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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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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眾人來到院子中央,令狐叔遠用劍指著雷弱兒說道:"爾等有何能耐,竟敢出言耍笑老夫?"

雷弱兒不願惹事,說道:"我四弟說話詼諧,你何必發怒呢?"

令狐叔遠心想,眼看我徒弟盼兒使出一招厲害的法術,滿指望能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使他們吃些苦頭,哪知道此人毫不在乎,輕描淡寫地一揮手就把木劍打落,看來此人有些道術,倒不可小覷了他,更不可就此認栽,心中盤算如何報覆,口裏卻說道:"哈哈,老夫豈能與他計較!徒弟瞎玩則個。"

姜鐵山在一邊說道:"是啊!"一指盼兒又道:"令徒拿木劍好玩,你拿鐵劍就不好玩了。"

令狐叔遠突施鐵劍對準雷弱兒三晃兩晃,身子隨步伐左踏右走,對他身體喝一聲"疾",此乃是一著極厲害的法術,叫做"孤木懸崖",乃是讓受法之人感覺自身如懸於高空之上,下臨萬丈深淵,手足身體不敢動彈,心懷恐懼,驚擾萬分。眾人一見這情況,雖說不知道令狐叔遠對雷弱兒施了什麽法術,但個個也都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這令狐叔遠法術高超名聲彰於涼州。哪知道雷弱兒依舊是似乎渾然不覺,看著令狐叔遠說道:"四弟說得是,這鐵劍確實不好玩。"

一聽雷弱兒此言,焦南眾人才放下心來,知道他沒有受到令狐叔遠法術的傷害。

令狐叔遠卻心中大駭,自思道:並未見此人口唇動彈,也不見他雙手結印,也無法器,更不見他施符撒箓,竟然將我的法術破得無影無蹤,想不到高人竟隱藏在這裏,今日決不能就此認栽,此時若不料理了此人異日必成大患,決計不能讓此人存活,心念至此,殺心頓起,決意對雷弱兒痛下殺著,遂使出"踏罡步鬥"的禹步,口中念念有詞,轉瞬間突喝一聲"疾",對雷弱兒施了一個"火雷噬嗑"的法術,所謂"火雷噬嗑",乃是一種極其毒辣的法術,名字取自周易的噬嗑卦名,上離下震火雷噬嗑卦,中法之人如被火雷燒身,全身骨節如被巨齒咬合磨銼,最後全身骨節癱軟變為廢人。

那盼兒見師父施此法術,心中既駭且喜,駭的是師父素來脾氣乖戾,不知道今日如何突然發威,喜的是這招"火雷噬嗑"太過厲害,從不見有人使出,今日正好觀摩,是以專心看著師父如何施法。

焦南眾人見令狐叔遠顏色驟變,又踏起禹步,暗叫不妙,哪知道雷弱兒依舊站在那裏笑吟吟地看著令狐叔遠說道:"疾"什麽?"

令狐叔遠又往前踏了一步,劍尖似乎用力前探,只見從劍尖突地冒出點點藍色火焰,一瞬間,火焰大冒,"嗤嗤"之聲不絕,直往雷弱兒眉心燒去,哪知道那火焰距離他眉心尺許突然倒轉方向激射向令狐叔遠的眉心。變起倉促之間,令狐叔遠急忙撤劍,左手用拐杖一拒,口裏喝道"消",火焰頓時熄了一半,饒是如此,左邊衣袖也已燒著,身子往後閃開丈餘,站立不穩幾欲跌倒,差一點兒撞倒了木籬笆墻,樣子十分狼狽。盼兒一楞,急忙上去把他攙住。

令狐叔遠只覺全身骨節酸軟,暗中念動咒語抵擋這"火雷噬嗑"的反噬,良久才覺平息,指著雷弱兒顫聲說道:"你是何人,竟能抵禦我的法術?"

雷弱兒笑道:"我便是這劉家村的雷鐵匠。"

令狐叔遠若有所思的低聲喃喃說道:"雷鐵匠,雷鐵匠,沒有聽說有這號人物。"又問道:"你叫什麽?修煉的什麽法術?"

雷弱兒說道:"雷弱兒是我,我可不會修煉什麽法術,只是自幼打鐵為生罷了。"

令狐叔遠眼見他似乎毫不經意就破了自己的法術,還能使自己的法術反噬,心中大駭,突然想起來一件往事,心中一動,眼睛緊盯著雷弱兒問道:"你可知道鄧士伯嗎?"

雷弱兒搖頭道:"我從來不懼怕法術,也不認得什麽鄧士伯。"

令狐叔遠思索了一陣,又盯著雷弱兒仔細看了一陣,看見雷弱兒鐵塔一樣的身材,緩緩搖了搖頭,喃喃低語道:"不像,不像,那會這麽巧,那孩子決計不會活的。"回頭對盼兒說道:"我們走。"盼兒攙著他走出籬笆院而去。

二人轉過劉家村,來到村頭土梁後的一間小土廟,令狐叔遠對盼兒說道:"我們暫且在這裏休息一下。"遂就著月光坐在土廟院內的石頭上,令狐叔遠盤膝而坐,口中兀自念動咒語祛除剛才"火雷噬嗑"的反噬。

過了一陣,令狐叔遠才逐漸恢覆,對盼兒說道:"盼兒,這法術為何傷不得那鐵匠分毫,他好像渾不在意,居然還反噬了我,難道他是一個隱居在這裏的高手嗎?"盼兒說道:"師父,我看未必,他似乎對法術天生具有抵抗,這人身如鐵塔,看樣子力大如牛,必定意志極堅,是以能克制法術。"令狐叔遠恨恨地說道:"我經歷這許多年,今日是首次遇見這等樣人,真正的羞辱!此人不除,此恨難消!盼兒低頭不語,心中暗道:我師父脾氣乖戾殘忍,一生多行殺戮,殺敵往往趕盡殺絕,是以人人大都懼怕我師父發怒,我如果不勸阻,他今晚必定會重返那鐵匠鋪子與那鐵匠為難,卻不壞了將軍的大事,這鐵匠恐怕真是不懂法術,也許是我師父運用法術不當所致這法術反噬。(按法術大致可分為方術、數術、道術、神仙術、相術、醫術、蠱術、易術、日術、丹術、幻術、祝由術等等,劃分並不是絕對的,譬如方術主要以方藥修煉,例如神仙方、飛升方、醫方等和神仙術、醫術交叉;丹術裏也有修神仙、醫術、道術的丹法;道術裏也包含有丹術、祝由術、神仙術;數術裏自然也含有易術和日術;蠱術裏也有醫術等等。但是大致說來,方術主要以偏方致法力,數術以五行陰陽歷算預知未來,道術以符箓為主,神仙術以能屍解或白日飛升為結,相術主要來以相貌來預知人的過去未來或相馬牛腳力,醫術為治病救人,蠱術以毒蟲或詛咒行法,易術預知國運未來,日術定日時休咎,丹術修內丹外丹,祝由術以咒祝詛,幻術由西域傳來,主要可幻形化物。各種法術如果施法攻擊別人,必有一個原則就是"圍師必闕",也就是法門缺,一來示人以"天道本不全,法術亦有缺",二來留敵一條生路,避免受法者做困獸鬥,三則不損陰德,修法術之人洩露天機,移天瞞海,顛倒陰陽,難免會損傷陰德,是以不必趕盡殺絕傷德太甚,四則示敵以生路,如果敵我以法術相抗,如果產生反噬自可傷己不深。)令狐叔遠和望兒施"孤木懸崖"和"萬蟲鑿穴"時給雷弱兒留有法門缺,故而雖傷不了他卻也不致反噬自身,等到令狐叔遠再施"火雷噬嗑"之時,他已是殺機畢露,意欲施重咒殺人,是以絲毫不留餘地,再也沒有露出法門缺,哪知道雷弱兒居然產生反噬,使他深受其害,盼兒已經考慮到此一節,但師父脾氣暴戾,難進直言,又不願由此耽誤大事,思慮之此,擡頭說道:"師父,我們要事在身,豈能被這小小的鐵匠所耽擱,等大事一了,再來處置他不遲。"

令狐叔遠用手擊了一下石頭,憤憤地說道:"只得如此!"

二人遂在土廟院內盤腿歇息,各想心思,令狐叔遠思前想後,仔細把雷弱兒的相貌和言語舉止重新回憶一遍,顯而易見他絲毫不會法術,可是他如何能不僅破了我的法術還能反噬於我?他果真不認識鄧士伯嗎?

思慮至此不由觸及了一件往事,心中一陣怪異的滋味。二十多年前敦煌太守病死,涼州刺史楊欣委任梁澄赴任,被敦煌豪族議郎令狐豐驅逐而走,自任敦煌太守,楊欣剛剛到任不久,自知難以制服敦煌,遂隱忍不發,三年以後,令狐豐病死,其弟令狐宏繼任,令狐宏便是這令狐叔遠的父親,楊欣便任命酒泉太守彭祈發兵攻打敦煌,彭祈本是漢化盧水胡人,十分得胡人之心,加之另有一個法力高超的異人鄧士伯相助,敦煌將士竟不戰而降,令狐宏被斬首。其時,令狐叔遠跟隨禿發樹機能效力,聞知父親被斬首,他勃然大怒,發誓斬殺鄧士伯和彭祈,哪知道暗中較量幾次才知鄧士伯法術十分高明,想要報仇實非易事,遂心生一計,他便抓了鄧士伯的十來歲的幼子,用鋼針在他的胸背上刺上兩道"七煞返符",這符箓可反噬一切法術,是施法之人自受其殃,又故意把他的身上刺得血肉模糊丟到彭祈的大營外面。令狐叔遠暗中觀察鄧士伯用法術給幼子治傷,發現鄧士伯被自己法術反噬之後頹然倒地,遂欲大下殺手,哪知道這孩子一見令狐叔遠出現,竟然不顧一切撲上去撕咬,令狐叔遠情急之下用法術還擊,卻也被法術反噬受傷,孤身逃走。這一受傷不輕,在山中苦修三年,卻因走火入魔致左半身畸形,面部變成了陰陽臉,左足也短了三分。等到他再次出山,聽楊欣在武威已經被若羅拔能斬殺,禿發樹機能也已死,遂投奔了若羅拔能效力。此次托雷多法師在金城祭祀黎軒娘娘,涼州人頗有耳聞,若羅拔能有心將他收攏在自己帳下以圖霸業,遂派了幾路人馬來請他。令狐叔遠更是自告奮勇前來,一來想認識一下西域幻術,更主要的是給托雷多法師一個下馬威,別讓他一出山就蓋過了自己。

令狐叔遠和徒弟康盼兒二人還沒有見到托雷多法師就遇上了雷弱兒眾人,他懷疑雷弱兒就是鄧士伯的幼子,哪知道雷弱兒竟不認識鄧士伯,面貌與鄧士伯也無半點相似之處,他不覺思前想後心中疑惑不定。迷迷糊糊剛要入眠,突然覺得身子被什麽東西推了一下,睜眼一看,只見一片模糊的影子閃過,不覺大驚,急忙跳起,卻見哪有什麽東西,只是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張紙片,借著月光一仔細辯看,只見上面寫著一列字跡:托雷多盜走皇帝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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