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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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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外一家便利店裏,張繼琛和佟佩佩正在購買一些食物,兩人買了之後便在路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張繼琛喝了兩口剛買的咖啡,看了看面前車水馬龍的大街:“感覺好久沒來省城了。”

“聽嬌兒姐說,你到郭林鄉鎮的時間也不長。”佟佩佩說道,“我好奇,你年紀輕輕跑老鎮當個小民警幹什麽?”

“這叫服從黨的安排。”張繼琛笑了笑,“其實去哪裏我都沒所謂的,只要讓我當警察就好。”他說話的時候看了看佟佩佩,又說:“是不是覺得我這有很沒追求?”

“有那麽一點。”佟佩佩也笑了笑,“不過,當警察的危險系數也很高,能找個比較安全的地方當警察也好啊,穩穩當當的一輩子。”

“那倒是真的。”張繼琛說道,“以前我可不是這樣想的,以前我是很想像我舅舅那樣,去前線保家衛國,我認為那樣才是真正的警察。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我徹底改變了想法。”

佟佩佩看著張繼琛繼續回憶他的過去,安靜的聽他訴說。張繼琛並沒有發現身邊的佟佩佩此時正全身心的看著他,聽著他。

“幾年前我被調到一個小縣城裏去做一個小民警,也就跟現在差不多。那時候我很不高興,我就問我上級為什麽要調我去做民警,我想到部隊裏去。當時我的上級就是我的老師,老師當時只是對我說了一句,部隊不需要你,你適合做民警。這句話對我打擊挺大,我到了那邊後,幾度消沈,做事沒有幹勁。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我徹底醒悟了老師那句話的意思。當時縣城發生了一樁案件,可是由於我的疏忽,導致調查偏離了方向,本來死者是被殺的,卻被判成了自殺,而後我當時的上級發現了問題所在,及時撥亂反正,最後還是成功破獲了案件,還死者一個公道,但是也因為這件事,我受到了嚴厲的處置,可是當死者家屬找到派出所想要感激我們抓到真兇還了死者清白的時候,當時在值班的人只有我,於是那家屬便緊緊抓著我的手,一個勁的對我說謝謝。那時候我真的很慚愧,想要說出實情,說出其實是我害的他們差點被冤枉,可是我看到他們的那種表情的時候,卻完全說不出口。自那以後,我就醒悟了,原來當警察並不是非要上前線才能算是警察的,只要能幫助百姓那就是個好警察,不論身在何處,穿上警服都是一樣的。”

聽完張繼琛的話,佟佩佩說道:“你已經是個好警察了。”

“啊?”張繼琛轉頭看向她,佟佩佩笑了笑:“我姐姐的案子不就是你幫我破了的嘛?所以我說你已經是個好警察了,至少我一直認為你是的。”

張繼琛看著她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對著她笑了起來:“那是我的榮幸。”佟佩佩也跟著笑了起來,兩人的笑容在這車水馬龍前仿若隔世,似乎外界的喧囂與他們根本不在同一個空間裏一般。

“你們兩可以再慢一點回來,餓死我得了。”徐大福一臉抱怨,坐在醫院過道的凳子上,猛吃張繼琛兩人帶回來的食物,一副餓死鬼的樣子。“真不好意思。”佟佩佩尷尬的笑道,“大福哥慢點吃。”

“那李寶珠檢查完了?”張繼琛問道。

“沒呢。”徐大福說,“好像還有三項沒做。剛才帶她去做胃鏡,她嚇壞了,顧醫生說讓她先緩緩,晚點再把另外三項給做了。”

“嚇壞了?”佟佩佩擔憂著,便走進了病房裏去看李寶珠。張繼琛則問道:“還有哪三項?”徐大福想了一會,卻還是搖了搖頭:“念不出來,是幾個英文詞,聽不懂,反正醫生咋說就咋做唄。”張繼琛點了點頭,那徐大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寶珠的病房門,悄聲靠近張繼琛說道:“哎哎,我說小張,你到底對她說了沒啊?”張繼琛一臉懵,奇怪道:“啊?對誰?說什麽?”

“還能是誰,佩佩啊!”徐大福給了張繼琛一個白癡的眼神,“餵餵餵,你不要當我們幾個當白癡,這漂亮的大妹子我還有王老頭我們幾個可是無福消受,你可是個單身漢,而且還近水樓臺啊,怎麽難道你對佩佩沒點心思?嘿,這話我可不信啊。”

張繼琛此時明白過來,一陣尷尬:“這個眼下不方便吧。再說,佩佩剛失去至親,現在自己的侄女又住院,這種情況下,我怎麽能再給她添堵呢。”

“嘿,你這,這怎麽能叫給她添堵呢?”徐大福又丟了個嫌棄的表情給他,“你知不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在這麽個情況下是最需要人安慰的,你不在她身邊候著,難道你等別人插足,那你不悔得腸子都綠了啊。”

張繼琛面露難色,心中頓時有些糾結,他對徐大福說道:“不是,大福,你們怎麽就肯定是我呢?那高警官不也是單身。”

“餵餵餵,你看你這小子。”徐大福伸手就朝他肩膀上一打,“你怎麽盡給外人著想呢?這佩佩怎麽說都是我們自己人,還有嬌兒站在你這邊的,你怎麽就能把佩佩往那小子身邊送呢!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吧?我看姓高的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不行,你得加把勁,免得佩佩被人搶了去,那你就真的悔得腸子都綠了。聽我的,趕緊下手。哦對,今晚上就可以,要不然你們生米煮成熟飯也行,我就自動消失,提前回旅館休息,這裏交給你們,好就這樣說定了。”

徐大福巴拉巴拉的說完了一通話後,便趕緊把自己手裏的東西給對付了。張繼琛則是一臉抽搐,這徐大福扯得也太遠了,真是亂扯。

夜幕才剛降臨,徐大福便找了借口離開了,張繼琛真是欲哭無淚。而李寶珠也要進行最後一項檢查,也是之前未做完的:胃鏡。可是李寶珠卻還是被嚇得死死的抱住佟佩佩不肯放手,這讓顧小盼也沒辦法給她做胃鏡檢查。

“顧醫生,這項必須做嗎?”佟佩佩實在的看不下去了,李寶珠已經完完全全算是死死的把自己扣在她身上了,就像樹袋熊遇到樹幹一樣。“這個做一下,我們能更清晰的知道她的胃有沒有問題。”顧小盼點點頭。“可是她現在這個樣子,也很難讓她好好配合吧。”張繼琛說道。

顧小盼看了看他們,說:“這樣吧,我已經約了心理科教授方荃,她一會就到。不如讓她先開解下這孩子,我們再看情況,能不能繼續做胃鏡好了。”

當心理科醫生方荃來到李寶珠面前的時候,她第一眼就判斷出這個李寶珠思想不太對勁。

方荃檢查完之後,讓護士給李寶珠註射了一劑鎮定劑,慢慢入睡之後,幾人便來到病房外。方荃說道:“這孩子我初步檢查下來,她的腦子很活躍,應該說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只是我後來的幾個測試,發現她的思緒有些偏,挺極端的。你們是不是沒把這孩子的情況都告訴我?”

張繼琛看了看佟佩佩和顧小盼,接著便簡單扼要的把李寶珠的情況說了一遍。當他說到這孩子是殺害自己親生父親的嫌疑犯的時候,方荃很驚訝:“這就難怪她現在顯得如此恍惚了,看來是受到這件事的打擊了。”

“醫生,那現在該怎麽辦?”佟佩佩擔憂道。

“不妨事。”方荃卻很自信,“她這個情況雖然少見,不過也不是不能根治。她從小成長的生存環境導致她現在的脾性,而後來發現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的時候,受到了一定的打擊,思想走了極端,才會選擇自殺。”

“醫生,一定要救救她。”佟佩佩擔憂道,“這孩子還沒有跟自己親生母親相認,她不能有事。”

“我盡力。”方荃點點頭,“不過關於這個女孩,你們警方還得多告訴我一些她的事情,這樣我好對癥下藥。”張繼琛看了看其他幾人,便簡要的把李寶珠的事情說給了方荃聽,只是屏蔽了警方的一些事情。方荃聽完之後,震驚也不小,感慨道:“天哪,這個孩子這十幾年來是經歷了什麽?”

“方醫生,請原諒,有關警方的事情我不能全部說給你聽。”張繼琛說道,“希望你能盡快醫治好李寶珠,讓她可以開口說話,這樣我們警方才能給她錄口供。”

方荃點點頭:“那是一定。我盡量去治好她,但是如果這孩子內心抗拒力很大的話,我也只能說抱歉了。”張繼琛幾人點點頭,明白方荃的意思,醫生也並不是萬能的,若是患者不配合醫生,不想自己恢覆的話,恐怕醫生就算有再高超的技術那也救不了她。

九月很快就來了,而距離中秋佳節也沒多少日子了。這一天清晨才七點半左右,張繼琛幾人就已經在派出所裏早早的準備起各自的工作,看著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時間上來了,可是,在辦公室那白板上貼著畫著的半臉人案件相關事宜卻明明白白的顯示著——這件事還沒完。

正當大家都忙碌著準備開始每天的工作的時候,王曉卻從門外趕了進來,告訴大家:趙春巧死了。

“她死了?”一時間所有人的時間都停了下來,回到了幾日前還在調查半臉人案件的時候。張繼琛正打算喝口咖啡的動作,在聽到王曉宣布這件事的時候停了下來。“王老頭,什麽情況?”陳嬌兒剛走進辦公室,就聽到王曉的話,當即問道。

“剛才我在家裏接到了一通電話,是精神病院趙春巧的主治醫生張醫生打來的,他跟我說,趙春巧精神病發作,用一支筆割開了自己的半張臉皮,最後安靜的躺在床上,就這麽流血過多死了。”王曉說道。

在場的人無一不對此感到震驚萬分,用一支筆竟然割開自己的臉皮?這果然只有瘋子才做得出來!“這怎麽會……”張繼琛完全不可置信,“這精神病院不是二十四小時有醫務人員看守的嗎?怎麽趙春巧還能死?”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王曉說道,“小張、小北你們隨我去一趟精神病院,一來是看看現場,二來是要把趙春巧的屍體帶回來。”

“哎哎,等等王老頭,我也去。”陳嬌兒當即申請,“那屍體我怕送回來的時候會有變化,我還是直接去現場看一下比較好。”王曉一想也是,便答應帶上她。

兩個小時之後,四個人便飛快的趕到了位於省城城西山腳下的一處精神病院。接待他們的便是趙春巧的主治醫生張國慶:“我們的護士在早上七點查房的時候,才發現病人出事了,我趕到的時候,病人已經死亡,那時候是七點二十分左右。後來我當即就讓人把門關了起來,趕緊打電話給王警官,然後一直等你們到來。”

“有勞張醫生了。”王曉幾人站在了趙春巧的房間門口,這扇門做的很厚實,門上只有一個長條的玻璃窗口用來觀察房間裏的情況,那門鎖是個單面鎖,只能從外面鎖。這家精神病院創辦時間還挺早的,設備倒也齊全,但並不高端。“這鎖我們每晚都會準時上鎖,”張國慶見幾個警察都在仔細看那門,便解釋說道,“上鎖之後,每天晚上都有護士來查房,大概間隔一小時左右。”

“我們先進去看看。”王曉點點頭。

張國慶便打開了那扇門,一打開門,裏面就非常濃郁的撲上來一陣血腥味。這個房間裏除了這扇出入的大門,就剩下墻上一個直徑才十厘米的換氣窗,而且這個房間的高度比一般的房間要高出半層,即使用床放在墻邊也絕對夠不著那個換氣窗。此外,這個房間裏的設備也非常的幹凈,只有一張床,其他什麽也沒有了。看來醫生對這個趙春巧也是‘不太放心’。

再說這個現場,那叫一個觸目驚心。滿眼的除了白色就是紅色,白色是房間的顏色,紅色是地上流淌著的人血。那從床上掛下來的被子一角還殘留有……

“我去!”郭小北一時沒忍住,捂著口鼻,轉身就跑了出去。

張繼琛見到這情景,便聯想到了那日跟原超一起去錢偉民家中時,錢偉民也是如此。那床上安詳的躺著一個老婦人——趙春巧,此時的她半張臉的臉皮已經被割下,丟棄在床下,而另外那半張臉卻沒有錢偉民那般詭異,只是安靜的閉著眼睛,嘴角微微揚起,似乎睡著了一般。她的雙手交叉平和的放在自己的腹部,雙腳直挺挺的並排著,她這副樣子似乎就像是要放進棺材一樣的姿勢。

在趙春巧的手上還抓著一支鋼筆,那是醫生用來寫字的。“這支筆?”王曉看了看,問道。張國慶說道:“那是值班護士的一支鋼筆,好像是給她做檢查的時候一時沒留意就被她偷了去的。”

幾人都站在血水外,以防自己踩到了什麽。王曉見四周也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便讓陳嬌兒上去驗屍,陳嬌兒正打算繞開那些血液的時候,張繼琛卻喊道:“等等!”張繼琛說著便自己先一步上前直接跨到了床上,小心的在趙春巧身邊蹲了下來,他小心翼翼的從趙春巧的另一只手裏抽出來一條東西。

他打開來一看,眼神都變了,從床上下來後,就把那條東西遞給王曉,王曉奇怪的接過來一看,也是一驚,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幾句詩詞:三娘風華老亦猶存,君心疑慮暗生鬼。斷其妻命割其面皮,魂去魂來七日索命。百年輪回不得離去,非人非鬼孽返人間。三娘不舍為女道義,為卿重蹈他日詭事。這就是當年李鶴留給原超的詩詞!

“這、這是誰寫的?”王曉看到手裏的東西頓時詫異萬分。

“這是衣服的布料。”陳嬌兒拿過那字條,看了下,又去趙春巧衣服上對比了一下,發現真的有個地方缺了一條,“是她身上衣服的,看來是她自己扯下來的。從這字跡上來看,字跡娟秀,文筆工整,像是個有文化的人寫的,而且應該是個女人,這樣看來恐怕寫下這個字條的就是趙春巧自己,不過具體的我會帶這個和那支筆回去驗一下,看看是不是同一種墨水。”

陳嬌兒說著便從自己的箱子裏拿出了兩個封存袋,裝好了那字條和那支筆,而後她便開始了初步驗屍。此時郭小北已經舒服一些了便進來站在一邊給陳嬌兒做起了驗屍記錄。“死者,女性,年齡大約五十以上。”陳嬌兒一邊驗屍一邊說道,“死者右邊面部被割去,看切面應該是用一種尖銳的東西,床下的臉皮正是死者的半張臉皮。死者身上有一些陳年舊傷,沒有其他多餘的傷口。死者死亡原因初步驗證是流血過多而死,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陳嬌兒往後退了兩步,除掉了手套,對王曉說道:“其他的得帶回去詳細驗屍之後才能知道了。”

王曉點點頭,說道:“張醫生,我們要帶趙春巧的屍體回去。另外我們想在回去之前,見一下第一個發現趙春巧死亡的那個護士,還有我們需要張醫生再給我們詳細的說說趙春巧的病況,以及她這些天來的情況。”

張國慶點點頭:“好,我這就安排,那我們去旁邊的小會議室裏說吧。”

王曉留下了郭小北和陳嬌兒整理趙春巧的屍身和現場留照,他和張繼琛跟著張國慶來到旁邊的小會議室裏,見到了那個第一發現者,是當天早上來換班的護士林琪。“麻煩說一下當時的情況。”王曉和張繼琛坐在林琪對面,張繼琛負責記錄,王曉負責問問題。

那林琪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身份是護士長,有著十多年的從事護士職業經驗,也有五六年的精神科護士經驗,應該來說也算是個‘老江湖’了。只是她還沒見過如此的死法,現在倒顯得有些坐立不安,有些害怕也有些緊張。“我今天早上七點左右便來上班,上班第一件事便是查房。我一看那405號病房裏床上躺著一個人,我以為就是那病人趙春巧,於是便沒有在意,可是剛要離開,卻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再一看,就發現那趙春巧床上地上都是血。於是我趕緊叫來其他幾個護士,打開了門進去一看,太可怕了!”

林琪說到這裏的時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滿眼恐懼。

王曉和張繼琛也覺得繼續問下去,恐怕這個林琪也扛不住,便讓她出去休息,又叫來了張國慶詢問趙春巧這幾天的情況。張國慶特地給他們兩泡了一杯茶,又喊來了另外一個年紀大的護士,四個人人坐下來開始聊了起來。

張國慶說道:“這個405號房的病人當天被送來的時候,隨她而來的檔案上便寫著是個嫌疑犯,於是我便立即讓人給她那間病房做了一些變動,除了床,其他都給清理掉了,為的就是防止她畏罪自殺。她進來的當天,我就安排給她做了一系列的檢查,這份是她的精神報告。”張國慶把一份文件遞給了王曉和張繼琛,接著說道,

“這個病人的情況極為不樂觀,有很明顯的抑郁癥,還有間接性精神分裂癥。我們通過藥物控制,讓她能安靜下來,之後嘗試各種方法去引導她能聽到我們說話,然而效果並不明顯。”

“她似乎對任何事情都沒有反應,”那年紀大的護士名叫薛佑安,也是趙春巧的責任護士,“後來我嘗試用一些東西來引起她的註意,可是也沒有反應,直到前天下午,我帶著一些辨識性的東西去給她做測試,誰知我剛拿出東西來,她就發病了,一個勁的想掐死我。”薛佑安說著就伸長脖子給警察看,“還好張醫生及時趕到。”

“你拿了什麽東西?”張繼琛問道。

薛佑安想了想說:“就是一些辨識性的物品,我去拿來。”說著她便起身出去拿東西了。張繼琛此時眉頭動了一下,似乎在想什麽。王曉則是問張國慶:“張醫生,那這幾天來趙春巧有沒有開口說過話?”張國慶點了點頭,說道:“有。就前天她發病後,經常開始一個人自言自語,我曾經分辨過,她好像一直在叫兩個人的名字,一個好像叫什麽三娘,一個叫什麽楠的。”

許三娘!李嘯楠!這下,張繼琛和王曉就更為驚訝了,這個瘋婆子不叫別的名字,偏偏叫兩個死掉的人的名字,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不多時,那護士薛佑安就拿著一袋東西回來了,她把東西都倒在了桌上。張繼琛和王曉逐一查看著,有玩具汽車、洋娃娃等等,似乎都是一些給小孩子認知的玩意。薛佑安拿起一把梳子說:“就是這個,我剛拿出來,病人就犯病了。”

張繼琛接過那梳子一看,那只是個很普通的木頭梳子,看樣式倒是有點比較覆古的,只是這樣的梳子很多地方都能買得到,沒什麽特點的,這個趙春巧為何會看到這個就發病了呢?

“那趙春巧自殺之前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行為?”王曉問道。

張國慶和薛佑安兩人都回想了一下,張國慶表示沒什麽特殊的情況,倒是薛佑安想起了什麽,說道:“哦對,就是昨天下午,我向往常一樣去給她餵飯,她吃完後,忽然說了一句話,當時我沒在意,只當是她又在自言自語了。”

“她說什麽了?”張繼琛趕緊問道。

“她好像說的是,三娘不怪我,她說我做的是對的,三娘要來接我了。”薛佑安邊回想邊說,“這個三娘是她什麽人?會來接她?”

張繼琛聽完和王曉互相笑了一下,並沒有回答薛佑安,兩人此時已經明白,這個趙春巧的死恐怕跟她犯下的事情有關系。“王老頭,我們這邊處理好了。”陳嬌兒從門外走了進來,對王曉和張繼琛說道。王曉點點頭,便帶著趙春巧的屍體離開了精神病院。

陳嬌兒在給趙春巧驗完屍之後,來到大家面前,把驗屍結果給匯報了一下,基本上與初步驗屍時的情況沒有什麽出入。“我對比了下那支筆和臉皮的切口,是完全吻合的,趙春巧的臉皮確實是用那支筆割下的。”陳嬌兒說道,“另外,那布條上的墨跡對比之後,也證實是出自這支筆,至於筆跡沒法對比,不知道是不是趙春巧寫的。”

“那房間是封閉式房間,除了趙春巧本人也不可能有旁人來寫這個字條吧?”郭小北說道。

“趙春巧自殺這事說來也是詭異。”王曉說道,“莫名其妙的就自殺了。現場照片上看來,並沒有什麽太多的可疑,但根據張醫生和護士的口供來說,趙春巧的死又顯得非常蹊蹺。另外,還有她手裏的這個布條上的詩詞,同樣讓人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王頭,”王喆說道,“那這趙春巧的死亡,我們要怎麽斷定?”

“把它跟李嘯楠的案子放在一塊吧。”王曉想了想,說道,“從我們現有的證據上來看,趙春巧已經是李嘯楠案件裏的嫌疑犯了,具體我會向局裏匯報了之後再看局裏的安排。”

“那這麽說來,李嘯楠案件可以結案了?”郭小北問道。

王曉想了想,默默地點了點頭:“可以算是吧。”

“那曹大秦案件呢?這起案件的嫌疑人我們之前推斷的也是趙春巧。”王喆又問道。

“曹大秦案件我們之間推斷出來嫌疑人是趙春巧,可是並沒有物證能指認。”郭小北說道。此時張繼琛沈思了一些時候,開口道:“犯罪心理學裏說過,兇手有時候在犯案的時候,會遵照自己一定的規律來殺人和處理善後。李嘯楠是趙春巧殺死的,殺害他的匕首出現在李家老宅的古井裏,那麽有沒有可能,趙春巧在殺害了曹大秦之後又把兇器丟進了那古井裏去了呢?”

“很有可能。”高楷奕說道。

王曉便說:“那我們再回李家老宅去看看古井裏還有沒有別的東西,立即出發!”

幾分鐘之後,王曉便帶著人再次來到李家老宅的古井邊,這一次還是大白天,光源很充足,幾人更是有備而來,張繼琛分分鐘便落到了井底,這一次,張繼琛找的比上次還要仔細,全然不顧井底的臭氣和淤泥。十幾分鐘之後,張繼琛果然又在古井裏找到了一把被腐蝕過的匕首。

陳嬌兒對匕首做了一次檢測,發現在匕首上殘留的物質裏混雜了一些微量的人的肌肉組織。“我在匕首上發現了一些殘留物質,是人肉來的。”陳嬌兒說道,“不過很奇怪,這把匕首和十五年前曹大秦案件裏法醫趙達記錄的兇器特征並不一致,但是看這匕首的服飾程度上判斷應該是有十幾年歷史了。”

陳嬌兒拿出十五年前曹大秦的法醫驗屍記錄,遞給大家看。“這份記錄上寫的是,割去曹大秦左臉皮的兇器疑是一把瑞士軍刀一類的利器。可是這把匕首卻是一把普通的小水果刀。兩者雖然看上去差不多,卻還是有點差別的。”陳嬌兒說道。

“瑞士軍刀?”張繼琛喃喃了一下。

“這趙達怎麽說都是幹了十多年法醫的老警察了,這個判斷應該不會錯吧?難道這把匕首不是當年割去曹大秦臉皮的?”王喆說道。

“不會吧?”郭小北說道,“如果不是那把兇器,那這上面的人肉是誰的?難道還有一個未被發現的屍體不成?”

“不對。”張繼琛說道,“我懷疑當年是趙達在這份驗屍記錄上做了假。”

他的話引來大家一陣唏噓,這個趙達莫非也跟兇案有關?所以才做了假?“小張,說說你的依據。”王曉讓大家安靜了下來,讓張繼琛說出自己的看法。

“曹大秦的案件我們已經推斷過,相關的人裏趙春巧的嫌疑最大,而趙達正是趙春巧的親舅舅。”張繼琛分析道,“於公於私,趙達若是知道詳情會怎麽做?先前,我也推斷過趙達自殺的原因,一種是為了保護什麽人而選擇自殺,帶著秘密入棺材,另一種則是被強迫的帶著秘密離開人間。介於兩種原因的發生,便是趙達在自殺前就已經知道當年殺人的人是誰了,那你們說在趙達知道兇手是誰的情況之後,他自殺,會是因為什麽呢?”

“他要保護什麽人。”高楷奕說道。

張繼琛點點頭:“對,沒錯。所以,我才說,趙達篡改了那驗屍記錄,是為了保護趙春巧不被人發現。”

“那要是你這麽說的話,趙達的死是為了隱藏真相,那他為何又留下那句詩詞呢?”陳嬌兒此時不理解了,問道。張繼琛說:“三十年前,李鶴又為什麽留下詩詞給原叔?”

眾人沈默了起來,王曉說道:“李鶴留給原超詩詞,是為了讓他繼續查下去?”

“不。”張繼琛搖搖頭,“李鶴當年一直在追查半臉人的案件,當他發現這其中的一些秘密之後,如果要直接說出真相,那麽他完全可以直截了當的告訴原叔,他所查到的事情,可是他並沒有這麽做,而是找了一個迂回的方式拐了彎的告訴原叔。我想,在這詩詞裏一定隱藏著什麽秘密。而趙達也留下那後半句詩詞,恐怕也是想告訴大家一個秘密。只是這個秘密他們不能直接說出來。這就好像是一個不能說卻又想讓人知道的秘密,於是便只能用一種很迂回的方式延續下去。也或許,他們這麽做只是為了讓後來的人不要再繼續下去,適時地收手,以免落得一樣的下場。”

“一個——忠告。”高楷奕在張繼琛說完之後,停頓了好一些時候,忽然很是深沈的說了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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