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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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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熬藥需要一些時間,錦瑟百無聊賴間看向了案幾上的藥瓶,姑娘家自然是在意的,若是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即便是女妖怪也不例外。

錦瑟拿過藥瓶,在手指上倒了一些,輕輕往在身上傷口塗抹,細致的像在繡花,時間便耗去了不少,專心致志反倒完全忽略了外頭的門沒關。

沈甫亭熬好了藥重新端來,進屋繞過屏風,一副美人圖毫無防備映入眼簾。

珠簾輕輕搖晃,屋裏的人攏被坐起,烏發披下,半遮半掩,極為晃眼。

錦瑟擡眼看去,正對上了珠簾外的沈甫亭,珠簾隨風輕晃,時而遮掩他的眉眼,卻根本遮掩不了她這處什麽。

她面色一頓,快速伸手拿被遮擋,沈甫亭那廂沒有絲毫停留,才剛進來便已經退出屋去,輕輕帶上門,沒有一點失措慌張,仿佛剛頭看見的並沒有讓他生出太多感覺。

錦瑟見他波瀾不驚退了出去,拿起被子的手微微頓住。

他這反應未免太過寡淡,仿佛只是看見了一截剝了皮的木頭般輕巧,甚至可以說視若無物。

錦瑟心頭正不爽利,沈甫亭的聲音在外頭響起,話間依舊平靜,不起波瀾,“藥已經熬好了,你抹完了喚我一聲便好。”他說著離開了屋門口,顯然並沒有尷尬。

錦瑟抓著被子的手慢慢松開,才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她於沈甫亭眼裏恐怕沒有半點女子魅力,他這般順著她,照顧她,也不過是因為先前的救命之恩,除開這個,與她這個人並沒有什麽關系。

就拿陶鈰來說,若是看見剛頭這般香艷景象,怎麽可能這樣無動於衷退出去,她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那戲臺上唱的顯然不是這個樣子。

男人若是對這樣的景象都沒什麽感覺,那確實可以說明,他對自己是真的沒有半點興趣。

難怪他一直沒有同意與她在一塊,原來竟是這般不中意她……

這番認知無疑讓錦瑟心頭不喜,哪一個女人能接受的了自己,在看中的男人眼裏沒有絲毫魅力呢,更何況是錦瑟這樣的美人……

她雖說性子不好,可這副皮囊卻是實打實的貌美,即便在妖界橫著走,那暗地裏中意她的可是不少,沈甫亭這般冷淡反應著實打了她的臉。

她陰沈沈坐了會兒,看著手中藥瓶眼眸微微一轉,穿了衣裳起身推開榻旁窗戶,話間婉轉動聽,“沈公子,你可以進來了。”

沈甫亭聞言過來,再進來時先叩一聲門,才推開門進來,以免她沒有註意。

這般避嫌的做派,倒弄得是他吃了虧似的,莫不是還怕汙了他的眼?

錦瑟眼中神情越發沈下,看他面色平靜走進來,當即勾起了唇角,笑眼彎彎將手中的藥瓶遞過去,像個遇到難題的小姑娘,滿眼的天真和無能為力,“沈公子,我別的傷口都抹好了,只是這背上看不見也摸不著,還要勞煩你替我塗一塗,我怕時間久了就留下疤來。”

這個理由太無懈可擊,合情合理的叫人不能拒絕。

沈甫亭聞言放下了手中的藥,坦然接過她遞去的藥瓶,開口依舊溫和有禮,“可以,你先躺好罷。”他說著沒再看她,轉身去尋了一塊刮藥膏的木竹板,又回轉坐下。

錦瑟已經在床上趴好,見了他手中的木竹板,“這木竹板不幹凈罷?”

沈甫亭垂眼將藥倒在木竹板上,聞言也沒聽出她的意思,連眼睛未擡便開口溫和道:“這是新的,很幹凈。”

錦瑟面上笑盈盈,話間半點不羞怯,將意圖明明白白擺了出來,“沈公子還是用手罷,這木竹板硬邦邦的,萬一擦破了傷口,我可吃不消疼。”

沈甫亭這才微微擡眼看向她。

錦瑟身上的衣裳半遮半掩,遮住美背顯出幾分朦朧美感,背生的極美,線條柔軟流暢,順著肩膀微微展開往下而去,腰窩處微微凹陷下來,形成一個極美的弧度,再往下便被墨藍色的薄被蓋得嚴嚴實實,接著微微高起的圓潤弧度莫名勾出幾分遐想。

錦瑟一眼不錯看著他,笑眼看似天真,裏頭卻是若有似無的勾纏,還有深深的覬覦,沒有半點掩飾。

沈甫亭微一揚眉,對她的勾引顯然游刃有餘,“你想明白了嗎,確定不用木竹板?”

錦瑟見他這般不為所動,心中越發拗起,輕飄飄看了他一眼,“用手好過用木竹板,免得木竹屑擦破傷口,疼著了我。”

沈甫亭倒沒再多說什麽,溫聲道了句好,隨手放下了手中的木竹板,坦然將藥瓶裏的藥倒在指腹上。

屋裏很安靜,錦瑟慢慢閉上眼,只聽見衣衫細微窸窣聲,片刻後,便聽他將藥瓶放在案幾上。

細微的聲音讓她越發集中了註意力,緊接著背上的衣裳被微微掀開,他的手指帶著藥輕輕貼上了她背間肌膚,帶著些許涼意沿著傷口塗抹,有些刺疼。

不過到底是男子,即便他覺得下手很輕,對錦瑟來說還是有些過重了,藥塗上了傷口,帶著細微的刺疼。

錦瑟挨不住呀了一聲,微微側頭睨了他一眼,“好疼,你輕一點。”聲音本就如裹了糖一般甜,這般嬌滴滴的指責反倒像是撒嬌,若有似無的招惹人。

沈甫亭聞言手間微微一頓,繼而手上輕了許多,盡力將疼痛感減到了最輕。

他的手很規矩,只是輕輕塗抹傷處,並沒有碰到一旁的肌膚,也不知是不是身子還沒恢覆,指尖還微微帶著涼意,在傷口上輕輕塗抹卻無法忽略,一下下叫人心口莫名發緊。

外頭鳥鳴聲四起,微微透過窗子的陽光全散落在了錦瑟身上,映出的肌膚越發瑩白如雪,上頭傷痕顯得肌膚吹彈可破,風輕拂撩撥起幾許女兒香,隱隱縈繞屋間。

沈甫亭神情認真,眼中沒有多餘的情緒,仿佛擺在面前的,真的只是一截木頭。

錦瑟微微瞇起來了眼,等著他拿起藥瓶往手上倒,忽而擡手一個動作,似不經意撞上了他的胳膊。

沈甫亭手上的藥瓶一晃,藥全灑在了她身上,他下意識伸手去擦,觸到了一片柔軟滑膩,比看上去還要細滑。

他手間一頓,當即收回了手,看向她開口問道:“怎麽了?”

錦瑟聞言轉頭看向他,滿眼天真,“我剛頭不小心壓到了自己的傷口,好疼。”她說話間細細觀察他的神情,依舊面色平靜,眼眸清澄,沒有半點意亂情迷的跡象。

她不由心起疑惑,一時直靜靜趴著看他。

這一番過後,錦瑟便再也沒了動靜。

沈甫亭抹藥沒了幹擾,速度快了很多,四平八穩抹好了了藥,起身沒再看她,將藥瓶蓋上,開口溫聲囑咐道:“記得喝藥。”

錦瑟見他那手修長有力,指節分明,分明就是男人的手,反應卻不像個男人。

她眼眸微轉,伸手拉過他垂在身側的手,小拇指在他手心若有似無一勾,話間滿是天真,“藥抹勻了?”

沈甫亭似沒有半點察覺,不著痕跡收回了手,攏回袖間,“抹勻了,你待藥在身上幹一會兒,再將衣裳放下來。”

錦瑟手頓在半空中片刻,見他沒有一點表示,慢慢收回了手,撐著頭饒有興致的看向他,“你真的是男人嗎?”

若真的是男人,即便沒有心猿意馬,也該有別的情緒,可他平靜的仿佛一片沈寂的水,石頭砸下去也沒有半點波瀾。

沈甫亭聞言眉眼染上若有似無的笑意,起身將手中的藥放在了案幾上,言辭輕緩逗弄道:“你覺得呢?”

錦瑟聽出他話間的玩笑意味,不想再理他,輕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沈甫亭見狀沒再多言,轉身笑而離開。

珠簾微微晃動發出聲響,他的聲音從簾外傳來,話間依舊平靜有禮,“我在外面,錦瑟姑娘有事喚我一聲便好。”

錦瑟轉頭看去,他已經繞過屏風往外走去。

茂林翠竹繡紗屏風將他的身影襯得些許模糊朦朧,身姿依舊修長如玉,如今看背影都覺得是個冷清寡欲的。

錦瑟微微起身,看了眼後背,莫不是傷口影響了美觀,才會在他眼裏沒有半點吸引力?

沈甫亭出了屋,面上依舊平靜,剛頭那一段溫香暖玉的勾引顯然對他不起作用。

他緩步走到水缸旁,伸手舀了一勺清水,微微傾倒於手上。

清澈無雜質的水落在手間,水連成串,閃爍點點漣漪,無聲落進了草地裏。

一旁毛茸茸的小妖怪瞧見他有些怕,擠成一團窩在草叢裏幹巴巴瞅著他,那模樣看上去天真單純,實則都是愛惹禍的,像極了它們的主人。

沈甫亭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平靜看著木勺裏的清水沖著指腹上殘留的藥,指腹微微磨搓擦洗間那種柔軟滑膩的觸感又縈繞了上來,似乎還沾染著若有似無的女兒香氣。

木勺裏的水很快倒完,指上沾染的藥早已洗凈,連藥香都已經淡去無痕。

沈甫亭卻沒有停下來,又舀了一勺水繼續洗,水缸本稍稍平靜下來的水紋又輕輕泛起,帶起層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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