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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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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之後,趙祈兒在家料理家務,閑暇時便把房子後面的小片荒地開墾出來,圈作菜園子,翻土、上肥,種些冬季菜籽。南方不比北方,一到冬天就冰天雪地、萬物蕭條,南方的冬天雖然也冷,但簡單地搭個棚子,成活一些蔬菜還是不成問題的。

穆長風隔幾天去打一次獵,和以前一樣,帶回來的獵物一部分賣掉,一部分送到隔壁,剩下的才留給自己和趙祈兒,不打獵的時候就幫著趙祈兒開墾菜園子。

等到菜園子開墾出來,種上菜,搭好棚子,日子已經翻過了十月份,冬天也接踵而至。進入十一月,穆長風打獵帶回來的獵物一次比一次少,有一次甚至空手而回。穆長風曾想過再次進入葬神山深處打獵,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趙祈兒否決了。

那一次的遲歸讓趙祈兒心裏有了陰影,再加上成親後在穆長風胸前看到幾道新結疤的傷痕,證實當時穆長風確實受了傷,更是讓趙祈兒心驚肉跳。但凡穆長風露出一丁點想要再進葬神山深處的想法,趙祈兒就情緒激動、淚如雨下,幾次之後,穆長風便徹底歇了這個心思。

冬天還很長,不能打獵,穆長風便扛著鋤頭、拿著鐮刀開荒去了。朝廷有規定,新開荒出來的田地,三年不用繳納賦稅。冬天開出幾畝荒地,明年種上稻子,多少也能收獲些口糧。

趙祈兒本來也想來幫忙開荒,可是被穆長風堅決拒絕了。趙祈兒拗不過他,只得待在家裏。

趙祈兒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把家裏的東西挨個歸置一遍,又趁著有太陽的時候,把穆長風和自己的衣服都翻出來曬了一遍,卻發現穆長風所有的衣服都是舊的,而且一看就是直接從成衣店裏買的那種,中看不中穿,於是決定親手給他做幾件象樣的衣服。

想法很好,可現實卻是,勤勞的趙祈兒姑娘壓根不會繁覆的針織、女紅,縫補個大縫小洞的還勉強可以,要說做衣服卻是個實打實的門外漢。

不會做怎麽辦?學啊。趙林氏可是小戶人家出身的大家小姐,別的且不說,針線、女紅是十分拿得出手的,看看趙盼兒就知道了,才十二歲,只跟著趙林氏學了三、四年的女紅,如今家裏人的衣服幾乎都是她在做。村裏人都津津樂道,說趙來福家的1一女兒,針線做得極好,比村裏絕大多數婦人做得都好。

自從下決心跟著趙林氏學女紅之後,趙祈兒幾乎天天往隔壁娘家跑。娘家的人自然也十分歡迎她。

趙林氏更是喜上眉梢,看著趙祈兒有時間,也有心思學些女兒家的活計,趙林氏打心眼裏高興。在看到趙祈兒手上的繭子漸漸變薄,雙手越來越細嫩的時候,趙林氏還曾悄悄地抹過兩回眼淚。事實證明,穆長風確實是個值得趙祈兒托付終身的好男人。

這天下午,趙祈兒在趙林氏屋裏學針線活,可趙林氏卻有些心不在焉。

「娘,您怎麽啦?」趙祈兒側頭看著趙林氏,她連問了兩遍都沒反應。

「啊?你說什麽?」趙林氏回過神,看著趙祈兒遞到眼前的小塊布頭,恍然道:「這裏,先壓線,然後再繞過來,針腳要密實,這樣做出來的衣服才耐穿。」

「嗯,好。」趙祈兒應聲,按照趙林氏的指導縫了幾針,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問:「娘,您在想什麽呢?想得這麽出神。」

趙林氏笑了笑,語帶欣慰地說:「你是個有福氣的,能遇到女婿這樣能幹,又能真心實意待你好的人,也算是求仁得仁了。看著你過得好,娘也就放心了。」

趙祈兒笑著點頭,眉目間全是毫不掩飾的幸福,「嗯,穆大哥一直都對我很好。」

「對你好就好。」趙林氏點頭,笑著轉移話題,「冬天來了,女婿好長時間不打獵了吧,聽說在開荒地?」

「嗯,已經半個月不打獵了。進入冬天,葬神山周邊的動物幾乎都絕跡了,我又不許穆大哥去葬神山裏面,所以這幾個月都不能打獵了。」趙祈兒一邊在小布頭上練習針法,一邊娓娓道來,「穆大哥跟我一樣,是個閑不住的,說開幾畝荒地出來,明年多少也能收些糧食。」

「這麽說,這個冬天他都準備開荒地了?」趙林氏眉頭微蹙。

趙祈兒不以為意地說:「嗯,家裏有銀子使,冬天不打獵也沒問題。」

話剛說完,趙林氏一指頭戳在她腦門上,「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啊?」

趙祈兒費解地扭頭朝趙林氏望去,「怎麽啦?有什麽不對嗎?」

「你知道你們這叫什麽嗎?你們這叫坐吃山空,只知道現在有錢使,你怎麽不想想將來?你跟女婿成親也快兩個月了,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懷上了呢。這生孩子、養孩子不得花錢?」趙林氏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女婿是個男人,想不到這些也是常理。你是個女人,你們那個家還要你來操持,你怎麽也這樣粗心大意、毫無遠見?」

趙祈兒紅了臉,別扭地扯了扯嘴角,幹笑了兩聲,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趙林氏見到女兒這傻樣,無奈地嘆了口氣,出謀劃策道:「要我說啊,趁著冬天不能打獵,讓女婿去城裏找份活做,錢多錢少都是個收益,總比窩在家裏開荒地,只花錢,不掙錢強得多吧?」

「城裏離家好遠。」趙祈兒咬著嘴,有些不樂意。她和穆大哥成親還不到兩個月,她不想和穆大哥分開。

「你傻啊,你不會跟著他一起去?」趙林氏沒好氣地瞪著她,以前沒發現這個女兒這。

麽笨啊,「你們剛成親,就算你樂意讓女婿一個人去城裏做工,我還不放心呢。我的意思是,你跟著女婿一起去,要是能找到合適的活計,你也找一個貼補貼補家用。

要是找不到,你就負責照顧好他。身邊有個知冷知熱,說貼心話的人,這男人啊,才不會在外頭亂來。」

聽到趙林氏的話,趙祈兒連連點頭,十分受教,「我回去就跟穆大哥商量。」

其實趙林氏還有一層意思沒有說,如果趙祈兒和穆長風能在城裏找到活計,安定下來,以後在城裏紮根,真正做上城裏人也未可知。如果真能這樣,她一直希望趙祈兒嫁個城裏人的願望,也算是如願以償了。

趙祈兒在心裏將娘親趙林氏的話琢磨了幾遍,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家裏的銀子是穆長風去葬神山深處搏命賺回來的,她死也不會再讓穆長風進葬神山深處,以後就不會再有這樣大筆的收入。

單靠在葬神山周邊打獵的收入,日常的衣食嚼用都不成問題,供趙天賜讀書也沒什麽壓力。可是如果每年冬天都沒有進項,還要不停地花錢,為長遠計,確實不可行。更何況,

正如娘親說的那樣,她得為將來的孩子打算,得多攢點錢,不能讓以後的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趙祈兒認同了娘親的話,也確定了心裏的想法,等到晚上穆長風回來之後,便將去城裏做工賺錢的事說與他聽。本以為穆長風也會讚同,卻不料,他想都不想便否定了。

「為什麽不行啊?」趙祈兒心裏疑惑,這件事並不是壞事,穆大哥為什麽這麽堅決地拒絕?

「祈兒,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為什麽非去城裏不可呢?」穆長風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頭。

「我們現在是很好,可是將來呢?要是我們有了孩子該怎麽辦?生孩子要錢,養孩子要錢,孩子長大了讀書也要錢。」趙祈兒撅著嘴,有點委屈,又有點不好意思,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很小聲,「穆大哥,我想給你生四個孩子,兩個兒子、兩個女兒。」意思是說,養四個孩子要花很多錢。

聽到趙祈兒的話,原本那一絲煩惱瞬間化作了飛灰,穆長風揚起笑臉,一把打橫抱起趙祈兒直奔大床而去。

「穆大哥?」趙祈兒嚇了一跳,驚呼一聲,還沒弄清楚狀況,人已經被摁在了床上。

「你不是要給我生四個孩子?」穆長風一邊說話,一邊伸手去解她襟口的扣子,「嘴上說的不作數,身體力行才更見誠意。」

「穆大哥!」趙祈兒一邊掙紮,一邊臉紅。剛剛明明在說進城找活的事情,怎麽突然就跑到床上來了,「穆大哥,我的話還沒說完……」

趙祈兒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穆長風堵住了嘴。用力想要推開他,卻被他制住雙手舉過頭頂,動彈不得。嘴說不了話,手用不了力,就連腿都被他狠狠地絞纏住了。這還不算,見她還不肯老實,他居然伸手到腰間折騰她的敏感處,再多的不滿最終也只能變成無盡的呻吟和沈重的喘息。

穆長風進入她身體的時候,她的腦子曾有過片刻的清醒。她有些欲哭無淚,是她說錯了話,還是穆大哥理解出了偏差?明明她的重點是為了孩子必須掙錢,穆大哥卻把她拐上床為生孩子努力。

因為穆長風不按常理出牌的舉動,進城做工這事自然是不了了之。

等到第二天見到趙林氏的時候,趙祈兒略過事情最後的走向,只說穆長風不願意去城裏找事做。趙林氏思索了一番,再次給她出了主意。男人耳根子都軟,而且在床上的時候最好說話。

趙祈兒羞紅著臉,聽完娘親的建議,到了晚上,便主動勾著穆長風往床上爬,只等著歡好之後,讓穆長風答應她進城做工的事情。

誰知,她絕無僅有的主動卻讓穆長風發了瘋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占有她,不知饜足。等到穆長風終於放過她的時候,她已經累得眼皮子都懶得動一下,直接昏睡過去。

進城做工的事再次不了了之。

有了這一次的教訓,到了第三天晚上,從穆長風上床開始,趙祈兒便瞪大了眼睛,努

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可誰知,穆長風居然沒有折騰她,只是靜靜地摟著她睡覺。

「穆大哥,你、你今晚不想要我嗎?」趙祈兒強抑制住狂跳的心,紅著臉小小聲地問。娘說過,男人在跟女人歡好之後最好說話。

穆長風難得地輕笑出聲,趙祈兒的主動明顯讓他心情大好,「你行嗎?」穆長風意有所指。昨晚被累得昏睡過去,今天還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才起身,現在又來招惹他,她真的有那個體力嗎?

趙祈兒將頭埋在他懷裏,聲音更低了,「一次,只準一次。」

穆長風心花怒放,當即餓虎撲羊一般將趙祈兒拆吃入腹。

趙祈兒心裏還想著勸說穆長風的事,一直努力保持清醒。好在穆長風真的只壓著她做了一次便放過她。等從歡好的餘韻中回過神來,趙祈兒尚不算太累。

躺在穆長風懷裏,趙祈兒擡眸去瞅他,直瞅得穆長風低頭撞上她的目光。

「還想再來一次?」穆長風嘴角帶笑,眉目含春,說話的嗓音低沈中帶著喑啞,說不出的性感、撩人。

趙祈兒嚇得連連擺手,一疊聲地否認,「不想不想不想。」再來一次,估計她又要累得睡過去了。

「哈哈哈。」穆長風摟緊趙祈兒,大笑出聲。

以前穆長風還留著大胡子的時候看不出他是否在笑,後來剃了胡子,趙祈兒發現穆長風其實並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冷硬。話雖然不多,但是笑容卻並不算少。只是像此刻這樣的開懷大笑,貌似還是認識他以來的第一次,這是不是說明穆大哥現在心情極好?趙祈兒心裏盤算著,在他懷裏掙紮了一下,見他沒反應,又在他胸口上輕輕拍了幾下,「穆大哥,我有事跟你商量。」

良久,穆長風才止住笑聲,低眸深情款款地看著她,「你說。」

「穆大哥,前兩天跟你說的事,你想好了嗎?」

穆長風面色不變,笑容卻微斂,「我不會進城的。」

「為什麽啊?」趙祈兒焦急地質問。為什麽他連考慮都不考慮一下就一口回絕?進城做事明明是件好事,他為什麽不答應?

「沒有為什麽。」穆長風聲音微冷,摟住趙祈兒的手緊了緊,凝聲道:「以後都別再提進城的事了。」

他以為這樣說,趙祈兒就會知難而退,打消勸說的念頭,可是他卻低估了趙祈兒的決心。

他的話剛說完,趙祈兒就暴跳如雷,大聲喝問:「為什麽?穆大哥,你為什麽不進城啊?進城有什麽不好?」

「祈兒。」穆長風被趙祈兒激動的神情嚇了一跳。

趙祈兒大力地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坐起身,怒目俯視他,語氣強硬地質問道:「穆大哥,我知道你不想再回鏢局過刀口舔血、提心吊膽的日子,我也沒想過讓你回去。你可以找個看家護院之類的事情做,我也可以給人幫傭,或者去酒樓洗碗。咱們進城是為了掙錢,為了咱們的孩子。你為什麽不答應啊?

現在是冬天,又不能打獵,也不是農忙播種的季節,難道咱們要一直這樣待在家裏坐吃山空?咱們今年有銀子使,沒關系。明年呢?後年呢?難道每年冬天都要這樣嗎?你有想過我嗎?有想過咱們的孩子嗎?」

趙祈兒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竟然嗚嗚哭起來。穆長風從來都是事事順著她、寵著她,很多時候,根本就不需要她開口,穆長風就已經把事情做好了,甚至想得、做得比她還要周全。這可以說是成親以來她第一次跟他提提議,可是他卻如此決絕地回絕她,讓她心裏很不好受。

穆長風早已經隨著趙祈兒坐起身,見她哭得可憐,伸手將她撈進懷裏,沈默良久,這才長嘆一口氣,無奈道??「好,我答應你,我們進城找事做。」

有了穆長風的應允,進城的日子很快被定下來,就在兩天後。趙來福特地找鎮上算命的看過日子,說那天宜出行。

趙祈兒趁著這兩天的空隙,將兩人的衣服打包好,又帶了一些之前腌好的野味。趙來福又送過來一些米和面粉,說是剛進城,什麽都要花錢,家裏有的吃食都自己帶過去,能省一點是一點。

到了臨走的前一天,趙林氏作主,將那一百兩銀子的彩禮錢還給了趙祈兒。

趙祈兒本來堅決不收的,可是禁不住趙林氏和趙來福的勸說和堅持,再思及進城後萬一遇上什麽突發狀況,身邊有些銀子傍身確實更方便些,於是便把銀子收下了。心裏卻打定了主意,不到萬不得已,這筆銀子絕對不能動,等從城裏回來,再把銀子還給爹娘。

萬事倶備,到了預定的日子,穆長風、趙祈兒兩人便坐著事先從鎮上雇來的馬車朝著臨安城進發。

兩人大清早出門,到了下午才到城裏頭。

進了城,穆長風指揮著馬車夫走街串巷,最終停在一處偏僻的窄巷口。馬車夫收了錢離開,兩人則拎著大包小包地走進窄巷。

進城第一件事,找落腳處。

好在穆長風以前在臨安城生活了十幾年,對臨安城的情況十分了解。這處窄巷地處平

民區,裏面有幾戶人家都長期出租房子。以前從鏢局出來,確定到趙家溝落戶之前,穆長風曾在這住過幾天,所以十分清楚。

穆長風熟門熟路地找到原先的房東家。房東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叫吳媽,生得富態,性格卻極好,待人十分熱情。聽說穆長風小兩口來租房子,1一話不說便領著兩人去看房子,還主動幫忙拎東西。

房子是個一進的小院子,只有兩間正房,一做廳堂、一做臥室,正房南邊則是廚房。院子有些小,但是勝在獨門獨戶,價格公道。當然,所謂的價格是建立在同臨安城消費水平對比的基礎上的。所以當趙祈兒聽到這樣一個小院子,每個月的房租竟然要一兩銀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哂舌。

兩人一次交了三個月的房租,拿著銀子,吳媽的態度也變得更加和藹可親。聽說兩人是來城裏找事做的,當場拍胸口保證給兩人幫忙。

送走吳媽,兩人收拾了一下東西,簡單地弄了點吃的便歇下了。當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穆長風出門找事做,趙祈兒留在家裏收拾。小院子有一段時間沒住人了,裏裏外外都需要打掃,帶進城的衣物、吃食也該找地方分門別類地歸置好。

穆長風中午回來吃過飯,下午又出了門。穆長風出門後不久,房東吳媽就來了,還給趙祈兒帶來了好消息。

原來,吳媽是在臨安城首富陸家做事的管事媽媽,這段時間因為城裏大盜小賊的,鬧得很不安生,陸家有意多招幾個護院。吳媽媽見穆長風長得魁梧,雖然那張臉略微俊俏些,但是一身的腱子肉卻是極為唬人,想來也是有一身的力氣,做個護院應該不成問題,於是便想介紹穆長風去試試。

趙祈兒聽到這消息,可謂正中下懷,當即對吳媽千恩萬謝,又拿出從家裏帶來的野味送給吳媽。

吳媽從進門就發現,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小院子就已經被收拾得十分幹凈、整潔,知道趙祈兒是個手腳勤快的。這會收了趙祈兒送的野味,心中高興,在得知趙祈兒也想找事做之後,便又給趙祈兒出主意,說趙祈兒這樣年輕的媳婦子,做不了丫鬟,也做不了管事媽媽,拋頭露面也不見得能掙到幾個錢。

要是趙祈兒不嫌辛苦,倒是可以給人洗衣裳。冬天的衣服不比夏天的輕薄,洗起來很費事,家裏稍微寬裕點的,都不樂意自己洗。別的且不說,單是陸家裏的那些個大丫鬟就沒一個願意自己洗衣服的。吳媽還說,趙祈兒要是願意的話,客源她來幫趙祈兒攬,在家就能洗。

一件衣服兩文錢,十件就是二十文,現在一斤上等的豬肉也才二十文錢,一天能洗二十件衣服,就是四十文錢,一個月就是一兩二錢銀子,真真是不可細算。趙祈兒自然滿心歡喜地應承下來。

等到穆長風晚上回來,趙祈兒把事情和他說了,穆長風應承下護院的事,卻不準趙祈兒應承幫人洗衣服的事。趙祈兒心中有計較,嘴上卻不與他作爭辯,打著哈哈含糊過去。

到了第二天,穆長風一大早便去陸家應征護院。

陸家在後角門設了個案桌,應征的人從門口排到了大街上了,大略一數,少說也有七八十號人。

案桌前圈出來一小片空地,五個漢子正在上演全武行,有人耍大刀,有人舞劍,有人脫衣服露肌肉。一個神色嚴峻、渾身冷硬的壯碩男人在幾人中梭巡,看模樣應該是負責挑選護院的人。一個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瘦老頭坐在案桌後,時不時地記錄著什麽。

穆長風排在隊末,剛排上去後面又來了幾個人,看樣子來應征的人數絕對會很可觀。可是陸家這次只招五人,簡直就是百裏挑一。

因為應征的人很多,排在前面的尚且保持形象,力求給陸家的管事留個好印象。隊伍中、後段的人就沒這麽顧慮了,大多都在跟前後的人閑話家常,說白了就是了解對手,知己知彼。

穆長風排進隊伍沒多大會工夫,他前面的漢子就轉頭過來跟他說話。

「哎,兄弟……」那漢子的話還沒說完,看到穆長風那張過於精致、漂亮的臉,頓時噴笑出聲,「你、你長得比我媳婦還漂亮。欸,說真的,你確定你沒走錯地方?」看家護院

可是純爺們幹的事,小白臉什麽的還是哪涼快哪待著去吧。

穆長風沒有應聲,只是站直了身子,低眸瞥了他一眼,便將目光投向前方。

這是幾個意思?那漢子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穆長風,半晌,這才縮了縮脖子,尷尬地撓撓頭。好家夥,長得可真夠高的,竟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再瞅瞅那一身結實的肌肉,誰敢說他是小白臉啊?跟他一比,貌似自己才更像是走錯地方的那個。

幾乎所有人第一眼都會被穆長風那張臉帶跑偏,就連應征的時候,那個瘦老頭都對他提出了質疑。好在,負責挑選的壯漢不是個以貌取人的,在看過穆長風單手舉大鼎之後,拍板定案,錄用了他。

應征的事情很順利,穆長風沒有因為眾人異樣的眼光惱羞成怒,也沒有因為被錄用而喜形於色,這讓管事對他更多了幾分好感,囑咐他明天一早來陸家報到。穆長風道了謝,當即轉身離開。卻不知,應征隊伍裏一雙探究的目光早已落在了他的身上。

陸家作為臨安城首富,出手相當闊綽,像穆長風這樣新招募的護院一個月都有三兩銀子,說是做滿半年,還能漲到五兩。

趙祈兒知道後,欣喜萬分,洗起衣服來都幹勁十足。

關於洗衣服這件事,穆長風終究是沒能拗得過她。等到穆長風應征上陸家護院回去的時候,趙祈兒已經在洗衣服了。吳媽也是個做事實的,頭天說幫忙拉客源,第二天一大早就帶回來一堆待洗的衣服。

人家衣服都送過來了,你不能出爾反爾吧?且不說做人的原則問題,這裏面還牽扯到吳媽的臉面。加上趙祈兒一再保證絕對不讓自己累著,穆長風這才勉為其難地松了口,可每每回家看到趙祈兒被冷水凍得通紅的雙手,都忍不住拉過來貼在胸口給她暖暖。

兩個人都有了事做,日子也有了奔頭。即便辛苦些,兩人也樂得其所,只是這樣平靜的日子卻如曇花一現般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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