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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始的風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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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入貴族區域後就看到了秘密抵達的阿爾貝雷希特。那位諾丁的鐵血帝王怎麽從彩虹宮跑出來了?我聽說諾丁的皇帝能活到退位的,皆是獲得維因法典承認的神佑者。按照人類的說法,在退位的那一刻,這些帝王就已經不再是人類,而是變成了混合神性和神力的容器,至死之前,都不可能再離開唯一能延緩他們壽命的彩虹宮。”

“作為一個從未來過南方的傭兵,你知道的太多了。”回首望向那張一貫滿不在乎的面孔,雖然維克多還沒有決裂的念頭,但它對克萊因的成為惡魔之前的身份越來越好奇了,只是一介傭兵的話,不可能知道這麽多關於諾丁皇室的秘密,哪怕隸屬聖歌直系也不足以解釋他的知識面。

“不要露出那麽可怕的表情嘛……難道說,你怕我的存在引起阿爾貝雷希特的懷疑?”克萊因雖然了解維克多的身世,只是他估錯了巫妖的想法。

“盟約不會因為我改變立場而改變。”

“哦……”克萊因瞇了瞇眼。言下之意,就是無論他做什麽,都不會改變結盟。

維克多,你倒是越來越精明了,我想說什麽你都猜到了。和初見時完全不同,仿佛一個懵懂的孩童突然之間長大成人。這似乎與惡魔王所的有些不一樣。不僅僅是脫離了巫妖王的控制那麽簡單吧……

“那位偉大的陛下親自跑到珍珠島到底有何貴幹呢?”瞄了一眼維克多發生了變化的服飾,克萊因也不點破,但好奇心強烈地驅使他一定要問個明白。

為什麽以前厭惡聖歌,討厭將阿爾貝雷希特的維克多現在卻毫不猶豫的成為受其驅使的下屬,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當然是來訓斥兩個不成氣候的孫子了。”

“你的意思是……”克萊因抿著唇,有點不確信。

他本以為透露海軍情報給奈莉和海軍的,應該是緹迪斯的親王,因為不想卷入儲君之爭,故意以海盜猖獗為借口,一直回避對女婿的支持。

怎麽也沒想到,維克多暗指洩露情報的是阿爾貝雷希特,再怎麽說,他都是諾丁的前任皇帝,和黑暗精靈聯手這樣的事……

“哼哼~”帶著淡漠與傲慢的冷笑在不大的單間裏回響。

“你笑什麽?”聽出巫妖對自己的鄙視,克萊因不爽了。他自認在看局勢上,比因為仇恨和深陷無聊情感的維克多要來得寬些,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被巫妖嘲笑。

“現在看不清局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在明知維克多·伍德是巫妖的情況下,還將其收編入自己的私人魔法顧問團,阿爾貝雷希特又怎麽會顧忌自己是諾丁的‘前任皇帝’。他若真忌諱,我根本沒有機會站在這裏和你討論他敢或不敢的無聊問題。”也許,從那場怪異的冒險者考試開始,阿爾貝雷希特就已經註意到伍德的存在,這是巫妖經過反覆思考推斷的結果。

或許,珂林成為棄子在我頂替伍德的時候就註定了……

阿爾貝雷希特可不是個寬容的飼主,一步步觀察、分析,判斷出維克多·伍德是個可以利用的棋子後,他開始行動了。比自以為聰明的費爾南德斯,比目光短淺的拉姆德,甚至比一心追求力量的珂林都更快,沒有身為院長的培羅點頭,就算是塔蘭的統治者,費爾南德斯也不可能那麽快就讓身為邪惡法師的私生子進入中立的晶曜。相比之下,黑暗學院阿法雷特比晶曜更適合,他們絕對會歡迎一個頂著公爵私生子的學員,而不是像晶曜這般處處刁難、排擠。對邪惡法師來說,血統和身份都是無用之物,唯有力量才是絕對而唯一的真理。

“呼……”長舒了一口氣,滿不在乎的表情重回克萊因的臉上:“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這場表面上看起來聲勢浩大的圍剿到此結束,阿爾貝雷希特的親自出馬,已經表明他已經沒耐心再看下去了。”

“你是說他打算啟用那支神跡軍隊?”奈莉已經離開深赤島,沒有了高階祭祀的支援與首領的指揮,數量再多也是渣。零散的海盜根本不可能敵得過作戰經驗豐富的鐵血大帝。

“我們可以將他的行為看做是一個信號,向海德因、凡塞緹斯教會以及北方黑暗一族作出的正式宣告。他,阿爾貝雷希特還活得好好的,並有指揮軍隊作戰的能力,可憐的兩位皇子變成了無能與昏庸的陪襯。”反正那兩個人都不具備統帥軍隊和治理國家的才能,打從一開始,阿爾貝雷希特就沒打算讓他們繼承王位。維克多雖然能猜出個大概,但還有些地方依然還是無法看透。

比如既然阿爾貝雷希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棄王位,或者要堅持到參加下一次的光暗戰,那他為什麽還要退位?以他的威望、政績,沒人敢置疑或是要求他讓賢,無論是藍蒂婭還是布雷特,都只敢默默站在一旁仰望他這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根本不敢在他死之前有一絲的奢望,到底是為什麽呢?要先退後覆位呢……

“我真是搞不懂所謂的掌權者的想法,讓一個帝國從顛峰滑落對他有什麽意義,二十的時間雖說不長,但現在的諾丁和阿爾貝雷希特統治時相差太遠了,國威雖在,但帝王之尊早已經當然無存。人們一提到諾丁,首先想到的就只是前任皇,後繼者無論在經濟上如何拓展,也比不過他的父親。”克萊因聳聳肩,做了個嘆氣的表情。

就是這個!

克萊因的話給了維克多靈感。

沒錯,一定是的。

整合一個爛攤子顯然比維持數十年不變的運轉要來得有趣得多。

腐爛都是先從內部開始,一個統治者如果開始對權勢覺得無趣,那他一定會在不斷累積的煩躁中生出破壞的念頭,史上大部分暴君不就是坐擁發展到極至的王國才會變成一心殺戮破壞的瘋子嗎。

阿爾貝雷希特,嚴格意義上來說你也是個暴君,像你這樣連父親、兄弟、親族都可以毫不猶豫殺害的家夥,居然不想背負上只會殺戮的惡名。該說,這是帝王的通病嗎?想名留青史?想借著人類對你的敬畏和仰慕讓自己的痕跡更深的留在時間的河流中?又或者,是想憑借著聖物特殊的能力,化身為與神同等的存在?

“發什麽呆呢?”註意到巫妖只是咧著嘴,用骨化的骷髏頭顱作出恐怖的表情。克萊因撫額:“我說,你打算今後都用這副骷髏架子嗎?實在是有礙觀瞻哎~”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記起自己還未恢覆,維克多開始使用亡靈的再生之力,很快森森白骨重新覆蓋上肌肉與皮膚,在‘制造’肌肉的期間,它心念一動。

也許,我可以造出伍德的外表,那樣一來,就不用隨時擔心容貌不符了。

集中精神,想像施展法術時的感覺,維克多不停的在腦海裏回想伍德的容貌,並努力操縱還未熟識的亡者之書的力量,努力塑造出一張年輕而略帶病態的臉。

“餵餵餵~這是怎麽回事?我可沒聽說過亡靈的再生術能改變外貌的。”一旁的克萊因叫嚷起來,他發現巫妖的臉竟然沒有恢覆維克多·聖歌的容貌,而是變成了另一個人。

這力量真好用,連變形術都省了。

望向掛在墻上的半面鏡子,裏面映照出的果然是伍德的臉,維克多滿意極了。放在晶曜老宅裏那具開始腐爛的屍體終於可以處理掉了,再也不用擔心被教會或盧西恩發現,自己並非真正的維克多·伍德。

“只是稍微改變一下外貌,我可不想用真正的臉去面對阿爾貝雷希特。”懶得多作解釋,維克多抽出法杖,在黑色封皮的咒令書上一點,只有制造者才能使用的法術書立刻翻開。

“不是吧,現在這種情況你還有心思抄錄法術?”

看到維克多一屁股坐下,居然像普通的法師那般中規中矩在咒令書抄錄法術,惡魔抱頭做出了震驚的肢體語言。

“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等著看好戲了。”不理在一旁嘮叨的克萊因,維克多在給自己的法術書又添加了幾個簡單實用的咒文。

“哦哦哦……難以置信……我本來還蠻期待你和阿爾貝雷希特大戰一場的,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早知道我回晶曜了。”看熱鬧失敗的克萊因不停的制造噪音,對他話嘮狀態已經開始產生免疫力的維克多充耳不聞,專心於法術的抄錄。

就在距離維克多所居住的驛館不遠處,讓人意料不到的變化還未結束。

接到了叔父心腹的秘密傳報,賽琳抱著猶豫和戒備抵達了緹迪斯親王的臨時居所。

“叩叩~”

敲了敲由親衛兵守護的房門,賽琳聽到了模糊的說話聲,然後是摔東西的聲響。

“發生什麽事了?”推門而入,賽琳看到的是親王披頭散發,提著護身劍朝周圍的人大吼,表情充滿了恐懼。

“走開!你們都走開,不要碰我……”

“親王閣下,請您冷靜啊!”侍叢們不敢傷到親王,只能無奈的將他圍住。

“不……不要過來……”在看到賽琳後,親王突然奮力掙脫侍叢的包圍,沖到她身邊,就仿佛一個孩子般躲到賽林身後。

“達威特,阿爾貝雷希特派使者來了……我不想成為祭品!我不要死……”

“叔父?您在說什麽呢?”賽琳無比驚訝地看著她的叔叔克爾澤塔。

達威特是她父親的名字啊,難道十多年前父親的死和叔父所說的祭品有關?和阿爾貝雷希特有關?

親王(中)

“我不想死……達威特……”

平素裏看起來和藹的親王兩眼無神的凝視中空氣中某個點,握劍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著。

“叔父,請您冷靜一點。”

賽琳試圖將親王扶到床上躺下,但剛一動腳步,親王就將她猛地一推,重心不穩的賽琳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緹迪斯皇室就只有剩下我們兩個了,阿爾貝雷希特絕不會允許六十年前的事重演,我不想死……不想……所以,你去輝光吧,達威特……當初不是說好的嗎?只要我放棄王位,你可以答應任何事,替我去吧……替我去做祭品……”

“叔父?”賽琳瞪大雙眼,呆呆地看著平日裏對自己還不錯的叔叔。他在說什麽?

祭品?

代替?

“你竟然拒絕?你不想死,難道我就要去送命嗎?我放棄王位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已然陷入到回憶中的親王舉起短劍,就在他準備刺下的時候,被一道從屋外傳進的嗓音打斷。

“真是難看啊,克爾澤塔。”

“咦呀啊~~~”充滿了驚恐的嗓音滑出讓人毛骨悚然的音階,親王的表情扭曲到幾乎認不出的地步。他跌坐在地,手腳並用的向後蹭。

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名年紀比盧西恩稍長的男子站在門外,即使是見慣貴族和精靈的賽琳也了呆住了。比起年輕俊朗的五官,她首先註意到的是這名陌生人的先聲奪人氣勢。

“啊……啊……啊……”親王一反剛才的狂亂,不顧形象地鉆到桌子底下,嘴裏不停的重覆著一個單音。

賽琳想開口斥問對方的身份,但那名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儀卻迫得她無法將已到嘴邊的話說出,只能看著他一步步走近親王。

“時間到了呢,克爾澤塔。”

“不……我……我還不想死……”親王的聲音越來越低,然後,原本散漫的視線有了焦距,投向了不知所措的賽琳:“她可以……”

“她不行,別忘了照規則,只留最年幼的。上一次我同意用達威特祭祀,是因為你們年齡相當,現在這種情況,我只會選擇她而不是你。”

“不!我不要死……”仿佛世界末日來臨一般,親王由桌下鉆出,直接撞破緊閉的窗戶,落到了庭院當中。

聽著腳步聲漸漸跑遠,賽琳決定去找盧西恩,現在她所能想到的救兵,就只有他了。

一部分侍叢跟著親王從窗戶跳下,還有一部分準備從大門方向追。

“把這些都處理掉。”

目光飄向賽琳離開的方向,突然現身親王臨時居所的阿爾貝雷希特轉身離開。他腳的影子突然動了起來,化身為黑色的野獸,呲著牙,邁著死亡的步伐,逼近驚慌失措的人群。

賽琳沒有在教會暫住的驛館裏找到盧西恩,倒是聽隨行的牧師說他被阿爾貝雷希特召見,至今未歸。

阿爾貝雷希特……

不知為何,她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居然是剛才的陌生男子。那種不將任何事物放在眼裏的傲慢讓她連對抗的念頭都沒法滋生。

怎麽辦?

六神無主的賽琳隨即又想到了維克多。

也許……他會有辦法吧。

這次出行是瞞著所有人獨自跑到珍珠島,身邊沒有一個親信,在如今這種情況下,也只能選擇相信盧西恩的異母兄長了。雖然,她不喜歡那個陰森森家夥。

好在協會與教會所在的臨時居住點間隔的並不遠,賽琳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抵達了維克多居住的那座單獨的小屋,她意外的看到了像站崗一樣立在門旁的熟悉背影。

“盧西恩,原來你在這裏!”

“賽琳?怎麽了……”看到她臉上焦急的神色,剛吃了閉門羹的盧西恩不禁問了一句。

“不好了,叔父他精神錯亂了。”或許我父親當年不是暴病而亡,而是……

賽琳咬緊下唇,她沒有證據,不能憑借自己的猜測斷言。再說眼下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親王殿下怎麽了?”聽到賽琳提到親王,盧西恩突然警覺起來。他深知祖父的作風,雖然表情常年保持著微笑,但他做事可是從來都以狠絕著稱。即便緹迪斯皇族和他有直接的血緣關系,也不會就此手軟。

這次打破慣例離開彩虹宮,應不只是為了處理海盜這種小事,難道說……聯想到從父親處聽到關於緹迪斯的傳聞,他臉色微變。

伸手就拍已經合上的木門。

“開門,維克多,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談。”

“吱呀~”門開了,巫妖依舊坐在桌旁抄寫咒文,開門的是皮膚黝黑的黑暗精靈。

“祖父他這次到珍珠島不僅僅是為了佩雷爾和穆塔吧?”捂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盧西恩這幾天經歷的事一件比一件詭異、瘋狂。現在顧不上詢問為什麽據說已經返回晶曜的黑暗精靈還滯留在珍珠島。

“哦……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維克多離世太久,對於他死後才開始有的‘祭祀’並不知情。

“能讓他先回避嗎?”瞥了一眼沒打算離開的克萊因,盧西恩刻意強調,接下來的談話並不想有外人在場。

“沒關系的,反正以後我還是會告訴他,你直說好了。”

“你怎麽能……”盧西恩絕不會信任一個不知底細的黑暗精靈,哪怕是維克多信賴的屬下。顯然他沒弄清楚巫妖和惡魔之間是盟友,而單純的認為只是普通的雇傭。

“我們沒時間磨蹭了,叔父他那種狀況很容易傷到人。而且那個男人似乎不懷好意的樣子,也許他就是阿爾貝雷希特陛下……我很擔心叔父說的祭祀和時間到了這些奇怪的詞匯。總讓人很不安……”賽琳插嘴,她沒耐心再等下去了。

“祭祀?”維克多和克萊因交換了一下眼神,均在對方眼裏看到了詫異。

“不用找了,賽琳。既然祖父親自尋來,親王肯定活不過今晚。原本我還沒往這方面想,你剛才一提我才記起父親有提過關於緹迪斯的祭祀。你的父親……上任親王達威特是死於祭祀而不是病故。”盧西恩的話猶如一道驚雷,炸得賽琳四肢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哦……這個我可沒聽說過,似乎是不為人知的隱秘呢。”維克多停下筆。努力搜尋身為人類時獲取的關於諾丁的知識,最終一無所獲,沒有找到和緹迪斯、祭祀有關的信息。

“從祖父那一代起,緹迪斯皇室只要數量大於一的新生兒,每隔十年就將其生命獻祭。至於獻祭的方式以及緣由,父親不知道,母親也從未提過,我也只知道有這麽一個傳聞,沒想到……”盧西恩的話,等於承認了賽琳所看闖入親王寢室的陌生男子就是阿爾貝雷希特。除了他,還有誰能將親王嚇得神經失常?

活人祭?

這可是一條了不得的消息吶。

雖然教會早就禁止了使用活祭,但在太古時期卻是和黑暗陣營一樣,為了獲得神靈的力量沒少祭過活人。一些偏遠地區至今依然保留著這一習俗,像諾丁這般古老的帝國多少也會有一些秘密祭祀的行為。

阿爾貝雷希特要用活祭祈求什麽?無論王權還是神權,他都已經達到顛峰,就連肉體也……

‘肉體’一詞如流星般劃過腦海,維克多“蹭”地站起身。

對了,肉體!

他想起了身為人類時所持有的那一件聖物——太陽之心。

雖然說是具有延緩壽命的功效,但代價是要“犧牲”一件與自身有密切關聯的東西,比如感情、五感或者是——血親作為啟動能量,堪稱是比肩黑暗聖物的東西。

沒想到你真能做到這一步,以血親作獻祭,來維持自己的存在。阿爾貝雷希特,為何你還能以人類的姿態,以神佑者的姿態存在,而我卻連背叛神祇都不能找到答案……

原先維克多還以為阿爾貝雷希特把身為王者最不需要的感情放棄了,沒想到他放棄的卻是身為人類最難以割舍的血親。

“我不信……”捂著耳朵,賽琳接受不了盧西恩透露的事實。

緹迪斯不是和諾丁是姻親嗎?

什麽獻祭,什麽秘聞,都是騙人的吧?

“這樣一來,倒可以解釋為什麽海盜一直打而不散了。畢竟情報由他洩露的話,僅憑緹迪斯是無法徹底剿滅的。”原先猜測是海軍的情報是親王自己洩露的,這樣一來能以此為借口,而不用卷入兩位皇子的奪權。

阿爾貝雷希特的親自現身徹底推翻了維克多原先的想法。

真正在背後操縱的,是諾丁的前任皇帝。他故意借親王不想卷入的心態,通過某種方式讓親王通過其他貴族將海軍的情報洩露給海盜,這樣一來,就打著海盜猖獗的旗幟躲過必須在兩位皇子選擇一位的尷尬境地。只可惜親王盤算得再好,始終只是一顆註定要被放棄的棋子。

“聽我說,賽琳。從現在起,不要再和我表現出過度的親近,那對你有害無利。無論將來還會發生什麽,你都不要再向過去一樣,依靠身邊的人,包括我。”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盧西恩轉過身,不去看從小一起長大的少女臉上的不安。他現在已經自顧不暇,無法再給予她幫助。

“盧西恩……為什麽你要這樣說?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了?”除了沈默,賽琳再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你……盧西恩你變了……再也不是小時候的盧西恩。”一步步後退,賽琳臉上浮起絕望的表情。她沒有尋求到幫助,這個她危機時刻唯一能想到的人,拒絕了她伸出的求助之手。

“我們都已經長大了,賽琳,不再是毫無城府的孩童,早已過了什麽都不懂的年紀。”那三個牽著手在花園裏玩耍的孩子再也回不到過去,這就是出生在帝王家的悲哀吧。

依然選擇背對,盧西恩知道這樣做,對他,對賽琳都好。

“我知道了,我會自己想辦法,不會再麻煩你了。”咬緊牙關,賽琳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任何的軟弱,平靜的離開。

“這樣好嗎?如果親王今天晚上真的死了,她就是唯一的繼承人,緹迪斯新的統治者。你現在刻意疏遠她……”維克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盧西恩打斷了。

“讓我疏遠她不是你的本意嗎?!”

“那是當然,要避嫌啊,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阿爾貝雷希特已經下令讓我監視你和費爾南德斯了。”

雖然這樣的情況也在預料之中,但盧西恩還是感到胸口有些鈍痛。

我的覺悟果然不夠。生在皇室,不是早該對這種血親之間為了利益、權勢的爭個你死我活習以為常了嗎?為什麽還是會有出生在平民更好的荒誕念頭……

親王(下)

“雖然距離我所期望的還有很大差距,依你的性子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有很大進步了。”

瞪著用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發言的維克多,盧西恩握緊拳頭,在心裏一遍遍規勸自己不可動怒。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和維克多決裂或產生任何不快都是沒有意義的。

如果說最初維克多必須依仗自己替他掩飾,那在攀上祖父這個強力後盾後,他根本不用看父親的臉色行事,更不用照顧自己的心情。反正從一開始,他就不是真心輔佐。以前表現出的歸順也只是因為門德爾一族在儲君中擁有最大的機會。

深知這點的盧西恩更不會現在就和維克多翻臉,形式已經逆轉,今後,他和父親都要倚靠已經脫離人類身份,算不上還是血親的維克多。

這種形式上的轉變讓他的苦澀又增添了幾分。

“不要做出那種委屈的表情,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不是你的敵人。”盧西恩畢竟還年輕,雖然他已經極力不在臉上表現出自己內心的感受,但他的心態卻是極容易捕捉的。

不用怎麽費心思,維克多就猜出了盧西恩的想法。

“看來我的安撫沒用呢。”見盧西恩表情不變,依舊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維克多把話題轉向這次事件的主角——賽琳。

“你既然找上我,想必是想聽我的建議了。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好了,從現在起,你必須按照我之前所說的,徹底疏遠賽琳女伯爵,哦……該改口了,是賽林女親王。說起來,這應該是第二位了,緹迪斯由女性當政。”

“不要說些無意義的話,你對這祖父這次親臨珍珠島有什麽看法?”明知不該問的,但盧西恩明確的感受到維克多對祖父那若隱若現的敵視,所以他才會向已經轉投阿爾貝雷希特麾下的維克多提問。

“還能有什麽看法,不就是在圍剿海盜前我在大公府說的那番推論嗎。你的祖父只是暫時將帝位交給在身份上是他兒子的布雷特執掌。現在,是要回來的時候了,或許還有一些不確定和沒弄清的地方,但無論如何,他覆位已是可以確定的事。你吶……這次回聖凡塞緹斯必須拿下騎士團長的職務,否則,還有三個月就滿十八歲了,到時候你如果真按照約定的那樣娶了賽琳,你將比佩雷爾和穆塔被更早被廢除繼承權。”

維克多說的話也正是盧西恩現在最擔心的事。

貴族十八歲必須結婚的荒謬規定沿襲了千年,以他現在的狀況,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徹底皈依教會,放棄世俗的身份和繼承權,二是退出教會,依照帝國律法和賽琳結婚,但那樣一來,也就成為了祖父覆位的最大障礙,相比身份較低的穆塔,和性格懦弱又不被現任皇帝喜歡的佩雷爾,作為藍蒂婭公主的唯一子嗣,又曾是聖騎士的身份,比較容易獲得元老院和貴族的支持。

不了解內幕的貴族或許認為這樣做既不得罪布雷特,又不違反祖制。

這下可麻煩了……比原先更進退兩難。

“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看出盧西恩的困擾,在參加圍剿海盜之前,維克多已經預料到會出現這種狀況。

它雖不知道‘祭祀’的事,但已猜到阿爾貝雷希特會扶持一個相對容易掌控的人成為緹迪斯的新掌權者,現任親王的死早已註定。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舉起兩個手指,維克多一字一句的說道:“第一,殺了賽琳。”

“什麽……”

“這樣做可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就算還有緹迪斯還有其他的繼承人,就算沒有那奇怪的祭祀,她是你的未婚妻這一點也不會改變。貴族聯姻原本沒有什麽,但你有一個不容許出現任何變數又心狠手辣的祖父,這種常見的聯姻對你就是致命的。只有從根本上解除婚約,你才可以按照我原先的計劃,用假裝皈依教會來消除門德爾一族的危機。”

“另一個選擇呢?”可以的話,盧西恩真不想做這樣的選擇。

“第二個選擇相對困難些,讓賽琳自己解除和你的婚約。”

“怎麽可能……”盧西恩想也不想就否認了維克多提出的第二條不可行。

貴族的婚姻通常只為家族和國家的利益而存在,極少有個人情感在裏面,這也包括他。對賽琳的喜歡僅只是像親人或朋友的情感,卻不是屬於情侶的。

同樣的,他也明白,賽琳不會因為有喜歡的人就放棄由塔蘭和緹迪斯訂立的聯姻。國家與家族的利益永遠高於個人,這就是貴族和普通人最大的區別。

“是不太可能呢,對一般的貴族而言。但我覺得那小姑娘比起你這樣死板的家夥,性格更接近普通人。”雖然沒有深交,但維克多對賽琳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正好屬於那種會感情用事的性格,沖動,易怒。這樣的人,也是最容易控制的一型。

“你是不是已經有什麽計劃了?”看著那張自信滿滿的臉,盧西恩很難不這樣想。每當維克多有腹案時,就是這副表情。

“果然作為人類的時間太長,暫時還無法脫離情緒化。”維克多的回答等於間接承認了盧西恩的質問。

“接下來就是你的工作了,克萊因。”

“誒?!”原本待在一旁看戲的克萊因對於自己被點名感到頗意外。聯想了維克多之前的話,他無奈的嘆氣:“那小姑娘既然是下一任的緹迪斯親王,又怎麽可能和我這種身份的人糾纏不清。”

“我沒讓你去誘惑她,不要亂想。你黑暗精靈的血統早就出局了。”

“那你讓我幹什麽?”

“找人,給未來的親王尋找制造緋聞的最佳人選。”

“餵……”你們兩個,不要當著我這個還未卸任的正牌未婚夫討論這種問題。

眼前的兩個非人類的對話已經讓盧西恩幾欲虛脫,一點都不顧及場合……就算要討論,也不要當著他的面說啊。

“咳……好吧,就算你能找到身份家世勉強能匹配的人選,他肯配合你們演戲嗎?賽琳的性格我很了解,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喜好作出什麽影響大局的事,你還是早點斷了這種愚蠢的念頭吧。”

“是這樣嗎……當初的協議只是說和大公的子嗣訂下婚約,沒有特意指明是你吧。”

“你該不會是想……”盧西恩明白維克多的想法了。

當年的協議的確是以塔蘭大公的繼承人為婚約對象,真按照計劃暫時裝作皈依教會的話,能繼承塔蘭的,就只有異母的兄弟維克多了。

“賽琳知道你亡靈的身份,比起婚約對象以外的人選,她更不可能選擇一個巫妖。”

“你太認真了,盧西恩。都說是臨時對策,又何必在乎這短暫的十年。十年以後……哼……”幾乎是同時的,維克多和克萊因都冷笑出聲,看著一連不讚同的聖騎士,眼中極盡嘲諷之色。

這次,盧西恩沒有出聲反對。

他知道維克多在嘲笑什麽,笑自己的猶豫和軟弱。

和王權比起來,賽琳只是兒時的玩伴和母親一方的近親。

“和之前相比,有一小點進步。你剛才如果開口再說什麽不行的話,我可就真的放棄你了。強者之路只有不受感情影響的人才能堅持走下去,你的偶像阿爾貝雷希特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放棄了個人的感情和人類最難割舍的親情,站到王者的顛峰。你如果真想達到和他比肩的程度,就必須得割舍,友情、親情、愛情,這些都只會是成王之路的阻礙。”

“你在暗示我將來必須要放棄父母,包括你這位原本就沒什麽感情的異母兄長嗎?”每次聽著維克多說話,盧西恩都無法抑制心中的怒氣滋生。恨透了那種什麽都無所謂的語氣。

“可以喲,我不但不會生氣,反而很期待。畢竟我們現在的關系是合作,而不是親人。血緣這種東西,在成為亡靈的那一刻就已經斷絕了,關於這點,身為教會成員的你應該很清楚。你對我的懷疑和不信任,不就是因為我是亡靈嗎?親情啊、血緣的,這些東西最不可靠了,還是利益更具有約束性。當我們的目的一致時,至少我會站在你這一邊,而不是阿爾貝雷希特。”

“那你的意思,是想讓父親向賽琳提出更改婚約對象?”

“只答對了一半。我這邊的提議也要進行,那個小姑娘可是對身為亡靈的我明確的表示出厭惡。”

從這一來一往的回答中,不難聽出盧西恩已經同意了維克多的提議。

三人中最懦弱的佩雷爾都敢於邁出前進的一步,他也必須做出抉擇了。

抱歉,賽琳。我們再也回不到小時候,回不到那個心無城府的年代。你所認識的盧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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