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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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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笑眼盈盈看著他,那意圖可是擺的明顯。

沈甫亭看她片刻,眉眼淺彎忽染一抹笑,竟真的重新端回了碗,修長細白的手托著碗底,看上去賞心悅目。

他沒有開口說話,長睫微微垂下,顯得斯文無害,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至唇邊吹過才遞到了她唇旁。

錦瑟這才啟唇喝了一口,面露滿意。

沈甫亭一勺接著一勺,都是微微吹涼遞去,像餵任性的小奶貓一樣極為耐心,動作倒也不生疏,先頭她昏迷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一勺一勺餵到她嘴裏的,那時可沒有現下這般不聽話。

不過奶貓嘛,總是任性的,越哄著越嬌慣。

錦瑟才喝了幾口便不願意再喝,這藥太苦,往日她是一口都不願意喝的,若不是想要使喚沈甫亭,可是連碰都不會碰。

待沈甫亭再遞來時,她便很隨意的伸手推開,“不要了。”

沈甫亭聞言看了眼碗,裏頭還有一大半的藥,似覺她在胡鬧,“藥不喝完,身上的傷怎麽好的了,還是你已經恢覆了?”

錦瑟聞言一頓,她一醒來就知道自己的妖力恢覆了,不過這可不能跟他說,若是他知道了,又怎麽可能作小服低伺候自己?

她想著當即搖了搖頭,虛弱道:“還提不起勁,也不知是不是傷的太嚴重了,連力氣都沒了……”她說著,掩唇輕咳一聲,一副弱不禁風的柔弱模樣。

沈甫亭見狀也沒多想,覆而開口,“既然你還沒恢覆,那就把藥喝完。”他說著又將勺子遞到她唇旁,不容她再拒絕。

錦瑟要是這麽乖巧聽話的妖,也就不會惹出那麽多事了。

她微微退後一些,避開了勺子,眼眸似含水澤,分外嬌嫩,“苦呢~沈公子給我點糖罷。”

這可真是為難住了人家沈公子,這深山野嶺他又要去何處找糖?

他將勺子覆又遞進,低沈的聲音微微放緩,帶著若有似無的誘哄,“你先喝了這些,待下一回,我再想辦法替你尋些糖來。”

錦瑟倒是沒想到他有這般耐心,不由擡眸打量了他一眼,卻沒有妥協,她不想喝就是不想喝,誰也逼不了她。

“太苦了,若是沒有糖,我根本下不了口,還是等你尋來了糖,我再喝罷。”

沈甫亭聞言也沒再勉強,他勸到這一步已經是仁至義盡,她不願意喝,他也不好說什麽,此事全憑她自己做主。

“既如此,那便不喝了,不過若是留了疤,可就無法了。”沈甫亭端著碗起身。

錦瑟心中一提,又叫住了他,“真的會留疤?”

沈甫亭聞言垂首看來,神情認真,“不喝藥,自然無法保證。”

錦瑟聞言可是不許,“我不喝藥,也不能留疤,你可要幫我,不然我就要找你算賬。”她不聽話喝藥,卻還非要人家保證自己不會留疤,擺明了故意捉弄人,可偏偏不好點破。

沈甫亭聞言看她半響只字未言。

錦瑟見他不說話,頗有幾分捉弄得逞的歡喜,擡眼笑眼彎彎看著他。

沈甫亭見她笑的得意,忽而俯身靠近她,低聲輕道:“藥我也餵了,人也伺候了,你還要找我算賬,這是什麽道理?”

他靠得這般近,身上的檀木香味一下縈繞在她鼻間,說話間男子的清冽氣息襲向她,明明受了這麽重的傷,身子比她還要虛弱,可偏還是這麽有攻擊性。

這般無法言喻的吸引力,就像鉤子,若有似無的勾著。

錦瑟被勾的有些難言,纖細的眼睫下意識一眨,卻沒有揮去他溫潤的氣息,反而越發纏繞過來,心口莫名發緊,不自覺微微避開些許。

可這般動作明顯就落了下風,她很快反應過來,當即擡腳抵在他的胸膛上,將他輕輕推離了些許,清甜的聲音顯得人越發嬌,“我不管,你不許和我講道理,我受了這麽重的傷,你不好好照顧便罷了,還要跟我講道理,這又是什麽道理?”

那白玉似的小腳踩在他胸膛上,小巧精致,只是細白滑嫩的肌膚上道道傷痕,顯得脆弱不堪,薄被微微滑過腳踝,露出了羊脂白玉似的小腿,看起來很是晃眼,也正是薄被遮掩,帶著若有似無的勾引,顯得氣氛越發暧昧不清。

沈甫亭被她白玉似的小腳推離了些許,眉梢微微一挑,視線落在她面上流轉幾許,面上了然一笑,伸手握過她的腳腕放下來,從善如流直起身,將藥放在了案幾上。

“這深山老林未必能尋到糖,你若是因為苦而不吃藥,那可要自己掂量清楚,好不了自不能怪旁人。”

錦瑟見他不覺半點為難,一臉不甘心看著他離了屋子,見他真去了外頭,當即攬著被子起身推開榻旁的窗子。

外頭籬笆攔出一個小院子,山外的青山翠綠,舒心悅目。

沈甫亭出了屋後,徑直往外頭走去。

錦瑟一臉不歡喜,“我不過就是不喝藥,你就要走了,男子漢大丈夫怎的一點耐心都沒有,這般就要生氣了?”

沈甫亭聞言轉身看來,見她這模樣越發像一只傷了爪子的小奶貓,在她面前的時候就愛別扭,離開了又眼巴巴望著。

他眉間染上輕笑,話間似真又似逗弄,“對,我生氣了,你若是把藥喝了,我就回來。”他說著輕輕一笑,轉身推開籬笆門,往外頭走去,連頭都沒有回過。

錦瑟聞言不由一肚子氣,這玩具的脾氣倒比她還大,不要也罷!

她攬著被子躺回榻上,瞥見一旁案幾上的藥,冷哼了一聲,走了也好,省得往後麻煩,心中雖有些許不甘,卻還是強行閉眼養傷,克制著自己不去抓他的念頭。

沈甫亭在山中尋了許久,才尋到一種花,這種花生的不美,但花心有一束花瓣卷起,底下幾滴清甜的花蜜,入口極為甘甜,正好可以沖淡藥的苦味。

他摘了花,才剛起身便一陣晃蕩,險些沒站住腳,緩了片刻,眼前才慢慢清晰起來。

他身上的傷很重,加之與惡靈相鬥,受了不小的震蕩,如今正是虛弱之時,不過體內的邪氣卻暫時得到了緩解,掌心的黑色紋路暫時消去,也算是因禍得福。

他緩過勁便轉身往木屋走去,繞過彎彎曲曲的山路,便見院子裏閃過幾只毛茸茸的東西。

他腳下驟然一頓,當即疾步而去,待進了屋才發現是往日那群毛茸茸的小妖怪,此時正圍在錦瑟榻旁瘋狂獻殷勤。

“姑娘,多日不見,您還是這麽閉月羞花,傾國傾城,我的姑娘呀,您的眼睛如明月般耀眼,照進了小的們的心裏,小的們就像追隨明月一般追隨你,這些時日瞅不見您,實在是廢寢忘食,夜不能眠~”

沈甫亭:“……”

錦瑟聽了花式連環誇,身上的痛還是沒能好點,正琢磨著幹些別的轉移註意力,一擡眼便見沈甫亭回來了,還帶了花,一時微微怔住。

小妖怪們扭頭瞧見沈甫亭,神情那叫一個驚恐,紛紛慌而逃竄,一只接一只,你追我趕竄到了門外。

有的一只甚至急得沒看清路,一頭撞在了他腿上,嚇得瞅了他一眼,連忙換了個角度邁著螺旋腿飛竄出去。

屋裏一下子就清空了,只有幾根微微揚起的毛緩緩落下,安靜了不少。

沈甫亭走到榻旁,看了眼案幾上的藥,果然一口沒動。

錦瑟見他回來,心中歡喜,面上當即露出一抹甜笑,“你怎麽又回來了?”

沈甫亭在榻旁的凳子上坐下,將手中的花遞給她,“我給你尋了糖,現下可以喝藥了罷?”

錦瑟伸手接過花,滿眼疑惑,“糖?”

沈甫亭伸手摘過花心的一束花瓣,遞去給她看,“這花善結露水,染了花蜜會有甜意。”

錦瑟眼眸微轉,輕飄飄瞥了他一眼,啟唇含住花瓣,唇瓣碰到了他的指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

沈甫亭指尖被這嬌嫩柔軟輕輕一碰,神情微微一頓,眼簾輕擡視線落在了她的唇瓣上,掃過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並未開口說話。

錦瑟輕輕吸過花心,果然吃到了些許甜意的露水,還帶著花的清香縈繞在唇齒間,別有一番滋味。

“好甜,我還是頭一次吃花呢,謝謝沈公子~”

沈甫亭見她唇瓣離開,才將沾染她唇瓣溫度的花瓣放在一旁案幾上,伸手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個瓷白藥瓶,開口囑咐道:“你將藥喝了,再把這藥塗在傷口上,會好的快一些。”

錦瑟聞言重新靠回榻上,姿態悠閑,話間卻滿是嬌滴滴,“這藥都涼了,我可喝不下,不如沈公子再替我溫一溫?”

沈甫亭聞言倒也沒多說什麽,伸手端過案幾上的碗,話間依舊溫和,“我重新熬一碗罷。”

錦瑟這下可真是怔住了,若不是表面還是這個殼子,她都要以為換了一個人呢~

沒想到他還會有這樣溫和的一面,這若是擱在往日,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的事……

她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出了屋去,面上浮起一抹意猶未盡的笑來,只覺使喚得非常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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