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出奇的靜，月亮也因為無人欣賞而躲進了雲層間若隱若現。幾盞零星的燈火伴隨著星星一閃一閃，使得黑漆漆的夜晚分不出哪是天哪是地。此時若是有人在村子西頭，或許還能在一間土屋外，看見一個窈窕的身影立於窗前，對著墻上的畫看得出神，有一只小狐貍捧著一個碩大的桃子埋頭只顧著吃。

一聲尖叫劃破了夜晚的寂靜，也擾亂了夢汐的思緒。

“是夢瑤！小羽，走，去看看！”夢汐聽到了尖叫聲，提上油燈就向著隔壁的小院跑去。

當夢汐趕到夢瑤家時，屋子裏已是一片狼藉。夢瑤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有個人正伏在她身上像是在吸著什麽。

“你是誰，你在幹什麽！”夢汐站在門外喝道。

伏在夢瑤身上的人聽到了喊聲，直起身子，轉過頭看了看夢汐，這一轉頭實在是嚇人，他長的竟然是一顆虎頭。

“呵呵，竟然還有這麽漂亮的姑娘自己送上門來。”那長著虎頭的妖怪向著夢汐一步步逼近，雖然變成了一顆人頭，可是頭發亂蓬蓬的，依舊叫人看著惡心。

“你要幹什麽？”見那人原本長著的虎頭，夢汐知道他就是送水口中的妖怪。雖然聽說過有妖怪在村裏作祟，但她終究只是個凡人，真的看到了妖怪之後還是有些害怕的。

“幹什麽？當然是把你抓回去獻給我們大王，你這麽年輕，這麽漂亮，對我們大王練就神功一定大有幫助，大王一定會非常喜歡的。哈哈……”

“我們村裏失蹤的和死去的人都是被你們害的？”夢汐看著夢瑤的父母已經倒在地上，死狀跟先前的死者一模一樣。

“小美人兒，怎麽說話呢！能為我們大王練功做出一點貢獻，那是他們的榮幸。我希望你積極配合，不會疼的。”那虎頭怪不僅是長相難看，說話也讓夢汐覺得惡心。

那妖怪說完話就變成了一只猛虎撲向夢汐。夢汐因躲閃不及，向後重重摔倒在地上，或許是磕到了頭，暈了過去。對於夢汐這樣的女孩子，虎頭怪是不會直接吸取精氣的，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抓回去完整的交給大王。虎頭怪見夢汐已不省人事，心頭大喜，這樣帶著她才不會有任何反抗。虎頭怪伸手就去抓倒地的夢汐，哪知小羽卻忽然跳了起來，撞在虎頭怪的身上，將其撞倒。虎頭怪忽然被撞倒，很是懊惱，他爬起身，看見撞倒自己的只是一只拳頭大小的狐貍，此刻正站在夢汐的身上看著自己。虎頭怪看著瘦小的狐貍，他壓根兒就沒把小羽放在眼裏，他蹲到夢汐的身邊，揚起巴掌想要把小羽扇飛。虎頭怪的手眼看就要拍到小羽了，小羽又是猛地一跳，跳向虎頭怪的臉，伸出小爪在虎頭怪的臉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印，虎頭怪又向後翻到在地。

“唬！”虎頭怪怒了，他變成一只斑斕猛虎，身子足有丈長，巨虎張開血盆大口，犬牙近一尺多長。它沖著小羽呼嘯著，似要將小羽生吞。

小羽並沒有被這個龐然大物嚇到，它從夢汐的身上跳到地上，立於巨虎和夢汐之間。小羽在慢慢變大，最後竟身子有近半丈，九條尾巴齊於屋頂。如此一來，本就狹小的房間就容不下任何東西了。

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裏，巨虎是沒辦法攻擊的，它只是一個勁對著小羽虎嘯。小羽就不一樣了，九條尾巴輪流擊打著老虎的頭。小羽尾巴看似柔弱無力，不過，看巨虎那陷入地面一尺的一雙前爪，就知道小羽那碗口粗的尾巴並不只是好看。猛虎不甘心挨打，縱身一躍，撲向小羽。巨虎的前爪才剛剛離開地面，小羽一條尾巴就橫著掃到了巨虎的身子上，直接把老虎扇到了墻根。

“夢汐！小羽！”此時已經有人趕到屋外。

那猛虎見不是小羽的對手，又有人到來，知道停留的越久對自己就越是不利，於是，它幻化成人身，從地上爬起來就跳出窗外，逃得不見了蹤影。

來人是送水，小羽見送水來了，就變成先前的樣子，跳到夢汐的身邊吱吱叫著。送水是聽到了小羽的千裏傳音之後就立刻趕來了，看到地上不省人事的夢汐，送水的心裏在深深自責。不過現在他也顧不得其它事情，抱起夢汐就往外跑。

“來人啊，抓妖怪啊！”

“抓妖怪啊！”

送水才到屋外，剛趕來的村民就圍住了夢瑤家的小院。

“果然是你。”說話的是擋在送水面前的康路。

“讓開。”送水冷冷地說道。

“怎麽，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還想逃嗎？”

“夢汐她受了傷，我要帶她去療傷。”

“療傷？我看夢汐就是被給你傷的。”康路舉著火把向著屋裏去了。屋裏已經淩亂不堪，夢瑤和她的父母都已慘遭毒手，死狀同之前死掉的村民是一樣的，讓人有點惡心。康路並沒為夢瑤一家三口的死悲傷，相反，他心中還有一絲喜悅，因為他自以為終於找到了送水的罪證，可以名正言順地除掉送水了。

“把他綁起來！”康路從屋裏出來憤怒地喊道。

“慢著！”此時康範忠也趕來了。

“爹！”

“發生了什麽事？”康範忠問道。

“您去屋裏看看就知道了。”

康範忠進到屋裏，看到那慘不忍睹的一幕，差點昏倒過去。“發生了什麽事？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這樣！老天爺，我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對待我們。”

“爹，並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麽，也不是老天爺要懲罰我們，而是送水，都是這個妖怪，全都是他害的，我早就說過他不是什麽善類。”

“族長，他們並不是我害死的。”對於康範忠，送水還是尊敬的，不過送水並不怎麽愛說話，所以，他只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送水啊，我們會好好照顧夢汐的。”老族長老悲痛地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夢瑤一家慘死的樣子，又使得他不能不相信。

老族長轉向康路說道：“阿路，我有些累了，這裏的一切都交給你了。”說完，他就緩緩離去，連步子都站不穩，讓人看著就心寒。

吳老伯見村民們綁走了送水，追上了康範忠還想說些什麽，只聽得族長喃喃自語道，“人老了，不中用了，是我看走了眼，害死了他們啊，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是我啊……”

吳老伯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一個人默默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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