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中午就打電話說要過來，結果現在才到。

快進來吧。”

付阿姨轉頭看到女孩笑著招手。

莫少離轉目看去，隨即挑眉思索了一下便朝來人微笑著點點頭。

那女孩給他的感覺好像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裏見過，但是已經沒什麽印象了。

此時女孩已經反應過來，聞言先是對付阿姨露出了親昵的笑容。

然後又走到兩人近前，向莫少離客氣地點頭回禮。

“小莫，我給你介紹。”

付阿姨拉著女孩的手，對莫少離笑著說：“她叫紫燕，從小就在這裏長大的。”

然後又對女孩說：“這位是莫少離。

這半年來，莫先生給咱們院裏捐贈了很多善款。

上次在電話裏你不是問我，怎麽籌到那麽多錢來擴建福利院嗎？

現在我告訴你，其中有三分之一的資金，都是來自莫先生的。”

“你好，叫我小莫就行了。”

莫少離不動聲色地微笑著點頭。

但當付阿姨剛才說出那女孩名字的那一刻，他那抓著肩頭背包帶的右手卻下狠狠地攥了一下。

紫燕！

這個名字立刻讓他想到了幾個月之前，在燕歸大廈時經歷的那一幕場景。

那個名叫韓天旭的年輕人，當時對聲色俱厲的孫阿姨懇求著說：

現在我向您如實稟報，並且願意接受組織的任何處罰。

我只有一個請求。

請您一定要救回紫燕。

莫少離腦中瞬間閃過這段回憶。

他相信自己絕對沒有記錯。

‘難怪看她的樣子，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原來她就是那個中了“苦苗病毒”的那個人。’

莫少離緊握著背包帶的手腕微微放松了下來。

那次他特意從華夏趕去歐洲的慕尼共和國，給漢薩市華夏總領館的白逍晨，送去“苦苗抗解溶液”時，曾親眼見到過處於病危狀態的紫燕。

只不過，那是她已經瘦成了皮包骨，幾乎形同死人一樣。

而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女孩，雖然看上去身體很單薄瘦弱，但至少從氣色來看應該已經徹底恢覆了健康。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紫燕落落大方地微笑著主動伸出手。

莫少離見狀失笑地搖搖頭擡手與她虛握一下，然後轉頭向付阿姨告別，“付阿姨，你們慢慢聊吧。

我先走了。

下次有機會我再來拜訪您。”

“好，隨時歡迎。”

付阿姨一邊回應著一邊將他送出門外。

眼見她還要繼續送到留下去，莫少離連忙阻止並揮手再見，然後快步離去。

待莫少離的背影在樓下消失之後，付阿姨這才帶著紫燕返回了辦公室。

“紫燕吶，這幾個月不見，你怎麽瘦了這麽多呀？”

付阿姨拉著紫燕的手，驚訝地撫摸了一下她那消瘦的臉頰。

“沒事兒，就是前段時間生了場病，現在已經好啦。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嘛。”

紫燕敷衍地笑著回答，然後帶著些許撒嬌的語氣說：“付姨，我都好幾個月沒吃過你做的餛飩了。

今天晚餐給我做點吃好不好？”

“唉，看在你生病剛好的面子上，行！

等會兒我就去食堂給你做去。

不過你得負責幫我剁肉餡。”

付阿姨故作拿捏地擡手點了點她的鼻尖，挑眉輕笑了起來。

紫燕如同小雞吃米一樣，相當配合地飛快點頭。

“哎對了！”

付阿姨突然話鋒一轉，皺眉看著她不解地詢問：“小明明最近怎麽樣了？

上次你來的時候說他忙，沒時間。

現在這都過年了，他還在忙呢？”

“嗯，可能是吧。

我這段時間也沒怎麽跟他聯系。”

紫燕語氣有些含糊地回答。

“怎麽？你倆吵架啦？”

付阿姨有些擔憂地看著她，隨即又帶著開玩笑般的語氣調侃說：“兩個人在一起偶爾拌嘴總是難免的，待會兒我給他打電話說說他，讓他給你道歉。”

“沒有。付姨您別亂猜。”

紫燕見狀連忙擺手說：“他這段時間好像是出國了，手機打不通的。”

“哦？那好吧。”

付阿姨將信將疑地點點頭，算是勉強認可了她的說法。

但緊接著又突然壞笑著追問：“你們倆也都快到法定的結婚年齡了，將來是怎麽打算的？

什麽時候準備請我喝喜酒啊？

我都有點等不急了。”

“呃……”

紫燕聞言立刻臉紅地抿了抿嘴角，搖頭回答：“付姨，我還小呢。

暫時還沒準備考慮這個。”

“切！”

付阿姨鄙視地翻了個白眼，“也不是哪兩個小家夥，七八歲時候就賭咒發誓的說，將來一定要一起。

怎麽？現在反倒又不著急啦？

那小明明是什麽態度？

他也不著急？

他就不怕自己青梅竹馬的童養媳讓別人給拐跑咯？”

“付姨，您說什麽呢！”

紫燕神情窘迫地苦笑著，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只好敷衍著說：“他現在的工作很忙的，哪有時間考慮這些啊！

還是等他忙完了眼前的事之後再說吧。

而且我們還都這麽年輕，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唄。”

付阿姨仔細地看著她的表情，沒再多言。

反而是目光覆雜地輕嘆了一聲。

她顯然已經從紫燕的言談中看到了些許的勉強和無奈。

眼前這個被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心裏到底藏著什麽不願提及的秘密，

她有心想要知道，但卻不好再繼續多問下去了。

與此同時，在黎星福利院外面。

莫少離已經坐上了另外一輛廂式貨車，引導著司機直奔不遠處的養老院而去。

到了地方，找到養老院的負責人，簡單地說明來意並送上新年禮物。

隨後他便在負責人的感謝聲中，獨自前往棋牌室方向而去。

那位國慶爺爺，一如既往地還是獨自一人躲在棋盤前，自己和自己下棋。

莫少離來到棋牌室時，老頭正抱著一個小茶壺，面帶沈思之色地盯著棋盤上的棋局，不時地輕輕抿上一口茶水。

舉止悠閑，姿態放松。

看上去很是愜意的樣子。

“國慶爺爺，新年快樂。”

莫少離緩步走到他身側，輕聲問候。

“喲？你來啦？”

老頭對他的到來似乎並沒有多少意外，只是側臉朝他笑著點點頭，挑眉詢問：“吃過晚飯沒有？”

“唔，還沒呢。”

莫少離啞然地回答一句。

‘這老爺子怎麽每回見面，第一句話都會提到吃飯呢？

難道是年輕時候有過餓肚子的經歷，歲數大了之後留下陰影了？’

他在心裏腹誹的同時，伸手從身後的背包裏取出一個禮盒放在棋盤旁邊，“國慶爺爺，我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麽，所以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給您選擇了一樣小禮物。

希望您不要嫌棄。”

老頭垂目看了看禮盒，然後朝他撇了撇嘴，“給我送禮？

我這輩子除了國家給的，還從來沒收過陌生人的任何東西呢。

說吧，你給我送禮的目的是啥？”

“呃，這是我替我母親孝敬您的。

感謝您對她的養育之恩。

這個理由和目的，您覺得，說得過去嗎？”

莫少離試探著反問，隨即又趕緊補充說：“您要是覺得這理由有點牽強的話，那我就再編一個別的。”

“混賬話！”

老頭聞言瞪了他一眼，伸手把禮盒拿在懷裏，一邊打開一邊撇嘴說：“這裏有還牽強？

你替小燕子給我送禮物，理由很充分。

而且我需要感謝，那也是感謝小燕子，跟你沒關系。”

‘這老爺子什麽邏輯？

不會是老年癡呆的前兆吧？’

莫少離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心裏腹誹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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