了好幾圈，黑發黑眸的年輕男人終於被黑衣保鏢簇擁著步出了電梯。
孟顏希迎了上去：“您要走了嗎？”
約書亞·陳，這個有著四分之三中國血統的男人，表情卻是完全的冷漠，看上去十分不近人情，他冷冷地說：“是的。”
“結果出來了嗎？”孟顏希問。
“是的。”
孟顏希低眉順眼地笑了笑，“那麽祝您旅途愉快。”
約書亞冷淡地應了一聲，帶著保鏢們與孟顏希擦肩而過，走了幾步卻又忽然停下，微微瞇著眼睛回頭，看著孟顏希說：“他們都說你是難得一見的天才。”
孟顏希身軀立得筆直，目光毫不膽怯。
約書亞接著說：“但在我眼裏，你沒什麽好賣弄的。”
孟顏希也笑了起來，態度不卑不亢，聲音不鹹不淡：“我自然是沒有您那樣顯赫的家世與高貴的血統，然而我認為馬克·吐溫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我評判一個人的品格，不看他如何對待地位比他高的人，只看他如何對待地位比他低的人。’——您認為呢？”
約書亞一言不發。
孟顏希看了看腕表：“如果您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得上去做收尾工作了。”
約書亞·陳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
“請便。”
他轉身離開。
回到家裏已經六點鐘了，孟顏希有些疲憊，頭也不低地蹬掉淺口皮鞋，赤著腳往房子裏面走。
走到客廳，最近才買回來的小小的貓咪自己趴在地毯上玩著小球，卻連眼睛都沒有完全睜開，一副懶洋洋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孟顏希想了想，過去將它抱起來，用手指輕輕撫順它的毛發。
女傭忽然跑去開了門：“……您怎麽這時候來了……”
孟顏希頭也不擡，哪知道那個客人卻走了進來。
女傭忙跟孟顏希解釋：“小姐，這是……”
孟顏希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打斷她：“去給我洗點水果。”
“好的小姐。”
徐子瑞自己往沙發上一坐，看著她：“怎麽不穿鞋？”
孟顏希不說話也不動，忽然抱著貓站起身，要越過他上樓去。
可他拉住了她的手。
孟顏希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眼睛瞪著他：“你放開。”同時用力掙紮。
徐子瑞看著她那樣子，忽然淡淡地笑了：“我不放。”
這人怎麽跟個無賴一樣。孟顏希又氣又惱，又怕被人看見，遂壓著性子好聲好氣地和他說話：“你弄疼我了。”
徐子瑞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身側：“坐下。”
孟顏希只能坐下。
直到女傭端來了果盤她臉上還是氣鼓鼓的，徐子瑞自她懷裏抱起那只貓，用修長的指尖輕輕逗弄它，女傭下去之後他才漫不經心地開口：“這櫻桃挺好看的，你嘗嘗看吧。”
孟顏希眉頭緊皺，拿起一串來，一個接一個地往嘴裏塞，酸酸甜甜的她還真有些受不了，吃了三四個動作就慢下來了，他卻又抓住機會握住了她的手腕，就著她的手吃了一顆。
然後問她：“好不好吃？”
孟顏希還在生氣呢，就是不說話。
徐子瑞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走之前還快速地在她側臉上親了一下：“明天我來接你吃午餐。”
孟顏希後知後覺地推開他：“誰要和你吃午餐啊。”
徐子瑞微微笑著，拿起外套走人。
孟顏希憋了一肚子氣，憤憤然回到房間去洗澡。
過了一兩個小時吧，孟明輝和夏安閑回來了。夏安閑來找孟顏希說話。
“你和葉欽還有沒有聯系？”
孟顏希簡單地說：“他忙。”
夏安閑點點頭，又說：“我和你爸爸都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所以我們都沒怎麽幹涉你。”
孟顏希說：“我知道。”
夏安閑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聲音更低：“你爸爸那情況，要養好身體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你開學了就回維也納去吧，這邊有我可以的。”
孟顏希沈默了片刻，說：“沒什麽的，其實我在學校……也學不到什麽。”
“那你總得找點事情做吧？你今年才十八歲，不去學校上課，又能做什麽呢？”
孟顏希笑笑地說：“我再想想吧。”
夏安閑又點點頭，目光移到那盤櫻桃上，告訴孟顏希：“這是徐大少送來的——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吧？”
“嗯。”
“說是特地從國外空運過來的幾箱。”她拿了一顆遞給孟顏希，“我也覺得味道特別好。”
孟顏希張開嘴吃了。
“前些日子我和你爸爸還想著呢，這人怎麽偏偏要向我們獻殷勤，但是你看啊，你一回來他就急急忙忙找上門來了，這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她說話時眼睛裏全都是笑意，語氣中也沒有一絲嫌惡。
孟顏希由此看出了他們對徐子瑞的態度。
睡覺前孟顏希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
“你想吃什麽？”
孟顏希甚至都沒有點進去，抿著嘴唇將手機扔了出去。
倒頭就睡。
第二天她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一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她扶著墻壁去衛生間洗漱，然後穿上拖鞋，啪嗒啪嗒地跑下樓。她本想問女傭為什麽沒有叫自己起床，為什麽沒有將早餐送到自己房間裏去，卻意外地看見沙發上端坐著一個人。
她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轉身往回跑。
徐子瑞慢條斯理地站起身，跟在她身後慢慢地走，卻仍然很輕松就將她堵在了走廊裏。
“跑什麽。”
孟顏希以一種不可理喻的眼神望著他，咬牙切齒：“我穿著睡衣呢！你追上來做什麽！”
徐子瑞捧住她的臉，徑直低頭親了下去。
孟顏希推不開他，只能被動地承受，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有些不穩，他也終於放開了她，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去換衣服吧，我到樓下等你。”
孟顏希是真的被他惹惱了，大聲喊：“我不和你出去！！”
徐子瑞看著她。
“你當我是什麽人？！我可不是你身邊那些女人！！要發情也別來惹我！！”
她氣沖沖地轉身，卻被他從身後抱了個滿懷。
“我是認真的。”
孟顏希怒極反笑：“我也是認真的，我很認真地在討厭你。”
他仿若沒有聽見一般：“你覺得我很濫情嗎？可我沒有交過女朋友。”
又說，“我喜歡你才親你的，你不喜歡嗎？”
孟顏希一字一頓極清晰地說：“是的，我不喜歡。”
徐子瑞想了想，將姿態放得更低：“那我以後不隨便親你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這似乎不是他會說的話。
孟顏希奇怪地回過頭盯著他。
徐子瑞的眼神和神情都很真誠。
孟顏希低下了頭，半晌說：“我和你一點兒都不熟，我們只是以前見過一面而已。”
“我很熟悉你。我知道你喜歡油畫，最崇拜的畫家是維多利亞和莫奈；我知道車子中你喜歡法拉利和勞斯萊斯；我知道你主修的是小提琴，但其實你更擅長鋼琴；我知道你討厭洋蔥和胡蘿蔔，在家時絕對不碰，在外面卻會面不改色地吃下去；我知道你喜歡吃甜食，布丁和奶酪都是心頭好；我知道你在歐洲有男朋友，現在已經分手兩個月了。”
他有條不紊地敘述，聲音像清泉流動，神色卻像是一個小孩子在背書。
“這又怎麽樣呢？”孟顏希說，“很多人都知道這些事情。”
“但是沒有人像我這樣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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