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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晚自習已經上課有七八分鐘了。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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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兄弟。

可是,屏保的圖片,徹底擊垮了她最後一點僥幸。

這張圖片,她曾經給韓珩一的手機設置過。

這個手機,分明就是韓珩一的手機。

這樣的錄音出現在韓珩一的手機裏,她實在想不出借口說服自己,錄音裏的‘韓夫人’,與韓珩一無關。

如果這段錄音的內容屬實,那麽那個‘韓夫人’一定逃不了法律的制裁,所以,韓珩一有這段錄音卻不交給警方,只能說明,他想包庇那個‘韓夫人’,而能讓他包庇的‘韓夫人’,除了冉汾,還有別人嗎?

翟兮兮握著手機的手指劇烈顫抖。

這件事,會不會與韓珩一其實也是有關系的?韓珩一也參與到其中了……

這時。

不遠處,他們的包廂門打開,韓珩一的身影露出來,他似乎是出來找翟兮兮的,左右看了一眼,看見翟兮兮之後,直接擡腳沖她走過來。

翟兮兮看著越來越近的他,握著手機的指尖越發顫抖。

☆、348:我們重新開始(9)

韓珩一一步步走近,翟兮兮目光發直地望著他,一步步後退。

會是他嗎?當初的事故,會和他有關嗎?

“兮兮?”韓珩一走到她面前,雙手扶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繼續後退,微蹙著眉看向她,“你怎麽了?出來這麽久做什麽?我點了你喜歡吃的蛋糕……”

他手下的力道很輕,堪堪能阻止翟兮兮後退的動作。

這麽久了,每一次他靠近,她就飛快地逃離,今晚還是這麽長時間以來的第一次,她沒有像以前那樣反應靈敏地逃開。

但是,這一臉不敢相信的震驚是為哪般?

翟兮兮看向他的眼神怔忪,唇色發白,身子微微發抖,像是受到什麽驚嚇一般。

韓珩一的視線斜向旁邊的簡單。

簡單忙低下頭,視線偷偷往翟兮兮手上的手機覷過去,咬著唇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的意思,這手機是她借出來的,自然也該由她還回去。

“剛剛發生了什麽?”韓珩一見簡單對他的眼神詢問視而不見,開口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淩厲與不悅。

簡單飛快擡頭覷了他一眼,依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很小聲地沖翟兮兮說:“那個……這手機是我借了陳振的,能不能、能不能還給我?我要還回去……”

韓珩一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在翟兮兮手裏。

“這是我的手機。”

簡單猛地擡頭。

旋即像明白什麽似的,慌忙又低下頭,模樣比剛剛更加誠惶誠恐,丟下一句:“那我先回去了。”撒丫子跑開。

‘噔噔噔’一陣腳步聲之後,走廊裏恢覆了安靜。

翟兮兮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明亮尖銳,似乎一眼紮進了韓珩一的眼底深處。

“韓珩一……”

她喊出他的名字,聲音很輕很小。

要不是韓珩一看見她唇瓣動了動,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她喊了他的名字。

他剛想回問“怎麽了?”翟兮兮又開了口,“韓臻當初被臂架砸中這件事,真的只是意外嗎?”

韓臻當初被臂架砸中這件事,真的只是意外嗎?

一句話,十九個字,宛如十九個炸彈,‘轟隆隆’在韓珩一的心頭炸開,炸得他整個思緒都亂了一秒。

忽然意識到手機裏的錄音……

韓珩一下意識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機,翟兮兮往後一躲避開他的手。

“兮兮……”

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翟兮兮忽然笑起來。

輕輕的,很安靜的笑。

“韓珩一,我沒想到,真沒想到,當初所有人以為的那場意外,居然是你們精心謀劃。”

“為什麽呢?我記得那個時候你還沒有回國,韓臻與你隔了天南海北,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韓珩一心裏絞痛,:她將所有的罪都怪在他頭上了。

在她眼裏,他就是這樣的人嗎?

“兮兮,你聽我解釋,我……”要說我沒有嗎?韓珩一後面的話說不出口,無論怎麽說,都是無力的狡辯。

那件事是他母親做的,為了他做的,和他親手做的有什麽區別?

“韓珩一!”翟兮兮緊緊抱住懷裏的盒子,嘴角在笑,眼淚卻悄悄砸下來,一滴一滴,落在懷裏的盒子上,打濕了大片的黑色綢緞。

“如果可以,但願我從沒認識過你。”

韓珩一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有一波結束夜狂歡的人從他身邊走過,其中有個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才眨了眨長時間不動有些酸疼的眼睛。

“珩哥?”身後,陳振走過來,“你怎麽站在這裏?咦?嫂子呢?”

之前翟兮兮出來,韓珩一沒一會兒也出來了,然後兩人遲遲沒有回去,大家都以為他們在一起呢,不過時間也太久了,幾個女孩子想回去了,就派他出來找人。

結果,只看見韓珩一站在走廊上發呆,翟兮兮完全不見蹤影。

韓珩一眼神陰郁地掃了眼陳振,轉身大步走開。

陳振被那一眼掃得後背發麻,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翟兮兮說完最後一句話後,轉身離開時光傾城。

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回到家已經晚上十點,客廳裏方北凝正吃著西瓜,看見她隨手遞上來一塊,翟兮兮看也沒看一眼,低著頭沖進自己的房間。

方北凝嘀咕了一句:“……怎麽了這是?”

翟兮兮聽見了她的自言自語,沒有理會,關上門,打開電腦,將韓珩一的手機鏈接到電腦上。

她的手機與韓珩一的手機是一個牌子的,甚至連型號都一樣,只不過顏色不一樣,所以她的數據線韓珩一的手機也能用。

將那段錄音又反覆聽了很多遍,每聽一遍,翟兮兮都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用刀子捅了一刀,血淋林地痛著。

錄音的時間是一個多月以前。

通過錄音,她知道當時親手制造那起事故的是個姓段的男人,叫什麽,錄音裏並沒有提及。

但是……姓段?

翟兮兮反覆重聽第一句話,“你好,段先生。”腦子裏隱隱有什麽東西要浮現,可是那東西好像被包裹在什麽很厚的東西裏面,她怎麽也想不真切。

韓臻已經不在了,韓思樂又去了歐洲旅游,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現在能為韓臻討一個說法的就只有她自己了,而想要給韓臻討個說法,就必須要找到錄音裏的段先生。

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全……

翟兮兮心裏充斥著難以言說的疼痛。

韓珩一畢竟不是旁人。

如果是旁人,她一定毫不猶豫要將其繩之以法,但是韓珩一……一想到他將有可能坐牢,翟兮兮心裏便泛起一些不忍。

不,她不能心軟。

當初如果不是那起事故,她跟韓臻根本就不會走到後來見面不識那個境地。

韓臻受了多大的罪,吃了多少苦,韓珩一憑什麽傷了人還能這般逍遙?

還有冉汾,錄音裏的段先生說是韓夫人讓他做那件事的,所以她也不能饒!

翟兮兮緊緊握住鼠標,胸臆間的憤怒痛苦的情緒幾乎要將她淹沒。

不管那個段先生是誰,她一定要將他找出來。

可是,僅憑一段錄音,她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那人長得什麽模樣,該怎麽找?

想了許久,她想到了華助理。

能在起重機上做手腳的,一定是當時《王朝》劇組裏能接觸到起重機的人,華助理一直陪著韓臻在劇組裏,或許他知道當時《王朝》的劇組裏有沒有姓段的人,就算她不知道,他和劇組裏的人很熟,也可以幫她問一問。

想到這,她忙給華助理打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聽。

“翟小姐?你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不對,你怎麽會給我打電話,你不是已經……”失憶了嗎?

以前翟小姐和她聯系,都是因為韓先生,現在她已經忘了韓先生,韓先生也不在了,怎麽還會給他打電話?

翟兮兮沒有理會他的大驚小怪,直接省去寒暄的程序,直奔主題:“華大哥,你還記得當初《王朝》劇組裏有沒有姓段的人?”

似乎是沒有預料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電話那邊忽地安靜下來。

隔了好大一會兒,華助理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翟兮兮的錯覺,她怎麽覺得他的聲音有些凝重和嚴肅?

“翟小姐,你怎麽忽然想起來問這個?是不是有什麽事?”

翟兮兮暫時沒打算將發生在韓臻身上的那起事故不是意外的事情告訴別人,隨便扯了個慌說:“沒什麽事,我今天忽然想起來當初我去韓臻劇組的時候,韓臻有樣東西被劇組一個姓段的人拿走了,當時因為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韓臻沒有在意,但是現在我忽然想拿回那樣東西,但是記不清那人的長相,也不記得名字,只知道姓段。”

“華大哥,你還記得劇組裏有誰姓段?如果你不記得的話,你能不能幫我打電話問問導演或是制片人?他們管理整個劇組,應該知道的吧?”

“不用問了。”華助理說話的聲音忽然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當時整個劇組,姓段的是只有一個人,是個男人,叫段放,是負責劇組道具的,不過在一個月多以前,他酒駕出車禍死了,你要是想向他拿回什麽東西,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我聽說他老婆一聽他車禍死了,立刻卷了家裏所有的東西跟人私奔了,你說的那東西還不知道哪兒去了呢,哪兒找去?……”

華助理的話還在繼續。

翟兮兮卻沒有心思再聽下去。

段放?死了?

她想起來一個多月之前,在網上看到一個車禍視頻,有三人被車子壓到卻沒死,那個司機死了,下面的評論就有人爆料,那個司機就是《王朝》劇組的工作人員,負責道具……

這麽巧?

“華大哥,你確定當時劇組只有段放一個人姓段?沒有其他人了?”翟兮兮打斷電話那邊華助理的喋喋不休。

“自然記得,韓先生出事那天晚上,就是他負責指揮人將起重機弄上山頂的,能不確定嗎?”說這句話的時候,華助理‘就是他’三個字咬得很重,語氣裏似乎充斥著怒意。

翟兮兮沒有註意到他語氣的變化,她聽到那天雨夜是段放指揮人將起重機弄上山頂的時候,心裏沈了一下,**不離十,錄音裏的‘段先生’,就是華助理口中的段放了。

她忙對電話裏的華助理道了聲“謝謝。”又道了聲“再見”,然後忙打開電腦裏的瀏覽器,輸入‘段放’兩個字。

跳出來的第一條連接,就是那個車禍視頻,視頻是道路監控剪輯的,右上角有日期……

翟兮兮將視頻裏的日期與錄音的日期對比了一下,居然是同一天。

甚至……時間都只差了半個小時……

翟兮兮心跳加速。

有沒有這種可能,段放與韓夫人見了面之後,出門沒多久,就出車禍了?

從錄音裏的對話內容看,這個段放經常拿著那起事故勒索冉汾,有沒有可能,段放的死,與冉汾有關?

這件事,韓珩一有沒有參與?

如果有參與,那這段錄音又是怎麽來的呢?他為什麽要在自己的手機裏留下這樣隨時有可能讓事情暴露的錄音?

翟兮兮腦子一團亂,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有一點,就是冉汾與韓珩一,害過韓臻。

看了眼時間,快十一點了。

翟兮兮提上筆記本,走到書房敲了敲門。

翟墨遠最近每天晚上都會在書房忙到十一點半才回房休息。

等到裏面傳來一聲“進”,翟兮兮才推門而進。

翟墨遠端坐在辦公桌後面,低頭在紙上寫著什麽。

翟兮兮走過去,輕聲喊了聲:“爸。”

翟墨遠擡頭,眼神柔和,“有事?”

“爸,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說。”

翟兮兮將電腦放在桌子上,滑動一下觸摸板,然後點擊一下,播放了那段錄音。

聽完,翟墨遠眉頭微皺,看向翟兮兮的眼神清明而冷靜,“兮兮,你想給韓臻報仇?”

------題外話------

二更,九點

☆、349:我們重新開始(10)

“是。”翟兮兮毫不猶豫承認自己的想法。

翟墨遠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聲音清透低沈,“你這段錄音哪來的?”

翟兮兮沒有隱瞞,“在韓珩一的手機裏發現的。”

“這件事先放一放。”

翟兮兮一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爸,雖然韓夫人讓人制造臂架想要的是韓臻的命,但是那天晚上,差點被砸死的是我!要不是韓臻在最後關頭推了我一把,說不定我就死了,你不應該很憤怒,然後找韓家的人算賬?卻讓我放一放,為什麽?”

“兮兮,你先別急。”翟墨遠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口茶,身軀往真皮軟椅靠背上靠了靠,才慢條斯理地說:“你還記得我跟你媽在你小時候就告訴你的事嗎?”

“哪一件?”

“你天賦異稟,成長艱難,尤其是難長過十八歲,如今距離你十八歲的生日,只剩不到四個月,也就是說,越往後的日子,你越有可能變生不測,我這麽說,你可明白?”

“我知道,可是和韓臻這件事有什麽關系?”翟兮兮不解。

“你媽媽從你很小的時候就夢到你在夢裏哭到流血淚,可是一直都沒有像其他的幾個夢立馬成真,就在你和韓臻同時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又做了那個夢,但是那個夢有了後續,在夢裏,韓珩一讓你破涕為笑,你媽媽覺得這是個提示,韓珩一可以幫助你平安度過十八歲。”

“這也是我跟你媽在你失憶之後,瞞著你與韓臻之間那些事的原因。”

“所以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等你平安過了十八歲生日再說。”

“我不同意。”翟兮兮抱著盒子站在辦公桌前,“韓珩一那麽害韓臻,就算我過了不了十八歲,我也不需要他來救。”

翟墨遠提出疑問:“你怎麽知道是韓珩一害的韓臻?我倒覺得,韓珩一與這件事無關。”

“無關?怎麽可能?這段錄音就在他手機裏,怎麽會跟他沒有關系?”翟兮兮立刻反駁。

翟墨遠修長的手指在翟兮兮電腦的觸摸板上輕輕滑動兩下,屏幕裏的鼠標指針跟著靈活地移動兩圈。

“就拿這段錄音來說,這段錄音是電話的通話錄音,錄音裏的兩個聲音音量都很小,而且韓珩一並沒有說話,說明這段錄音是韓珩一偷拍的,我大致能猜到這段錄音是怎麽來的。”

“想必是冉汾不小心撥了韓珩一的電話而不自知,韓珩一在聽到這段談話的時候錄了音,也或者是無意間錄了音,但不管哪一種,都能說明韓珩一對這件事是不知情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偷聽這段對話。”

“如果這件事他也有參與其中,你覺得他還會對這段內容感興趣,並從頭聽到尾?”

“再說,如果他參與到其中,以他的個性,他會讓那個叫段放的勒索他母親三四次?他恐怕早解決了段放。”

“如果撇開這段錄音,兮兮,你相信韓珩一會做這種事嗎?你就在韓臻的身邊,一個不小心,就會像那天晚上一樣,傷了你,你覺得韓珩一會做這種有可能傷了你的事?”

“以我的想法,這件事應該是韓夫人做的,目的有很多,為了自己,為了韓珩一,都有可能,事後被段放勒索,在談判過程中,通過電話被韓珩一聽到了,並錄了音,然後又有了你聽到錄音這一出。”

翟墨遠說的挺多,聽起來好像有那麽點邏輯道理可循,但是……

“不管這件事與韓珩一有沒有關系,我都要替韓臻報仇,而且這個段放在與韓夫人見面的半個小時之後就酒駕出車禍死了,我總覺得他死得太過巧合,我懷疑是韓夫人做的,買兇殺人和蓄意殺人兩條罪……”

“兮兮,我說過,不行。”翟墨遠聲音嚴肅了幾分:“不管什麽事,都要等到你十八歲生日之後再說。”

“你要是現在就將韓夫人送進監獄,兩罪並罰必死無疑,韓珩一會不恨你?那他還會幫你平安度過十八歲生日?”

翟兮兮低下頭。

韓臻的臉,韓臻的表情,從年少初遇,到相愛,再到陌生,一幀一幀在她眼前晃過。

尤其是最後他坐在輪椅上的樣子,悲傷、失落、隱約間流露出的絕望……

如果不是韓夫人,韓臻那般意氣風發的男人,怎麽會變成那樣?

如果不是韓夫人,她和韓臻那麽讓人心動的美好的愛情,又怎麽會落得那般淒慘的下場?

“我不。”第一次,這一次,她反抗了父親的安排:“爸,你要是不幫我,那我只能靠自己了。”

“我一定要讓韓夫人繩之以法,立刻,馬上。”

翟墨遠有些無奈,“兮兮,你有證據嗎?人證物證,缺一不可,僅憑這段錄音,根本不能證明什麽,韓夫人有一千一萬種說法來否定錄音內容的真實性,你也說了,段放死了,因為酒駕,現在恐怕早已化成墳裏的一抔土灰,很多事情已經無從查起。”

“而且,以韓家的勢力,想要保住一個人,太容易了,你能做什麽呢?”

翟兮兮心裏發涼,看向翟墨遠的眼神充滿陌生,“爸,為什麽?”

“我說過,等你過了十八歲生日,你想做什麽我都幫你,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兮兮,不過還剩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再等一等,又有什麽關系?”

翟墨遠的想法沒那麽覆雜,只是想讓翟兮兮平安度過十八歲這道坎,其實想一想最近發生的事,很讓人後心發涼。

韓臻出事,以方北凝與翟兮兮之前的異能,救他腿傷根本小菜一碟,可誰知,兩人同時失去救人的能力,翟兮兮與韓臻這個劫,就像是被安排好了一般,排除了一切可能扭轉局勢的因素。

每每想起,心底忍不住冒寒氣。

所以翟兮兮十八歲的那道坎,一定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度過的,甚至他們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連防範都不能做,所以,韓珩一絕對不能與翟兮兮反目成仇,就算要反目,也要等兮兮過了十八歲再說。

思及此,翟墨遠眼底的目光變得深沈而厚重,看向翟兮兮的時候,體內不自覺散發一股威嚴的壓力,開口重覆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兮兮,你必須要聽我的,不管什麽事,都要等你十八歲生日之後再說。”

可是。

他眼中的主次,在翟兮兮這邊,正好顛倒過來。

在她看來,沒有任何事比給韓臻報仇更加重要。

“我不,爸爸,就算困難,就算你不幫我,我也會去告韓夫人!”

說完這句,翟兮兮抱著盒子,拎上自己的筆記本回房。

翟兮兮第二天帶著錄音去公安局報案,公安局受理了,說是要先進行調查,再根據實際情況決定是否立案,讓翟兮兮回去等。

這一等,就是半個月。

這半個月裏,韓珩一每天都出現在她視線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翟兮兮不想跟他說話,只能裝沒看見,繞道走。

半個月之後,都放暑假了,公安局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韓夫人也沒有被抓,每天都過得有滋有味。

翟兮兮等得很急,去公安局問情況,卻得到證據不足,不予立案。

“怎麽會證據不足,這段錄音不就是證據?”

民警端著微笑,很耐心地解釋:“這件事經過調查,除了這段錄音,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當初的事故是人為,而且,這段錄音的真實性也存在很大的不確定,錄音的當事人一個已經身亡,另一個完全否認這段錄音的真實性,所以翟小姐,很抱歉,我們無法幫你立案,但是如果你以後找到其他新的證據,可以再來報案。”

翟兮兮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公安局的。

也不知道自己在公安局的門口站了許久。

頭頂的太陽明明火辣辣的,她卻有種置身寒冬的感覺,明明熱得渾身是汗,心裏卻冷得瑟瑟發抖。

懷裏的盒子外的黑綢緞,因為吸熱而變得格外燙手。

“對不起韓臻,是我沒用。”

翟兮兮緩緩蹲下身子,抱住盒子,眼前漸漸模糊。

是她想得太簡單。

忽然。

眼前光線一暗。

“兮兮。”一道熟悉的聲音。

翟兮兮擡頭,透過朦朧淚眼,看見一張溫和而優雅,又熟悉的笑臉。

翟兮兮表情一變,立刻抹了把眼淚,站起身,她的身形本就高挑,又穿了厚底的松糕涼鞋,即使對面的人穿了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她面前還是矮了一截。

她就這麽直直地站著,帶著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的氣質。

“韓夫人,好久不見。”翟兮兮微擡著下巴,居高臨下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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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十點半

☆、350:我們重新開始(11)

“韓夫人,好久不見。”翟兮兮微擡著下巴,居高臨下地打招呼。

冉汾嘴角掛著一貫賢淑的笑容,看起來端莊優雅,像菩薩般面善。

“兮兮,好久不見。”

聲音也是給人春風拂面般的溫柔。

可誰能想到,在這樣一副悲天憫人的外表之下,是一副惡毒的心腸。

翟兮兮冷眼上下打量一番冉汾,開口的聲音冰冷,“韓夫人,看樣子你的生活過得真的很舒適,就是不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韓夫人會不會做噩夢?”

冉汾笑,笑得肩膀微微顫抖,鉆石耳釘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在陽光下折射出美麗的光線。

“做噩夢?我為什麽要做噩夢呢?兮兮,倒是你,沒日沒夜地抱著韓臻的骨灰,你應該要做噩夢的。”

“一抔骨灰而已,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把這沒用的東西當個寶?這就是我恨韓臻的原因,活著的時候,搶我兒子女人,死了,還要霸占著我兒子的女人。”

“所以你就害他?”翟兮兮抱著盒子的手臂,因為太用力而微微發抖。

聞言,冉汾‘呵呵’一笑,說:“兮兮,這話可不能亂說,我什麽時候害過韓臻?不過,雖然沒有害他,但是看著他殘了,死了,我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呵呵……”

翟兮兮將盒子往懷裏又緊了緊。

即使手臂微微發抖,但是看向冉汾的眼神,還是那麽高高在上。

她咬牙壓下心底的憤怒,用最平穩冷靜的聲音說:“韓夫人,我今天終於知道,韓先生為什麽寧願與自己的親妹妹在一起也不想要你……”

說著,她往前一步,微微彎腰。嘴唇湊到冉汾的耳邊,一字一句,吐字清楚地說:“……因為你……太醜惡了,我要是韓先生,一定會覺得娶了你,睡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恥辱!”

說完這些,翟兮兮猛地後退數步,就好像冉汾身上有多讓人惡心的東西一般。

冉汾臉色難看到極致,眼睛裏迸射著濃烈的憤怒,盯住翟兮兮的視線淩厲尖銳,宛如兩把鋒利的刀刃,要將翟兮兮千刀萬剮。

這是她心底的痛,是她這一生最大的恥辱!

“翟兮兮!”

伴隨一聲怒吼,一道強勁的風沖著翟兮兮的臉飛射過去。

翟兮兮眼睛一瞇,迅速擡手扣住冉汾的手腕,用力一轉、一擰。

“啊!”冉汾痛呼一聲,臉色煞白,額頭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氣的,或者是痛的,細密的汗珠匯成一條線,劃過眼尾,淌過臉頰,從下巴落到胸前的衣服上。

翟兮兮用力甩開冉汾,冉汾站立不穩,‘噌噌噌’後退數步,撞到不遠處的墻壁上。

“韓夫人,就算我證據不足,但是要想報仇,也不僅僅只有走法律程序這一條,韓夫人,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不遠處,路邊,一輛銀灰色的高檔轎車停在陽光下,熾熱的光線打在車窗上,折射出刺痛眼睛的強光。

看著翟兮兮甩開冉汾,然後上車離去,韓珩一才眨動了一下眼睛。

他的母親,和他愛的女人,反目成仇,這種煎熬,讓他胸膛裏像被什麽又黏又糊的東西堵住一般,呼吸不暢。

“韓總,皇盛集團的董事長已經在帝都大飯店等您快一個小時了,您看我們現在是過去,還是……”

問話並沒有立刻得到回應,車廂氣氛沈默且凝滯。

許久。

翟兮兮的車影早已消失很久,冉汾也上車離去,韓珩一才將視線從外面收回來。

“現在去吧。”

助理得到回覆立刻輕籲了一口氣,車廂裏明明開著空調,溫度清涼,但他的額頭上還是出了一層細汗,擡手摸了一把,發動車子開往帝都大酒店。

翟兮兮開車漫無目的地在帝都寬闊的道路上行駛。

她該怎麽做呢?

她不是心惡的人,想不出那些惡毒的招數去對付冉汾,可是不做些什麽,她真的心頭恨難消。

現在是下午兩三點鐘,路上的行人一個個都急色匆匆。

路過購物廣場,廣場正播放著歌曲,熟悉的旋律讓翟兮兮下意識踩了剎車。

韓臻的聲音從音響裏飄出來,擴散到空氣裏,然後如煙花散落般從頭頂落進翟兮兮的耳朵裏,那樣深情的聲音,像極了韓臻曾經在她耳邊的呢喃。

曾經那樣完美的男人,曾經那樣高大的男人,曾經可以將她整個抱進懷裏的男人,如今,只能待在一個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盒子裏。

翟兮兮眼睛濕潤,低頭看著安然地躺在她腿上的盒子,輕聲開口:“韓臻,你委屈嗎?你會不會很難受呢?”

“我很難受呢,韓臻,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把你的名字紋在心臟的位置,這樣,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再忘記你了,只要看見心口你的名字,我就能知道我是愛你的……”

翟兮兮的聲音漸漸小下去。

下一瞬,她猛踩油門,有目的地沖某個方向駛過去。

步行街最黃金的位置,是一家大型紋身俱樂部。

霸氣明亮的門面,整潔的大堂,著裝工整而統一的服務生。

翟兮兮一進去,筆直站在大堂裏的一排五官秀氣的服務生沖她整齊劃一地彎腰,齊聲喊道:“翟小姐下午好。”

那聲音叫一個沖天。

片刻,樓上一陣‘踏踏踏’皮鞋聲。

宮城滿臉喜色地望著翟兮兮,“姐,你怎麽來了?”

剛剛沖翟兮兮彎腰的服務生轉向宮城,“老板!”

沒錯,這家獨占了步行街最大面積的店面與最黃金地段的紋身俱樂部,就是宮城的。

他也不為賺錢,就為了好玩。

但是據翟兮兮所知,他的紋身會所也不少掙錢,要不然他老爹恐怕早就把這店面給轉手了。

“姐,你是不是想通了?我就說我老姐這麽好的身材,這麽好的皮膚,不紋身真是可惜了,等會兒我親自動手,保管給你紋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圖紋。”

翟兮兮瞇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說:“好啊,我要紋在胸口。”

“胸、胸、胸口?”宮城舌頭打結,目光不自覺往翟兮兮的胸口掃了一眼,白皙的臉頰登時爬上兩抹酡紅,跟喝醉了酒似的,“那、那、那還是找個女紋身師給你紋好了,我、我不行,要是珩哥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翟兮兮聽見‘珩哥’二字,臉色一冷,“別給我提他。”

宮城已經習慣了她不願意提到韓珩一的德性,見怪不怪地撇撇嘴,直接帶她上樓,招呼手藝最好女紋身師給她紋身。

女紋身師很客氣恭敬地領著她進了一間房間。

“翟小姐想要紋什麽樣的,你看我們這裏的……”

“給我紋兩個字就行。”翟兮兮躺在幹凈整潔的小床上,輕輕打斷紋身師的話:“韓臻,韓信點兵的韓,至秦臻。”

女紋身師從一旁拿出一個本子和一支筆,低頭‘莎莎’寫了幾下,然後遞到翟兮兮面前,問:“是這個嗎?”

翟兮兮看了一眼,是‘韓臻’二字不錯,於是點點頭。

“那翟小姐想要什麽樣的字體?”

“隨便,好看就行。”

“翟小姐想紋在哪裏?”

翟兮兮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說:“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翟兮兮洗完澡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瓷白的胸口‘韓臻’兩個字,隨著她的呼吸與心跳一起一伏,嘴角微微一笑,

門外有敲門聲。

翟兮兮套上睡衣,去開門。

方北凝捧著盤聖女果笑咪咪站在門口。

赤紅色的果實與透明色的水晶果盤組合成美麗的圖畫。

翟兮兮伸手捏了一個塞進嘴裏,側身讓方北凝進來,“媽,什麽事?”

“兮兮,明天晚上陪我出席慈善晚會唄,這次慈善晚會的規模很大,帝都所有有名有姓的都在應邀之列,會有很多有才能的年輕人出席,你再過兩三年就要大學畢業了,以後肯定是要跟兮然一起接手我跟你爸的公司,你跟兮然明天都跟我去,以來見見世面,二來……也能結交一些有能力的人,對你們以後發展有好處……”

翟兮兮一個接一個往嘴裏塞聖女果,對這些話只當沒聽見。

老媽的心思她哪裏會不曉得,那天,韓珩一肯定也會去。

“而且你最近總是悶悶不樂……”方北凝繼續說服。

翟兮兮咽下嘴裏的果子,開口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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