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變好的。”

聽董淳一這麽說，徐亦越冷冷來了句：“想有什麽用？”

唐米也跟著說：“如果真的知道錯了，你就應該去自首。”

“好。”董淳一垂了眸子，輕輕開口，“案件結束我就去自首。”他看向自己攝像的鏡頭，態度誠懇，“我會為我做過的事負責。”

“在網頁的搜索記錄裏，我還發現董微笑搜過死亡軟件。”朱曉曼說著，貼上證據照片，上面正是搜過死亡軟件記錄的照片，“我順著記錄點進去，發現了是關於討論死亡軟件的帖子。你們可以看上面的文字，有人質疑也有人說是真的。有匿名的人說試過死亡軟件，並且殺死了想要被殺死的人，開始有了新的生活。”

朱曉曼看向董淳一問。

“董微笑，你相信死亡軟件嗎？”

董淳一點頭，直言不諱：“相信。”

頓了頓，他補充。

“不僅相信死亡軟件，我也相信鬼怪，相信靈魂。”

“我們不就是因為這些，才聚到一起的嗎？”

朱曉曼讚同，卻又覺得現在是她的part，得主導大局，又開口問：“那你試過嗎？”

董淳一垂眸，說道：“我沒有自己試過。”

沒有自己試過？

唐米意味深長地看來董淳一一眼。

徐亦越則直接問：“但你讓別人試過？”

董淳一笑而不語。

“後來我們去了秦觀者的房間。”

朱曉曼貼上秦觀者和媽媽的合照正反照片，繼續。

“在秦觀者的桌子上，擺著他和媽媽的合照。你們看兩張臉，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周颯好笑地說：“可不是，而且表情眼神都一模一樣。”

道具組把一張母子合照換了臉，而兩張臉都是秦嘉和的。而且還是一模一樣的臉，角度和亮度都是一樣的。

秦嘉和也忍不住吐槽：“道具組太不用心了，我明明有那麽多好看的照片！”

唐米抿嘴，幫著道具組說話：“不，這反而說明道具組用心，他們在努力地制造爆點。”

“在照片的反面，秦觀者寫了一句話——媽媽，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是嗎？”

朱曉曼看向秦嘉和，不知怎的還沒說話就起了雞皮疙瘩。

她開口問道：“秦觀者，你媽媽怎麽了嗎？”

秦嘉和咬牙，緩而說道：“我媽媽去世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秦嘉和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桌上還有一封你媽媽寫給你的信。”朱曉曼貼上信的內容照片，說，“信裏，你媽媽表達了對你的期冀和祝願。說你一直很聰明，說你要善良堅強，不要做壞事。信紙都泛黃了，落款是十年前……所以秦觀者，你媽媽十年前就離開人世了是嗎？”

“是。”秦嘉和說，“我媽一直都教導我做人要守本分，是自己的可以拿，不是自己的分文不取。她讓我一定要善良，不要做壞事，她希望我能成為一個好人。”

說著，秦嘉和看向黑板上的照片，聲音低落。

“這封信是我媽的遺書，在第二天她就離開了人世。這十年來，我一直都按照媽媽說的，做一個好人。我知道著世上有很多的不公平和沒道理，但是知道歸知道，我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一直都有自己的一桿秤。”

“你很愛你媽媽啊。”唐米感慨地說道。

秦嘉和點頭：“我愛她，我也很想她。”

“所以你才信鬼神吧。”唐米看著他說，“剛才照片後邊那句‘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就是你希望你媽媽的靈魂永在對吧。”

秦嘉和咬了咬牙，沒說話。

“糖糖你完全是正解。”朱曉曼給唐米豎了個大拇指，然後貼上最後一張照片，是秦觀者床頭的那本書，“我在秦觀者的枕頭下，翻到了一本叫做‘鬼神論’的書。書裏就提到了死去的人，靈魂會守護自己的親人。而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人會看到這些靈魂，也就是所謂的見鬼。”

秦嘉和承認：“我加入驚悚愛好者俱樂部，喜歡探索和研究，都是因為我想看到我媽媽。”

徐亦越問：“有見過嗎？”

秦嘉和搖頭，癟著嘴，一雙眼紅紅的：“沒有，從來沒有。”

說著，他看向唐米和周颯，質問著。

“為什麽你們都能看到阿越和那些靈魂，而我就不能呢？”

“秦觀者，你應該往好的方面想。”唐米安撫道，“你的媽媽，離開人世那麽久了，在陽間是折磨。或許，她到了天堂，在那裏默默關註著你。”

秦嘉和捂著頭，重重地吸了口氣，悶聲問：“是這樣嗎？”

董淳一說：“當然是，那才是屬於她的地方。”

朱曉曼見氣氛微微緩和，才開口說：“我的證據分享就到這了，我最懷疑的……是董微笑。”

董淳一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

“那就董微笑接著分享吧。”徐亦越說。

“好。”

董淳一應下，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證據照片，走到最前黑板中央。

“我先說一下，我們的故事背景。我們都是驚悚愛好者，而尖叫俱樂部是專門為驚悚愛好者布置的體驗所。我們能在這裏，說明我們追求刺激以及愛好靈異。不說我們都相不相信鬼，但是我們是在探索它的存在的。而死亡軟件，其實就跟鬼神差不多，我們不論相不相信，但都想去試一試它到底能不能殺人。”

“在今天這種人為殺人十分困難的情況下，唐情種還一直在質疑死亡軟件殺人的可能……”董淳一瞇著眼看唐米，問，“你是真的質疑還是想要隱瞞自己的真實目的？”

唐米微微蹙眉，回看董淳一，說：“我只是覺得，其他方式也可能存在。”

董淳一嘴角輕抿：“嗯，但你在說其他方式存在的時候，其實你自己也是相信死亡軟件能殺人的不是嗎？”

唐米拳頭握緊，只看著董淳一不說話了。

董淳一貼上在唐米手機上翻到的照片，內容是拍的他人手機死亡軟件的頁面。

唐米臉色微沈，只聽得董淳一開口說：“唐情種的手機密碼是阿越的生日，而且相冊裏也有不少阿越和她的合照，但是……其中最讓我關註的，是這一張。”

董淳一敲了敲黑板上的照片，緩而闡述事實。

“你看過甄煩人的手機。”

照片裏的，是阿越的死亡訂單。

房間裏，稍稍沈默。

緩而唐米點頭：“對，我見過。”她舔了舔嘴唇，繼續，“自由活動的時候，我在草叢裏看到甄煩人的手機。”

唐米說著，目光沈下。

“我打開，屏幕顯示的就是阿越的死亡訂單。我當時腦子很亂，只先拍了張照片作為證據就離開了。”

“那手機呢？”董淳一問。

“丟回了原處。”

徐亦越看向唐米，問：“你看到訂單上寫的車禍，你是否聯想到了可能就是甄煩人利用軟件殺了阿越呢？”

唐米點頭。

“所以你對甄煩人起了殺心？想要用他殺死阿越的方法殺死他？”徐亦越問。

“我是起了殺心，但我沒有動手。”唐米說，“我才剛知道這件事，情緒都沒有緩過來……我還需要一段時間去平覆和整理，所以我沒有動手。”

秦嘉和砸吧砸吧嘴，詐唐米：“糖糖姐你就看個手機拍個照就完事了？就沒有填寫一下甄煩人的訂單？”

“當時一是想著要找到阿越，二是思緒真的很亂。所以我沒有亂動手機，但我也不想把手機交到甄煩人的手上，所以就把它扔回了原處。”唐米解釋著，頗有些無奈，“我知道我說的你們很難相信，但是那種情境下我的心情就是那樣的。”

徐亦越開口：“所以你也沒有看到手機上是否有人已經下了甄煩人的死亡訂單？”

“沒有註意。”唐米說，“頁面停在那裏，我動都沒有動過。”

“我現在只想問一個問題。”董淳一看向唐米，笑著，“唐情種，你相不相信死亡軟件？”

唐米呼了口氣，看了眼徐亦越，回道：“在看到徐偵探之前，我相信死亡軟件的殺人訂單。”

徐亦越蹙眉，一臉奇怪地看唐米。

董淳一卻是懂了：“你現在是不願意相信。”

唐米點頭。

“我多麽希望徐偵探就是阿越，我希望死亡軟件沒有奪走他的生命。”唐米這麽說著，自己也可笑。苦笑了兩聲，又說，“所以我希望這個案件，就是人為的。”

唐米咬重了“希望”兩個字。

明明親眼看到人倒在血泊中的，卻還是有沒有結果的“希望”。

“然後是手機錄音。”

董淳一先貼上照片，然後拿出自己的手機說道。

“唐情種很聰明，深夜給一個男人開門，是有備去開的。”

他點開手機裏錄的音頻，很快就傳來甄煩人的聲音。說話輕浮，回他話的是唐情種清冷的聲。

聽完這段錄下的對話，董淳一接著說。

“在最後，唐情種說——你做了什麽你自己知道，祝你今晚夢見我的阿越。不知道怎的，我總覺得這句話有一種預言家在下預言的意思。”

“我是因為自由活動看到手機阿越的死亡訂單的緣故，才對甄煩人說這句話的。”唐米解釋道。

“你說了句——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徐亦越冷著聲，一雙眸子只盯著唐米，問，“所以，你是想要行動的對嗎？”

“我是有想法，但還沒有想好。”

秦嘉和努努嘴：“糖糖姐，你的嫌疑好大啊！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你為阿越覆仇的案情故事！”

唐米撫額：“冤枉啊。”

“誒，我好像聽到裏面說阿越的頭七才過兩分鐘啊……也就是說，零點之前……就是昨天是阿越的頭七？”朱曉曼像是聽到了什麽驚悚事情一樣，睜大了眼問。

秦嘉和點頭：“對啊。”

“所以我才看到阿越了是嗎？”周颯說，“不都說死人頭七的時候會回來看看自己的親人嗎？”

朱曉曼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我們昨天竟然在那種日子還分開找阿越鬼魂……”

“阿越是好人。”唐米呼了口氣，說，“他不會傷害無辜的人的。”

“他已經是鬼了。”徐亦越看向唐米，沒有任何感情地說，“鬼分不清誰無不無辜。”

唐米看向徐亦越，一雙眸子盡是覆雜神色。她不懂徐亦越為什麽要這麽說，問：“你又不是鬼，怎麽知道鬼分不分得清？”

徐亦越睇她：“看到的鬼片還少嗎？”

唐米：……

秦嘉和聽徐亦越這麽說，腦洞大開：“難道這案是阿越自個兒覆仇的？這樣的話，很多謎題都有答案了！比如為什麽只有甄煩人的腳印啊，為什麽手機被凍了六個小時還有電啊，為什麽甄煩人沒有逃走啊……哇，我們是不是結案了，殺人兇手就是阿越？”

“所以該抓誰去籠子裏？”徐亦越冷著眼問秦嘉和。

秦嘉和看著和阿越一樣臉龐的徐偵探，忍不住瑟瑟發抖。

董淳一好笑地回了句：“抓手機。”

眾人：……666

緩而，董淳一又開口。

眸光微沈，嘴角還咧著，但卻沒有笑意了。

“就算兇手是鬼，那也要抓出寫下死亡訂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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