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白澤神獸 (19)
關燈
小
中
大
是湊過來看熱鬧的一看這架勢，立馬就竄了出去。
米果兒抽抽搭搭地看著陸柔，終於還是站到了孟靈韻身後，小聲地哭了起來。
張勝利楞了楞，十分敬佩陸柔在這種環境下還能做到不傷人的境界，語氣一轉請教你陸柔的劍術。
陸柔道：“閉嘴！”
張勝利楞了楞，訕訕地閉了嘴。
抽抽搭搭的米果兒看著陸柔的臉色，終於也憋了下去。
終於安靜下來的教務處，陳勝和吳廣對看了一眼，將米果兒的試卷找了出來遞給陸柔。
陸柔不解：“兩位老師解決問題就是了，把卷子給我做什麽？”
陳勝嘆了口氣：“你先看看，卷子上的字跡是不是你的？”
陸柔一楞，低頭看了起來。
那份試卷出題的字跡的確是陸柔的沒錯，甚至……這根本就是陸柔在華年院出過的練習卷子。
可這樣的卷子怎麽會跑到米果兒手上，成為米果兒的考試題呢？
華年院裏每一個人都是浮雲驛升上來的同窗，他們之間應當是有著一定的信任。
只是這份信任，究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陸柔的自我臆想？
陸柔皺著眉頭看向了陸浮生，她將試卷遞了過去問：“你怎麽看？”
陸浮生大驚：“我們的試卷都是印刷體怎麽可能是手寫體？”
“這是我的字跡。”陸柔冷笑一聲，“我的卷子只出現在你們華年院中，如今卻跑到了米果兒手上，你們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齊遷！”王霸突然出聲，“一定是齊遷，只有他是後來來的，還拿著卷子回了我們那裏去住。”
“不要胡亂懷疑人。”蘇杭皺眉，“齊遷是我跟著一起搬的家，他並沒有跟米果兒接觸過，他在三號院一直悶頭學習也沒有出去過。這份卷子不會是齊遷洩露出去的。”
王霸咂舌：“這可就奇了怪了，咱們這幾個都是浮雲驛出來的，總不能自己人坑了自己人吧？”
陸柔若有所思地看著王霸，沈默了下來。
王霸自己說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摸了摸腦袋，他看著聚集在教務處的一群人，問了一句：“餘生呢？”
江清茶翻了個白眼：“來的路上有人來找他買丹藥，急著賺錢去了。”
“有貓膩啊。”王霸拍手，“他這個時候賣什麽丹藥啊，他和米果兒可是關系匪淺啊……”
“不是餘生哥哥。”米果兒猛地出聲，一張臉漲得通紅，“這份卷子不是餘生哥哥給我的，跟餘生哥哥沒有關系，你們不要胡亂冤枉人。”
王霸走到米果兒面前使勁盯著米果兒看。
米果兒擡手捂住自己的臉，有些驚慌：“你做什麽？”
“不是餘生，那會是誰呢？”王霸嘿嘿一笑，“你說你的課程都是孟靈韻輔導你的，她是怎麽輔導你的？”
“就是……”米果兒剛要開口，就被孟靈韻拽了一下。她不解地看著孟靈韻，“不過就是個輔導，我不能說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孟靈韻溫柔地看著米果兒，“我只是擔心你今天受的刺激夠大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孟靈韻不說話也就算了，這一張口就擺明了告訴人她心虛。
王霸說什麽都不能讓米果兒和孟靈韻離開，拉拉扯扯間，孟靈韻的袖子裏突然掉出來一面鏡子。
251：這啥玩意
251：這啥玩意
王霸眼疾手快撿了起來，快速退回到陸柔身邊，一臉諂媚的將那面鏡子遞給了陸柔。
陸柔嘆氣：“孟靈韻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是一點都不知道長進？天子樓不開除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嗎？”
孟靈韻盯著陸柔手裏的鏡子，沈默了一會兒，突然冷笑出聲：“終究天子樓不會開除我，你們就算不服氣，也只能憋著。”
曲諾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陸浮生扯了扯程楚楚的衣袖，低聲問：“到底為什麽不會開出孟靈韻啊？”
程楚楚將手指豎在嘴邊，噓了一聲，示意陸浮生安靜一些。
程楚楚有種直覺，這一次孟靈韻到底是要把自己給作死了。不知為什麽她心中竟有一絲激動的情緒在蔓延，她看著孟靈韻，嘴角忍不住洩露了一絲笑意。
她往陸柔身邊挪了幾步，伸頭看了一眼陸柔手裏的那面鏡子，又擡頭看了曲諾一眼，難掩激動地握住了陸浮生的手。
陸浮生完全不懂程楚楚的激動從何而來，她問陸柔：“這面鏡子是什麽來歷？”
“你不知道？”陸柔反問，“我以為你有昆靈鏡該是對這些東西都很了解呢。”
陸浮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昆靈鏡是意外落在我手裏的，我不知道這些鏡子的來頭。”
“這面鏡子喚作窺靈鏡。”程楚楚解釋，“顧名思義，就是可以窺探到想看到的東西，是十三年前天子樓丟失的寶物。”
程楚楚話音一落，王霸就跳了起來：“喲，天子樓丟失的寶物怎麽在孟靈韻手裏？敢情咱這師姐還有這個本事？”
“你血口噴人！”孟靈韻瞪了王霸一眼，目光接觸到程楚楚的時候卻有些倉皇地低下了頭。
陳勝和吳廣不知為什麽一直沈默著沒有吭聲，而曲諾則盯著那面鏡子不住地嘆息搖頭。
陸柔等了一會兒，終是冷笑一聲將鏡子放到了辦公桌上。
她整了整潔白如雲的道袍，目光澄凈淩然，她看著吳廣微微一笑，問道：“這麽多年過去吳老師還是認為我們錯了嗎？”
吳廣渾身一震，緩緩擡頭，他的眼中渾濁一片歷經滄桑。
他看了一眼身邊一臉端正坐著的陳勝，又看了一眼一旁眉間仿佛蘊含了千言萬語卻始終緘默不言的曲諾，終於還是站了出來。
他說：“這件事情還要從不聞道長說起……”
雖然不聞道長如今被停職查辦，可從前不聞道長在天子樓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駐守天子樓的通天樓，與天界交往頻繁，手中握著無數奇珍異寶。
為了天子樓的發展進步，不聞道長將自己所擁有的寶物盡數貢獻，其中便有窺靈鏡。
最初，不聞道長的意思是為了給大家夥開眼界，只要登記好了借物時間，凡是天子樓師生皆可借走寶物已做觀摩之效。
窺靈鏡就是在這個時候被人作為窺探考試內容和答案的作用，這種行為嚴重影響了天子樓正常的教學秩序，破壞了考試的公平公正性。那一位使用窺靈鏡的修士被記大過處分，窺靈鏡也從此從借物名單中消除。
可後來，這面鏡子就丟失了。
陳勝和吳廣排除了許久窺靈鏡的去向，不聞道長站出來表示天界還有一面鏡子叫做昆靈鏡，與窺靈鏡息息相關，也許兩面鏡子之間產生了一種關聯，窺靈鏡尋找昆靈鏡去了。
不聞道長說的頭頭是道，又說天界如今有了許多新的動向，漸漸地陳勝和吳廣也就不再追究窺靈鏡的去向。
倒是曲諾，提出過一個疑問。
窺靈鏡並不單單是有窺探考試試卷的能領，他可以窺探世間萬物，這樣放任不管窺靈鏡的下落，是否會給有心人可乘之機？
不聞道長卻問：“曲諾真人是覺得天子樓中有別有用心之人嗎？”
這樣誅心之論，令曲諾不願作答。
此事終究不了了之。
可後來，曲諾曾不止一次的找過陳勝，說感受到窺靈鏡的力量。
陳勝扭頭就當做笑話一樣跟吳廣說了這件事兒，吳廣眼神躲閃並不接話。
當即陳勝便察覺有異，逼問了吳廣數次，吳廣才有些不情願的承認他知道窺靈鏡的去向。
只是那不是什麽可以放到臺面上來說的理由，不聞道長將窺靈鏡作為了信物送給了孟靈韻。
至於是什麽樣的信物，吳廣卻死活不肯再說。
因為有窺靈鏡在手，孟靈韻輕而易舉的取得了許多人的支持，不管是秘境探索還是樓層升級，亦或是……與同學之間關系不睦，她都利用了這樣或是那樣的手段。
在她和陸柔一事中，因為不聞道長的庇護，終究也是不了了之。
陸柔自然不服，努力提升自我之後，處處與孟靈韻不對付。
孟靈韻不止一次的哭訴，陸柔毫無師姐風範，可她們之間的恩怨，無人願意插手。
一晃十三年過去，不聞道長漸漸不問世事，只呆在他的通天樓上忙於研究，在之後便是那件眾所周知的醜聞。
而不管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孟靈韻始終不曾被牽連。
一來二去，大家似乎也已經習慣了如此。
直到這一次考試，張勝利等人提出質疑，要求查看試卷，這才發現了米果兒的卷子有異，而孟靈韻則隨身攜帶著窺靈鏡。
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吳廣他們想要像當年一樣胡亂搪塞過去已是不可能。
孟靈韻大驚：“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你們說過永遠不會開除我的！否則你們天子樓的這些勾當……”
“你這是要威脅師長？”曲諾挑眉，冷冷地看了孟靈韻一眼，一絲紫氣從曲諾眉間飛出，帶著魅惑人心的力量飛至孟靈韻眼前。
孟靈韻呆了呆，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
她低眉順眼地對著曲諾行禮道歉：“是學生魯莽。”
陳勝皺眉：“她這樣子真是讓人不習慣，曲諾，一會兒還是給她解了吧。”
曲諾點頭：“這件事情到底如何處理？”
“孟靈韻擾亂天子樓秩序，記大過，降一樓留校察看。同時，取消米果兒成績，此次成績作廢。順位鄭不凡為第一名，齊遷和宋巖並列第二。”陳勝皺了皺眉，“這樣處理你們有什麽異議嗎？”
252：有眉目了
鄭不凡沒有吭聲，宋巖沒有吭聲，齊遷和張勝利也沒有吭聲。
陸柔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依次掃過，緩緩地點了點頭：“我們沒有異議。”
陳勝揮了揮手：“那就散了吧，孟靈韻你留一下。”
曲諾四下看了看，嬌笑一聲：“清茶你跟我來一下。”
江清茶跟著曲諾一離開教務處，便聽到曲諾說：“有你姐姐的信兒了。”
江清茶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曲諾的意思，她小心翼翼地往教務處辦公室裏瞥了一眼，低聲問：“他知道嗎？”
“這件事情應該先知會你。”曲諾嘆了口氣，“江默這個人也真是的，一聲不響的跑到巴蜀禁地，你們竟然沒有一人察覺？”
“什麽禁地？”江清茶楞了楞，旋即想起了一個傳說。
如今四川和雲南的交界處，有一個神秘結界，那是苗疆一帶從不敢踏足的地方。
傳說裏，那個交界處存在著巴蜀之地最大的秘密，其中有苗疆最厲害的蠱術，卻也有巴蜀最厲害的暗器。
苗疆女子，有去無回。
江清茶從小就被告誡，不可進入那裏的結界。
後來沒多久，那個地方就徹底被苗疆的前輩們封印了，這段傳說也就漸漸被江清茶遺忘。
如今猛地聽到曲諾提起，江清茶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曲諾便笑著歪了歪頭，額間的銀飾隨著她的動作伶仃作響，她看著江清茶，緩緩開口：“那個地方叫做幽冥譚，傳說中是比九幽冥府還要危險的地方。可越是危險的地方，存在的秘術也就越多。你姐姐真是一個癡兒，為了尋去上古秘術，深入幽冥譚數年，至今方歸。”
江清茶被震驚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曲諾搖了搖頭，將笛子從腰間摸了出來，緩緩吹奏了一曲。
江清茶緩過神來看著曲諾問：“您的安神曲裏加了什麽？”
“忘憂。”曲諾沖著江清茶眨了眨眼睛，“不是蠱，只是忘憂。苗疆蠱術天下聞名，可忘憂不只是一只蠱，它本身就是一種秘術。你可曾學過？”
“不曾。”江清茶搖頭，“我在苗疆所學大多是姐姐親自教的，姐姐擅長的是馭蟲術和忘憂蠱。而且我從小就知道雲城教學聞名天下，所以族人都為了培養我進入雲城，修習了許多修仙界的大眾劍術以及法術，對於苗疆的秘術，我至今掌握的也只有馭蟲術而已。以前在萬獸窟用的清心訣還是現學現賣的。”
曲諾摸了摸江清茶的頭，語氣裏帶著一絲淡淡的悵然，她說：“清茶，以後我會好好教導你，讓你成為苗疆最出色的修士。”
“多謝曲諾真人。”江清茶立馬站直了身子，鄭重地對著曲諾行了個禮。
曲諾擺擺手：“你快起來，我今天告訴你的這個事情，你自己琢磨琢磨要如何告知重錦官……”曲諾說著，突然頓了頓，有些擔憂地問，“我聽說慕箏也是一個執拗的性子，你就這樣帶著重錦官去見她，合適嗎？”
江清茶點頭：“合適，沒什麽不合適的。”
江清茶說完轉身，嚇得一個趔趄。
若不是曲諾在身後扶了她一把，江清茶非得趴在地上不行。
她拍著胸口看著不知道什麽出現在身後的重錦官，微微皺了皺眉。
重錦官這幅深沈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那個說起考試一副無賴的樣子，他這個樣子，倒是更像慕箏口中那個薄情的深情人。
江清茶冷靜地站在他的面前，靜靜地觀察著他。
好一會兒，重錦官才挑了挑眉，問道：“什麽時候出發？”
“我得先聯系我姐姐。”江清茶皺了皺眉，“你什麽時候過來的？聽了多久？都聽到些什麽？”
重錦官楞了一下，旋即笑了開來，整個人又恢覆了一派浪蕩模樣。
他看著江清茶，笑瞇瞇地問：“你們說的那些話沒有一件是秘密，我聽一聽又有什麽關系？”
“不禮貌啊。”江清茶攤手，“你別忘了，現在你是有求於我。”
說完，江清茶對著重錦官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轉身對著曲諾眨了眨眼睛，一路小跑著回了華年院。
院子裏，餘生正靜靜地等著她。
看到江清茶回來，餘生連忙迎了上去：“出什麽事兒了？”
“我要回苗疆一趟，你不用擔心我，在這兒好好跟著大師姐他們學習。”江清茶笑了笑，“最多一個月，我就回來了，現在我就得收拾東西，就不留你了。”
江清茶說完便往自己屋子裏走，身後餘生也跟了上來。
江清茶沒工夫繼續跟餘生掰扯，便自顧自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餘生站在江清茶身後問：“重錦官要跟你一起走？”
“嗯。”江清茶快速將自己的衣服收拾了幾件，又將那本記載著苗疆秘術的冊子翻了出來檢查一遍跟衣服一起塞到了乾坤袋中，“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
餘生嘆了口氣：“好，我在外面等你。”
不一會兒，一身苗疆服飾的江清茶手中挽著她的喚情笛笑瞇瞇地站在了餘生面前。
她的一頭長發用一支蛇形簪盤在腦後，手腕腳腕上都綴滿了銀環，衣領上的銀蛇紋路一直蜿蜒至腰間，紫色長裙上仿佛綴滿了翩翩欲飛的蝴蝶。
明明餘生在苗疆就見過江清茶這樣的打扮，可再次看到，還是忍不住震撼。
江清茶笑著彈了一下餘生的腦門：“傻啦？”
“阿茶，你跟重錦官一路我不放心。”餘生嘆了口氣，將江清茶抱在懷裏嘆息著開口。
江清茶笑的眉眼彎彎：“哎呀你這是吃醋嗎？嘻嘻，放心啦，重錦官是我的客人，我總要親自帶著他回去才放心。至於我，如今苗疆除了我姐姐，再沒有誰是我的對手。到了我苗疆的地盤上，魔界少主也只能安穩聽我的，否則，毒譚眾多，定讓他有去無回。”
餘生放開江清茶，仔細看了她許久，才悶聲道：“你這個樣子，才算是有了幾分苗疆女子的樣子。”
“嗯？”江清茶皺眉，還想說什麽，卻陡然推開了餘生。
她沖到華年院外，看著疾步而來的重錦官，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重錦官問：“你也察覺到了？”
253：不要亂
江清茶十分嚴肅地看著重錦官，無比緩慢的點了點頭。
苗疆有變。
江清茶能夠察覺到是因為她身為苗疆後人，與苗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而重錦官能夠感受到的……是他與慕箏之間的牽絆。
如此看來，是慕箏在苗疆出了事端……
江清茶回頭深深地看了餘生一眼，輕聲道：“保重。”
旋即，她從乾坤袋中摸出一張符咒，同時以笛音指引打開了回去苗疆的傳送陣。
重錦官跟著江清茶踏過陣法，剛要開口就發現身後緊跟了一個人。
江清茶驚訝地看著餘生，皺了皺眉頭：“你怎麽跟著過來？”
餘生在傳送陣法光芒消失中微笑，他伸手握住江清茶的手：“我還是跟著你才安心一些，阿茶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打擾你做事。苗疆草藥眾多，你就當我是來采藥好了。”
江清茶皺眉：“既然你已經來了，就不要到處亂走了，現在局勢不明苗疆處處充滿了陷阱，你還是跟在我們身邊吧。”
“好。”餘生點頭，接著看了重錦官一眼，“他也要這樣跟著你嗎？慕箏的狀態可經不起刺激了。”
江清茶點頭，十分糾結地思考了一會兒，才轉身往苗疆裏頭走去。
走了沒多久，江清茶便看到幾個穿著苗疆服飾的老伯有些驚慌失措地往遠處跑著。
江清茶仔細看了一會兒，揚聲喊：“阿古大叔，阿諾大叔，出什麽事兒了？”
聽到江清茶的聲音，兩人頓了頓有些擔憂地往身後看了一眼，轉頭朝江清茶這邊跑了過來。
“清茶？你怎麽回來了？”阿古擦著額頭上的汗，有些奇怪地看著江清茶，“你姐姐不是不讓你回來嗎？”
“姐姐在哪兒？到底怎麽了？”江清茶有些著急。
阿古和阿諾互相看了看，擺著手嘆息：“之前來咱們這兒的那個中原人要你姐姐給她忘憂蠱，你姐姐說忘憂蠱的售賣有著極其嚴格的流程標準。那個人就不樂意，說自己已經在苗疆耽誤了很長時間，要求你姐姐給她個說法。你姐姐那個脾氣你也知道，她哪有心情跟人家解釋？直接就撂了一句愛要不要的話，甩手就走。”
江默這一耍脾氣，慕箏的脾氣也上來了。
兩人直接在苗疆瀑布底下就動了手，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手上沒把握好力度，一個驚雷把瀑布下面的毒譚給炸了。
那裏頭全是手腕粗細的長蛇，和他們苗疆人訓練的青蛇不一樣，那種蛇他們都沒有見過。
那蛇一出來就咬了慕箏一口，江默當即禦劍而起，同時吹奏馭蟲術。
可那些蛇壓根不聽招呼，逮誰咬誰，好在苗疆聖物眾多，倒也能堪堪打個平手。
可慕箏的蛇毒卻不好解。
解毒需要丹砂雄黃配上烘幹的蠍子，在湯藥中熬上四十九個小時，覆在慕箏的傷口上。
蠍子和雄黃在苗疆不是什麽稀罕物，丹砂卻不好找。
江默覺得這件事情自己需要負很大責任，於是便親自帶著玉笛去了幽冥譚，只因江默之前在幽冥譚見過丹砂。
可江默前腳才走不久，那些蛇便再也控制不住。
苗疆青蛇與那些毒蛇混戰在一處，大傷元氣，可還是有好些毒蛇沒能制服，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擡頭咬人一口。
上了年紀的老人和那些幼童，都被教主要求先行離開村落，等這一陣子過去了再回來。
重錦官皺眉：“不過是些毒蛇，你們這麽多修仙者還抗不過去？”
阿古白了重錦官一眼：“你們這些中原人真是自以為……你是什麽人？”
阿古仔細地看了重錦官一會兒，黑色的衣服上繡著金色的暗紋，眉眼間隱隱帶著一股威嚴氣度，最重要的是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一股令人發寒的氣勢。
阿古拍了拍阿諾的手，嘀咕：“你看這個人長得想不想那丫頭畫上的人？”
“你這麽一說，老頭子我也覺得有些像，可那丫頭畫的不是她的心上人嗎？”阿諾說到這兒，突然楞住，她多哆哆嗦嗦地指著重錦官問：“你是魔界少主重錦官？”
阿古和阿諾看到重錦官不耐煩地點了頭，瑟瑟縮縮地抱成了一團。
緊接著，兩人以超越年齡的敏捷度快速將江清茶拽到了自己身邊，一邊盯著重錦官一邊教育江清茶：“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麽跟那麽危險的人在一起？你別忘了他可是慕箏的滅門仇人！”
重錦官聽到這句話，眸光一暗。
餘生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兩位老伯，現在村裏到底怎麽樣了？”
過年的時候他們都見過餘生，對這小子印象還不錯，也願意跟餘生交談。
只是重錦官杵在這兒，他們總是覺得有些擔憂。
江清茶嗔怪地瞪了兩人一眼：“現在仙魔聯合你們不用害怕他啊，我帶他來也是為了拉業績。我姐姐什麽時候去的幽冥譚？大概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找她……”
“丫頭。”阿諾老伯拉住江清茶，神情帶上了幾分嚴肅，“你的馭蟲術是你姐姐親自教的，你去村落裏幫忙，控制住那些毒蛇。等著你姐姐回來，你們就去給慕箏那個丫頭種下忘憂蠱，這件事了了，你們該去哪兒去哪兒。“
阿古也點頭：“魔界少主您問我們修仙者為何還會懼怕毒蛇，實在是冤枉我們了。江清茶這一代孩子才開始按照你們大眾修仙的方法修煉，我們苗疆自古以來是依靠著苗疆秘術和馭蟲術來修煉的。馭蟲術中一向很嚴格的要求不得殺生，尤其不得殺蛇。即便是毒蛇，卻也和我們供奉的青蛇同根同源，如果可以……老頭子想請你們出手。”
重錦官應了。
他跟隨江清茶來到村落中，看到的就是村落南邊的瀑布下遍布的屍群。
江清茶臉上劃過一絲不忍，開始吹奏安息曲。
重錦官將法力凝聚掌心，一掌揮出天地情景。
餘生將藥粉灑進河水中沖著江清茶笑了笑：“你放心，一日之後蛇毒也會清除，咱們只需要等著你姐姐回來。”
江清茶點頭，卻見重錦官盯著瀑布中發呆。
254：探討
江清茶順著重錦官的視線看去，瀑布深處隱約有個四四方方的東西瑩瑩閃著白光。
她皺眉想了很久，才出手拉住想要過去的重錦官。
重錦官不解地看著江清茶。
江清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解釋：“我大概知道那邊是什麽了，苗疆有一寶物叫做寒冰床，可以保人肉身不壞。我想姐姐是擔心慕箏才會將她放在那裏。”
“我只是想看看她。”重錦官眉頭緊皺，聲音中帶著深深壓抑著的情感。
江清茶卻還是攔著他：“姐姐一定在這周圍布下了結界，我們貿然過去會傷到她。”
“那……那我就在這兒看著她。”重錦官閉上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等她醒了我一定會藏好，決不讓她發現我，可好？”
江清茶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便囑咐了重錦官幾句，帶著餘生離開了瀑布。
走出去好一段距離，餘生才感嘆了一句：“明明彼此有情，卻不能在一起，何苦呢？”
“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堅持和立場。”江清茶也跟著嘆息，慕箏永遠無法接受一個害死自己師兄師姐的愛人，重錦官也永遠無法彌補他所造成的缺憾。
這件事情橫亙在兩人中間，便是他們兩人永無可能。
慕箏選擇忘憂蠱，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她唯一的選擇。
她愛他，所以更加恨他。
這樣的感情折磨著慕箏，讓她的一生都充滿了痛苦。
唯有遺忘，可以讓她過上新的生活，可以讓她勇敢的活下去，修仙得道去繼承她師兄師姐的遺志。
重錦官雖然沒有慕箏那樣矛盾，卻也終究明白，自己當年所做的選擇究竟意味著什麽。
他以為他可以鞏固魔界地位，即便是傷害自己喜歡的人也無所謂。
可經年累月之後，他悵然回首才發覺，用永失所愛的孤寂換來的魔界太平其實那樣的可笑。
經歷了仙魔大戰之後的修仙界雖然時刻警醒著奮發著學習著各種各樣的應對術法和修仙種類，卻從來沒有主動挑釁過。
反而是他們魔界，輸了之後總想著爭回這個臉面，數次挑釁，擾亂修仙界的安寧。
明明是他們的錯，他們卻讓修仙界付出了血的代價。
重錦官這些年一直在後悔，如果當初他能夠清醒一點，能夠用和平一點的手段去處理青雲門事件，如今他和慕箏是不是就會有另一番結局？
重錦官死死地盯著瀑布後面那隱隱約約的景象，仿佛就看到了當年那個面若桃花的少女依偎在自己身旁。
那時候，他是那樣的歡喜。
“你如此癡情，正是她的負累。”一道清冷的聲音在重錦官身後響起。
重錦官回頭，看到江清茶耷拉著腦袋站在這人身後，他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下來人。
穿著同江清茶一樣的衣著，就連面容都有七分相似，只是面前這一位更加冷若冰霜些。
他對著來人拱了拱手：“江默姑娘，久聞大名。”
“我聽阿茶說你想再見她一面，可知再見也只是傷情？”江默冷著一張臉，毫無感情地看著重錦官，“忘憂蠱最好的療效是直接服用，而不要再見故人，你這是誠心來給我找不痛快？”
重錦官張了張嘴……
江默不耐煩地一揮手，轉頭指著江清茶數落：“還有你，不是跟你說不要回來嗎？怎麽又回來了？你是不是覺得你不拉著重錦官回來就沒法完成你今年的業績了？”
“姐，我這不就是順便嘛。”江清茶嘟了嘟嘴，“再說了你看慕箏之前在咱們這兒的樣子，很明顯的舊情未了，我這樣讓她徹底了斷難道不好嗎？”
江默皺眉：“你理由真多，從前怎麽不見你這麽關心來求蠱的客戶？如今你這麽在乎忘憂蠱，是因為你身邊這個男人吧？”
江清茶頓了頓，點頭：“就算是吧，可這又怎麽了？難道我這樣感同身受不是更好嗎？”
“就你話多！”江默狠狠地瞪了江清茶一眼，順手將兩個人推了一把，大踏步地踩著水花走進了瀑布裏面的石室中。
重錦官想也不想，就要跟著沖上去。
江清茶一把薅住重錦官，壓低了聲音告誡：“冷靜！冷靜！你是我的人，不要跟著她走。”
“你說什麽？”餘生陰測測地站在江清茶身後問。
江清茶楞了楞，旋即尷尬地抓了抓頭發：“我的客戶，我的客戶！”
餘生冷著臉沒有吭聲。
江清茶胡亂安慰了一下餘生，扭頭拽著重錦官的衣袖告誡：“聽我說，姐姐現在進去會給慕箏解毒。她身上的蛇毒退清之後，才會對她使用忘憂蠱。在此期間，你決不能見她。”
重錦官的拳頭緊緊握起又松開，許久才點頭：“好。”
說完重錦官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江清茶看著重錦官的背影，沈默了片刻拉著餘生進了石室。
慕箏還沒有醒，她躺在病床上安靜的睡著，眉間帶著化不去的憂傷。
江默擡頭瞥了江清茶一眼，問：“你還真打算要幫他？為了什麽？”
“不為什麽。”江清茶嘆氣，“就是覺得不忍心，姐姐，餘生可以讓慕箏快些醒來，你看……”
“隨便你。”江默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坐在慕箏窗邊下了會神，突然站起來看著餘生說了一句，“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讓她醒過來。阿茶，你跟我出來。”
江清茶站在江默身後，規規矩矩地站好，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江默一回頭看到江清茶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她手指頭戳著江清茶的腦門，一聲聲問著：“你怎麽就非得出這個頭？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頭多少人排著隊等著我的忘憂蠱？隨便哪一個都比這兩個人簡單，你偏偏要攬這個活！”
“姐姐，人人平等不是嗎？”江清茶看著江默，嘆了口氣，“再怎麽說我也跟慕箏同窗一場，我雖然不如陸浮生她們那樣目睹了慕箏和重錦官之間的那段過往，可我也知道，他們兩個人是真心相愛的。他們只是立場不同，只要讓他們解開彼此的心結，不管遺忘與否，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好事。”
“太冒險了。”江默皺眉，“慕箏她一直很抵觸重錦官的。”
255：亡心
江默明白江清茶的心思，單單靠她來給慕箏調配合適的忘憂配方也不是不可以。
慕箏成功服下忘憂蠱之後，只需在苗疆觀察四十八個小時，就可以簽字離開了。
這樣的優點是一勞永逸，方便快捷，缺點是有反覆性，可能會出現遺忘的不徹底的癥狀。
同時，這樣的忘憂蠱售賣流程結束之後，江默可以得到記一分的獎勵。
而江清茶提出的將重錦官帶來，除了是被重錦官的態度感動以外，也是有利可圖的一件事情。
在慕箏服下忘憂的過程中，難免會回憶起從前那些甜蜜的往事，而在這個時間口上讓重錦官出現在慕箏面前，便可以聽到慕箏最想說的真心話。
這樣一來，忘憂蠱起作用之後，慕箏依舊會忘記這些事情。
重錦官卻也算是得償所願。
一舉兩得，江清茶也會在苗疆得到獎勵。
同時，這樣的忘憂蠱一下子可以發揮出兩個作用，江默得分翻倍。
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米果兒抽抽搭搭地看著陸柔，終於還是站到了孟靈韻身後，小聲地哭了起來。
張勝利楞了楞，十分敬佩陸柔在這種環境下還能做到不傷人的境界，語氣一轉請教你陸柔的劍術。
陸柔道：“閉嘴！”
張勝利楞了楞，訕訕地閉了嘴。
抽抽搭搭的米果兒看著陸柔的臉色，終於也憋了下去。
終於安靜下來的教務處，陳勝和吳廣對看了一眼，將米果兒的試卷找了出來遞給陸柔。
陸柔不解：“兩位老師解決問題就是了，把卷子給我做什麽？”
陳勝嘆了口氣：“你先看看，卷子上的字跡是不是你的？”
陸柔一楞，低頭看了起來。
那份試卷出題的字跡的確是陸柔的沒錯，甚至……這根本就是陸柔在華年院出過的練習卷子。
可這樣的卷子怎麽會跑到米果兒手上，成為米果兒的考試題呢？
華年院裏每一個人都是浮雲驛升上來的同窗，他們之間應當是有著一定的信任。
只是這份信任，究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陸柔的自我臆想？
陸柔皺著眉頭看向了陸浮生，她將試卷遞了過去問：“你怎麽看？”
陸浮生大驚：“我們的試卷都是印刷體怎麽可能是手寫體？”
“這是我的字跡。”陸柔冷笑一聲，“我的卷子只出現在你們華年院中，如今卻跑到了米果兒手上，你們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齊遷！”王霸突然出聲，“一定是齊遷，只有他是後來來的，還拿著卷子回了我們那裏去住。”
“不要胡亂懷疑人。”蘇杭皺眉，“齊遷是我跟著一起搬的家，他並沒有跟米果兒接觸過，他在三號院一直悶頭學習也沒有出去過。這份卷子不會是齊遷洩露出去的。”
王霸咂舌：“這可就奇了怪了，咱們這幾個都是浮雲驛出來的，總不能自己人坑了自己人吧？”
陸柔若有所思地看著王霸，沈默了下來。
王霸自己說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摸了摸腦袋，他看著聚集在教務處的一群人，問了一句：“餘生呢？”
江清茶翻了個白眼：“來的路上有人來找他買丹藥，急著賺錢去了。”
“有貓膩啊。”王霸拍手，“他這個時候賣什麽丹藥啊，他和米果兒可是關系匪淺啊……”
“不是餘生哥哥。”米果兒猛地出聲，一張臉漲得通紅，“這份卷子不是餘生哥哥給我的，跟餘生哥哥沒有關系，你們不要胡亂冤枉人。”
王霸走到米果兒面前使勁盯著米果兒看。
米果兒擡手捂住自己的臉，有些驚慌：“你做什麽？”
“不是餘生，那會是誰呢？”王霸嘿嘿一笑，“你說你的課程都是孟靈韻輔導你的，她是怎麽輔導你的？”
“就是……”米果兒剛要開口，就被孟靈韻拽了一下。她不解地看著孟靈韻，“不過就是個輔導，我不能說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孟靈韻溫柔地看著米果兒，“我只是擔心你今天受的刺激夠大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孟靈韻不說話也就算了，這一張口就擺明了告訴人她心虛。
王霸說什麽都不能讓米果兒和孟靈韻離開，拉拉扯扯間，孟靈韻的袖子裏突然掉出來一面鏡子。
251：這啥玩意
251：這啥玩意
王霸眼疾手快撿了起來，快速退回到陸柔身邊，一臉諂媚的將那面鏡子遞給了陸柔。
陸柔嘆氣：“孟靈韻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是一點都不知道長進？天子樓不開除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嗎？”
孟靈韻盯著陸柔手裏的鏡子，沈默了一會兒，突然冷笑出聲：“終究天子樓不會開除我，你們就算不服氣，也只能憋著。”
曲諾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陸浮生扯了扯程楚楚的衣袖，低聲問：“到底為什麽不會開出孟靈韻啊？”
程楚楚將手指豎在嘴邊，噓了一聲，示意陸浮生安靜一些。
程楚楚有種直覺，這一次孟靈韻到底是要把自己給作死了。不知為什麽她心中竟有一絲激動的情緒在蔓延，她看著孟靈韻，嘴角忍不住洩露了一絲笑意。
她往陸柔身邊挪了幾步，伸頭看了一眼陸柔手裏的那面鏡子，又擡頭看了曲諾一眼，難掩激動地握住了陸浮生的手。
陸浮生完全不懂程楚楚的激動從何而來，她問陸柔：“這面鏡子是什麽來歷？”
“你不知道？”陸柔反問，“我以為你有昆靈鏡該是對這些東西都很了解呢。”
陸浮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昆靈鏡是意外落在我手裏的，我不知道這些鏡子的來頭。”
“這面鏡子喚作窺靈鏡。”程楚楚解釋，“顧名思義，就是可以窺探到想看到的東西，是十三年前天子樓丟失的寶物。”
程楚楚話音一落，王霸就跳了起來：“喲，天子樓丟失的寶物怎麽在孟靈韻手裏？敢情咱這師姐還有這個本事？”
“你血口噴人！”孟靈韻瞪了王霸一眼，目光接觸到程楚楚的時候卻有些倉皇地低下了頭。
陳勝和吳廣不知為什麽一直沈默著沒有吭聲，而曲諾則盯著那面鏡子不住地嘆息搖頭。
陸柔等了一會兒，終是冷笑一聲將鏡子放到了辦公桌上。
她整了整潔白如雲的道袍，目光澄凈淩然，她看著吳廣微微一笑，問道：“這麽多年過去吳老師還是認為我們錯了嗎？”
吳廣渾身一震，緩緩擡頭，他的眼中渾濁一片歷經滄桑。
他看了一眼身邊一臉端正坐著的陳勝，又看了一眼一旁眉間仿佛蘊含了千言萬語卻始終緘默不言的曲諾，終於還是站了出來。
他說：“這件事情還要從不聞道長說起……”
雖然不聞道長如今被停職查辦，可從前不聞道長在天子樓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駐守天子樓的通天樓，與天界交往頻繁，手中握著無數奇珍異寶。
為了天子樓的發展進步，不聞道長將自己所擁有的寶物盡數貢獻，其中便有窺靈鏡。
最初，不聞道長的意思是為了給大家夥開眼界，只要登記好了借物時間，凡是天子樓師生皆可借走寶物已做觀摩之效。
窺靈鏡就是在這個時候被人作為窺探考試內容和答案的作用，這種行為嚴重影響了天子樓正常的教學秩序，破壞了考試的公平公正性。那一位使用窺靈鏡的修士被記大過處分，窺靈鏡也從此從借物名單中消除。
可後來，這面鏡子就丟失了。
陳勝和吳廣排除了許久窺靈鏡的去向，不聞道長站出來表示天界還有一面鏡子叫做昆靈鏡，與窺靈鏡息息相關，也許兩面鏡子之間產生了一種關聯，窺靈鏡尋找昆靈鏡去了。
不聞道長說的頭頭是道，又說天界如今有了許多新的動向，漸漸地陳勝和吳廣也就不再追究窺靈鏡的去向。
倒是曲諾，提出過一個疑問。
窺靈鏡並不單單是有窺探考試試卷的能領，他可以窺探世間萬物，這樣放任不管窺靈鏡的下落，是否會給有心人可乘之機？
不聞道長卻問：“曲諾真人是覺得天子樓中有別有用心之人嗎？”
這樣誅心之論，令曲諾不願作答。
此事終究不了了之。
可後來，曲諾曾不止一次的找過陳勝，說感受到窺靈鏡的力量。
陳勝扭頭就當做笑話一樣跟吳廣說了這件事兒，吳廣眼神躲閃並不接話。
當即陳勝便察覺有異，逼問了吳廣數次，吳廣才有些不情願的承認他知道窺靈鏡的去向。
只是那不是什麽可以放到臺面上來說的理由，不聞道長將窺靈鏡作為了信物送給了孟靈韻。
至於是什麽樣的信物，吳廣卻死活不肯再說。
因為有窺靈鏡在手，孟靈韻輕而易舉的取得了許多人的支持，不管是秘境探索還是樓層升級，亦或是……與同學之間關系不睦，她都利用了這樣或是那樣的手段。
在她和陸柔一事中，因為不聞道長的庇護，終究也是不了了之。
陸柔自然不服，努力提升自我之後，處處與孟靈韻不對付。
孟靈韻不止一次的哭訴，陸柔毫無師姐風範，可她們之間的恩怨，無人願意插手。
一晃十三年過去，不聞道長漸漸不問世事，只呆在他的通天樓上忙於研究，在之後便是那件眾所周知的醜聞。
而不管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孟靈韻始終不曾被牽連。
一來二去，大家似乎也已經習慣了如此。
直到這一次考試，張勝利等人提出質疑，要求查看試卷，這才發現了米果兒的卷子有異，而孟靈韻則隨身攜帶著窺靈鏡。
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吳廣他們想要像當年一樣胡亂搪塞過去已是不可能。
孟靈韻大驚：“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你們說過永遠不會開除我的！否則你們天子樓的這些勾當……”
“你這是要威脅師長？”曲諾挑眉，冷冷地看了孟靈韻一眼，一絲紫氣從曲諾眉間飛出，帶著魅惑人心的力量飛至孟靈韻眼前。
孟靈韻呆了呆，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
她低眉順眼地對著曲諾行禮道歉：“是學生魯莽。”
陳勝皺眉：“她這樣子真是讓人不習慣，曲諾，一會兒還是給她解了吧。”
曲諾點頭：“這件事情到底如何處理？”
“孟靈韻擾亂天子樓秩序，記大過，降一樓留校察看。同時，取消米果兒成績，此次成績作廢。順位鄭不凡為第一名，齊遷和宋巖並列第二。”陳勝皺了皺眉，“這樣處理你們有什麽異議嗎？”
252：有眉目了
鄭不凡沒有吭聲，宋巖沒有吭聲，齊遷和張勝利也沒有吭聲。
陸柔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依次掃過，緩緩地點了點頭：“我們沒有異議。”
陳勝揮了揮手：“那就散了吧，孟靈韻你留一下。”
曲諾四下看了看，嬌笑一聲：“清茶你跟我來一下。”
江清茶跟著曲諾一離開教務處，便聽到曲諾說：“有你姐姐的信兒了。”
江清茶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曲諾的意思，她小心翼翼地往教務處辦公室裏瞥了一眼，低聲問：“他知道嗎？”
“這件事情應該先知會你。”曲諾嘆了口氣，“江默這個人也真是的，一聲不響的跑到巴蜀禁地，你們竟然沒有一人察覺？”
“什麽禁地？”江清茶楞了楞，旋即想起了一個傳說。
如今四川和雲南的交界處，有一個神秘結界，那是苗疆一帶從不敢踏足的地方。
傳說裏，那個交界處存在著巴蜀之地最大的秘密，其中有苗疆最厲害的蠱術，卻也有巴蜀最厲害的暗器。
苗疆女子，有去無回。
江清茶從小就被告誡，不可進入那裏的結界。
後來沒多久，那個地方就徹底被苗疆的前輩們封印了，這段傳說也就漸漸被江清茶遺忘。
如今猛地聽到曲諾提起，江清茶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曲諾便笑著歪了歪頭，額間的銀飾隨著她的動作伶仃作響，她看著江清茶，緩緩開口：“那個地方叫做幽冥譚，傳說中是比九幽冥府還要危險的地方。可越是危險的地方，存在的秘術也就越多。你姐姐真是一個癡兒，為了尋去上古秘術，深入幽冥譚數年，至今方歸。”
江清茶被震驚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曲諾搖了搖頭，將笛子從腰間摸了出來，緩緩吹奏了一曲。
江清茶緩過神來看著曲諾問：“您的安神曲裏加了什麽？”
“忘憂。”曲諾沖著江清茶眨了眨眼睛，“不是蠱，只是忘憂。苗疆蠱術天下聞名，可忘憂不只是一只蠱，它本身就是一種秘術。你可曾學過？”
“不曾。”江清茶搖頭，“我在苗疆所學大多是姐姐親自教的，姐姐擅長的是馭蟲術和忘憂蠱。而且我從小就知道雲城教學聞名天下，所以族人都為了培養我進入雲城，修習了許多修仙界的大眾劍術以及法術，對於苗疆的秘術，我至今掌握的也只有馭蟲術而已。以前在萬獸窟用的清心訣還是現學現賣的。”
曲諾摸了摸江清茶的頭，語氣裏帶著一絲淡淡的悵然，她說：“清茶，以後我會好好教導你，讓你成為苗疆最出色的修士。”
“多謝曲諾真人。”江清茶立馬站直了身子，鄭重地對著曲諾行了個禮。
曲諾擺擺手：“你快起來，我今天告訴你的這個事情，你自己琢磨琢磨要如何告知重錦官……”曲諾說著，突然頓了頓，有些擔憂地問，“我聽說慕箏也是一個執拗的性子，你就這樣帶著重錦官去見她，合適嗎？”
江清茶點頭：“合適，沒什麽不合適的。”
江清茶說完轉身，嚇得一個趔趄。
若不是曲諾在身後扶了她一把，江清茶非得趴在地上不行。
她拍著胸口看著不知道什麽出現在身後的重錦官，微微皺了皺眉。
重錦官這幅深沈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那個說起考試一副無賴的樣子，他這個樣子，倒是更像慕箏口中那個薄情的深情人。
江清茶冷靜地站在他的面前，靜靜地觀察著他。
好一會兒，重錦官才挑了挑眉，問道：“什麽時候出發？”
“我得先聯系我姐姐。”江清茶皺了皺眉，“你什麽時候過來的？聽了多久？都聽到些什麽？”
重錦官楞了一下，旋即笑了開來，整個人又恢覆了一派浪蕩模樣。
他看著江清茶，笑瞇瞇地問：“你們說的那些話沒有一件是秘密，我聽一聽又有什麽關系？”
“不禮貌啊。”江清茶攤手，“你別忘了，現在你是有求於我。”
說完，江清茶對著重錦官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轉身對著曲諾眨了眨眼睛，一路小跑著回了華年院。
院子裏，餘生正靜靜地等著她。
看到江清茶回來，餘生連忙迎了上去：“出什麽事兒了？”
“我要回苗疆一趟，你不用擔心我，在這兒好好跟著大師姐他們學習。”江清茶笑了笑，“最多一個月，我就回來了，現在我就得收拾東西，就不留你了。”
江清茶說完便往自己屋子裏走，身後餘生也跟了上來。
江清茶沒工夫繼續跟餘生掰扯，便自顧自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餘生站在江清茶身後問：“重錦官要跟你一起走？”
“嗯。”江清茶快速將自己的衣服收拾了幾件，又將那本記載著苗疆秘術的冊子翻了出來檢查一遍跟衣服一起塞到了乾坤袋中，“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
餘生嘆了口氣：“好，我在外面等你。”
不一會兒，一身苗疆服飾的江清茶手中挽著她的喚情笛笑瞇瞇地站在了餘生面前。
她的一頭長發用一支蛇形簪盤在腦後，手腕腳腕上都綴滿了銀環，衣領上的銀蛇紋路一直蜿蜒至腰間，紫色長裙上仿佛綴滿了翩翩欲飛的蝴蝶。
明明餘生在苗疆就見過江清茶這樣的打扮，可再次看到，還是忍不住震撼。
江清茶笑著彈了一下餘生的腦門：“傻啦？”
“阿茶，你跟重錦官一路我不放心。”餘生嘆了口氣，將江清茶抱在懷裏嘆息著開口。
江清茶笑的眉眼彎彎：“哎呀你這是吃醋嗎？嘻嘻，放心啦，重錦官是我的客人，我總要親自帶著他回去才放心。至於我，如今苗疆除了我姐姐，再沒有誰是我的對手。到了我苗疆的地盤上，魔界少主也只能安穩聽我的，否則，毒譚眾多，定讓他有去無回。”
餘生放開江清茶，仔細看了她許久，才悶聲道：“你這個樣子，才算是有了幾分苗疆女子的樣子。”
“嗯？”江清茶皺眉，還想說什麽，卻陡然推開了餘生。
她沖到華年院外，看著疾步而來的重錦官，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重錦官問：“你也察覺到了？”
253：不要亂
江清茶十分嚴肅地看著重錦官，無比緩慢的點了點頭。
苗疆有變。
江清茶能夠察覺到是因為她身為苗疆後人，與苗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而重錦官能夠感受到的……是他與慕箏之間的牽絆。
如此看來，是慕箏在苗疆出了事端……
江清茶回頭深深地看了餘生一眼，輕聲道：“保重。”
旋即，她從乾坤袋中摸出一張符咒，同時以笛音指引打開了回去苗疆的傳送陣。
重錦官跟著江清茶踏過陣法，剛要開口就發現身後緊跟了一個人。
江清茶驚訝地看著餘生，皺了皺眉頭：“你怎麽跟著過來？”
餘生在傳送陣法光芒消失中微笑，他伸手握住江清茶的手：“我還是跟著你才安心一些，阿茶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打擾你做事。苗疆草藥眾多，你就當我是來采藥好了。”
江清茶皺眉：“既然你已經來了，就不要到處亂走了，現在局勢不明苗疆處處充滿了陷阱，你還是跟在我們身邊吧。”
“好。”餘生點頭，接著看了重錦官一眼，“他也要這樣跟著你嗎？慕箏的狀態可經不起刺激了。”
江清茶點頭，十分糾結地思考了一會兒，才轉身往苗疆裏頭走去。
走了沒多久，江清茶便看到幾個穿著苗疆服飾的老伯有些驚慌失措地往遠處跑著。
江清茶仔細看了一會兒，揚聲喊：“阿古大叔，阿諾大叔，出什麽事兒了？”
聽到江清茶的聲音，兩人頓了頓有些擔憂地往身後看了一眼，轉頭朝江清茶這邊跑了過來。
“清茶？你怎麽回來了？”阿古擦著額頭上的汗，有些奇怪地看著江清茶，“你姐姐不是不讓你回來嗎？”
“姐姐在哪兒？到底怎麽了？”江清茶有些著急。
阿古和阿諾互相看了看，擺著手嘆息：“之前來咱們這兒的那個中原人要你姐姐給她忘憂蠱，你姐姐說忘憂蠱的售賣有著極其嚴格的流程標準。那個人就不樂意，說自己已經在苗疆耽誤了很長時間，要求你姐姐給她個說法。你姐姐那個脾氣你也知道，她哪有心情跟人家解釋？直接就撂了一句愛要不要的話，甩手就走。”
江默這一耍脾氣，慕箏的脾氣也上來了。
兩人直接在苗疆瀑布底下就動了手，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手上沒把握好力度，一個驚雷把瀑布下面的毒譚給炸了。
那裏頭全是手腕粗細的長蛇，和他們苗疆人訓練的青蛇不一樣，那種蛇他們都沒有見過。
那蛇一出來就咬了慕箏一口，江默當即禦劍而起，同時吹奏馭蟲術。
可那些蛇壓根不聽招呼，逮誰咬誰，好在苗疆聖物眾多，倒也能堪堪打個平手。
可慕箏的蛇毒卻不好解。
解毒需要丹砂雄黃配上烘幹的蠍子，在湯藥中熬上四十九個小時，覆在慕箏的傷口上。
蠍子和雄黃在苗疆不是什麽稀罕物，丹砂卻不好找。
江默覺得這件事情自己需要負很大責任，於是便親自帶著玉笛去了幽冥譚，只因江默之前在幽冥譚見過丹砂。
可江默前腳才走不久，那些蛇便再也控制不住。
苗疆青蛇與那些毒蛇混戰在一處，大傷元氣，可還是有好些毒蛇沒能制服，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擡頭咬人一口。
上了年紀的老人和那些幼童，都被教主要求先行離開村落，等這一陣子過去了再回來。
重錦官皺眉：“不過是些毒蛇，你們這麽多修仙者還抗不過去？”
阿古白了重錦官一眼：“你們這些中原人真是自以為……你是什麽人？”
阿古仔細地看了重錦官一會兒，黑色的衣服上繡著金色的暗紋，眉眼間隱隱帶著一股威嚴氣度，最重要的是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一股令人發寒的氣勢。
阿古拍了拍阿諾的手，嘀咕：“你看這個人長得想不想那丫頭畫上的人？”
“你這麽一說，老頭子我也覺得有些像，可那丫頭畫的不是她的心上人嗎？”阿諾說到這兒，突然楞住，她多哆哆嗦嗦地指著重錦官問：“你是魔界少主重錦官？”
阿古和阿諾看到重錦官不耐煩地點了頭，瑟瑟縮縮地抱成了一團。
緊接著，兩人以超越年齡的敏捷度快速將江清茶拽到了自己身邊，一邊盯著重錦官一邊教育江清茶：“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麽跟那麽危險的人在一起？你別忘了他可是慕箏的滅門仇人！”
重錦官聽到這句話，眸光一暗。
餘生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兩位老伯，現在村裏到底怎麽樣了？”
過年的時候他們都見過餘生，對這小子印象還不錯，也願意跟餘生交談。
只是重錦官杵在這兒，他們總是覺得有些擔憂。
江清茶嗔怪地瞪了兩人一眼：“現在仙魔聯合你們不用害怕他啊，我帶他來也是為了拉業績。我姐姐什麽時候去的幽冥譚？大概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找她……”
“丫頭。”阿諾老伯拉住江清茶，神情帶上了幾分嚴肅，“你的馭蟲術是你姐姐親自教的，你去村落裏幫忙，控制住那些毒蛇。等著你姐姐回來，你們就去給慕箏那個丫頭種下忘憂蠱，這件事了了，你們該去哪兒去哪兒。“
阿古也點頭：“魔界少主您問我們修仙者為何還會懼怕毒蛇，實在是冤枉我們了。江清茶這一代孩子才開始按照你們大眾修仙的方法修煉，我們苗疆自古以來是依靠著苗疆秘術和馭蟲術來修煉的。馭蟲術中一向很嚴格的要求不得殺生，尤其不得殺蛇。即便是毒蛇，卻也和我們供奉的青蛇同根同源，如果可以……老頭子想請你們出手。”
重錦官應了。
他跟隨江清茶來到村落中，看到的就是村落南邊的瀑布下遍布的屍群。
江清茶臉上劃過一絲不忍，開始吹奏安息曲。
重錦官將法力凝聚掌心，一掌揮出天地情景。
餘生將藥粉灑進河水中沖著江清茶笑了笑：“你放心，一日之後蛇毒也會清除，咱們只需要等著你姐姐回來。”
江清茶點頭，卻見重錦官盯著瀑布中發呆。
254：探討
江清茶順著重錦官的視線看去，瀑布深處隱約有個四四方方的東西瑩瑩閃著白光。
她皺眉想了很久，才出手拉住想要過去的重錦官。
重錦官不解地看著江清茶。
江清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解釋：“我大概知道那邊是什麽了，苗疆有一寶物叫做寒冰床，可以保人肉身不壞。我想姐姐是擔心慕箏才會將她放在那裏。”
“我只是想看看她。”重錦官眉頭緊皺，聲音中帶著深深壓抑著的情感。
江清茶卻還是攔著他：“姐姐一定在這周圍布下了結界，我們貿然過去會傷到她。”
“那……那我就在這兒看著她。”重錦官閉上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等她醒了我一定會藏好，決不讓她發現我，可好？”
江清茶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便囑咐了重錦官幾句，帶著餘生離開了瀑布。
走出去好一段距離，餘生才感嘆了一句：“明明彼此有情，卻不能在一起，何苦呢？”
“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堅持和立場。”江清茶也跟著嘆息，慕箏永遠無法接受一個害死自己師兄師姐的愛人，重錦官也永遠無法彌補他所造成的缺憾。
這件事情橫亙在兩人中間，便是他們兩人永無可能。
慕箏選擇忘憂蠱，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她唯一的選擇。
她愛他，所以更加恨他。
這樣的感情折磨著慕箏，讓她的一生都充滿了痛苦。
唯有遺忘，可以讓她過上新的生活，可以讓她勇敢的活下去，修仙得道去繼承她師兄師姐的遺志。
重錦官雖然沒有慕箏那樣矛盾，卻也終究明白，自己當年所做的選擇究竟意味著什麽。
他以為他可以鞏固魔界地位，即便是傷害自己喜歡的人也無所謂。
可經年累月之後，他悵然回首才發覺，用永失所愛的孤寂換來的魔界太平其實那樣的可笑。
經歷了仙魔大戰之後的修仙界雖然時刻警醒著奮發著學習著各種各樣的應對術法和修仙種類，卻從來沒有主動挑釁過。
反而是他們魔界，輸了之後總想著爭回這個臉面，數次挑釁，擾亂修仙界的安寧。
明明是他們的錯，他們卻讓修仙界付出了血的代價。
重錦官這些年一直在後悔，如果當初他能夠清醒一點，能夠用和平一點的手段去處理青雲門事件，如今他和慕箏是不是就會有另一番結局？
重錦官死死地盯著瀑布後面那隱隱約約的景象，仿佛就看到了當年那個面若桃花的少女依偎在自己身旁。
那時候，他是那樣的歡喜。
“你如此癡情，正是她的負累。”一道清冷的聲音在重錦官身後響起。
重錦官回頭，看到江清茶耷拉著腦袋站在這人身後，他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下來人。
穿著同江清茶一樣的衣著，就連面容都有七分相似，只是面前這一位更加冷若冰霜些。
他對著來人拱了拱手：“江默姑娘，久聞大名。”
“我聽阿茶說你想再見她一面，可知再見也只是傷情？”江默冷著一張臉，毫無感情地看著重錦官，“忘憂蠱最好的療效是直接服用，而不要再見故人，你這是誠心來給我找不痛快？”
重錦官張了張嘴……
江默不耐煩地一揮手，轉頭指著江清茶數落：“還有你，不是跟你說不要回來嗎？怎麽又回來了？你是不是覺得你不拉著重錦官回來就沒法完成你今年的業績了？”
“姐，我這不就是順便嘛。”江清茶嘟了嘟嘴，“再說了你看慕箏之前在咱們這兒的樣子，很明顯的舊情未了，我這樣讓她徹底了斷難道不好嗎？”
江默皺眉：“你理由真多，從前怎麽不見你這麽關心來求蠱的客戶？如今你這麽在乎忘憂蠱，是因為你身邊這個男人吧？”
江清茶頓了頓，點頭：“就算是吧，可這又怎麽了？難道我這樣感同身受不是更好嗎？”
“就你話多！”江默狠狠地瞪了江清茶一眼，順手將兩個人推了一把，大踏步地踩著水花走進了瀑布裏面的石室中。
重錦官想也不想，就要跟著沖上去。
江清茶一把薅住重錦官，壓低了聲音告誡：“冷靜！冷靜！你是我的人，不要跟著她走。”
“你說什麽？”餘生陰測測地站在江清茶身後問。
江清茶楞了楞，旋即尷尬地抓了抓頭發：“我的客戶，我的客戶！”
餘生冷著臉沒有吭聲。
江清茶胡亂安慰了一下餘生，扭頭拽著重錦官的衣袖告誡：“聽我說，姐姐現在進去會給慕箏解毒。她身上的蛇毒退清之後，才會對她使用忘憂蠱。在此期間，你決不能見她。”
重錦官的拳頭緊緊握起又松開，許久才點頭：“好。”
說完重錦官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江清茶看著重錦官的背影，沈默了片刻拉著餘生進了石室。
慕箏還沒有醒，她躺在病床上安靜的睡著，眉間帶著化不去的憂傷。
江默擡頭瞥了江清茶一眼，問：“你還真打算要幫他？為了什麽？”
“不為什麽。”江清茶嘆氣，“就是覺得不忍心，姐姐，餘生可以讓慕箏快些醒來，你看……”
“隨便你。”江默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坐在慕箏窗邊下了會神，突然站起來看著餘生說了一句，“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讓她醒過來。阿茶，你跟我出來。”
江清茶站在江默身後，規規矩矩地站好，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江默一回頭看到江清茶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她手指頭戳著江清茶的腦門，一聲聲問著：“你怎麽就非得出這個頭？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頭多少人排著隊等著我的忘憂蠱？隨便哪一個都比這兩個人簡單，你偏偏要攬這個活！”
“姐姐，人人平等不是嗎？”江清茶看著江默，嘆了口氣，“再怎麽說我也跟慕箏同窗一場，我雖然不如陸浮生她們那樣目睹了慕箏和重錦官之間的那段過往，可我也知道，他們兩個人是真心相愛的。他們只是立場不同，只要讓他們解開彼此的心結，不管遺忘與否，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好事。”
“太冒險了。”江默皺眉，“慕箏她一直很抵觸重錦官的。”
255：亡心
江默明白江清茶的心思，單單靠她來給慕箏調配合適的忘憂配方也不是不可以。
慕箏成功服下忘憂蠱之後，只需在苗疆觀察四十八個小時，就可以簽字離開了。
這樣的優點是一勞永逸，方便快捷，缺點是有反覆性，可能會出現遺忘的不徹底的癥狀。
同時，這樣的忘憂蠱售賣流程結束之後，江默可以得到記一分的獎勵。
而江清茶提出的將重錦官帶來，除了是被重錦官的態度感動以外，也是有利可圖的一件事情。
在慕箏服下忘憂的過程中，難免會回憶起從前那些甜蜜的往事，而在這個時間口上讓重錦官出現在慕箏面前，便可以聽到慕箏最想說的真心話。
這樣一來，忘憂蠱起作用之後，慕箏依舊會忘記這些事情。
重錦官卻也算是得償所願。
一舉兩得，江清茶也會在苗疆得到獎勵。
同時，這樣的忘憂蠱一下子可以發揮出兩個作用，江默得分翻倍。
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