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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hapter 51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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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探出頭來,猶豫地問:“暖暖,那個,你打不打算邀請年哥啊?”

“為什麽不請?”梁暖沒有遲疑,“做了我們那麽久衣食父母來著,好歹要回報一頓啊。”

安娜似乎很欣喜他們的關系趨好,輕快地“嗯”一聲,鉆回房間,晚上她把張昀山打慘了,大少爺到了家就打電話訴苦,還說要去報個武術班一雪前恥,安娜被逗樂,爽朗的笑聲時不時從房間裏傳出來。

梁暖在外頭歪著腦袋聽著,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安娜還嘴硬不肯承認自己陷進去了,她自己懵然不知,也不想想自己多久沒聽她提起牙醫先生了,以前可是整天牙醫先生長牙醫先生短的,梁暖也不打算提醒她了,時間長了,她總會看清花花公子的真面目的。

隨後梁暖又發消息給韓蘇蘇,邀請她和紀左明天過來,韓蘇蘇回信息也很快,答應地很爽快,不過她家紀左這兩天不在本市,明天只能她一個人過來,梁暖含笑回答沒關系。

等了半天,依然沒見那個人出來說一句,他雖然是工作狂,可周末晚上他通常都不會工作,梁暖知道他悶騷的性子,在“聯系人”翻找一通,對著昵稱“光年”的人留言:明天我和安娜請客,能賞個臉過來吃飯嗎?

本以為要等很久才會收到他的回覆,沒想到她發送完沒幾秒,他就回覆了,回覆也是極具他個人風格。

我的榮幸。

梁暖失笑,個性別扭的成熟男人偶爾玩起冷幽默,反而讓人有一種“他原來那麽幼稚”的感覺,他那秒回的速度,明顯就是捧著手機眼巴巴等她的消息。

隔天梁暖和安娜一大早就起床準備派對,過了中午,徐威廉他們就吊兒郎當地晃過來了,幾個大男人坐沒坐相地歪在沙發上當大爺,就年紀最小的劉皓站起來勤快幫忙,安娜張望了一下,問:“就你們幾個?大權和年哥呢?”

“年哥樓下停車,你權哥去大學城接女朋友了,還裝逼借了年哥的奧迪,哎,沒良心的,有了新人忘舊人,安娜你快過來安慰安慰你威廉哥,這兩天我都消瘦了。”

徐威廉不要臉起來無人匹敵,安娜很是無語:“威廉哥你什麽時候成了大權的舊人我怎麽不知道啊?我說,我們兩個女的不在,你們幾個大老爺們都過的什麽日子啊?”

邊上的梁暖輕笑一聲:“還能有什麽日子?不可描述的日子唄。”

“什麽不可描述的日子?”接話的是剛竄進門的張昀山,這家夥現在來安娜這裏比自己家還多,隨便的很,上來就屁股一沈擠進小沙發,還伸脖子使喚安娜:“安娜,我渴,寶寶要喝水。”

“你小子驢啊,叫那麽響,你威廉爺爺和壯壯爺爺都還沒喝上水呢。”徐威廉一掌就扇到張昀山腦門上,轉頭也叫喚,“安娜,快點,這裏有三個寶寶要喝水。”

張昀山摸著後腦勺簡直要哭了,小聲抱怨:“老子天天被你們打……”

“這不是打,這是愛撫懂不懂?壯壯,手機別玩了,來,愛撫我們山弟弟一個。”徐威廉踢了牛壯壯一腳,聽話的壯壯那鐵掌眼看就要呼上張昀山了,被他尖叫著躲開了:“被他愛撫一下,老子得特麽躺屍三天。”

客廳裏笑成一片,這時門鈴響了,梁暖跑去開門,一見外面站著的是尹光年,她臉上的笑僵了僵,輕聲打招呼:“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他的眼神一如往日一般溫暖,噙笑看著她,“最近好嗎?”

“老樣子。”梁暖微微偏頭躲避他的視線,側身讓了讓:“進來坐吧。”

68.chapter 68

一見尹光年出現,客廳瞬間沸騰, 徐威廉吆喝著把張昀山給一掌拍出去了:“山子, 全世界對你最好的老板出現了, 還不識相點上去伺候著。”

自從尹光年成了張昀山老板以後,他就不敢像以前那麽造次了,他本來就有些崇拜尹光年白手起家,去了光年私募上班以後,身邊的同事全是國內外知名大學回來的金融高材生, 比他聰明一百倍還比他拼命一百倍, 公子哥一下子壓力倍增。他這人雖然混, 但是特別愛面子, 上班前他在家裏誇下海口要幹出名堂, 總不能沒幹幾天就犯慫說自己“幹不了”, 那就變相承認了他確實是別人眼裏只會花天酒地的草包富二代,張昀山焦慮得一個晚上沒睡著,天亮的時候他想通了, 他不能慫, 不會那就學吧, 這輩子他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一切,但這都是他爸媽給他的, 這太不光彩了, 人生那麽短, 他要是再不換一種活法, 那他就徹底爛掉了。

張昀山現在的崗位雖然是助理研究員, 不過尹光年的助理最近做了個小手術要在家休養兩個月,他就兼職做他的私人助理,最近跟著老板尹光年參加了好幾個經濟論壇,私底下陪他應酬了幾次,待人接物學了不少,對尹光年的崇拜與日俱增,儼然是他的迷弟。

他果真殷勤地跑去給尹光年倒水,當著一堆人的面姿態諂媚:“年哥,喝水喝水。”

尹光年接過水,笑著揮揮手:“自己玩去吧,天天在我眼前晃悠,你累不累?”

“好的好的,我馬上消失。”張昀山惶恐地回答,拉著快笑斷氣的安娜去了廚房,一幫人在他後頭起哄,徐威廉在他屁股後頭喊:“哎喲我的山子啊,我是不是眼花啦?當初跟哥幾個打群架的帶頭大哥還是你嗎?”

張昀山臊極了,苦著臉作揖:“各位哥哥,小弟錯了,好漢不提當年勇啊。”

幾個人又嘻嘻哈哈打趣他,這時門鈴又響,大權滿面紅光地牽著一個嬌小可人的姑娘走進來,一幫人開始瞎起哄,牛壯壯和劉皓一口一個“嫂子美”,叫得那個叫毛菲的姑娘羞得說不出話來,還是梁暖和安娜兩個女生出手,才把可憐的小姑娘從男人堆裏撈出來。

有了女友的大權現如今走路都是帶風的,也難怪他要自豪,這幫大老爺們,別看一個個人模狗樣,可就他孫大權一個人順利脫光,他怎麽能不得瑟?

這個叫毛菲的姑娘性格挺活潑,一口一個“姐姐”,還執意要留在廚房幫忙,三個女孩子湊在一起聊男人,梁暖試探地問:“菲菲,你覺得大權這人怎麽樣?”

安娜看了梁暖一眼,等著小姑娘回答。

提起大權,毛菲就有些靦腆,羞答答說:“我覺得大權哥懂的好多,還特別照顧我,我就喜歡他這種。”

梁暖暫時放下心來,也跟著把大權一頓誇:“他這人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人品特別好,對朋友都好到沒話說,更別提女朋友了,他啊,就是那種忠犬型的男朋友,還是幽默型的,總之菲菲你有福了。”

毛菲臉紅點頭,怕她們倆又繼續這個令她害羞的話題,一聽又有門鈴響,忙說:“有人來了,我去開。”

安娜頭往門外瞥了一眼,問梁暖:“是不是肖誠來啦?”

“興許是我朋友。”梁暖洗手出去,見到正走進來一身潮裝的韓蘇蘇還有她身後高大的紀左時,楞了一下,韓蘇蘇反應比她更快,人還未開口,已經親密無比地上前雙手將她抱住:“暖暖,討厭死了你,你怎麽這麽久不約我?”

“我還不是為了能讓你和紀左二人世界。”梁暖安慰性地拍怕她的肩膀,“再說,我這不是約你了嗎?”

她大大方方地對一直在旁微笑的紀左打招呼:“嗨,紀左,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暖暖,你越來越漂亮了。”紀左還是一如以前帥氣,對於女孩子從不吝嗇讚美,可惜當初令人心顫不止的讚美,如今在梁暖心裏,甚至劃不開一絲水痕。

“因為我有愛情滋潤啊。”她落落大方地承認,傻子都看的出來,她看著他的目光平靜無波,眼中早已沒了往日的愛意。

韓蘇蘇看了一眼未婚夫,解釋他的突然出現:“他昨晚剛出差回來,大家好久不見嘛,我就拉著他過來湊熱鬧了。”

紀左是不是被韓蘇蘇拉來,梁暖心知肚明,也懶得去深究,只是客套地笑著:“你們倆一起,我可是求之不得,來,我介紹朋友給你們認識。”

她把在座的男男女女都相互介紹了一遍,對著大權他們介紹說:“這是我最好的朋友韓蘇蘇,這是她未婚夫紀左。”

大權等人都是人精,早就猜到這韓蘇蘇就是那個橫刀奪愛的閨蜜,紀左則是梁暖暗戀多年的男人,大家看著他們的目光就有些微妙,只是面上都沒有表現出來。

韓蘇蘇視線一一掠過在場眾人,突然停在尹光年身上,玩笑的語氣:“這位帥哥也在啊,真是的,我當初還以為你和我們暖暖是一對呢。老公你覺不覺得,這帥哥跟我們暖暖其實也挺般配的。”

她這話一出,客廳的空氣仿佛突然凝滯了。

尹光年淡淡一笑:“韓小姐真會開玩笑。”

眾人面色都不太好看,紀左這時揚笑解圍:“這種玩笑可不能開,男人這方面氣量都不大,倘若肖誠在,聽了八成要愁得吃不下飯了。”

韓蘇蘇這般亂說話,最難堪的莫過於梁暖,她抱歉地看一眼尹光年,委婉道:“蘇蘇我可真服了你張媒婆嘴了,我說,你可別再亂點鴛鴦譜了,你當初還說我跟紀左有夫妻相肯定是一對兒呢,拜托了,你跟紀左才最有夫妻相好不好!”

她這話說得極有分寸,帶著抱怨卻又顧及了韓蘇蘇的面子,韓蘇蘇表情訕訕的,勉強笑道:“我開玩笑的嘛,肖誠又不在。”

大家都不理她,客廳本就不大,一下子坐了那麽多人,就顯得擁擠不堪。幾個小夥子湊在一起打起了撲克,尹光年百無聊賴,坐在一邊做起了牛壯壯的軍師,韓蘇蘇環視一圈,突然又發問:“暖暖,你家肖誠呢?”

“應該快到了,這幾天他都在加班。”梁暖看了眼時間回答。

“真是的,肖公子再忙也要抽時間陪你啊,待會我見到他我要說說他。”韓蘇蘇笑微微地看著她,又不甘寂寞地問:“對了,暖暖,你們倆好事快了吧?你見過他父母了嗎?你們進展到哪了快跟我說說。”

見韓蘇蘇這般刨根問底梁暖的**,一旁的安娜面露不快,暖暖這什麽好朋友啊?不聲不響撬走別人的男人,自己的事藏著掖著,別人的私事卻千方百計地想知道。

“哪有什麽進展,就先談著唄。”梁暖敷衍地回答,顯然不想多說。

“肖公子沒動作嗎?”韓蘇蘇愕然了一下,猶豫了會說:“前兩天有個姐妹在珠寶店看到肖公子買鉆戒呢,我以為他要跟你求婚呢,難道沒有嗎?”

她的聲音不輕,邊上正在打牌的男人們聽到“求婚”這兩個敏感的字眼,打牌的動作突然停下,齊刷刷地朝梁暖看過來,被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梁暖再度難堪,她突然有些生氣,韓蘇蘇這拐彎抹角地當眾打探,讓她心裏十分不舒服。

胸有些悶,卻還要裝作幸福的樣子,她開口承認:“嗯,他是跟我求婚了,不過我沒答應。”

她說完,徐威廉和大權兩個人很有默契地悄悄偏頭打量一旁的尹光年,見他低垂眼瞼,不知道在沈思什麽。

韓蘇蘇似乎沒有察覺到在場眾人異常的平靜,還在好奇地追問:“暖暖,你為什麽拒絕啊?”

“因為他那個木頭人,一點都不浪漫啊。”梁暖實話實說,“光有鉆戒有什麽用,我想要的玫瑰燭光海浪日落,一樣都沒有,鬼才嫁給他呢。”

“暖暖,你也太矯情了吧?”韓蘇蘇不以為然地笑,突然臉色一變,用戴著碩大鉆戒的手捏著紀左的臉兇巴巴地警告:“honey你聽到沒有,玫瑰燭光海浪日落,你全要補給我,一樣都不能少!”

“好好好,我保證只多不少。”紀左配合她曬恩愛,韓蘇蘇這才罷休。

時間已近中午十二點,梁暖叫的外賣都一一到了,燒好的意大利面也都擺上了桌,可肖誠還沒出現,打他電話又總是占線,也不知道他在和誰通話,梁暖時不時看手機,露出焦急神色。

“肖誠怎麽回事呀?還不來嗎?”韓蘇蘇又湊到她身邊問。

“噢,應該快到了,興許路上堵車吧。”梁暖臉上的笑有些勉強,大家饑腸轆轆,因為礙於肖誠沒來,都禮貌等待,幾個大男人已經把茶幾上的零食一掃而空。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她一見是肖誠打來,松了口氣,快速接起:“餵,你在哪呢,大家都等你一個人呢。”

“暖暖對不起。”電話那頭肖誠抱歉的聲音傳來,“我現在在機場,美國公司又有急事,我必須馬上飛回去。”

“可是今天是周末啊,你答應要陪我的。”暖暖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見大家都紛紛註視著她,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站起來匆匆走回自己房間。

“暖暖對不起,事情真的很急,下次好不好?等這段時間忙過去,我一定騰出時間多陪你,我保證。”

男人的保證越多,反而讓人覺得越不可信,梁暖深呼吸又深呼吸,這才把胸口那股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氣壓了下去,說:“好,答應我的你不許食言,我等你回來。”

掛了電話,她還是郁悶難解,男人一忙起來就借口工作太忙希望女人理解,女人若鬧起脾氣就是不體諒不懂事,可天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外頭忙什麽,這次也是如此,派對明明是他提的,邀請朋友也是他的建議,說不來就不來,外面那些朋友又會怎麽看待他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她在房裏站了片刻整理完心情,這才走出門去。

大家都在等著她,她面上已經看不出慍色,只是笑著張羅:“不等他了,我們開吃吧,我做的意大利面你們可不許說不好吃啊!”

事實證明她的面條確實是最受歡迎的,牛壯壯最捧場,一連三碗面下肚,嚷著下次要帶女朋友來偷師,食客給足面子,梁暖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到下午的時候,大家陸續告辭,韓蘇蘇和紀左是最早走的,他們走之後,氣氛明顯輕松自在了許多,舅媽下午要趕火車回家,尹光年要提早離開,徐威廉他們就準備搭著他的車一起走,安娜順便把張昀山也趕走了。

一群大男人呼啦啦往外湧,尹光年走在最後,轉過身,眼中有溫暖的笑意:“面很好吃。”他頓了一下,“我必須承認,你已經不是當初我剛認識的那個小女孩了。”

“那麽,敢問,你剛認識的那個小女孩是怎麽樣的?”梁暖興致盎然地問。

“遠看是不食煙火的仙女,近看,其實是只刺猬,拒絕所有人靠近。”

梁暖彎起嘴角:“你錯了,我只拒絕你。”

對於她的直率,尹光年也不生氣,只是好修養地微笑:“這是我的榮幸。”

梁暖莞爾一笑,看著他,慢慢收斂笑容,輕說:“你看到了,我過得很好。”

“是的,我看到了。”尹光年凝望她,“你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生活。”

他又沈默了一會,開口:“先提前恭喜你了。”

梁暖明白他指的是她被肖誠求婚這件事,含笑道了聲“謝謝”,衷心道:“我也等著你的好消息。”

你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生活。

派對之後,尹光年的這句話時常在梁暖腦海裏回響,這是他對她的評價。在他們關系最糟糕的時候,她很清楚地記得他對她的指責:你任性,只圖一時之快讓你的朋友陷入危險,你懦弱,只知道用酒精逃避人生,既然你沒有面對現實的能力,那麽我會用我的方法教你面對。

時過境遷,梁暖不得不承認,尹光年確實用他的方法教會了她面對。她不知道如今的她在他眼中是否還是一如當初般任性懦弱,但至少有一點他說對了,她比任何時候都在認真生活。

她正在一步一步的,朝她想要的生活靠近。

肖誠這次去美國的時候有些久,都好幾天了還不見要回來,他們通常會晚上通電話,肖誠在那邊似乎遇上了麻煩,梁暖能敏銳地捕捉到他低沈的情緒。肖誠偶爾會在微信上發一些圖片,有一次發了一張紐約的夜景照片,發來的文字也很浪漫,他說:我站在黑夜裏,想和你一起等待黎明。

梁暖笑著打字:好的,黎明已經不遠了呢。

肖誠並沒有回覆。

天氣已經正式入冬,梁暖出門準備給他爸添置一些東西,過幾天又是探監的日子,每個月就那麽一次能見到他爸,她每天數著日子,這一天總算快來了。

走到樓下,天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她拿出手機查今天的天氣預報,有人走近她,禮貌地喊了一聲“梁小姐”,她不明所以地望向來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女人,對方自報家門:“我是肖太太的助理,肖太太想邀請您喝下午茶,不知道梁小姐有沒有空。”

梁暖愕然了一下很快恢覆平靜,點頭:“有空的。”

她跟著這位姓丁的秘書到了一家位置隱秘的茶館,肖誠雍容高貴的媽媽早已經在一個單獨包廂裏等待,見她來,她微笑了一下:“梁小姐請坐。”

“喝普洱不介意吧?”

“我不懂茶,您隨意。”

肖媽媽看來極谙茶道,燙壺倒水的手法純熟老到,顯然是常喝茶,梁暖聽肖誠說過,他媽媽退休後也沒閑著,一直醉心於理財和養生,他家的錢幾乎都是他媽媽在打理,肖誠家裏的資產這些年一直在穩定增長,他媽媽功不可沒。

梁暖十分明白,她和肖誠能不能順利在一起,首先要過的就是他媽媽這關。

趁著肖誠不在來約她見面,肖媽媽什麽意圖,梁暖多少猜到了一些,心情因此更加惴惴,只希望自己乖巧一些,能討他媽媽歡心。

窗外有水榭流淌,耳邊傳來的是古琴悠遠綿長的韻律,梁暖的心情卻無法放松,她正襟危坐,等待對面的女士張口。

肖媽媽笑了一下,狀似寒暄的語氣:“之前跟你爸爸見過幾次,他現在好嗎?”

“謝謝阿姨關心,我爸爸身體還好。”梁暖面上恭敬回答,可心裏卻越加沈重,對方一開口便是提她在監獄中的爸爸,個中意味不言而喻。

肖媽媽也不知是不是出於真心,只是感嘆道:“老一輩好勝心太重,連累小輩跟著受苦。”

梁暖放在桌子下的手攥緊,搖著頭否認道:“其實……還好,我爸爸很愛我,我對他也沒有怨言,何況肖誠很照顧我,我一點都不覺得苦。”

講完她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立刻打住,卻見對面的肖媽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緩緩道:“肖誠這孩子別的優點我這當媽的不敢說,體貼卻是男人裏少有的,那天他問我拿房子鑰匙,我就知道這孩子啊,多半又是拿去體貼心上人了。”

梁暖聽出她話裏有話,表情訕訕的,陪笑不說話。

肖媽媽給她斟茶,細細看了一眼她的手,試探地問:“那天有人見到我家肖誠買了個鉆戒,我家那個孩子,他跟你求婚了嗎?”

梁暖猶豫了一下,選擇承認:“是的。”

“那梁小姐答應了嗎?”

梁暖盯著肖媽媽那張明明在笑實則目光裏毫無笑意的臉,呼吸有些困難,這是她男朋友的媽媽,她一句話都沒說,可她就已經真切感覺到她並不喜歡她,也不讚成他們在一起。

她不斷提醒自己不能退縮,必須要跟她坦陳自己的決心。

“是的,我答應他了。”她鄭重道:“他那麽好,我沒有理由拒絕他,阿姨,我愛他,想跟他永遠在一起。”

她的鄭重承諾換來的卻是肖媽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她略帶不屑道:“‘愛’這個字,說說總是容易的。”

“說愛容易,可我相信,時間會證明我的心,希望阿姨能給我一個向你們證明自己的機會。”梁暖的語氣十分堅定,這是她對長輩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承諾,自從下定決心跟肖誠在一起,她就逼著自己斬斷了所有遐想,一心一意要跟他走下去。

“時間確實是能檢驗一切的好東西。”肖媽媽話鋒一轉,“只是,我心裏一直不明白,我家肖誠之前追了梁小姐那麽久,那時梁小姐為什麽不能接受他呢?”

來之前梁暖就預料到肖媽媽會這麽問,畢竟這也是人之常情,她只能盡力解釋:“說來汗顏,那時年紀小不懂事,不懂珍惜眼前人,現在……經歷了那麽多事,才明白誰是真心誰是假意,肖誠對我的心一如當初,我的心就算是顆石頭,也被他打動了。”

“呵呵,我那死心眼的傻兒子啊……”肖媽媽呵呵輕笑,眼中閃爍著隱約的諷刺。

“這份邀請函,梁小姐收下吧。”肖媽媽把一張精美的邀請函遞到梁暖面前,見梁暖莫名其妙地望著她,她慢悠悠道:“明天我家要辦一個晚宴,會邀請一些親朋好友參加,肖誠明天也回來了,梁小姐也過來吧,我跟他爸爸打算趁這次極會,把肖誠的未婚妻介紹給親戚朋友們認識。”

69.chapter 69

梁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以為她和肖誠的戀情會收到肖媽媽的阻撓,沒想到她媽媽並沒有說什麽, 反而邀請她參加他們的家庭晚宴,準備把她介紹給親朋們,這哪裏是要反對?根本就已經是默許了他們在一起!

梁暖欣喜若狂, 鼓起勇氣再三確認:“阿姨,您,您同意我們了嗎?”

“呵呵,你覺得呢?”肖媽媽並不直接回答, 挎包站了起來, 表情雖然稱不上親和, 但至少已不是那麽難以親近, 她囑咐:“明天打扮得漂亮一點,別遲到, 噢,還有,不要跟我家肖誠提起,他最近為工作太辛苦了, 我跟他爸爸都打算給他一個意外驚喜。”

“嗯!放心,我不會跟他說的。”梁暖滿口答應, 眼中的欣喜已經藏也藏不住了。

回家的路上梁暖都感覺自己是踩在雲上, 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太強烈了, 老天對她也太好了吧?本來以為要經歷一番考驗, 沒想到男朋友的家人那麽輕易就接受她了, 她輕飄飄地走了,然後站在一個玻璃窗前停下,看著玻璃中的自己,喜滋滋地想:一定是我長得太可愛了,所以讓長輩沒辦法拒絕吧?

她跑去安娜診所等她下班,心急火燎地拉著她直奔本市最高檔的商場,明晚那麽重要的場合,穿什麽衣服太重要了,她必須要光彩照人,又不能美得太過張揚,所以拉著安娜幫她出主意。

安娜一聽她明天要以未來媳婦的身份出現在肖家晚宴,也高興壞了,兩人在商場裏兜兜轉轉兩個小時,梁暖咬咬牙花自己的錢買了一條三千左右的黑色裙子,是個獨立設計師品牌,黑色襯出她白皙剔透的肌膚,她喜歡這條裙子的弧形領口設計,大方而不失性感。

晚上微信聯系肖誠,肖誠告訴他已在機場,他果然全然不知父母的安排,只說回國這兩天他家裏有點事,等空下來他馬上過來找她,他有話要跟她說。

他家裏的事,自然就是那個晚宴了,他說他有話要說,梁暖直覺他口氣有些古怪,但很快又認為自己疑神疑鬼,他都向她求婚了,她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出門前梁暖敷了面膜,花了好幾個小時化妝做頭發,打扮妥當時離晚宴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她趕緊拎包出門。

“肖太太,加油啊!”安娜朝她握拳。

“討厭,八字還沒一撇呢。”嘴上這麽說,咧開的笑容卻還是洩露了她飛揚的心情。

肖家舉辦晚宴的高級會所在體育場附近,恰逢今晚有個流行歌星開演唱會,路堵得水洩不通,天氣也不好,走到半途開始下起小雨,一路上走走停停,到達會所時她已經遲到。

門口迎賓處的小姐見到她遞過來的邀請函,打量了她一眼:“是梁暖小姐本人嗎?”

“是的。”

“好,請您進去吧,晚宴已經開始了。”

她邁步向門口走去,聽到背後有人對著對講機說:“那位小姐已經來了。”

她悄悄進場,賓客差不多都已來齊,大多面生,有幾個年輕男人見到她,眼中掠過一抹驚艷,她卻全然無視,草草掃一圈,沒有看見肖誠,倒是在某個角落裏發現了正鬼鬼祟祟低頭微信聊天的張昀山。

再沒有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看見老熟人更高興的事兒了,梁暖撥開人群,默不作聲地站在張昀山身後,冷不丁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她只是輕輕一下,張昀山卻仿佛是受了巨大的驚嚇,一見是她,仿佛見了鬼,眼睛都直了,舌頭像是打了結:“暖,暖暖,你,你來了啊。”

“你怎麽了?見鬼了你?”梁暖不明所以,“我才要問你呢,你怎麽在這呢,這可是肖家的晚宴。”

“別提了,頭都大了,我媽和肖誠他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勾搭上的,我加班呢,我媽硬拉我過來見見肖誠哪個遠方表妹。”張昀山看上去也很懊惱。

“這樣啊,那你趕緊和表妹一見鐘情吧,省的一天到晚想著毒害我們安娜。”梁暖說笑著,漂亮的眼睛卻是四處亂飄,想要尋找幾天不見的男友肖誠。

見她要找肖誠,張昀山表情焦急,掰過她的頭攬著她的肩就往角落鉆,壓低嗓門問:“安娜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你,你沒接到嗎?”

“沒啊。”梁暖莫名其妙,“路上堵車,我急都急死了,沒聽到,什麽急事?”

張昀山呲牙咧嘴一副更頭大的表情,下一秒,突然誇張地虛晃了一下做頭暈狀:“啊,暖暖,我頭突然好暈,好暈好暈,這裏太悶了我不能呼吸了,暖暖你快扶我去外面吧。”

“啊?”梁暖一頭霧水,“你剛才不是好好的嗎?”

“是啊是啊,頭暈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張昀山又一個趔趄,翻著白眼看上去隨時要暈過去,“暖暖我不行了,剛才那個表妹太醜把我給驚到了,你快扶我出去……”

“可是……肖誠他……”梁暖陷入兩難,如果她這會兒出去,肖誠父母萬一找不到她人可怎麽辦?這八成會給他們留下很糟糕的印象。

見到從身邊快速穿過的侍者,她靈機一動,建議道:“昀山,我力氣小架不動你,我叫那邊的waiter過來扶你啊。”

“不行不行。”張昀山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由分說就攬著梁暖的肩膀往外走,“現在壞人太多了,我這人這麽弱雞,太容易被劫財劫色了,暖暖你要保護我的……”

“哎你這人……”梁暖被他蠻橫地往外帶,心裏頭滿是問號,這張昀山力氣那麽大,哪像是頭暈的病人,在場的賓客都以為他們倆是親昵的情侶,多看了幾眼便不再理會,更別說有人會提出幫忙,梁暖掙紮著頭往後看,眼睛四處尋覓肖誠的身影,好在,這一次肖誠終於出現在她視線裏了!

她剛開心地張口想叫他,“肖”字眼看到了喉嚨口,又生生咽了回去了,她驚訝地看見一個頭發高高盤起面容姣好的年輕女人正站在他身邊,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肖誠的媽媽站在他們身邊,正拉著女孩向幾位中年男士熱絡地說著什麽,那些吝於給梁暖的殷勤笑容,她全給了肖誠身邊的女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梁暖無法相信,一個人的面孔,一天之間可以有如此大的變化。

她完全楞住了,聯想到張昀山反常的舉動,隱隱意識到哪裏不太對勁,腳下更是不肯再多挪一步,章昀山察覺到她望著那個方向的目光,心道這下完了,這事八成是瞞不住了。

梁暖失了魂一般回過頭來,直直盯著他:“昀山,你是想支開我?你是知道了什麽嗎?”

“暖暖,我們離開這裏吧。”張昀山苦苦哀求她,卻不說為什麽。

“肖誠身邊的女人是誰?”

“暖暖,別問了,走吧……”

“除非你現在把我敲昏,否則我絕不離開。”梁暖斬釘截鐵拒絕,而後用力掰開他的鉗制,徑直朝那邊走去。

“暖暖,別……”

可惜梁暖不理他,一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樣子,張昀山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生怕出事,只好掏出手機趕緊打電話給安娜還有尹光年。

肖誠一直背對著她,梁暖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渴望他這時候轉過身來,看見她,然後伸出手,就像那個夜晚,他伸手遞過來一枚戒指,求她嫁給他,發誓要用他的愛照亮她的一生。可此時此刻,他並沒有聽到她內心強烈的呼喚,他一直用背影拒絕著她,當她慢慢靠近,那群人交談的聲音灌入耳裏,令梁暖的心一點一點地涼了下來。

“佩琴好福氣,未來媳婦這麽標致,跟你們肖誠簡直就是郎才女貌,我說,辦喜事的日子也不遠了吧?”

“看兩個孩子的意思了,我這個當媽媽的嘛,當然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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