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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昏黃的燈光透過小窗子灑在窗前盛開的那株月季上,有人影在窗子上影影綽綽,她躊躇了片刻,端著手裏的碗,踩著青石板,走了過去。

敲了敲門,門很快被人從裏面打開,唐清夜看見她一點也不意外,直接說了句‘請進’,然後走了出去,等方北凝走進房內,他又將門帶上,才走到院子裏,站在桃樹下,點上一支煙。

方北凝聽見身後的門被關上時發出的一聲輕微的‘哢嚓’聲,心裏不受控制地顫了顫,這是她第一次來翟墨遠的房間,這間房子長期無人居住,本該滿室黴味才對,可方北凝的鼻端,被一股淡冽清香的氣味充斥著。

這是屬於翟墨遠的味道,她和他很多次近距離接觸,這個味道,深入骨髓。

這個味道,無端的讓她開始緊張起來。

她擡頭掃向內室,目光忽然觸到一大片裸露的肌理分明的腹肌,視線向上,是結實的胸膛,再往上,性感的喉結、完美的下巴、涼薄的唇、高挺的鼻梁、深邃含笑的眼眸。

方北凝咽了口口水,慌忙將碗往桌子上一放,顧不得因為動作倉促而灑出來的大半湯汁,轉身就跑。

她跑到門口伸手就要去推門,結果眼前一花,一具挺拔偉岸的男性身軀擋在了她與門板之間,她的手,也成功地摸上了那具男性身軀的小腹。

☆、073:翟先生的假公濟私(6)

時間猛地定格。

方北凝看著自己白生生的纖細小手,就這麽摸在翟墨遠遒勁有力的小腹上,掌心裏的觸感溫熱細膩,方北凝感覺自己的耳根開始發燙。

她縮回手,低頭手足無措地站著,鼻端充斥著翟墨遠身上的氣息,耳邊只有老舊的風扇轉動時發出的‘呼呼’聲,和她自己的心跳聲。

她眼珠子左右亂轉著,餘光捕捉到窗戶底下的凳子上,放著一只塑料盆,盆裏的水顯然是用過的,盆沿搭著翟墨遠平日裏常用的那條毛巾,旁邊的另一個凳子上,放著兩件濕透的臟衣服。

顯然,他剛剛是在擦拭身體換衣服。

方北凝的視線往翟墨遠身上快速掃了一下,他下身穿著休閑西褲,腰間系著黑色皮帶,還算整齊,上身穿了件黑色暗花的休閑襯衫,扣子一個沒系,露著大片紋理分明的肌膚,整個人散發著慵懶與放蕩不羈的味道。

方北凝呼吸一滯,迅速想要收回視線,餘光忽然又捕捉到他的脖頸間一抹白色。

她又將視線落回去,那是一塊被黑色玉線墜著的奶白色半蝶型玉佩。

方北凝怔了下,如此近的距離,讓她清楚地看見,蝶翅上刻著的一個‘凝’字。

字跡工整,卻透著股稚氣與青澀。

玉佩線條有些微的磨損,看起來已經有了很久的歲月。

方北凝一瞬間心知肚明,彼‘凝’,非她之‘凝’。

他天天帶著它嗎?

相識之初,他總是穿著襯衫,襯衫的扣子總是扣到喉結處,加之他的長相清冷孤傲,總是給人一種禁欲的感覺,原來在那身禁欲著裝的裏面,藏著這樣一塊,富有意義與情意的玉佩。

第一次聽他說起那個不幸早夭的宮凝,她就感覺到他的不舍與思念。

她就知道那個不幸的人,很幸運地被人如此銘記。

可是,她沒想到,他竟這般放不下那個人。

方北凝心裏貓抓火燎般難受,什麽心跳、什麽慌促、什麽緊張,全都被這樣的認知所湮滅。

在他心裏,還藏著另一個女人的認知。

察覺到她氣息的變化,翟墨遠順著她的視線,落到自己鎖骨間,待看見那塊半蝶型、嵌著‘凝’字的玉佩,他神色怔了下,原本因為方北凝那一摸而生出的異樣感覺,瞬間煙消雲散。

“這……”

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可是說了個‘這’字之後,又閉了嘴。

不需要解釋。

她那麽聰明,想必已經知道他這玉面上的字的含義。

這是當年,他與宮凝定娃娃親,他親手雕刻的玉佩,那時他還只有七八歲,即使他很聰明,被當時教他雕藝的師父誇作天賦異稟,但雕刻出來的玉佩還是顯得稚嫩與青澀。

玉有兩塊,他和宮凝一人一塊,他這一塊是半蝶型,嵌著個‘凝’字,宮凝那塊是花型,嵌著個‘遠’字。

他這一塊,佩戴了十六年。

宮凝那塊,隨著她一起失蹤了。

也許流落到旁人身上,也許,早已隨她深埋黃土。

方北凝見他張了張嘴,以為他要解釋,結果等了半天,他抿著嘴一句不言,一副‘我就這樣了怎麽著吧’的樣子,方北凝越看越窩火。

她猛一跺腳,伸手把他扒拉開,氣呼呼拉開門跑了出去。

翟墨遠看著被用力甩上的木板門,漆黑的眼底慢慢凝聚一抹星光般奪目的笑意。

她……在吃醋嗎?

唐清夜聽到動靜後回屋,看見自家boss正依靠在門邊,臉上帶笑地看著虛空發楞,時不時還‘呵呵’笑出了聲。

唐清夜:“……”

方北凝動作很重地跑回自己的房間,狠狠往床上一躺,木板床發出一聲沈悶的‘咕吱’。

過了一會兒,她煩躁地爬起來關了燈,又重重往下一躺。

沒一會兒,她動作很大地翻了個身,再翻個身,又翻了個身,每翻身一次,木板床就‘咕吱咕吱’響一陣兒。

就這樣翻來覆去不知道多久,夜色越來越沈,方北凝的意識卻越來越清晰。

她的腦海裏時不時浮現出翟墨遠的臉,一想到他心裏藏著別人,她就更加煩躁。

以前聽他說起宮凝,雖然也看出他對宮凝的感情挺深,但她卻沒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的。

今天,這是怎麽了?

她知道自己不該跟一個已經不在的人計較、吃醋,可是……心不由己。

吃醋?

方北凝猛地彈坐起來。

她、她、她這是在吃醋?

方北凝被自己這一認知嚇了一跳。

“我在吃醋?”她盯著被月光照亮的窗戶,低低呢喃,頓了片刻,語氣不確定地又重覆一遍,“我在吃醋?”

窗外的蟲鳴蛙叫聲此起彼伏。

墻角的蚊香燃燒處散發著火光,檀香味彌漫在整個房間裏,有些微的刺鼻,但很好聞。

方北凝陷入了一種混亂的思維,她重新躺回床上,雙眼空洞地盯著頭頂的蚊帳。

“不可能啊……”她無意識地低喃。

隔了片刻,她語氣肯定地又重覆了一遍,“不可能!”

恍恍惚惚不知道又過了多久。

窗子的方向,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異響。

方北凝神智立刻被拉回,渾身緊繃地警惕起來,她幾乎是立刻就坐起身,並朝窗子望過去。

只見一道黑影,從打開的窗子跳進來,直奔她的床邊。

方北凝眼眸一緊,直接對著黑影的方向打出一道手訣,一張巨網兜頭沖黑影罩過去。

黑影明顯怔了一下,然後擡手一揮,方北凝凝就的那張巨網便消於無形。

方北凝眼中浮現一抹凝重,剛想要再次出擊,一道勁風從對面襲來,緊接著,她驚恐地發現自己居然不能動彈了。

黑影迅速竄到她跟前,撩開蚊帳爬上了床,伸出雙臂將她抱進懷裏,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吻之後才說話,因為他刻意壓低聲音,本來磁性的嗓音,變得沙啞又性感。

“還在生氣麽?下手這麽重。”

翟墨遠語氣裏帶著些不滿,從認識到現在,她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向他出手了,雖然也沒給他造成什麽傷害,但畢竟是自己喜歡的女孩,他還是希望她能夠對他溫柔一些。

可這個女孩,似乎從不知溫柔為何物。

方北凝被他這麽一抱,忽然又能動彈了。

她立刻四肢並用地從他懷裏爬出去,然後坐在床角怒瞪著他,語氣不善地道:“你半夜三更的,爬我床上來做什麽?”

翟墨遠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擡手從脖子上扯下什麽東西,塞進她手裏。

方北凝低頭攤開手掌,借著窗外的光亮一看,居然是那塊玉佩。

她不解地擡頭問他,“什麽意思?”

☆、074:翟先生的假公濟私(7)

方北凝不解地擡頭望著翟墨遠,問道:“什麽意思?”

翟墨遠目光灼灼,有絲絲縷縷的溫柔,從他深邃的眼眸中溢出來,然後,他說了一句方北凝的心因之顫動的話

他說:“我把我的過去,交給你了。”

玉佩只是我的過去。

而你,是我的現在與未來。

如果我的過去讓你不痛快了,那麽,我可以割舍。

因為,與過去相比,我更想要現在與未來。

所以,我更希望能讓你高興。

夜更深,露更重。

方北凝手裏握著那塊玉佩,之前的那些煩躁,全都變成一下又一下,猛烈而又悸動的心跳。

有千絲萬縷的甜蜜,從心底裏生出,在心房纏繞,然後隨著血液,流遍全身。

很快又三天過去。

當初以旅游團的名義住進村子裏,是因為翟墨遠一直心神不寧,害怕方北凝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但住在這裏已經一個禮拜,他也沒發現方北凝身邊有什麽異常,所以時間一到,他便帶著手底下的人離開。

方北凝看著漸漸遠去的車隊,心裏違和地生出一抹寂寞與惆悵。

擡手隔著衣料撫摸著翟墨遠留下的那塊玉佩,腦海中忽然回想起今天早晨,她上廁所時聽到的兩個女士的對話。

“早知道所謂的自駕游,居然就是在這鳥不拉屎的農村住一個禮拜,當初打死我也不會央求李姐把休假的機會讓給我,我寧願留在公司加班!”

“誰說不是啊,你看我的腿,都是蚊子咬的包……”

“真是受不了,翟總這一天天的,就圍著個女人轉,這哪裏是想給我們發福利,這分明就是假公濟私,打著旅游的幌子,借機泡妞!”

“可不是,我們就是炮灰啊!”

方北凝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嘴角不自覺溢出一抹甜蜜的笑意。

原來,所謂的旅游團的背後,居然還有這樣的隱情。

原來,他是為她而來。

方北凝站在屋檐下,忽然就覺得整個院子空蕩蕩的,寂靜的讓人發慌。

翟墨遠住在這裏的這一個禮拜,院子裏每天都充斥著他的聲音。

“北凝,咱們家的鍋怎麽生火?”

“北凝,咱們中午吃炸醬面可以嗎?”

“北凝,咱們家的狗咬人嗎?”

“北凝,咱們家的鵝啄我……”

“……”

方北凝想著想著,猛然驚覺,翟墨遠在這裏生活過的每一個畫面,說過的每一句話,她居然記的這麽清楚。

是夜。

方北凝躺在床上,心裏一抽一抽地難受著,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

院子裏忽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在靜謐的深夜裏也不甚明顯,若不是她聽力敏銳,也未必能聽見。

方北凝心頭一凜,迅速下床走到窗戶邊,悄悄拉開窗簾的邊緣看出去。

借著月光,朦朧看見外面人的身影,她的眼底閃爍過一抹猶疑,然後還是推門悄悄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聽見開門聲,先是一陣警惕,看清是她之後,直接沖著她走了過來。

“我來向你道別。”

在方北凝說話之前,君猊先開了口。

方北凝先是一楞,自從那天晚上,她讓他以後不要再來她家偷食,他就真的沒再來過。

雖然她不知道他這些天是怎麽過來的,但估計過得也挺辛苦,因為他看起來比上次還要狼狽。

“我知道你會說‘你不需要向我道別’,但我還是來了。”君猊趕在方北凝說話之前,再次開了口,“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我感覺我喜歡上你了。”

壯觀的車隊浩浩蕩蕩向帝都進發。

翟墨遠坐在其中一輛越野車的後座,側頭看著車窗外極速向後退去的風景發楞。

怎麽剛分別,就開始思念了呢?

多希望,睜著眼睛的每一瞬間,眼底倒影的都能是她的身影。

車隊行駛了許久,炙熱的太陽從頭頂漸漸西斜。

忽然。

前面的車子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

唐清夜猛踩剎車,翟墨遠毫無防備,人重重地往前一傾。

“抱歉翟少,我下去看一下怎麽回事。”

唐清夜推開車門跑下去,沒一會又跑了回來,他一邊坐進車裏一邊扭著頭道:“前面一輛車在拐彎的時候想要超車,跟反向一輛軍用越野車撞上了,我瞧著好像是景家的那位軍少。”

翟墨遠皺了皺眉,然後推開車門下了車。

他走到前面一瞧,果真是景家的景巖。

景巖的車後面,還跟著幾十輛警車,景巖似乎是趕時間,下車檢查一下車子沒什麽損傷,直接沖跟他撞到一起的車子擺了擺手,然後上車揚長而去。

幾十輛警車也跟著離開。

看這陣仗,八成是有什麽重要任務。

其實這跟翟墨遠沒有半毛錢關系,但是不知怎地,他之前那種心神不寧的感覺,又出現了。

他直接拿出手機,給景時撥了號。

部隊執行任務都是需要保密的,但景時身份特殊,說不定他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他也可以打電話去問。

電話很快接通,翟墨遠沒有拐彎抹角,很直白地問了景巖去向,以及目的。

景時的回答雖然有所保留,只有五個字,但翟墨遠聽懂了。

他立刻回到車上,將唐清夜趕下去,自己坐上駕駛室,快速調轉車頭,油門一踩到底。

黑色越野車在路上極速狂飆,翟墨遠緊繃著嘴角,臉色很不好看。

景時的那五個字是:方水村,君猊。

君猊。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個人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尤其是他如今人在方北凝的村子裏。

翟墨遠的車很快就超過了景巖的警車隊,但是緊趕慢趕,等他回到方水村的時候,夜已經非常深了。

他將車停在水泥路的最末端,下了車連車門都來不及關,沖著方北凝家的院子就跑了過去。

他剛翻上墻頭,就聽見院子裏,一道雌雄莫辨的聲音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我感覺我喜歡上你了。”

☆、075:真正的愛,是希望她好(1)

臥槽!

翟墨遠心裏忍不住爆了粗口,方北凝家的圍墻上面,為防賊人攀爬,嵌了一圈兒玻璃碴,翟墨遠伸手掰下一塊,對著君猊的後屁股射了過去。

君猊的話說完,方北凝下意識就丟給他一對大白眼。

前世與君猊相處如父女,即使時空轉換,相隔千年,她仍舊覺得,他還是那個父親一般的他。

所以作為父親般的君猊說出這樣的話,她真的覺得只是個玩笑話。

君猊見她滿不在乎又沒好氣的樣子,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斂,旋即又恢覆如常,只是眼底多了幾分,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失意。

他正要再說點什麽,忽然神色一凜,就在玻璃碎片將要射進他的屁股肉裏,他閃身一讓,避開襲擊。

方北凝也發現異常,擡眼一掃,看見翟墨遠沈著臉跳下圍墻,帶著一身冰冷氣息大步流星走過來。

方北凝眼眸一亮,喜悅一下子爬上她的面頰。

翟墨遠看見她這般反應,原本不悅的心情,瞬間被柔軟與欣慰所代替。

他又加快點步伐,急切地走到方北凝身邊,占有性地將她摟進懷裏,挑眉居高臨下地瞅了一眼君猊,然後,低頭吻住方北凝的唇瓣。

方北凝雖然知道他是故意做給君猊看的,想必剛剛君猊的話,他也是聽見了,要不然也不會攻擊君猊了。

只是,他這般有目的的居心叵測的行為,她怎麽一點也不討厭呢?

甚至,心底還生出一抹愉悅。

情不自禁,她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頸,生澀地回應。

方北凝的回應,宛如一劑催化劑,讓翟墨遠從身到心都激動起來。

他吻得越發動情,越發纏綿,越發激蕩,甚至發出了惹人臉紅的聲音。

周遭的空氣都跟著他們升溫暧昧起來,君猊站在一旁,臉色幾經變換之後,拂袖而去。

他其實真的只是想來告個別,至於那句關於喜歡的話……

也只是在月光美景之下,那個女孩太美,他應了那個景,說出來的花前月下之言,本來他也沒太認真,這麽多年組織裏的爾虞我詐,已經讓他學會了說任何話,都是半真半假。

只是,他們吻得那麽投入,他為什麽心裏忽然一抽一抽地痛了呢?

不待他想明白自己心痛的緣由,漆黑天幕的東南邊,紅色信號彈直沖天際。

這是示警。

此地危險,速度撤離!

這段時間他之所以會躲在這偏僻的村落,是因為組織裏出現了叛徒,他一著不慎著了叛徒的道,差點死於非命,最後幾經輾轉,藏於此處。

就在一個小時前,他的人循著他留下的暗號找到這裏,卻不知怎地走漏了消息,警方與敵對勢力都在往此處趕來,他本應該立刻撤離,但他忽然就想到了方北凝。

那個第一次見面,就救了他的性命,然後態度又很奇怪的女孩。

他想跟她道個別。

他想,再見她一面。

沒想到……

君猊一拳砸在身旁的楊樹幹上,‘嘭’地一聲,樹葉‘莎啦啦’混著露水落了他一身。

吻了許久。

翟墨遠與方北凝兩人都氣息不穩,劇烈喘息著。

“你怎麽又回來了?”方北凝把臉埋在翟墨遠懷裏,雙眸好似含了兩汪秋水,聲音都染了一絲媚色,聽得翟墨遠小腹又緊了緊。

他收了收抱著方北凝的胳膊,力道大得似乎要把她揉進身體裏。

“忽然想起來,我媽的生日宴就在這幾日,我覺得你作為她老人家的未來兒媳,應該出席。”

翟墨遠說到‘未來兒媳’這四個字的時候,聲音與神情都變得格外輕柔。

還是,還是把她帶在身邊吧,放心點。

方北凝將臉往翟墨遠的懷裏又埋了埋。

所以,他連夜趕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最誠摯的愛情,大概就是,想把你正式介紹給所有人。

於是,方北凝在剛回到家不到半個月,就以實習為由,重新回了帝都。

此時帝都正是最熱的時候,柏油馬路都快要烤化了。

翟墨遠載著方北凝回到他的別墅的時候,已是晚上八點,他怕她人多不自在,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讓唐清夜代他遣散了所有傭人,只留了管家。

回到家,管家已經做好了清淡可口的晚餐,翟墨遠陪著方北凝吃了一點,然後帶她上了二樓,領她進了主臥隔壁的房間。

“以後你就住這,我有點事去趟公司,可能要很晚才能回來。”說完,翟墨遠親了親她的額頭,轉身下了樓。

他說的‘以後’,指的是‘結婚以前’。

方北凝卻很自然地理解為,‘開學以前’。

她坐了一天車,渾身乏得很,走進浴室泡了個熱水澡,然後穿著浴室裏放著的白色浴袍,站在鏡子前用吹風機耐心地吹著頭發。

頭發吹得半幹的時候,外面傳來敲門聲。

方北凝放下吹風機,梳了梳頭發,走過去打開門。

管家是個面容和善的中年婦女,她手裏拎著十幾個精品女裝的購物袋,“這是翟先生吩咐我給方小姐買的,你試試看合適嗎?”

“謝謝。”方北凝淺淺地笑了笑,側身讓開,讓管家進屋。

管家將袋子放在沙發上,邊往外走邊道:“我就睡在樓下,你要是有什麽事可以隨時叫我。”

“謝謝。”方北凝又笑了笑。

管家將門關上,下了樓,方北凝隨意掃了眼袋子,都是很奢侈的牌子。

翟墨遠一個禮拜沒去公司,辦公室待處理文件堆滿辦公桌,等他將文件處理完,已經深夜快十二點了。

剛閑下來,他的腦海便浮現出方北凝艷光逼人的面孔,心裏瞬間變得柔柔的、甜甜的。

真恨不得自己有瞬移的能力,能立刻出現在家裏,然後見到她。

拿上辦公桌上的車鑰匙,乘專用電梯下到地下停車場,上了車,他將車子開得有些急切。

第一次,他這麽地,歸心似箭。

☆、076:真正的愛,是希望她好(2)

月朗星稀之下,是燈火闌珊的帝都深夜。

翟墨遠開車路過二十四小時餐廳,他停下車,走進去打包一些方北凝平日裏愛吃的菜。

回到別墅,別墅室內的燈都已經熄滅,只有昏黃的門燈亮著,所有的一切跟以前明明別無二致,但他感覺到了很大的不同。

今晚的燈光,似乎格外柔和;路兩旁的玫瑰,開得格外盛怒;腳下鵝卵石小路,格外的蜿蜒流暢;就連夜晚的空氣,也變得格外清新。

他的心情,也格外忐忑激動。

大概,是因為家裏有了一個,讓他心動並期待著的女孩。

她已經睡下了吧?

翟墨遠低頭看了看手裏拎著的塑料打包盒,眉眼浸滿了溫柔,她估計是吃不上了。

剛剛路過餐廳,只是下意識地想給她帶點吃的,卻忘了,夜這麽深,她約莫已經睡下了。

翟墨遠懷著‘近鄉情卻’的緊張心情,輸入密碼,開門,從門廳鞋櫃裏拿出一雙拖鞋換上,走進客廳,打開壁燈,被柔和的燈光照得蒙蒙亮的客廳,空間巨大而又空蕩,但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孤單冷清。

一樓的臥室門這時開了,管家走出來,看見他,便打招呼道:“翟先生回來了?”

翟墨遠沖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指了下二樓,雙手合十靠在耳邊,意思是問:她睡了?

管家沒說話,點了點頭。

翟墨遠露出‘果然’的表情,將手裏的打包盒遞給管家,然後指了指廚房。

管家會意,伸手接過,走進廚房,將翟墨遠打包的飯菜放進冰箱裏冷藏。

翟墨遠上到二樓,站在主臥門口,往次臥門口凝望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伸手準備打開主臥的門。

‘哢嚓’一聲輕微細響,次臥的門被打開,他轉頭看過去,心跳一下子變得特別快,他笑著掩飾自己剎那的失神,抱歉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沒有。”方北凝緊了下身上的睡袍,俏生生站在門口,她不是被吵醒的,而是一直沒睡著。

大概是心態不同了,這次她無論如何都沒法像之前一樣,坦然入睡。

剛剛躺在床上正烙著餅,便聽見樓下管家的那句“翟先生回來了?”她的心一下子變得起伏不定,後來只聽到上樓的腳步聲,卻遲遲沒聽到開門聲,猶豫半響,她還是出來了。

她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出來,只是當她看到翟墨遠的那一瞬間,她便明白了。

她是想見見他的。

因為在那一瞬間,她起伏不定的情緒下,分明有一抹安心甜蜜的感覺浮上心頭。

再躺回床上,方北凝很快就入了夢,夢裏,反反覆覆出現的,是翟墨遠的模樣。

翟墨遠簡單洗了澡,對著一墻之隔的方北凝輕聲說了句“晚安!”然後上床睡覺,睡夢裏,反反覆覆出現的,是方北凝的容顏。

翌日一早。

方北凝朦朧醒來,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頭頂漂亮的水晶燈楞了片刻,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在家裏了。

起床洗漱一番,剛推開臥室的門,她聽到樓下傳來一聲甜膩的‘墨遠哥哥’。

她的動作一頓,收回正要邁出去的腳,身子往後退了退,又將門合上一點,只留了條小縫,足夠她聽清樓下的談話。

“墨遠哥哥,今晚是一年一度的‘仲夏夜之約’,你能陪我參加嗎?”

仲夏夜之約?

方北凝有點印象,陸曉寧在她耳邊嘮叨過很多次,說那是上流社會千金小姐追男人的手段,千金小姐們中意哪個男人,就邀請他一起參加‘仲夏夜之約’,只要那個男人同意了,那麽,兩個人必定要在宴會上成了好事。

至於為什麽是‘必定’,陸曉寧也不得而知。

想到此,方北凝豎直了耳朵,翟墨遠會怎麽回答?

肯定不會答應吧?

“不好意思姝姝,今晚我有很重要的人要陪,就不去了,你自己玩得開心。”

翟墨遠的聲音跟以往一樣清清淡淡的,卻是方北凝從未聽過的悅耳。

她的唇邊霎時爬滿了笑意。

有種預感,翟墨遠口中‘很重要的人’,大約,就是她自己。

樓下接下來是冗長的沈默。

隔了好一會兒,似乎傳來一聲抽泣聲,聲音太小太飄太短促,方北凝沒聽真切。

又隔了小片刻,樓下傳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踏踏’聲,漸行漸遠。

腳步聲剛響了沒一會兒,樓下忽然傳來一聲很響的‘嘩啦’聲,似乎是有人撞到了什麽,然後又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叫,緊接著,是宮姝的痛呼。

“好痛!墨遠哥哥,我好痛!”

又嬌又嗔又甜,聽得方北凝渾身一抖,骨頭差點酥了。

她捏緊拳頭,咬牙切齒地繼續豎著耳朵,這尼瑪簡直就是**裸的勾引!

“管家,扶宮小姐起來。”翟墨遠聲音波瀾不驚地吩咐。

聽了這話,方北凝捏緊的拳頭松了松,咬緊的牙齒也松了松,她聽見管家走路的聲音,聽見管家說:“宮小姐,我扶您起來。”

然後,宮姝又是一聲誇張的痛呼:“好痛好痛!你不要動我,我不能動了,墨遠哥哥你能不能抱我去醫院?我真的好痛!”

這麽直白地讓翟墨遠抱她去醫院?

方北凝牙齒又狠狠地咬在一起,這次,她沒等翟墨遠說話,直接推開臥室門,‘咚咚咚’跑下樓,在宮姝震驚的目光下,伸手握住宮姝的手。

宮姝卻像見了鬼一樣,眼睛瞪得很大,用力甩開她的手,失聲倉皇又驚恐地尖叫道:“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怎麽可以在這裏!”

☆、077:真正的愛,是希望她好(3)

宮姝卻像見了鬼一樣,眼睛瞪得很大,用力甩開方北凝的手,失聲倉皇又驚恐地尖叫道:“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怎麽可以在這裏!”

她的反應太過激烈,方北凝被她吼得楞了楞,轉頭眨巴著一雙美目望向翟墨遠,樣子無辜又呆萌。

翟墨遠面對宮姝時冷漠的眼神,瞬間被溫潤柔和所替代。

他伸手將方北凝拉進懷裏,姿態保護地將她摟在懷裏,別人或許不知道方北凝剛剛的舉動是什麽意思,他卻知道。

她一定是在樓上,聽到了樓下發生的事,想用自己的能力,治好宮姝。

她是不想讓他抱宮姝去醫院的吧?

這是不是說明,她對他,也是有占有欲的?

這個認知,像是蜜糖,甜蜜了他整個心間,摟著方北凝的胳膊,不自覺緊了一下,又覺得會勒疼了她?便又松了松,又覺得是不是太松了點?於是又緊了點……

如此反覆好幾次,翟墨遠猛然意識到,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捧在手裏怕摔,含在嘴裏怕化。

宮姝將翟墨遠前後態度的變化看在眼裏,一開始被拒絕的不甘,化成濃濃的嫉恨。

她保持著跌坐在地上的狼狽姿勢,牙齒用力咬著唇瓣,被上好的唇彩點綴得嬌艷如花的唇瓣,沁出絲絲血痕,她卻渾然不覺。

心裏將那句已經問了自己不知多少遍的話,又問了一遍:為什麽?她哪裏不好?

她長得好,出生好,哪裏比不上方北凝?

最終,還是管家扶她起來,送她去醫院。

車子剛開出翟墨遠的別墅,宮姝便讓司機停車,趕管家下車。

“可是……”管家猶豫,翟先生讓她送宮小姐去醫院的。

“滾!”宮姝一改平日裏溫柔可人的模樣,兇神惡煞的樣子嚇得管家一激靈,忙不疊推開車門,‘噌’地跑了下去。

看著管家走開,宮姝陰沈著臉默了好一會兒,才吩咐司機開車回家。

回到家,她不理會莫妖嬈的盤問,直接把自己鎖進房間裏,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看著很新的手機,打開撥號界面,按了十一位數。

電話接通,對方語氣不善地說了句:“什麽事?”

宮姝毫不介意,只是打開手機裏下載的變音軟件,說道:“她回來了。”

方南昇看診完最後一位掛號病人,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向手機屏幕隨意掃了一眼,是翟水月打來的。

揉了揉眉心,他才漫不經心地拿起手機,劃了一下手機屏幕,接聽。

“南昇哥哥!”翟水月的聲音似乎永遠都充滿活力,聽起來十分地朝氣蓬勃,即使他對她冷淡至極,她也似乎感覺不到,總這麽熱情。

有那麽一瞬間,方南昇感覺到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滿是陰霾的心裏,似乎照進了一縷陽光。

“南昇哥哥,今晚可不可以陪我出席一個宴會?”

翟水月的聲音有一點點顫抖,方南昇聽得出她的期待與緊張,他心裏微微一軟,開口問了句:“什麽宴會?”

翟水月顯然是沒想到他會主動詢問,聲音裏立刻帶上一抹雀躍,“仲夏夜之約,晚上八點,你能來接我嗎?”

方南昇的心因她的雀躍變得更加柔軟,他張開唇瓣,剛想說個‘好’,手機裏一通電話插了進來。

他微微皺眉,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來一看,心裏猛地‘咯噔’一聲。

對著手機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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