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凈秋覺得自己如果一開始就進入偵探行業，說不好已經能把公司上市了。真是太有行動力，太有智慧！

Helen.H，四分之一德國混血，32歲，在美國讀的大學，畢業後便簽約500強公司，後進入L&M集團，最終做到首席總裁助理的職位，是社交界名人Mavis.Lu的幹女兒，也就是駱思捷提過的盧叔叔的太太。三年前Helen從集團辭職，說是因為個人原因，然後便淡出大家的視線。

這些信息並不難查，而且就表面看來，也沒有能夠突破的人和事讓她繼續跟進。但是翻看資料的時候賈凈秋發現，彼時Helen跟進的項目與白樂胤的公司並沒有太多交集，反而是幫助程彧的公司迅速擴張，但是那段時間裏，她和白樂胤的私交居然不錯。這太可疑了！

有可能嗎？白樂胤雖然算不得曝光率很高，不過在業內也是個大咖了，如果Helen真的是和他有什麽交集，出於各種理由不希望被媒體知道……不，不科學啊。白樂胤黃金單身漢一枚，沒有緋聞，沒有不良嗜好，若是他和Helen戀情被公布，完全沒有什麽問題，為什麽要如此低調處理，甚至不惜消失？再說，這幾年又不是沒和白樂胤接觸，看他的私生活安排，也不像是有秘密女友的樣子。

對著手裏的資料，梳理了種種可能之後，賈凈秋覺得突破點還是在白樂胤那裏。她想了想，撥通了他的電話。

“白總，我是凈秋，你現在方便說話嗎……嗯，有些事想問你……好啊，我沒吃飯呢……好，現在就過來。”

白樂胤對莊梓康笑笑：“凈秋說過來蹭飯吃，不知道駱思捷會不會一起過來。”他在內心暗暗嘆了一口氣，好久不曾這樣熱鬧了，但是自己居然對於即將到來的這餐晚飯，感到可能會讓他愈加疲憊。

和他們想象的場景並不太一樣，賈凈秋出現的時候，不是一副“好久不見”的激動模樣，也沒有蹦蹦跳跳過來一人先抱一下。隨便點了一份刺身，她看了一眼白樂胤，再看看莊梓康，似乎決定了什麽。

“好吧，反正這裏也沒有外人，白總，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認識Helen吧？”

賈凈秋嚴肅得有些嚇人的狀態讓莊梓康都不由自主認真起來，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放下筷子。

“認識啊。怎麽了嗎？”

他的表情有點錯愕，賈凈秋望進那雙眼睛裏，看見了自己的咄咄逼人，卻沒有看到預想的不知所措。難道自己真的搞錯了？她夾了一塊三文魚，好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麽突兀：“我都不知道原來她已經有孩子了……”

莊梓康聽得一頭霧水，很想打斷他們問些什麽，但是終於忍住了。因為白樂胤接了話茬：“說起來也很巧，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剛懷孕沒多久，還出了點意外，後來送她去醫院以後也算交上了朋友——你不會想問我她老公是誰吧？我沒有那麽八卦，從來沒問過這個問題，而且我們好幾年也沒有聯系了。”

賈凈秋松了一口氣。雖說早已相信Helen的孩子不該會是白樂胤的，不過聽到他親口確認，畢竟還是放心許多。怎麽說，也不願意相信曾經的白Sir會是私生活如此混亂的人。

“沒有啦，我上周去采訪她，聊起一些朋友，其中有一個聽起來像是你。所以我確認一下。”這下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好好享受眼前的龍蝦和生魚片了。

“嚇我一跳，你今天怒氣沖沖跑過來說要蹭飯吃，還問樂胤一個女人的事，我以為你們家駱思捷在外頭有什麽……”莊梓康見氛圍開始緩和，繼續勸酒和加菜，“到底何方神聖，我們家凈秋丫頭這樣的女神級別都把她看得這麽重？”

被人誇總是讓人心花怒放的，雖然賈凈秋已經是做媽的人：“莊總，你總是到處誇女孩子，戴瓊姐姐難道不管你？不過，這個Helen的確是漂亮，她是混血的，特別風情萬種。”說著，便拿出照片來給莊梓康看，把之前對自己承諾過的好好保護人家的隱私忘得一幹二凈。

“樂胤你不記得了，這個……那次我們在機場看到和程彧一起的那個女人，當時還以為他們有什麽暧昧……虧得你還和她算是朋友！”莊梓康記性真是好，白樂胤被這麽一提醒，果然想起來，點點頭自嘲地一笑：“我哪像你，記美女記得那麽清楚。”

賈凈秋又聞到了八卦的味道：“什麽機場，什麽暧昧？”

“丫頭，你怎麽唯恐天下不亂？難得我們兩個老人家也八卦一下，誰知道想多了。”莊梓康把那次看到Helen和程彧有說有笑地出機場，正好被他們看到的事情又說了一遍。賈凈秋皺了皺眉頭，在她的印象裏，Helen是個始終18度的美人，不冷不熱，待人接物都是恰到好處的溫度和距離。“有說有笑”這樣的描述，實在很難讓她去想象是Helen和程彧相處的關系。他們不是生意夥伴嗎，因為年齡相仿所以比較有共同話題？突然間有一個念頭襲來，程彧和筱黎離婚的時間是四年前，采訪中雖然沒有提及Helen的孩子多大，不過種種線索串聯起來，Helen懷孕的時間和……是不是太巧合了點？

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想要再去一次裸心谷，想辦法弄幾根孩子的頭發什麽可以驗DNA的線索，再找程彧的去比對一下——反正也是要見程彧，DNA檢測太瘋狂了，不過試探一下，觀察看看他的表情，總不算過分吧。對於筱黎和程彧分手的原因，賈凈秋一直不太相信當年她輕描淡寫一句“可能我覺得有點厭倦了吧”。在她看來，筱黎這樣的女子，如若不是程彧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是絕對不會輕易說離婚，而且要跑去歐洲那麽遠，倒像是要躲著誰似的。

想到這裏，她回家之後第一時間翻看了駱思捷的幾場晚宴安排，果然找到有兩次程彧應該也在被邀請的行列。

不帶女伴、不參加晚宴之後的聚會安排，只是在席間禮貌地交換名片或者和幾個相熟的人聊聊，程彧這一兩年在社交圈顯得特別低調。許多人把他的表現解讀為“情場失意，商場得意”，知道他離婚之後，生意反而越做越好，而且在股市裏也賺了不少，如今“程總”的資產，已經不是大家能夠臆測的了。

因為如此，程彧也越來越習慣參加這種宴會只不過為了表示對主辦方的尊重，一般不參與各種交際，只是一個人在某個角落裏喝酒，會來和他敬酒搭訕的人較之以往少了太多，他也樂得清靜。

當一只執著紅酒杯的纖細的手伸到他面前時，程彧楞了一下。他沒想到居然還會有女士來招惹他。剛離婚的時候，不少人看準他年輕有為，又身家不凡，不是沒想過憑借姿色或才幹以圖有機會覓得這樣一個合適的老公，但是都折戟而歸。他以為美女們都已經把他拉進黑名單了。

擡頭一看，賈凈秋對他舉杯笑了笑，這下程彧徹底震驚了。

“怎麽，你打算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了？”

程彧苦笑一下。不喜歡他的，好像是眼前這位大小姐。本來他們也只是泛泛之交，同學的時候簡單打個招呼，後來經歷了離職事件，加之和筱黎離婚，賈凈秋認定是他萬般不是（好像也的確沒猜錯），見到他的時候恨不得躲著他走。

先把手裏的酒仰頭幹了，程彧說：“我只是沒想到你還會來和我喝酒聊天。”

賈凈秋悠悠然啜了一口，輕輕嘆了一口氣：“其實還是不怎麽喜歡你的個性，哈哈，不過畢竟老同學了，而且這些年，那麽多人都走了，變了，突然發覺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陌生人的好。”

“謝謝你。”程彧又拿過一杯酒。賈凈秋對他沒有企圖，而且算不上喜歡他，可能這種“敵對”的關系讓大家都可以更加輕松地展示最真實的自我，他覺得和這樣一個老同學說說話，是長久不曾體驗過的感覺了。

幾杯酒下來，程彧有點微醺，剛才應該稍微吃點東西的，照他的酒量，不至於如此失態。一開始他以為賈凈秋此番有什麽企圖，但是她始終沒有聊及過一句關於公事，或許就像她說的，發生太多事之後，對人會更寬容一些。

“……可能因為自己有老公有孩子，覺得很幸福，所以也希望身邊的人都能家庭圓滿吧。雖然你和筱黎……不過，你其實那麽年輕，為什麽不考慮再找個好女人？”

程彧說了句實話：“我現在這樣，找個女人容易，找個好女人？太難。”突然間，兩個女人的身影在他眼前交織，轉動得越來越快，讓人頭疼欲裂，他閉上眼睛，深深嘆了一口氣，“怪我自己不珍惜。”

“如果你不是非要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的話，我有個朋友人不錯。”賈凈秋嘴角微微扯出一個笑容，放慢了語速，“她不缺錢，也很能幹，經濟思想都非常獨立，只不過，之前曾經遇人不淑，有個孩子跟著她……”說到這裏，她故意停下來喝口酒，然後看著程彧擡起頭聽得愈加認真起來。

賈凈秋悠悠地嘆道：“我本來怕她還喜歡孩子的爸爸，不過她說已經看開了，對那個人不愛不恨，所以想有個新的開始……你會介意嗎？”然後不等程彧回答，又自顧自說下去，“她也是在大公司呆過的，名字很特別，叫海蓮。”

程彧臉上的表情讓賈凈秋滿意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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