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倒計時開始。”

廣播響起，搜證進入最後倒計時環節。

“十、九、八……”

幾個人走出房間，秦嘉和走在最前頭，朱曉曼緊跟其後。

而董淳一卻走著走著駐了足，他看著另一邊盡頭緊鎖的鐵門若有所思。

周颯走到他的身邊，開口：“估計還有未知區域等待探索。”

董淳一點頭，說：“我只是奇怪，為什麽那扇門不一樣。”

其他的門都是木門，只有最盡頭那個是鐵門。

周颯聳聳肩：“誰知道呢。”他拍拍董淳一的肩，“走吧。”

說完，率先擡步。

董淳一“嗯”了一聲，也不再多做糾結跟著前邊的人下樓了。

徐亦越和唐米此刻也來到了大堂，但他們還沒有開始翻找時間就已經到尾聲了。既然時間要到了，兩人幹脆也就不找了，立在大堂中央等樓上的人下來。

唐米看了徐亦越一眼，輕輕問了句：“和我搜證感覺怎麽樣？”

徐亦越面無表情：“就這樣。”

“好。”唐米想了想，抿嘴，“那我換句話問，下次還想和我一起搜證嗎？”

徐亦越睨她，不答反問：“你呢？”

唐米眉眼彎了彎，直言：“想啊。”

“哦。”徐亦越淡淡回道。

唐米：……

她張了張口，還想再說什麽，倒計時已經結束，其他人也已經陸續到來。

“你的時間已到，請離開現場。”

唐米：……

第一次搜證後集體討論，六個人轉戰討論室。嫌疑人立在門口，偵探在室內分析人物關系並畫圖。

徐亦越有條不紊地貼上甄煩人和嫌疑人的照片，他先在甄向唐照片的方向畫了箭頭，上面寫上“喜歡”，又在下方畫了個反箭頭，寫上“仇恨”兩個字。

“甄煩人是五位嫌疑人是通過驚悚愛好者協會認識的，因為喜歡這些靈異的東西而湊在一起。從目前來看，甄對唐情種有愛慕情感，但唐有男朋友，所以甄通過一些手段除掉唐男朋友，導致唐對甄有憎恨。”

接著，他又在甄和朱美人以及周無蹤的橫線上寫了“脅迫”兩個字，並在朱和周中間畫了個愛心。

“朱美人和周無蹤似乎都有把柄在甄煩人的身上，具體情況還有待其他人分享。而這兩人很可能因為受不了甄的壓迫而對甄產生殺心。”

在董微笑的旁邊，他畫了個問號，在與甄的關系上寫上“情敵”，在與唐情種的關系上寫上“同愛慕”。

“董微笑同樣愛慕唐情種，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甄擋路而除掉對方，但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最後甄和秦觀者的關系橫線上，徐亦越寫了“入局”兩個字。

“秦觀者看起來是旁觀者清，但實際上卻是當局者謎，他所看的、所聽的、所做的……一定也很不一樣。”

人物關系圖已經畫好，徐亦越放下筆轉過身看向門口等待的五位，開口：“有請嫌疑人，希望你們能夠帶給我非常精彩的故事。”

五個人陸續走近討論室，全部坐下後，秦嘉和說道：“徐偵探，我覺得今天的故事是詭異不是精彩。”

此刻徐亦越已經坐到了偵探的位置，一邊打開筆記本一邊問。“怎麽說？”

秦嘉和一本正經地說：“因為如果真的是軟件殺人，那不是數據都成精了！”

坐在秦嘉和旁邊的唐米好笑地說：“秦觀者，建國後可是不能成精的。”

“反正今天的案子我不太懂。”秦嘉和努努嘴。

唐米揚眉：“總會有解開謎題的時候。”

徐亦越捏了捏手裏的筆，轉而看向唐米，問：“唐情種，你先分享吧，著重說一下現場的情況。”

唐米點頭，緩而站起身走到前邊。

她先貼上現場的遠照，開口：“在搜證前偵探說過，甄煩人的死因是死亡軟件。誠然，現在有很多東西都說不清道不明，唯有一個軟件殺人最為合理。但是，我希望大家也不要因此排除掉人為殺人的可能性。”

“當然。”徐亦越說，“什麽都有可能。”

頓了頓，他補充。

“死亡軟件，也不過是現今最可能的一種而已。”

唐米“嗯”了聲，然後在黑板上貼上甄煩人的名片照片。

“在甄煩人的身上，搜到了他的名片。其實我們都知道，甄煩人是跑夜車的，也正是因為他的工作，所以每次都能和我們說新鮮的故事。但最近，甄煩人似乎變成了一個暴發戶。”

唐米放上甄煩人的整體照片。

“一身都是名牌，手表也是價值不菲，我很懷疑他突然有錢的途徑。”

“在甄煩人的衣領上，我還發現了一枚唇印。”唐米指了指剛剛貼上的照片，眸光移向朱曉曼，嘴角扯了扯，“這裏只有我們兩個女人，我很確定不是我，所以朱曉曼你和甄煩人有什麽關系？”

聽到唐米這麽說，周颯吃驚地看向朱曉曼。

而朱曉曼只微微垂眸：“沒有關系。”

“他衣領上的唇色，和你嘴上的口紅色是一樣的。”唐米說著，緩緩瞇了眼。

秦嘉和一臉懵逼：“糖糖姐，這你都能看得出來？”

唐米抱著雙臂，理所當然地說：“我又不是直男。”

在場的四個直男，一聲都不敢吭了。

朱曉曼咬牙，看了眼周颯，又呼了口氣，才說：“好吧，我承認，唇印是我留下的。其實我……我是想色.誘他的，但是他不為所動。”

“色.誘他？”周颯不理解地問，“為什麽？”

“我有我的苦衷。”朱曉曼閉上眼，似乎並不想回想這些，“他喜歡唐情種，說討厭我這種女人。”

“什麽時候的事？”徐亦越問。

朱曉曼說：“在進包廂之前，我見過他。”

“他這麽說你，所以你動了殺心？”唐米問。

朱曉曼點頭：“是有點想法。”

“然後是甄煩人屍體周圍的鞋印。”唐米一邊貼著照片，一邊說，“只有一個人的鞋印，這個人還是甄煩人本人。而且鞋印下還有層薄冰，這說明腳印出現之前冷藏庫就已經被調溫度了。”

“一個人的鞋印？而且明知冷藏庫溫度已經不正常了還走進去？”秦嘉和砸吧砸吧嘴，“難不成甄煩人自個人找死的？”

朱曉曼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猜測：“會不會是魔怔了？或者是鬼附身？”

“那我們這案不成恐怖片了。”周颯好笑地說道。

董淳一看著鞋印的照片，分析道：“會不會是有人穿著甄的鞋子，然後背著人進了冷藏庫呢。”

“我也是這麽想的。”唐米打了個響指，說，“如果真有這種可能的話，他當時應該是昏迷狀態。”

“可是門是開的，從屍體的狀態看，他後期醒了感覺到了冷但是卻沒有跑……”董淳一又覺得推理得不對勁。

唐米說：“如果他神志不清的話……就是有一點意識，但是卻不能行動，是否就能解釋了。”

“如果是神志不清的狀態，一定是所謂的兇手帶著人去冷藏庫的。但前臺和倉庫管理員都說沒有看到。”徐亦越說，“還有手機一直有電量也無法解釋。”

唐米黯下眸子，一時間沈默了。

董淳一開口：“死亡軟件，或許真的能殺人。有人下了訂單，死法寫明了冷死，而甄煩人就是這麽死的。世上沒有這麽巧的事情，我想……不管存不存在人為動作，這個人和下訂單的人應該就是同一個人。所以，找出下訂單這個人的思路，應該是沒錯的。”

徐亦越讚同地點頭。

唐米繼續分享證據，她貼上了一張紙條的照片。

“在甄煩人的褲兜裏，我找到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甄煩人，你當年看到的，請你守口如瓶，也請不要告發我——落款是周無蹤。”

她看向周颯，問。

“周無蹤，你當年做了什麽事？甄煩人又看到了什麽？”

周颯面色微沈，保持沈默。

“我知道。”秦嘉和給了唐米一張郵件照片，一邊說，“在周無蹤的手機郵件裏發現了甄煩人給他發的一個視頻。我打開看了，視頻內容大致就是有人拍下了周無蹤殺死了人，但周無蹤當時並沒有承認。郵件的內容裏，甄煩人說沒想到周無蹤是個殺人犯，還說要周無蹤來參加聚會他們要好好聊聊。”

周颯撫額，說：“是，我給他遞紙條，就是想讓他隱瞞這件事。”

“你們聊過了嗎？”徐亦越記著筆跡，漫不經心地問。

“淩晨各自回房間後，他不是來找我借手機嗎，其實他是打著借手機的名義來說這件事。”周颯嘆了口氣，繼續，“甄煩人威脅我要把這件事捅出去，除非我給他錢或者其他好處。但我當時拒絕了，我說我沒有殺人，隨他去那裏說。然後他就拿著視頻說事，說有視頻的話，警察一定會把我抓起來的。見我猶豫了，他讓我好好想想就走了。”

董淳一用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面，問了句：“能說說那個視頻的事嗎？”

“嗯。”周颯應下，喝了口水才說，“視頻是三年前的，死的人是我鄰居。那天我和鄰居鬧了不愉快，還當眾詛咒他死。而來我回家回過味來，想著自己也有錯，就說要去給鄰居道歉。誰知道我一打開門，就看到鄰居倒在走廊，身下全是血。我當時嚇壞了，怔在了當場，然後就有人過來了。你們看到的視頻，就是錄的那時候。”

“後來我跑了，明明沒有殺人卻還是怕自己被抓進牢裏。”周颯舔了舔嘴唇，“從此之後，我就過著隱姓埋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日子。”

“視頻裏喊‘殺人了’的聲音明顯就是甄煩人的，原來那個時候他和我就碰過面了。原來就是他，把我逼上了一條不歸路。”

“所以你恨他了？”徐亦越問。

周颯點頭：“當然恨，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你怕他把視頻宣揚出去嗎？”唐米看著周颯，開了口。

“怕。”周颯誠實回道，“好不容易稍稍穩定，而且我不想逃。”

沈默幾秒，周颯看向眾人，一字一頓地說。

“我當初沒有殺人。”

“那現在呢？”徐亦越抓住了對方語句裏面“當初”的詞眼，直接問了句“現在”。

周颯坦然：“也沒有。”

“然後我和徐偵探去了電影院，在門口發現了煙頭。”唐米貼上照片，說，“據我所知，在我們幾個人中吸煙的只有秦觀者和甄煩人。”她看向秦嘉和，“是你抽的嗎？”

秦嘉和點頭：“煙頭是我丟的。”

“你後來說出去就是去電影院？”

“對。”

“你去那幹什麽？”徐亦越問。

秦嘉和撓撓頭，說：“私事。”

秦嘉和不願意說，唐米只好攤手：“我的證據就分享到這裏了。”

她想了想，又說。

“不過我有幾點很在意的。一是電影院播放的影片，昨晚上和我們剛剛去都是播放的同一個，所以我有點介意到底是一直都是那一部電影，還是很多部電影循環。如果只有一部電影，我想我們可以探究一下電影內容。”

“二是地下區域倉庫，很大的一間屋子，但我卻沒有從裏面找到有用的證據。但我認為存在就是有道理的，但目前還不知道。”

唐米說完就回了座位，因為第一個分享並沒有明確懷疑的對象。

跟著唐米分享的，是朱曉曼。

她走到黑板前，先嘆了口氣，說道：“每次實景我就挺害怕的，但是我的人設又偏偏要強撐，所以你們可能會看到我有點精分。”

“曉曼姐，你盡管精分，我們已經習慣了。”秦嘉和皮道。

朱曉曼無奈地笑笑：“關於這一案究竟是個怎麽回事，其實我還是有點糊，只能說靠大家了。”

她看了眼手裏的證據，先問了句：“你們有聽到我尖叫嗎？”

周颯無奈地搖頭。

董淳一揚眉，不置可否。

秦嘉和舉手：“我們不僅聽到，還旁觀了。”

唐米則是楞了楞，問：“你有尖叫嗎？”

徐亦越看了眼唐米，轉而說：“我們在地下區域，他們在二樓。隔了三層，所以沒聽到。”

朱曉曼撫額：“我丟人了，但是我看到的東西真的很恐怖。”

說完，朱曉曼貼上她看到的郵件照片。

照片被人調過色，紅色分明，周遭有被換成了黑白，看起來壓抑痛苦。

那是車禍現場的照片，躺在地上的人是唐情種的男朋友阿越。

唐米看著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董微笑說，這張照片被處理過，而且他在看到現場的時候，人明明是閉著眼睛的，但在這裏是睜著的。”朱曉曼看著唐米問，“唐情種，郵件是你發給甄煩人的嗎？”

唐米搖頭：“我沒有。”

董淳一指了指發來郵件的賬號，說：“發郵件的賬號是ilovetang，是阿越的郵箱吧。”

唐米仔細看了看照片上的郵箱地址，真是她熟悉的那一個。她忍不住一雙眉緊蹙，不解地說：“不可能，我沒有動過阿越的郵箱。”

“那除了你誰還知道阿越的郵箱密碼？”董淳一又問了句。

唐米垂眸，回道：“我不知道。”

“只有兇手可以撒謊哦。”朱曉曼提醒道。

“郵件不是我發的，就算我記恨甄煩人，也不會把阿越p成這樣。”唐米說，“他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溫暖的美好的。”

徐亦越聽到這裏，看了眼唐米，眸光深邃，黝黑至底，讓人看不清那一片深淵裏究竟藏著什麽。

朱曉曼見唐米這麽肯定，一時也沒有頭緒，就接著分享下一個證據了，是關於董微笑的另一張身份證。

“真是沒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董微笑看起來和和睦睦的，但底子裏卻是一個大壞人。”她指著照片說，“董微笑有兩張身份證，一張董微笑，一張董太多。”

“我忍不住想太多。”秦嘉和吐槽道。

朱曉曼聽秦嘉和這麽說，忍不住笑了：“哈哈，我當初看到這個身份證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想著想著就想唱了！”

“是你想太多，我總這樣說……”秦嘉和還真的唱了起來。

朱曉曼也跟著和。

徐亦越撫額，等兩人歌唱間隙，立馬問董淳一：“你什麽情況？”

董淳一跟徐亦越打太極：“大概是希望我懂的太多，長輩給我取了這麽名字。”

徐亦越：……

“重點不是名字為什麽這麽搞笑。”朱曉曼不唱歌了，說了正題，“而是董太多這個人幹了什麽。”

“幹了什麽？”唐米問。

朱曉曼立即貼上百度來的一大串的信息照片，激動地說：“我們以為的董微笑，在叫董太多時其實是個人口販子！”

她指著那些新聞，苦大仇深般繼續。

“他還是個大型團夥的頭頭，不知道害了多少孩子，簡直是人神共憤！雖然新聞上說是一百餘例，但我看還有很多沒有被挖出來！”

“怪不得聚會時董微笑會說孩子的恐怖故事。”唐米忍不住搖頭。

董淳一默而不語。

徐亦越看向董淳一，問道：“所以你的沒脾氣，都是裝的？”

董淳一搖頭：“也不全是。”

朱曉曼說：“現在看到董微笑的笑，我都覺得挺諷刺的！”

董淳一哭笑不得，只能說：“我知道錯了。”

頓了頓，他有意看了眼唐米。

“我想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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