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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玫瑰之心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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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因和佐藍德有血緣關系?”雷娜沒有忽略拜勒剛才說的‘為了救你才死’。

“那家夥?你就這樣稱呼自己的父親!”受傷的拜勒神情有些激動,他怒視著一臉輕蔑的克萊因,無法忍受自己的偶像被詆毀。

“哼……對黑暗精靈來說,佐藍德或許是位了不起的族長,但對我來說,他只是個不負責的父親。我沒體會過身為權貴後嗣的任何好處,沒有得到過名為父愛的感情。在你們侵占人類領地的時候,我卻得為了活命在鮮血競技場進行殊死的搏鬥,這時候怎麽沒人想起我,啊?你們明明知道他有一個子嗣流落在外,卻放任我在人類的手下當奴隸,這就是你們的同族之愛,啊?”維克多沒有再施放結界提供保護,拜勒被憤怒的克萊因一把揪起:“我現在能活著站在你面前說話,既不是靠黑暗精靈這副外表,也不是靠佐藍德的庇護,靠的是我自己!憑什麽讓我對那個只會生不會養的家夥有半點敬重?”

“你失態了,克萊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維克多的打岔讓克萊因心頭的高漲火頓時緩了下來。

的確是失態了……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沒有想象當中那麽看得開。

想起在貝雷村初遇維克多時的場面,克萊因自嘲的同時也松開手。

“這家夥你處置吧。”

“你去哪兒?”眼看止住殺意的克萊因丟下拜勒,維克多沖他的背影喝問。

“執行任務唉,糾結於過去不是我的性格。”在拜勒的痛呼中拔下刺中他肩頭的武器,克萊因幾個縱跳,便從諸人的視線中消失。

“惡魔的血毒只靠驅毒藥劑無法根治,要我救你麽?”快步走到失血過多的拜勒身旁,維克多可不想‘霜狼’因為這樣戲劇性的發展死掉,作為門德爾的秘密殺手,他還有很多利用價值。

勉強保留著神志的拜勒虛弱的擡頭,就在他猶豫的當口,聽到維克多提出的交換條件:“作為救你的條件,我要知道關於克萊因的所有資料。”

“你們不是盟友嗎?”拜勒沒忘記克萊因自己暴的料。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大公私生子與失蹤了數十年的前族長之子是同盟關系。

“我除了他的名字,其他一無所知。我知道這是你們族內的秘密,不過……我得提醒,你的失血量和毒素的侵蝕已經達到極限,等血毒侵蝕到大腦,我就是想救你也無能為力了。”

“也算不上是什麽秘密,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搭上巫妖伸出的手臂,拜勒可不是會為了保守秘密而放棄性命的物種。

把黑暗精靈扶進老宅,視線最佳的杜南被維克多使去望風,而手腳靈便的雷娜則被叫去幫忙。

“邊說邊治療,你什麽時候說完,我什麽時候給你最後的驅毒。”當雷娜用匕首割開具有一定柔韌性的特制衣物後,維克多把手抵在已經有潰爛跡象的傷口處。

“那家夥……克萊因是前任族長佐藍德的私生子,因為混了人類的血統,而一直不被族內長老接受,而任憑他被當做奴隸從珍珠城賣到阿方索的鮮血競技場,或許是繼承到了我們一族戰鬥方面的天賦,他不但沒有死在鮮血競技場,還成為了首個活滿十年的角鬥士。隨著名聲在北陸越來越大,繼任父職的女祭祀奈莉正打算把他接回族內……那家夥卻失蹤了,沒有任何線索,直到現在才出現。這就是我所知道的……”

“唔……似乎是沒有多少價值的情報呢。”維克多有些失望,不過也多少知道了一點有用的消息。

奈莉是黑暗神都鐸的女祭祀,兼職族長一職。既然拜勒說她是繼任父職,那即是說……是前任族長佐藍德在黑暗精靈族內正統的子嗣,和克萊因是異母姐弟。

是命運的偶然呢……還是歷史的必然?

聖歌一族這個有著榮耀光環的祭祀一族總是與不名譽的私生子牽扯上關系。

“你……你不是法師……”看著維克多手指漸漸泛光,傷口處除了有清涼感外,侵蝕的毒素也在漸漸消退。拜勒意識到,自己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信息。

牧師,門德爾的私生子竟然是一名牧師?

他奉公爵之命,曾徹查過維克多·伍德的身份,確確實實只是一個經由煉金師轉學法術的法術天才,根本沒發現他與神術有任何關聯。

“拜勒。”用黑暗精靈熟悉的母語,維克多突然停止治療,剛壓下去的毒素再度攀升:“我既然能和一個有惡魔血統的家夥成為同盟,我現在的身份你多少也該能猜到了。你是想假裝不知情,繼續在我那便宜老爸手下繼續收集情報呢?還是死在克萊因的血毒之下,成為又一名因為潛伏失敗而死的探子?”

拜勒的臉色更加灰暗,急促的呼吸引起了一旁觀望的雷娜驚詫,但又苦於聽不懂黑暗精靈語而無法得知他神情激動的原因。

“為什麽不殺我,滅口是保守秘密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法。”

“你是聰明人,當然知道我不殺你是有條件的。門德爾對我總是不放心,我需要別人給我提供一些掩飾身份的便利,比如他不完全信任卻不得不依靠的霜狼。我們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十年後的光暗戰,只要勝利屬於黑暗一方,你又何必計較我這個屬於死神派系的合作對象在這十年當中做了什麽。”

“呼……呼……”呼吸頻率加劇,拜勒無奈地點頭。的確,這與他沒關系,只要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女族長也不會怪罪潛伏期間的小小過失。

“既然已經達成共識,等你傷好之後替我查查阿米耶的相關資料。人脈、家族以及他背後的勢力,所有的相關信息我都要。”得到了拜勒的同意後,維克多重新啟用通用語的同時,也開始釋放許久不曾使用的治療術。

在神術的作用下,潰爛的傷口漸漸愈合,看得一旁的艾露兩眼發直,她還是在如此進的距離觀察到牧師施展治療術。

“殿下您的意思是?”體會到巫妖的用意,拜勒也轉換了稱呼和語言。他不是沒看出,維克多是故意把找茬的事透露給這幾位跟在身邊的人類聽。

“既然拉姆德不給大公面子,而我這為不能承認我身份的父親不想出面幫忙,那我自己好自己去尋晦氣了。首先的開刀對象,自然是讓我在學堂上懲站的阿米耶,不給他們點苦頭吃,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會一直找我麻煩。”維克多冷笑。

伍德公爵私生子的身份註定沒法默默無名的待到十年之後。既然低調不成,那就張揚的高調吧。

編制之外的成員

只是片刻時間,傷口已變成一道淡粉色的痕跡,若不是還留存的麻痹感,拜勒幾乎要以為自己受傷只是幻覺。

這種治愈能力……恐怕不是一般的牧師吧?

略微整了整破碎的上衣,拜勒表面上致謝,心裏卻驚疑不已,對門德爾私生子的身份疑惑越積越多。

“那麽……我去回覆大公了。”

維克多點點頭,黑暗精靈離開老宅,當他身影消失在陰暗的街巷之中,巫妖才將視線轉向欲言又止的霍克。

“有話就直說。”

“那個……他是傳聞中的霜狼?”霍克雖然沒有插嘴,但卻將對話一字不漏的聽進耳去。

他越來越搞不懂巫妖的想法了。

一邊說要利用他們隱藏身份,一邊卻到處招搖。先是和跑去傭兵公會,然後又與秘銀的老板簽和約,現在又和霜狼扯上關系。

再怎麽遲鈍,霍克也覺察到了不對勁。

“你猜的沒錯,現任塔蘭大公的確是我父親。”既然是故意將這個信息透露給霍克等人聽,維克多又豈會不知道憨厚的戰士已猜出大概:“能說的,我自然會告訴你們。不能說的,你們不要有過多的好奇。還是那句話,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我有疑問。”杜南經過慎重思考後,決定打擦邊球:“他是否也會參與傭兵團?”

這不是他過於敏感,而是一種直覺。

“拜勒是卡蓮傭兵團不會記載在冊的第七位成員。”

“等等……他是第七?那第六是誰?”霍克突然打插,巫妖可以算第五人,第六個呢?

這次維克多沒有回答,面具下透出的視線直直釘在艾露身上。

“不行!她不行……”霍克終於反應過來,他一把將妹妹護在身後,沒有意識到這種舉動耗無意義。

“艾露還小,而且也沒有什麽能力。”雷娜也加入了反對的行列。

“決定權在我。”拔開霍克,巫妖居高臨下的看著艾露,將她的害怕盡收眼底。它攤開左手,黑色的火焰“碰”地一聲從掌心間躍起,由一團分裂為五股,最後演化為蛇形,纏繞在五個指頭上。

“況且這孩子也不是你們所認為的一點用都沒有,她的眼裏的好奇多於害怕。”

維克多的陳述讓霍克沈默了。

這些年來,艾露跟著他東奔西跑,女孩子應該學的東西一樣都沒學過。反倒是染上了一些不好的習慣,行為舉止粗魯得男孩沒什麽兩樣,以後怎麽嫁人呢?

反過來說,這些年雖帶著艾露四處漂泊,卻從沒有讓她參與過有危險的任務,這孩子只有一些基礎的冒險常識,她那點不夠看的防身技巧連普通流氓都打不過,怎麽應付高手如雲的傭兵?

“你想讓她勝任什麽職務?”杜南再次切在重點上:“我可以充當斥候與遠程輔助,雷娜負責開鎖和解除機關,雖然霍克的能力還稱不上肉盾,但以速度和見長的團長完全可以彌補他的不足,你身兼法師和牧師二種能力,加上以暗殺而著稱的霜狼,卡蓮傭兵團已經具備了成為一流傭兵的所有條件,你還想讓這個小姑娘做什麽呢?”

“煉金師或牧師,你隨選一個吧。”維克多仿佛沒有聽到杜克的質疑,目光膠著在把頭壓低的艾露身上。

“等一下……你不是煉金師出身的牧師嗎?幹嘛還要讓艾露學習這兩種職業?”保護妹妹的勇氣壓過對巫妖的恐懼,霍克說什麽也不想讓妹妹和傭兵牽扯上關系。

“你的分析有道理,但不完全對。”維克多反駁杜克的觀點:“我現在扮演的身份是法師,既然是法師,就不能在大庭廣眾下施展神術。一個傭兵團可以沒有法師,但不能沒有牧師,要是在任務當中受傷,可別指望我能救你們。拜勒是黑暗精靈,我剛才對他施展的並不是你們認知中的治療術,而是黑暗愈合術。這種法術僅對黑暗陣營的種族有效,如果施展在信仰光明或人類的身上……嘿嘿……我不說你們也能猜出結果。而且,因為信仰的緣故,我所學的煉金術大多以毒、詛咒以及邪惡有關聯。就算我願意花時間和精力煉制藥水,你們敢喝嗎?”

一席話讓諸人啞口無言。的確,他們不敢喝經過巫妖手的治療藥水,不是怕他下毒,就是怕他在裏面摻了奇怪的成分。

“你可要想清楚了,煉金術的話,我完全可以勝任導師一職。如果是要當牧師的話,就要進正規的神殿受訓,一天沒從見習畢業,都沒可能再見到你的霍克哥。況且,就算是選擇中立的神靈,由於信仰上的沖突,你會無法抑制自己對我的敵意,最終的結果不是死在我手裏,就是因為妥協於黑暗而失去神力。”

艾露內心糾結無比。

她一直想學法術,不論是奧術還是神術都非常向往。可……如果選擇牧師,不但在學習期間見不到兄長,還有可能才混到正式的牧師就因為與黑暗一族有關聯而失去獲得力量的信仰之力。而如果選擇了煉金術,那不就是要天天接觸這個死人?

“亡靈的存在就那麽讓你不快嗎?”看出艾露的猶豫,維克多也不為難她:“那好,我送你去北方小鎮米維拉,我的煉金導師住在那兒,你可以跟他學習正統的煉金術。”

對於維克多的讓步,艾露除了點頭同意沒有別的辦法。她那裏知道,其實跟著巫妖能學到更多的東西,只是對亡靈的懼怕讓艾露錯失了機會。

在又交代了一些需要註意的事項後,維克多返回學院,把四名人類丟在這幢漆黑又布滿灰塵的老宅裏。

“接下來怎麽辦?”這幾天急劇的事態變化讓霍克的大腦經常處於空白狀態,他無助地望著杜克與雷娜。

“時間不早了,先挑一個自己滿意的房間休息吧。至於明天……我打算去傭兵看看有沒有符合我們這個級別的任務。”杜克認為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覺,不過他的視線掃過掛在墻上的畫像後,認為好好休息是奢侈的想法。

祈禱術

拜勒按照商量好的,半真半假的回覆了派他前去調查的塔蘭大公。

雖然還有些疑慮,但聽到手下解釋只是維克多從北方聘請的黑暗精靈,費爾南德斯暫時打消了仔細調查克萊因的想法。他抽調過傭兵公會的記錄,查實了克萊因的確是一名傭兵,不過對於他的族姓,公爵還是有那麽一點點介意。

對此,拜勒解釋為南北戰爭時黑暗精靈與人類所生,他也是去調查後才發現。

霜狼的解釋和真實出入不大,費爾南德斯很快就接受了這樣的調查結果。當聽聞長子要對付拉姆德,他也點頭默許了,同意將自己所掌握的資料洩露給似乎要大展拳腳的維克多。

既然獲得了費爾南德斯的默許,站在公爵一方的勢力立刻就行動起來,收集資料、安排日期等等一系列只靠維克多無法做到的事很快就完成了。

距離巫妖放話要和阿米耶決鬥到申請成功只用了短短兩天,在此期間,維克多讓拜勒護送艾露前往米維拉鎮。把小姑娘送走,一是可以讓她做人質,二是可以讓霍克等人專心工作,帶了這麽一個小麻煩在身邊,總有些不太方便。

煉金這門學科雖然需要數年甚至是數十年的研究才可能精專,但只做到調試簡單的治療藥劑倒是可以速成,也就是幾個月的時間,完全可以彌補傭兵團沒有治療角色的缺點。

※※※

炎熱之月的第一天,晶曜的競技場擠滿了前去圍觀的法師。

因為有與邪惡法師珂林的先例,絕大部分來觀看的人都相信阿米耶會獲得勝利,他們把維克多的挑戰視為對自己旁聽身份的抗議。

黑袍的維克多獨自站在圓形的競技場內,阿米耶則在拉姆德身旁聽訓。

“那小子雖然年輕,但還是有些天賦的。對付普通學徒的引導型決鬥不適合他,不想丟臉就不要給伍德任何能獲勝的機會。”感受到黑暗的波動比上次見面時更強,拉姆德有點擔心。如果阿米耶輸了這場決鬥,不止他丟臉,就連自己也會連帶被其他長老恥笑。

而且,晶曜有明確規定,在決鬥中勝過該系導師的學徒,只要通過長老團的審核,就可以直接晉升更高的位階。

怎麽能讓那個男人的私生子踩著自己徒弟的頭往上爬,這樣的情況他絕不允許……

想到這裏,拉姆德把目光拋向來混在人群中看熱鬧的珂林。一身紅袍的他在圍觀的人群中格外顯眼,沒人敢靠近這為只差沒在臉上寫‘我是壞人’的法師。

為了保險起見,拉姆德特地讓珂林給伍德下藥,每天一點的封魔藥,劑量不大的話,別說是本人,就是事後檢查也未必能查出。

“阿米耶,別說我不幫你。如果連只有一半魔力的進階都勝不了,以後也不要妄想我會安排你進元老院。”

就在阿米耶點頭的同時,比賽的鐘聲敲響了。這位戰爭系的導師帶著不安和戒備走下競技場,不是他不自信,而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給予他太多的壓力。拋開私生子的身份,那種與珂林如出一轍的邪惡感讓他生出莫名的恐懼。

鞠躬行禮後,決鬥的雙方各自後退到場地的最邊緣,整個競技場瞬間安靜下來,都在等待他們的第一次交鋒。

仿佛是為了斬斷心中的不安,阿米耶右手一揮,指間凝聚的銀白色光點在空中劃拉出一道殘影,具像化的結晶體呈半圓型射出,最大限度的把對手鎖定在攻擊範圍內,就在第一擊發出的同時,阿米耶開始吟唱咒文。

像大法師這樣的位階,普通法術已經可以做到瞬發,甚至是默發的境地,阿米耶選擇用冰錐術,也是因為這是個連普通學徒都會用的三級法術,殺傷力雖低但速度夠快,而且法術範圍大也是他選擇這個法術的主要原因。不論是防護結界還是施發化解,對手總得花時間對付第一個法術,等處理完冰錐術,他的第二個法術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事情的發展就像阿米耶所想的那樣,維克多張開了一層防護結界,以抵禦冰墜的攻擊。

“冰與雪的精靈,聆聽我的召喚,撒下沈眠的種子,讓世間萬物歸於平靜。”聽起來像詩歌的句子卻是七級法術的啟始,半透明的精靈隨著阿米耶的咒文由虛變實,數量逐漸增多,它們嬉笑著飛向站定不動的維克多。就在阿米耶松了口氣,以為自己的法術成功的時候,原本聽從他召喚而降臨的精靈卻圍著對手繞了一圈後又飛了回來。

“怎、怎麽回事?攻擊他!敵人在那邊!”面對如雨點砸下的冰晶,自亂陣腳的阿米耶想不明白,他所使用冰雪召喚剛好是大法師進階的第一類法術,怎麽會出現這的情況,從未聽說過施法後精靈反噬召喚者的,元素波動很穩定,沒有暴走的跡象啊。

“反噬?”

“沒聽說過精靈召喚會反噬的,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早在發明這種法術的時候就與大精靈有過協定。”

圍觀的法師議論紛紛,都想不明白阿米耶的法術到底哪出錯了。精靈出現就意味著召喚成功,理論上來說,是不會攻擊召喚者的。

拉姆德“呼”地從看臺上站起,兩眼死死盯住下方的圓形競技場。

不是反噬……那小子,擁有比阿米耶更高的元素控制力。對魔力極敏感的元素精靈在感應到二者之間的差距後選擇順應召喚類法術的另一條準則——聽從魔力最高者的支配。

這豈不是說維克多·伍德擁有比阿米耶更高的位階?混帳啊,他一個新晉的進階法師,又是選修雷系,怎麽說也不可能比冰系的阿米耶擁有更強大的冰元素控制才是。

珂林那家夥肯定沒有給伍德喝封魔藥,否則他根本不可能反控制阿米耶的召喚精靈。

對於自己眷養的惡狗反咬一口,拉姆德很是氣憤。無奈決鬥已經開始,不能中途停止,他只能眼睜睜看阿米耶在決鬥場中躲避精靈的攻擊,繼而遭到圍觀法師的嘲笑。

“不要在眾人面前失態啊,拉姆德長老。”帶著幸災樂禍語調的嗓音從右方傳來,拉姆德微微側身,看到一貫與自己作對的切諾。

“我看好這位年輕人哦,說不定可以成為晶曜學院史上第一個以旁聽資格在決鬥中擊敗同系導師的學徒。不過……反過來說,阿米耶也太不濟了,被年紀小自己足足一輪的學徒耍得團團轉,你看他那蠢樣,如何當擔導師這麽重要的職務。”

“請你謹慎發言,切諾長老。”對於死對頭敢在大庭廣眾之下使用帶著侮辱性的詞語奚落自己的弟子,拉姆德除了感到憤怒外,也有一絲不安。

和自己是倚靠諾丁公主一樣,切諾是站在門德爾公爵一方。這些年雖然一直爭執不斷卻從不會當眾給自己難堪,今天他敢出言不遜,說不定是得到了公爵的授意……

想到這裏,拉姆德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沒有收到門德爾公爵就是這次決鬥事件的幕後指示者的信息,這不就代表他已被隱身幕後的諾丁公主放棄……

圍觀的法師們都確信自己聽到了某種奇怪的聲響。很模糊,當想捕捉時,卻又無法聽仔細,一種揮之不去的煩悶感充斥在人們心頭。

阿米耶被鋪天蓋地般的哄笑包圍了,放眼望去,圍觀的眾人每個人臉上掛著都是赤裸裸的譏諷。一聲聲議論都仿佛閃電鉆進耳中,紮得他兩眼發黑。

[認輸吧。]

空氣在流動,舌棍劃出紅色的殘影,更加刺激了原本就處於失控狀態的阿米耶,戰爭系的導師顧不上是否會違反規定,尖聲嘶叫著,就像黑夜裏啼哭的烏鴉。他用法杖的尾端刺傷自己的大腿,然後將沾了鮮血的手指在額頭、胸、腹以及手背上寫下了古老的魔法秘語。

“哈~惱羞成怒了,居然連禁止使用的法術也施展出來,不知道事後培羅大師會給予他什麽樣的處罰。”切諾火上澆油,讓拉姆德忍不住大聲呵斥場下已呈瘋狂狀的弟子。

雖然沒有命令禁止修習禁忌之術,但在大庭廣眾下使用卻是違反魔法協會規定的,但凡這一類法術不是破壞性極強,就是有嚴重的副作用。

一旦造成無可避免的錯誤,不但連導師之職不保,甚至有可能被趕出晶曜,打上永不錄用的印記。

連喊了幾聲,無奈阿米耶已經聽不進他的勸戒,拉姆德舉起法杖,正要施放法術阻止這場已經沒有必要進行下去的決鬥,一個蒼老的嗓音卻先他一步發出指示。

“住手。”

“培羅大師?”這下連切諾也有些驚訝了,院長一向不會幹預決鬥的評判。

“讓他們比下去。”培羅平靜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自然也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麽。

“是……”拉姆德放低法杖,人群突然發出驚呼聲,他急忙回頭一看,只見阿米耶使用了更上位的召喚法術。足有十多米高的精靈女性幻影浮在他頭頂,從頭到腳,從毛發到膚色都是清一色的銀白。

“冰雪的大精靈……”這是上位召喚,阿米耶的位階遠沒有達到使用這法術的要求,強制召喚的話……拉姆德表面不動聲色,實際上內心卻焦灼無比。

作為阿米耶的導師,他很清楚自己的徒弟有多少能力,更深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做到這種地步。強制性的上位召喚不但會遭到失敗的反噬,而且也會付出性命為代價。

只不過是一場普通的決鬥,完全沒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阿米耶你在想什麽,我說的全力以赴不是這讓你去送死!

相處二十年,說一點都不在意是謊話。拉姆德雖然自私自利,卻不願見到阿米耶命喪當場。

“培羅大師已經發話了,不要插手哦,拉姆德長老。”一直關註他一舉一動的切諾提醒面露不忍神色的拉姆德,如果他出面制止就是無視院長的命令,也要受到連帶的責罰。

“冰與雪的大精靈,我賭上性命,只求戰勝敵人。”阿米耶顧不上使用超出自己級別的法術的後果,更不顧不上違反規定可能導致的除名,陷入某種瘋狂狀態的他一心一意要擊敗維克多。

召喚大精靈,這就是阿米耶的底線嗎?還真是沒有挑戰性……

冷眼看著使出殺手鐧的阿米耶,巫妖這次連防護結界都沒有添加。它揮動舌棍,在空氣中書寫著沒人能看懂的文字,這些神秘的紅色符文迅速消失在空氣裏,沒有生發出任何看得見的作用。

“殺了他……殺了他……”

阿米耶喃喃自語的指著站在對面的維克多,他頭頂上方的大精靈動了,緩緩地彎下腰,雙手呈環抱姿態將阿米耶環住,雙唇微啟。

“不……”反應再怎麽遲鈍,阿米耶也意識到不妙了。

寒冷的氣息伴隨著雪花一同降臨,冰雪大精靈擡頭做仰望狀,身影漸漸變淡,最後消失不見,只在決鬥場中留下一座拔地而起的冰山。

“阿米耶!”

拉姆德雙目圓睜。他的徒弟變成了一座冰雕,透過冰壁,依稀可以看到保留在臉上的驚恐表情。

“勝負已分。”

培羅的嗓音將拉姆德由憤怒狀態拉回理智。

“真看不出這年輕人有這麽強的能力……”切諾喃喃自語。雖然屬於門德爾公爵的陣營,但他卻不知道這名掛靠著費爾南德斯私生子的年輕法師有如此本事。

阿米耶的位階好歹是大法師,與魔導師只有一個級別的差距,賭上生命完成的法術尚可以理解,但維克多·伍德的履歷上明明寫的是雷系進階,剛脫離學徒階段的高階法師,如何能反控制只有魔導師才能運用自如的大精靈召喚?

“維克多·伍德上前來。”作為決鬥最高仲裁的培羅點名讓維克多到觀禮席。

走到只有導師才有資格入席的看臺,巫妖鞠了一躬,向院長表示敬意。

“我對你的能力感到很好奇。”眼睛瞇成一條縫的培羅大魔導師開口就問維克多如何能反控制阿米耶召喚出的大精靈。

[我無意中發現的一本手稿,上面記載了遠古時期人們使用的一種特殊方法,即便是像我這樣的無舌者,也可以使用超出自身的力量。]

“祈禱術嗎。”仿佛已經知道了維克多所使用的那種特殊方法,培羅使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是。]

“回去寫一份一萬字的報告,下周的長老議會上我會提出你晉升的審核。”培羅的話讓切諾與拉姆德的表情一喜一怒。

切諾喜的是維克多這麽快就通過了培羅的肯定,有了他的首肯,晉階也就成功了一半。而拉姆德怒的是不但自己損失了阿米耶這個忠心耿耿的徒弟,還讓他力圖打壓的維克多順利升級。

[我並不想晉升大法師。]

“什麽?”在看臺上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難道你想直接升到魔導師嗎?!”拉姆德怒斥,這小子野心真大,普通法師光是由高階晉升到大法師至少需要五至六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他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還有什麽不滿足?

[晶曜的規定只是可以晉級,沒說一定要往更高的位階升吧?]

“的確。那麽……維克多·伍德,你想獲得什麽職位?”培羅思考了一番才發問。

“我要當大圖書館的看守者。”

“呃……那個……我說伍德啊,你難道沒有看規則嗎?看守者是不能兼任導師的,也就是說你以後都……”切諾正想勸說維克多放棄這種奇怪的想法,卻被巫妖寫出的一段話堵得啞口無言。

[我來這裏的目的既不是獲得位階,也不是想要出人頭地,只是想進一步的獲取關於法術方面的知識而已,若非如此,以我邪惡法師的身份,又何必非要擠進隸屬中立的晶曜。]

觀禮席一片沈默,有的人無法理解,有的人持懷疑態度,有的則暗暗欽佩,畢竟願意放棄永遠晉升高階來換取看守者身份的法師並不多,雖然能閱讀到更多的知識,但同樣的也將失去世俗的一切名譽和地位。

長老院的入席資格是大法師,大部分導師都認為大公私生子進入晶曜的最終目的是魔法協會,沒想到他瞄準的卻是號稱三大魔法學院中藏書最完整的大圖書館。

“看守者麽……”培羅沈吟片刻,始終下不了決定。

有些話,當著這麽多人,他問不出口,相信站在他面前的年輕法師也回答不了。

“回去休息半日,晚上到我的法師塔來,我要考察你是否有當任看守者的資格。就這樣,散了吧。拉姆德,你留下處理阿米耶的遺體。”交代完之後,培羅的身體漾起一道水紋,在如漣漪的晃動中消失不見。

拉姆德反身走下決鬥場,凝望著已不再會說話的阿米耶,一張老臉時青時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切諾看著維克多離去的身影,連連搖頭,既替他可惜,也松了口氣。

這個年輕人遲早會成為自己上位的另一塊絆腳石,他現在主動去當看守者未嘗不是件好事。

追上維克多,珂林著急讓巫妖替自己轉化,可他還沒開口,維克多的舌棍就先他一步寫出回答。

[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一拖再拖,到底想讓我等到什麽時候。”對於自己已經將拉姆德的隱秘全盤托出,維克多卻遲遲不肯實行轉化,珂林是有些惱怒的。

[很快,今天只是熱身,等那煩人的老頭再沒機會找我麻煩的那一天,我會替你完成心願的。]

有求於人,珂林再怎麽不悅也不便發作。不過,他對於維克多今天的表現同樣充滿了好奇。

雖然沿途的人都避開了學院裏唯二的兩名邪惡法師,但他還是迫不及待的問起剛才那奇怪的兩次反控制精靈究竟有什麽內幕。

[剛才我使用的是祈禱術,遠古時期的人類想要獲得自身所不具備的力量時所使用的一種方法。有點類似神術,但卻又不完全是,通過虔誠的祈禱,將超自然力量轉化為自己所用,不過這種技巧完全建立在信仰上,不是人人都能學會。]

珂林冷哼一聲,放棄了深究的念頭。

維克多是牧師,自然很容易就掌握所謂的‘祈禱術’,可他是純粹的法師,一個信奉力量至上的邪惡者,即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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