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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酒後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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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晚飯過後, 林昱提議去西街夜市游逛, 若蘭欣然讚成,告稟了林正清夫婦後,就拉著若寧上了馬車。

西街夜市還是一如既往地熱鬧喧囂。四人閑逛一會, 林昱帶著若寧去了一家胭脂鋪子,交給若蘭一把散碎銀子讓她去買些蜜餞糖煎帶回。

若蘭與廷澤並肩走在街上,二人各懷心思,數次欲言又止。若蘭繞了幾下手指,先開了口:“阿澤, 若蘭有個問題想問你。”

廷澤猛地側首, 緊張道:“什麽問題?”

“不知你心裏可有……”若蘭話未說完, 突然從她身後躥出一個急匆匆的身影,重重地撞了她肩頭一下, 把她後面的話撞個沒影。

廷澤眼疾手快攬住她的腰,將她拉進懷中,也沒能避免這一切。他沖著那個冒失的人高喝一聲:“走那麽急做什麽, 撞到人了知不知道!”

若蘭揉了揉發痛的肩膀,攀上他的胳膊, “算了, 說不準那個人許是家裏有什麽急事呢。”

然後她視線落到握在她腰間的那只大手上, 臉上倏然一熱。

廷澤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 立刻松開了手,摸了摸頭發,強自鎮定道:“方才你想問我什麽?”

“沒, 沒什麽。”若蘭低頭朝前走著,“就是想問師父可有想買的東西。”

“哦,沒有,我不喜吃甜。”廷澤快步跟上,隨她一起到玲瓏齋包了幾樣精致甜點,往回走去。

出了店鋪,行至人少僻靜處,廷澤問道:“今日那個巡檢使的兒子來府上找你,都與你說了些什麽?”

若蘭正專心數著手中的銅板,突然聽到這句問話,手指一抖,兩只銅板掉落在地,她蹲下身子撿起銅板吹了吹上面的灰塵,言辭閃爍道:“吳公子他只與我探討些唱詞,別的沒說什麽。”

一聽此話,廷澤眉頭鎖起,本想一拂袖子,憤然離去,但突然想到林昱白日裏勸說他的話,就耐著性子問了出來:“你過了年已經十七,最遲明年就要嫁人,師父想問問你心中是如何打算的,想要尋個什麽樣的人家?”

“師父怎麽關心起我的婚事來了?”若蘭不答反問道。

廷澤的心早已提到嗓子眼,被她這麽一問,只得胡亂道:“師父與你姐夫交情深厚,我偶然聽他提起,就順道問一下。”偏頭看了她一眼,又補充道:“我只是隨意一問,你不想回答也無甚要緊。”

若蘭想了一陣,看著他道:“若蘭想找個安穩踏實的人,過些平常順心的日子。而且,我希望未來的夫君眼裏只有我一人,只娶我一人。”

若蘭的雙眼望著前方的燈火通明處,微笑道:“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師父也許覺得我的想法荒誕不經,但若蘭心願如此,此生只想求個一心人。你看,林伯伯雖然跟林伯母感情深厚,可是他不止娶了二夫人,還納了兩房妾侍,世間男子如姐夫那般專情的畢竟極少。若蘭從小性子不好,若是跟了個風流夫君,整日與後院那些婆娘爭風吃醋,不出三五日,定要被夫家休了去。倘若真是那樣,若蘭寧願此生不嫁。”

廷澤聞言面上一怔,心中生了幾分忐忑。林昱明裏只是揚州知府的兒子,只娶一房勉強可以說得過去,可是他……

他似乎看到母妃那渴盼的雙眸,勸說著他以前途大業為重,枕邊人的選擇也要考慮對前途有無幫扶。

如何過母妃那關,須得從長計議才行。

若蘭見他一直低頭沈默不語,一顆期盼的心逐漸轉涼,她抿了抿唇,傻笑一聲,“其實那位吳公子挺好的,若是他肯答應這些,若蘭或許會嫁他,阿姐對他也很中意……”

廷澤覺得自己周身的血氣都涼了,有過一瞬間的恍惚後,很快道:“既然如此,師父在這裏先道一聲恭喜了!”

他忍無可忍,縱身躍上房頂,急速離去。

若蘭朝他離去的方向奔跑著,眼淚在黑暗中無聲滾落。她跑了很久,直到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停下來。她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雙膝,抽泣道:“哪怕是編些謊話來騙我,你都不願意麽?”

翌日,林昱尋遍了林府和整個揚州城,才找到在街上飄蕩的廷澤。

昨夜,他與若寧在西街橋頭等了許久,才等到若蘭一個人回來,問她廷澤為何沒有跟她在一起,她只道廷澤半路把她撇下,不知去了何處。從她那失失落落的樣子,就能推測出他們之間定是發生了不妙的事情。

“慕容兄不打聲招呼就不見人影,可讓我一陣好找。”

廷澤魂不附體地朝前走著,聽到他的話,唇邊浮起一絲苦笑,“是廷澤不好,勞林兄掛心,以前是廷澤太過自負,叫了林兄那麽許久的姐夫,林兄大度,忘了這些,只當我從來沒有說過罷。”

林昱道:“慕容兄昨晚可是問過若蘭,她是如何答的?昨夜她回來時有些悶悶不樂,這其中是否有什麽誤會?昱看得出來,她心裏是有你的。”

“她心裏有我,她心裏有我。”廷澤重覆著這句話,極力思索了一會,搖著頭,笑容化作綿長的嘲弄,“她昨晚親口說她看上了吳少彥,還想要嫁給他,她心裏何曾有我!”

“竟然如此!慕容兄還是……”林昱驚訝不已,正想說些勸慰的話,只聽廷澤沈聲道:“我想喝酒。”

“好!”

林昱帶他來到行珍堂,包下了二樓的一個雅間,而後撂起袍裾,瀟灑上樓。

因前陣子林昱幫助行珍堂破了蜜蜂傷人一案,店主陳厚蘊特意交代了小二好好招待他們。

酒菜很快上齊,林昱為他斟了酒,看著他一杯接著一杯悶聲飲著,勸道:“慕容兄還是喝得慢些,當心醉酒傷身。”

廷澤放下酒盅,放在桌上,“南方人飲食/精細,所用器皿也甚小氣,不若北方人使著大碗豪爽,這點酒還是醉不了我的。”

他拿著筷子戳著飯菜,突發一問:“林兄博學多才,又諸事順遂,廷澤十分好奇,不知林兄可有缺欠之處?”

林昱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世間怎會有完美之人。”

廷澤擡頭,“那林兄你的缺點是……”

林昱用心思考了一會,回道:“酒量差,算麽?”

“哈哈哈哈……”廷澤拍著桌子笑起來,指著他道:“怪不得數次與林兄一道飲酒,林兄總是找理由推辭,原來竟是如此。”

說著他抓起酒壺往林昱面前的酒盅滿上一杯,雙手敬上,“廷澤今日心情煩悶,還望林兄陪我喝上幾杯,聊譴抒懷。”

林昱猶豫了一瞬,雙手接過,一飲而盡,“既然慕容兄開了口,昱今日定當舍命陪君子。”

“好,林兄爽快!”廷澤叫了一聲好,又為他斟滿了酒,二人暢快飲著。

酒過半酣,廷澤還未盡興,林昱卻早就醉醺醺了。

廷澤把玩著手裏的酒盅,笑著道:“說心裏話,廷澤心中非常羨慕林兄,家人和睦,夫妻恩愛,不像我,孤家寡人一個。”

林昱伏在案上,不時用手揉著額角眉心,醉眼迷離道:“世間哪有如此順意之事,你不知道,新婚之夜我被她打了一巴掌。”

慕王爺很是震驚。

而後,廷澤乘著勁頭又灌了他幾杯酒,套了些啼笑皆非的秘辛。林昱不勝酒力,很快便醉得不省人事。廷澤把他攙扶到行珍堂門口,招手喚來一頂軟轎,把他送回了林府。

轎子一直擡到挽寧苑外頭,廷澤叫來丫鬟去裏面通傳,若寧從裏面出來,稍一吃驚,喚來張嬸一道把他扶了進去。

內室中,若寧打著濕汗巾為他擦面,接過丫鬟端來的醒酒茶正要叫醒他喝下,只見林昱突然撫著胸口,側身吐了起來……

次日午後,林昱到東廂房找到廷澤,張口就問:“慕容兄,我昨日喝得爛醉,不知可有失態,或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沒有,沒有。”廷澤忙揮手否認。心中腹誹道,若是我將實情告於你,下次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你也不會與我一起吃酒了。

廷澤的神色有些微妙,讓他很是不安,便回到挽寧苑去問若寧,“娘子,昨夜為夫喝醉了,可曾說過什麽不得體的話?”

若寧福身道:“夫君的醉後之言,妾身不好提起。”

林昱一聽她以妾身自稱,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就探究起來:“為夫醉後失言,一早起來竟全忘記了,還請娘子如實說來。”

若寧走到窗前修剪一株茶花,淡淡道:“其實也沒什麽,夫君只說當初約我去七裏湖相見,半路殺出來的譚仕銘是你安排的。”

“我,我……”林昱囁喏半晌,走到她身旁,拉過她的手,凝著她道:“當初的事,為夫每每想起也甚是慚愧,但事情已經過去許久,為夫也怕說出來惹娘子不悅,便未再提。娘子可是在生氣我的氣?”

若寧微微一笑,不以為意道:“我們成婚都這麽久了,過去的事情再計較也是無用,若寧並未放在心上。只是夫君酒量如此不濟,日後還是少沾杯酒的好。”

林昱重重點頭:“娘子之言,為夫定當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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