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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晚自習已經上課有七八分鐘了。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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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我也會拔。”

柳梓飛笑:“看不出來韓先生還有這項技能,真是……”忽地觸及到韓珩一沒有情緒的視線,他臉上的戲謔表情一收,極其認真恭敬地說:“那我先走了,韓先生再見。”

隨著柳梓飛離開,室內恢覆了極致的安靜。

滴壺裏的透明色液體有節奏一滴一滴往下落,濺起小小的水花。

翟兮兮安靜地躺在床上,像易碎的瓷娃娃。

韓珩一看了眼輸液袋裏還剩大半的藥水,估摸著少說也得半小時,翟兮兮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等她醒了,他買的海鮮估計早已經變冷,再熱就不新鮮了。

而且,韓臻家長時間沒人住,不用看就知道,冰箱一定比他臉都幹凈,要不然翟兮兮也不會訂外賣了。

思及此,韓珩一給助理打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

輸液袋裏的藥水還有一小部分,門外響起門鈴聲。

韓珩一開門,門外除了拎著超市購物袋的助理,還有之前遺忘了的外賣小哥。

韓珩一疑惑地盯著外賣小哥,那表情,似乎是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站在這裏。

外賣小哥接收到韓珩一的視線,趕緊從背在身後的外賣箱裏拿出一份外賣遞給他,聲音裏充滿了委屈:“這是你們訂的外賣。”

韓珩一皺著眉掃了眼外賣小哥身上的紅色工作服,這才想起來,他發現翟兮兮暈倒之前這人就來了。

這人一直等到現在?

韓珩一伸手將接過翟兮兮訂的外賣,從西裝內兜摸出錢包,抽出幾張紙幣往外賣小哥手裏一塞,又接過助理手裏的購物袋,再次關上門。

提著袋子走進餐廳,韓珩一擡手想將外賣扔進垃圾桶,時間這麽久了,外賣一定冷了,而且並不怎麽衛生,只是在松手的一剎那他想起什麽似的,沒有扔,而是打開。

裏面有紅燒丸子、蒜香小排骨、番茄醬鍋包肉,還有一份煮幹絲,是翟兮兮的吃飯風格,無肉不歡。

韓珩一打開助理拎過來的購物袋,裏面各種肉類、蔬菜、素菜、調味品一應俱全,做翟兮兮想吃的那幾道菜應該不成問題,但最大的問題是……他不會做。

他先去臥室看了看翟兮兮,輸液袋裏的藥水已經沒有了,滴壺裏的藥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降。

韓珩一小心地揭了翟兮兮手上固定針柄的膠布,拿起柳梓飛離開前留下來的醫用棉簽,快速拔了針頭,然後迅速用棉簽按住針眼。

按了好一會兒,等不再有血冒出來,才松了手。

翟兮兮依舊睡得深沈。

韓珩一把她的手塞進薄被中,盯著她的臉不由地就晃了神。

有時候感情這東西就是這麽毫無道理。

至今,他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就喜歡她了呢?

這世上比她優秀比她好看的女人不在少數,出國的十年,國外的美人也見識過不少,可是他覺得沒有一個能像她一樣輕易就俘虜了他的心。

從第一次見,還是小小一團的她,就蠻橫而又霸道地闖進了他的心裏,久經歲月,從未離開過。

韓珩一俯身,輕輕地吻在她的眉心、鼻尖、臉頰、唇瓣。

如果她也愛他該多好。

翟兮兮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落山。

目光空洞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回神,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在韓臻的公寓。

習慣性地伸手往枕頭邊摸了一把,摸了個空。

她一激靈坐起身:韓臻呢?

揭開被子,才發現那盒子在被窩裏,大概是她睡相不老實,盒子在她大腿的旁邊。

“韓臻,憋壞了吧?”

翟兮兮忙將盒子抱進懷裏,心疼地撫摸了兩把。

下床去衛生間洗了澡,洗完才發現忘了拿衣服。

用浴巾將身上的水分擦幹,因為想著這裏不會有別人,於是她直接光著身子走出浴室,往衣帽間走過去。

剛走兩步,身後一陣發涼。

她下意識轉身,直接對上韓珩一深黑色的眼睛。

他的視線像是在看她的眼睛,又像是沒有。

翟兮兮一楞,“你怎麽會在這?”

她記得之前,他說了很過分的話,然後……她隱約間似乎感覺到他已經走了……現在怎麽會出現在臥室裏?

難道沒走?

翟兮兮努力回想,自己似乎沒有到床上睡覺,甚至自己是怎麽睡著的都沒有印象了。

想到這,她看向韓珩一的目光露出幾分警惕。

“麻煩你馬上離開。”

韓珩一緊抿著唇,目光深深地望著翟兮兮,許久,他才開口,聲音沙啞:“兮兮,我覺得……”他不自覺咽了口吐沫,接著說:“……你應該先穿上衣服再來攆我走。”

翟兮兮低頭,目光觸及到好大一幅限制級畫面,心下一陣懊惱,轉身幾步溜進衣帽間,穿好衣服再出來時,韓珩一已經不在臥室裏,翟兮兮本能地以為他走了。

外面天色漸黑,她穿著韓臻的黑色大T恤,裏面只穿了條內褲,還是以前她跟韓臻好的時候放在這裏的,韓臻一直好好地收著,和他的放在一起。

她從床上抱起盒子,準備離開這裏。

行至客廳,韓珩一從廚房走出來,手裏還拿著鍋鏟,“兮兮,還有最後一道菜飯就好了,你先在沙發裏坐一下……”

翟兮兮不等他說完,打斷:“你怎麽還在這?”

“你中午就沒吃飯,我擔心你餓了,就給你做了幾道菜。”

“你聽不懂人話嗎?韓珩一?”翟兮兮眼角眉梢都浮上薄怒,“這裏是韓臻的地方,請你出去!”

韓珩一本來還想說什麽,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嗓子裏像是紮了一根魚刺,隱隱間有中尖銳的疼痛從嗓子裏蔓延,直至四肢百骸。

他說不出一個字。

握著鍋鏟柄的手用力收緊,有尖銳的疼痛手上傳來,也不知道具體是哪裏疼,他覺得哪哪兒都是痛的。

翟兮兮看得出他臉色不好看,也感覺得房間裏的空氣陡然變得沈重,格外壓抑,她心裏明白韓珩一不高興了。

之前,他也是生氣了,然後說那些字字句句戳進她心底深處的話,她生怕他再說出什麽更難聽的話,不等他有所反應,抱著盒子快步沖屋門走過去。

剛走到玄關,手將將搭上門把,搭上門把的那只胳膊被人一把鉗住。

韓珩一連拉帶拖將翟兮兮一路拖進餐廳,抽出一把餐椅,用力按她坐下,餐桌上,擺放著三個盤子,每個盤子裏的菜都黑黢黢的,勉強能辨出一個是丸子,一個是排骨,還有一個貌似是什麽肉的,翟兮兮掃了一眼沒認出來,也沒心思去辨認,她轉頭怒視韓珩一,“你到底想幹什麽?”

韓珩一沒說話,直接拿起一雙筷子往她手裏一塞,聲音又冷又硬,命令般地說:“吃飯!”

翟兮兮倔脾氣也上來了,甩手扔了筷子,起身要走:“我不吃!”

筷子砸在實木桌上發出很大的一聲‘啪’,然後因慣性滑至桌子的邊沿落到地上,發出兩聲清脆的‘叮’,餘音繚繞。

韓珩一十指握拳,就在翟兮兮擦過他肩膀的瞬間,他轉身一把掐住翟兮兮的下巴,看向她的眼睛裏翻滾著濃烈的黑色,深沈而淩厲。

“翟兮兮,你究竟要我怎麽做你才肯原諒我?嗯?為什麽你心裏就一點位置都不給我留?為什麽在你心裏我就一點都比不上韓臻?哪怕他死了,我也比不上他?”

不是不嫉妒的。

韓珩一深深嫉妒著韓臻在翟兮兮心裏的地位。

如果能角色轉換,他寧願死的那個人是自己,只要能永恒地留在翟兮兮的心裏。

餘光觸及到她懷裏被黑色綢緞包裹著的骨灰盒,韓珩一目光深處變得淩厲而陰狠,心裏有什麽東西直沖到頭頂,理智瞬間被擊垮,他伸手狠狠奪過那個四方的盒子,擡手扔出去。

翟兮兮早飯吃得很少,到現在沒有進食,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感覺腹部被掏空一般空蕩蕩的,還有一陣陣隱隱的鈍痛,渾身都沒有什麽力氣。

韓珩一掐住她的下巴,她掙紮的力氣都軟綿綿的。

下巴的痛與腹部的痛折磨得她眼眶泛紅。

懷裏的盒子又忽然被人奪了去,她心裏一慌,眼眶急得通紅,伸手去搶。

沒想到韓珩一居然擡手要將盒子扔出去!

一瞬間從心裏湧出的疼痛幾乎要將她吞噬幹凈,她的下巴還被韓珩一捏在手中,情急之下只能沖飛出去的盒子打出一道手決,用浮塵托著盒子緩緩落地。

翟兮兮眼中含淚,使足了力氣將韓珩一鉗住她下巴的手掰開,撲過去撿起盒子,打開黑色綢緞細細檢查一遍,見沒有一點損傷,才松了口氣地緊緊抱住,臉頰輕輕蹭著。

她對盒子愛若珍寶的模樣,徹底刺痛了韓珩一的心。

他緩緩擡起手,目光盯住自己的手掌,他不會做飯,也從沒做過飯,從網上搜了菜譜,寫下來貼在墻壁上擡頭就能看見的地方,照著上面的步驟一步一步去做,不敢出一點點的差錯,切菜的時候割手,菜入油鍋的時候又濺油,兩只手可說是傷痕累累。

右手手背都是油燙出來的紅印子,還有水泡,左手食指與中指每根手指都有三四個口子,最淺的見血,最深的見骨,剛剛因為捏緊拳頭用了力,傷口又開始流血,如今滿手的血看起來頗有點觸目驚心。

他不是矯情的人,也不怕疼,可是……翟兮兮完全看不到,她的眼裏心裏,只有一個韓臻,哪怕只是一個死人。

心底的憤怒,漸漸變成悲哀。

不知過了多久。

翟兮兮抱著盒子反過神來的時候,餐廳裏已經只剩她一人。

韓珩一終於走了。

這個認知,不但沒有讓她心裏好受,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沈重情緒在胸膛裏蔓延。

筷子南北分離地靜躺在地上,桌上的三個盤子裏黑黢黢的菜已經冷透。

翟兮兮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許久,爬起來,將盒子放在餐椅上,然後開始收拾餐廳與廚房。

廚房裏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地上一片一片的水,臺子上的菜刀、砧板、鍋鏟、鍋碗什麽的橫七豎八地堆放著,和以前韓臻做飯的現場簡直是兩個極端。

翟兮兮利落地收拾好臺面與地面,扔垃圾的時候,翟兮兮的視線定格在垃圾桶裏有些楞。

垃圾桶裏,有不少用過的紙巾,紙巾的潔白,與紙巾上暗紅的顏色形成鮮明而強烈的對比。

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有的紙巾幾乎完全被暗紅色浸透。

韓珩一手受傷了,其實她早就看見了。

右手上那麽明顯的血口,想不看見都難。

他不會做飯,她知道。

只是沒想到會笨手笨腳到這個程度,做一次飯就傷成這樣……

甩甩頭將腦袋裏那股難受的情緒甩出去,系好垃圾袋的口,提著準備出去扔垃圾。

站起身的瞬間,她掃了眼收拾幹凈的臺面,目光忽地又定格在臺前的墻壁上。

上面貼著一大張紙條,剛剛忙著收拾沒看見。

隔得有點遠,她看不清上面寫了什麽,只能看見一行一行或長或短的黑字。

走近一瞧,翟兮兮心臟最柔軟的部位似乎是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泛起一陣不輕不重,卻很難受的疼痛。

上面寫著的是紅燒丸子、蒜香小排骨、番茄醬鍋包肉、煮幹絲的菜譜。

今天中午,她訂的外賣好像就是這幾個菜。

忽然想起什麽,她忙打開手裏的垃圾袋,果然有她中午訂的外賣……

翟兮兮盯著垃圾袋裏的外賣看了許久,神色恍惚得厲害。

曾經和韓珩一在一起的畫面一幀一幀從眼前晃過。

他對她好,她知道。

當初,她不僅想起了與韓臻的一切,她還記起了小時候與韓珩一在一起的所有事情。

他怎樣從人販子手裏救了她,他怎樣在除夕之夜送了她一場盛世煙火,他怎樣在與她分隔兩地的時候對她噓寒問暖,他怎樣堅持十年如一日每晚一條‘晚安’……

垃圾袋不知何時從手中脫落。

翟兮兮捂著臉緩緩跪倒在地。

她原來,竟是這種見異思遷的人?

明明深愛著韓臻,為什麽還會對韓珩一有別樣的感情?

她說她恨韓珩一趁人之危插進她和韓臻之間,可她又何嘗不知道,如果她一點都不喜歡韓珩一,他怎麽會有機會插足進來?

說到底,還是她自己用情不夠專一。

------題外話------

二更,九點

☆、346:我們重新開始(7)

翟兮兮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跪了多久,直到腹部一陣陣尖銳的疼痛讓她回神。

客廳裏的歐式擺鐘恰好響了,一聲一聲,清脆而餘韻悠長,響了九聲。

晚上九點鐘了麽?

提好垃圾,拿上自己的包包,抱著盒子,翟兮兮在玄關換上自己的細帶涼鞋,打開屋門走出去。

一出公寓大門,翟兮兮遠遠的就看見自己的紅色跑車旁邊,停著一輛銀灰色的高檔轎車。

很眼熟的車型,很眼熟的車牌號。

翟兮兮將手裏的垃圾扔進垃圾桶,目不斜視走到自己車旁,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

屁股剛坐穩,副駕駛的車門被人打開,一道人影利落又迅速地鉆進來。

翟兮兮剛抓住安全帶的手微微一滯,她的目光落在後視鏡裏,後視鏡裏,一張棱角分明深邃立體的臉大咧咧出現在那裏。

韓珩一,他不是早走了嗎?

翟兮兮的視線似有若無地落到韓珩一的左手上,他的左手食指與中指貼了七八個創口貼……

她只看了一眼,立刻收回視線。

氣氛有些沈默,誰也沒有開口的打算。

片刻。

輕又細地‘嘩啦’一聲,有什麽東西遞到了翟兮兮的面前。

一陣陣清淡的粥香直鉆她的鼻息。

翟兮兮沒有去看眼前的東西,而是轉頭看向了韓珩一。

韓珩一的臉上沒什麽表情,聲音平靜不辨喜怒,“吃點東西吧,你一定餓了。”

翟兮兮緊了緊懷裏的盒子,依舊盯著韓珩一的臉,說:“其實你不必這麽做,你知道,我心裏……只有韓臻,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也只會有他一人,你何必在我這裏浪費時間?我們只不過是訂過婚,結婚了還能離婚,訂婚又算得了什麽?你沒必要當真。”

韓珩一保持著舉著東西的姿勢,目光直視車的正前方,“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認真過。”

“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選擇。”

“兮兮,我不要求你給我什麽,也不要求你承諾什麽,只是希望你不要拒絕我的好意,僅此而已。”

又沈默許久。

“我可以等,一輩子也沒關系。”

說實話,韓珩一說的那些話,對翟兮兮還是有些影響的。

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翟兮兮只能盡量避免出門,在學校除了上課,就在宿舍裏待著,在家,活動範圍僅限於臥室與廚房客廳。

天氣越來越熱。

周三的時候,明影月在熄燈之後忽然宣布,說自己有男朋友了,至於是誰,保密,還說周五晚上請大家吃飯,當然是男朋友付錢。

簡單與孔茜立刻來了興趣,逼問是誰,明影月就是不說,說到時候一定會讓大家大吃一驚。

翟兮兮躺在蚊帳裏,抱著盒子吹著空調,心裏意外地平靜安寧,一點參與討論的興趣都沒有,只是在明影月說第二遍周五請大家吃飯的時候,她語調不急不緩聲音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我周五晚上有事,就不去了。”

明影月立刻嚷嚷:“你能有什麽事?不就是回家嗎?你要是敢不去,信不信我將飯菜打包了去你家吃?”

翟兮兮頭痛:……信。

周五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宿舍裏四個人回宿舍放下書,明影月換了件裙子,還化了淡妝,然後直奔聖大門口。

老遠,翟兮兮就看見陳振站在大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旁。

她果真是大吃了一驚。

孔茜與簡單臉上明顯也有意外。

明影月得意地看著眾人懵逼的表情,說:“沒想到吧?本姑娘居然能收伏這個流氓,本姑娘自己也很意外。”

翟兮兮:“小月月,反過來想,你是被一個流氓給收伏了,真是令人失望。”

明影月:“……不說實話會死啊?”

陳振看見她們四個,忙迎上前幾步,伸手將明影月帶進懷裏,然後沖翟兮兮喊了一聲:“嫂子下午好。”

翟兮兮:“……”

吃飯的地點定在松鶴樓,一家人均近萬的老字號餐廳,陳振為了討好明影月也真是用了心了。

翟兮兮本以為只有她們宿舍四個和陳振呢,等到了包廂,才知道居然還有經常和陳振一起混的另外幾個男人……還有韓珩一。

翟兮兮一進門,就看見了他,她的腳步不自覺停下來。

算一算自從上次在韓臻家與他分別,已經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與他正式見面了。

暑假都快來了呢。

就連韓臻的紀錄片,都已經在電視裏播放過了,翟兮兮還收到了黃導發過來的視頻。

無論是畫面還是配詞,都恰當而真實,做得很好。

“翟兮兮?翟兮兮?”簡單見翟兮兮站在門口發呆,也不進去,連喊了幾聲她都沒有聽見,只好拿胳膊撞了她一下。

翟兮兮回神,茫然地看著簡單,“怎麽了?”

簡單:“……站門口坐什麽,進去啊。”

宿舍裏的人都不知道她已經恢覆了記憶,更不知道她懷裏抱的盒子居然是韓臻的骨灰,這麽久沒看她和韓珩一來往,只當他們在鬧矛盾。

現在一見面就發呆,還互不搭理的情況,更證實了他們在鬧矛盾的猜測。

明影月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安排座位,拉著翟兮兮就按到韓珩一旁邊的位子上,翟兮兮想站起來,明影月按住她的肩膀,“今天可是我第一次當女主人,你要是不聽我的安排,就是不給我面子。”

翟兮兮:“……”這險惡用心,也太明顯了。

一頓飯,翟兮兮總能感覺到旁邊兩到異樣的視線,好幾次,她一轉頭就能對上韓珩一的視線,一次兩次沒什麽,次數一多,她背後漸漸爬上一抹如芒在背的感覺。

翟兮兮挺直腰桿,安靜地坐在位置上,安靜地吃著自己面前的菜,與桌上一片觥籌交錯的歡聲笑語格格不入。

終於一頓飯結束,明影月又提議去時光傾城打牌唱歌。

翟兮兮第一反應是:“我就不去了,我想回家休息,很累了。”

明影月直接回:“翟兮兮,今天我是第一次當女主人,你要是不去……”

“……就是不給你面子……”翟兮兮頭痛地接了下半句。

四十分鐘之後,一行人到了時光傾城。

幾個男人一進包廂,其中一人摸出一包煙,一人散了一根,剛要點上……

韓珩一開口了,“不許抽,最煩煙味。”

“嗯?”其中一人疑惑地‘嗯?’了一聲,“珩哥,我昨天還看你吸煙了呢,你怎麽會……”

韓珩一冷冷一眼掃過去,那人立刻閉嘴。

陳振看見了,擡手一巴掌打在那人的腦門上,“珩哥怎麽說你們怎麽做就行,哪來那麽多廢話,還不趕緊把煙扔了,垃圾桶在那兒,要我拿給你嗎?”

眾人忙不疊擺手:“不用不用。”

幾個女孩子窩在開放式K歌房裏點歌,幾個男人圍著牌桌坐。

自動洗牌機‘稀裏嘩啦’一陣響的時候,陳振湊近韓珩一耳朵根,小聲問:“珩哥,我一直想問,你之前不是戒了煙嗎?怎麽最近一個月又抽上了?是不是因為跟嫂子鬧了矛盾心裏煩?我聽小月月說嫂子最近宅得不像話,今晚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要不要弟弟我幫你一把,給嫂子下點藥,然後你們……嗯哼一下,保管什麽矛盾都沒了……”

韓珩一冷冷地掃了陳振一眼,“要不要我給你的新女朋友下點藥,讓你們也嗯哼一下?”

陳振連連擺手:“別別,別啊珩哥,我要是就這麽要了小月月,她會殺了我的。”

韓珩一‘呵呵’冷笑一聲,收回視線,修長的手指靈活地碼牌,摸牌。

那邊打牌打得一陣陣‘稀裏嘩啦’,K歌房這邊,明影月簡直就是個麥霸,從開始一直唱到現在,其餘三個安靜地坐在真皮沙發裏默默地看著她。

歌曲切換的空當,正好牌桌那邊也安靜了片刻,又恰好,簡單的山寨手機響了。

高昂嘹亮的‘這裏的山路十八彎,這裏的水路九連環’就這麽突兀響起,在這安靜的片刻工夫裏那麽刺耳,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看向簡單。

簡單卻絲毫不覺得尷尬,旁若無人地從褲口袋裏摸出手機,還是個老年機,就是只能打電話接電話和發短信的那種屏幕很小還是按鍵的手機。

她看了眼手機屏幕,看見來電顯示後一邊按了接聽鍵,沖著手機裏“餵?”了一聲,一邊往外走。

沒一會兒,她又推門進來。

站在門口沒有往裏走,扯著嗓子吼了一聲:“你們誰手機借我打個電話,我手機沒電了。”

就在不久前,宿舍其他三個女孩的手機紛紛宣告沒電了,現在只能朝韓珩一他們幾個人借了。

但要是沖著某一個人借,她倒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索性,就直接站在門口喊,誰願意借就借,不願意借她就去時光傾城前臺借。

最先聽見的是陳振,他離門口最近,沒有任何猶豫,拿起自己右手邊的手機就遞過去,“喏,給。”

簡單也沒有客氣,說了聲“謝謝”,接了手機就出去打電話。

陳振自認為是做了件好事,簡單是明影月的舍友,而且今晚是他做東,他是主,其他人都是客,這麽做是應該的。

誰知……坐在他右手邊的韓珩一一直用一種不冷不熱的目光看著他,許久,他終於頂不住這種視線的壓力,顫巍巍地問了聲:“珩哥,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韓珩一語氣冰涼:“你剛剛借出去的手機,是我的。”

陳振:“……”往左手邊一看,果真是他的手機還在。

那個……他小心地覷了韓珩一一眼,就借個手機用一用,應該沒關系吧?

翟兮兮手機沒電了,也不能上網,唱歌吧,她又沒興趣,而且唱的也不好聽,不遠處還坐著韓珩一,跟她的位置很巧地面對面,她一擡眼就能看見他垂眸斂目的臉。

又不能擡頭,只好一口接著一口喝果汁。

大概是果汁喝多了,她小腹有些脹,抱著盒子起身上衛生間。

她沒去外面的衛生間,而是去了包廂裏的衛生間。

盯著盥洗臺仔細看了看,確定上面很幹凈,沒有水,她才將盒子放上去,然後開始解決人生三急。

從衛生間出來,簡單還沒回來,她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簡單居然已經出去半個小時了。

餘光瞥見牌桌上的韓珩一,他正好側目看向她,四目相對的剎那,翟兮兮心頭忽然有些緊張,幾乎是沒有猶豫,擡腳幾步沖向包廂門口,打開門跑了出去。

她不想待在有韓珩一的空間裏。

但是,出來幹什麽呢?

也不能剛出來就進去吧?

目光左右掃了掃,在走廊盡頭看見簡單的背影,翟兮兮腦袋瓜子一轉,不如就當自己是出來找簡單的吧,等會兒跟她一起回去。

想著,她擡腳沖簡單走過去。

時光傾城的隔音一向很好,門一關,所有刺耳的喧鬧全被關在那一扇門之後。

服務生也很有素質,走路都不帶聲兒,看見客人說‘你好’也跟小貓咪叫似的,很輕很緩。

簡單還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翟兮兮放輕腳步,想出其不意嚇她一跳。

越靠越近。

翟兮兮聽見簡單那邊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聽那音質,應該是錄音。

她沒在意,站在簡單身後,張了張嘴,剛要‘啊!’出聲嚇她,一句話忽然闖進她的耳朵裏。

“……韓夫人讓我制造韓之兮被臂架砸中事故這件事,我一定帶到地下去。”

這句話,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傳進翟兮兮的耳朵裏,這句話,似乎被下了什麽可怕的咒語,翟兮兮覺得渾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涼了個透頂。

------題外話------

三更,十點半

☆、347:我們重新開始(8)

“……韓夫人讓我制造韓之兮被臂架砸中事故這件事,我一定帶到地下去。”

這句話,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傳進翟兮兮的耳朵裏,這句話,似乎被下了什麽可怕的咒語,翟兮兮覺得渾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涼了個透頂。

錄音還在繼續播放。

“所以韓夫人,還有那兩百萬……”

“這家的茶不錯,你嘗嘗。”

“還剩下的那兩百萬,我需要回去想想辦法,畢竟不是小數目,不是說拿出來就能拿出來的,這樣吧,三天之後的這個時間,還是這裏,我給你剩下的兩百萬如何?”

“好好好,韓夫人就是爽快。”

後面的那些話,都是從翟兮兮的耳朵裏進去之後,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就消失了,只有最先聽清楚的那一句,像一條蛇,在她腦子裏左鉆右竄,刺激得腦殼生疼。

簡單接到的電話是她參加的一個兼職社團的社團長打來的,說是這個周末有個報酬不錯的電器促銷工作,具體什麽情況還沒來得及說,電話就掐斷了。

本以為是信號不好自動掛斷,或者是對方不小心手誤掛了電話,畢竟觸屏手機總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拿下手機看了一眼,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手機沒電了。

於是回包廂借了個手機。

好吧,她承認自己與當今的社會有些脫節,借來的手機她不太會用,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撥打電話的鍵盤,也幸好社團長的手機號碼很好記,其中有一串順數。

電話打了大約有三分鐘就結束了,她將手機從耳朵邊拿下來,剛要按掛斷鍵,鍵盤上的‘錄音’兩個字居然是亮著的。

雖然她沒用過觸屏手機,但是這兩個字亮著是什麽意思,她還是懂的。

剛剛的她跟社團長的通話,被錄音了。

通話的內容倒是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但這畢竟是別人的手機,留下錄音總歸不太好。

於是又是一番搗鼓,好不容易找到存放錄音的文件夾,點開之後,發現有兩條錄音,一條是一個多月前的,一個是今天的,她點開日期最近的聽了一下,確定是自己與社團長通話的錄音之後,立刻刪除。

至於另一條錄音,她沒想要偷聽的。

真的是不小心點開的。

點開的瞬間,她立馬就想關閉。

可是……

“段先生,好久不見。”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出來。

段先生?

這手機是陳振借給她的,對方應該喊陳先生吧?

帶著這個疑問,又想到明影月,她想要點擊暫停的那根手指,就這麽縮了回來。

“韓夫人,好久不見。”

“這裏是一百萬……”

越往下聽,她越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大對。

聽到那句“韓夫人讓我制造韓之兮被臂架砸中事故這件事,我一定帶到地下去。”的時候,她終於明白哪裏不對了。

這段錄音,根本就不是她能聽的!

她慌忙去點暫停鍵,但是心裏太害怕,手指抖得厲害,點了好幾次都沒有點中暫停鍵,等她徹底關掉,錄音也已經播放完畢。

雖然她不關註娛樂圈的事,但因為翟兮兮的關系,韓之兮當初被臂架砸中的事情,她也是清楚其中原委,當初,臂架事砸向翟兮兮的,韓之兮是為了就翟兮兮,才被砸斷了腿。

原來所有人都以為的意外,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簡單一向淡定的那顆心,變得忐忑不安。

陳振的手機裏為什麽會有這樣的錄音,她已經沒有心思去想,錄音裏那個男人說的‘韓夫人’是誰,她更是想也不敢想,她只想著快點將手機還回去,然後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誰知……

她一轉身。

就看見自己的身後,翟兮兮一臉慘白地站在那裏,抱著盒子的胳膊微微顫抖,整個人搖搖欲墜。

簡單驚了一跳,眼中閃過一抹慌張,“翟、翟兮兮,你、你什麽時候站在這裏的?”

翟兮兮看都沒有看她,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手裏的手機。

手機是黑色的,看著……有幾分眼熟。

翟兮兮沖簡單伸出手,聲音是隱忍的平靜,“給我。”

簡單下意識將手機往身後藏了藏,“兮兮,這是我借了陳振的手機,你要做什麽……”

翟兮兮身上忽然散發一股淩厲的氣息,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她的目光平靜,但是那樣的平靜之下,潛藏著的是餓虎捕獵時的危險。

簡單從沒見過這樣的翟兮兮,心尖有些顫。

翟兮兮沒再說話,直接上前一步,在簡單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往後退了數步。

只是她的手裏,多了一只黑色的手機。

她熟練地打開手機屏保,入目的,是一張二次元禁欲男神的圖片,翟兮兮心裏最後一道僥幸之墻,轟然倒塌。

錄音裏的‘韓夫人’,聲音像極了冉汾。

她在想,千萬不要是韓珩一的母親,就算冉汾再不喜歡韓臻,韓臻也是韓家的人,和韓珩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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