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得這麽深，這麽多年下來，這家黑店就原身和小護士兩個人，所以這是不想讓原身知道？

剛剛她是回來拿這個東西的？

瓶子不過巴掌大，封口是用蠟燭堵住的，液體泛黃，油狀，越棯有些好奇，用手術刀撬開了瓶口，扇瓶口聞味道。

嗯？

這股熟悉又刺鼻的味道越棯十分的熟悉，她在法醫部經常會聞到，多出於屍體身上，屍體高度腐爛後脂肪成油溢出，屍油！

她從哪裏搞到這個東西的？

驀地，越棯想到了她離開前說的那句話——而且我們好久都沒接到學生了。

學生來這家黑店的意圖不言而喻，都是來墮胎的，原身技術還算的過去，也就是說這家黑店沒有經手過任何屍體，唯一算的上“原材料”的就只有那些未成形的胎兒。

越棯還以為小護士的手是幹凈的，臨別前還讓她好好過日子………現在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小護士為什麽要提煉這東西，越棯心裏也有數，在法醫部實習的那段時間，她每天都會去檔案室看之前的舊案，其中一個案子，兇手故意殺孕婦就是為了取出腹中的胎兒提煉屍油，依他所說，胎兒是最純凈的，沒有異味的，它們能夠制作出世界上最迷人的香薰……就這一小瓶，越棯初步估計至少有數十條命，怪不得她會回來，拿到黑市上去買能賣不少呢。

越棯正愁該拿這瓶屍油怎麽辦，只見瓶裏的液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最後一滴不剩。

？？？？

開瓶揮發？這不是在搞笑嗎？

她幹法醫那麽久還沒見過屍油揮發這麽快的。

越棯正疑惑著，消失的童聲重新響起，這次越棯能夠模糊的感覺到自己面前漂浮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它似乎發現越棯在看它，興奮地圍著越棯飄來飄去轉圈圈。

“還要還要！”

“媽媽！媽媽！還要！”

“寶寶餓啦！好吃的！”

越棯眼尾一挑，嘴角抽搐，“？？？？我還是個寶寶呢，誰你媽媽，別亂叫。”她晃了晃手上的空瓶問黑影，“你吃了這個東西？”

“好吃！”小黑影揮舞著手臂？目測是手臂，畢竟黑漆漆的誰知道這是手還是腳。

越棯：“……”小朋友有點牛批啊，這東西都好敢吃。

在房間裏縈繞著無損音質的“好吃”聲中，越棯把瓶子舉在黑影面前，“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就好吃嗎？”

小黑影似不解越棯為什麽要這麽問，它停頓在空中不動，只重覆的說，“好吃！”

“……好吃是吧？”越棯拿出手機按了兩下找了幾張圖，“你吃的是這個。”

越棯找的是幾張青春痘的圖，她甚至為了讓視覺效果更好點，找到還是重度座瘡感染潰爛的圖。

“你吃的那個是油脂，化學成分上都是高級脂肪酸與甘油所生成的酯，也就是混合甘油酯，你看他的臉，這個痘痘就是因為油脂分泌過多而導致的炎癥，紅腫冒白的這塊是油脂憋在裏面時間久了，俗稱叫膿，還有你看這塊，鼻子上黑色的這塊是黑頭，油脂和空氣接觸後產生的……”

屍油是由油脂組成的。

痘痘和黑頭也是由油脂組成的。

換算下來痘痘和黑頭＝屍油。

小黑影剛剛吃了屍油就等於吃了痘痘和黑頭。

這邏輯思維沒毛病。

越棯略帶著震驚的語氣說道，“你再餓也不要吃這些東西啊！這麽惡心，這誰頂得住啊！”

小黑影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圖楞住了，它、它也沒想到那瓶聞起來香香的東西原來這麽惡心。

小黑影越想越覺得惡心，“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房間裏的燈泡應聲炸裂，場面一度變得十分尷尬。

越棯安慰它，“沒事，人體循環系統應該能夠排洩出來，你………對了，你會上廁所嗎？”

小黑影的哭聲驟然停止，且不說它的器官還未發育成型，就說非人類的它好像也不用排洩。

越棯“哦”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應該不用上廁所………要不你繼續？”

小黑影氣的打了一個哭嗝，“嗝………哇！”

它哭的更加傷心了。

越棯堵著耳朵隨它哭，這種時候越安慰它就越覺得委屈，哭的也就更厲害，等它哭累了就好了。

小黑影不這麽想，它剛剛吃了那東西，“媽媽”還不安慰它，它可委屈了。

一邊想一邊哭，哭狠了的後遺癥就是打嗝加反胃，小黑影抱著桌子上的瓶子把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隨著瓶子中的液體增加，小黑影也逐漸褪色，褪成透明的了，不仔細看就會忽略掉的那種。

越棯：“……”

你這是吐顏料嗎？

還有這種操作？

牛逼了！

越棯有個想法想要證實一下，拿了一個水杯給它接了點水放在桌子上，“你要不要喝點水漱個口？”等水位線下降，它的身影依舊還是透明的，只是不想剛剛那樣透，類似於稀釋過的馬賽克。

“你看起來比剛才可愛多了。”

抽噎聲驟停，它身影也微微頓住，不知道是不是越棯的錯覺，她總覺得它好像有點發紅了。

這是害羞了？？？

越棯的心情有些覆雜，等它冷靜下來，越棯才有空詢問它其他東西。

“知道你是誰嗎？”

“寶寶！”

“知道你媽是誰嗎？”

它激動的湊近越棯的面前，聲音沒有剛剛那麽尖銳了，“媽媽！”

“你為什麽覺得我是你的媽媽？”

“媽媽抱我們出來的”它說完聲音變得委屈巴巴，“寶寶餓了！”

“……”

行吧，她好像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雛鳥情節。

它們都是由原身取下來的，更別說一直呆在這裏和原身朝夕相處，久而久之就把她當成媽媽了。

這句“媽媽”有些諷刺呢。

“叫姐姐，就算你們把她當成媽媽那也不是我，懂嗎？”

“媽………”

“是姐姐！”

過了一會兒，透明的影子妥協了，“姐、姐姐，寶寶餓了！”

越棯滿意了，總算沒有刺耳的“媽媽”了，聽的她腦子裏全是“媽媽”。

“餓了？你能吃啥？”越棯想起了現實哀悼亡者都是給對方上香，燒紙錢，還有白蠟，可是她這裏沒有這些東西啊………紙和熏廁所除味的香倒是有，蠟燭只有停電時用的紅蠟燭，可是它能吃嗎？

“紙錢的本質是紙，報紙的本質也是紙，香火的本質也是香，廁香也是香，蠟燭這顏色不一樣。”越棯把這兩個東西翻出來，“你要不將就試試？”

“燒給你還是生啃？”

小影子：“……”

它誕生的時間不長，可是為什麽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它抽噎著，小聲的說，“燒。”

迫於生計，小影子吃了報紙，廁香和紅蠟燭。

等它不尖叫喊餓了，越棯才開始想任務要求，就它這樣，讓它自願輪回好像不太現實，走一步看一步吧。

越棯想著，上網順手查了一下什麽叫做神嬰。

在某些地方，孩子不小心夭折後父母為其收斂供奉在家或者是寺廟中，他們稱這是嬰靈為古曼童，是一種神靈，有特殊的能力，能夠庇護保佑家人………越棯就這條資料往下查，她發現也有些“巫師”會拿這些古曼童去提煉屍油。

他們有偏方，用古曼童的屍油擦身體會讓自己的皮膚變得光滑，擦眉毛會吸引異性，長期食用能夠延年益壽………

越棯看著小瓶子沈默了片刻，現在還有人會信這些東西？就不能讓它們入土為安？

她查了一下地圖找了個最近的寺廟，打算把手上的小瓶子送過去，這東西隨便處理好像都不太好，還是寺廟供奉看起來比較靠譜點。

說幹就幹，越棯一點都沒拖延，她對在空中漂浮的小影子說，“我要把它送去寺廟，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小影子搖了搖頭，隱藏到了房間上方。

“那你在這裏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此時天色還未黑沈，越棯拿了個口袋把瓶子包好，出門叫了個出租車，等她離開後，蹲守在樓對面的小護士又重新回到了樓房裏。

她有這裏的鑰匙，走之前故意未將鑰匙還給越棯，越棯也沒想起這件事也就沒問她要。

打開房門，小護士聞到了空氣中熟悉的味道，臉色有些難看的拉開抽屜伸手去裏面摸索……

真的被發現了！她藏在這裏的東西沒有了！

這一瓶可以賣好多錢的！這可是她攢了近半年才攢出來的！

畢業後她沒考到證只能來這裏打黑工，越醫生給的工資少，勉強夠溫飽………這條街對面的醫生在收集這個東西，還教會她制作方法，按克賣，反正這些東西是別人不要的，越醫生每次又都讓她處理這些東西，她心動了，哪個女生不渴望有錢，能夠買衣服口紅包包？

小護士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房間裏面傳來了嬰兒的哭啼聲。

“？”

這裏有嬰兒？誰的？

越醫生不是都離開了，聲音傳過來的方向是手術室！

作者有話要說：

越棯：我的本質是一團數據，你的本質是一團數據，你＝鬼，也就代表我＝鬼，對不對？

神嬰：？？？？好像………是這個道理。

#總感覺哪裏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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