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念也算是給陳家留了很大的出路，虧空先可以不提，因為貨在哪裏，只要毅力，東山再起也並非不可。而那些高利，只要在出事之時賣了家中房產和店面，怎麽著都能先還上。

然而陳宣不服，拿到錢第一時間竟然是想方設法的拖延。這別的債拖延還行，市井惡霸的債，拖延到最後，那利息只會是如同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一千兩，拖了十日，而十日之後，陳宣要還的就不是原本的四五千兩了，而是要翻倍還。

這十日中，顧燕和陳宣兩人前往玲瓏巷再次找到顧念，希望顧念能將飛仙的三家胭脂鋪給他們，但顧燕沒有說目前陳家的情況，而態度也和之前一樣。大概是想著顧念如今名聲盡毀，沒有什麽資格和他們談條件吧。

他們態度硬，顧念的態度更硬。

陳宣的驕傲不允許他低三下四求一個他根本就看不起的人，最終的談判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

九牧擅長偽裝，剛有一點蹤跡，再次消失，叫龔先生頭疼不已。瑞王府依舊平靜，緋紅和沈眠算是常駐了。李默浩將兩人敬如上兵，似乎對緋紅更是格外的關心。

秦筠拿了錢只贖了馮媽，可馮媽在關押途中受了風寒，被秦筠贖出來沒多久就死了。但顧念一直派人盯著秦筠，盯梢的人表示，馮媽在被贖出來後確實是染上風寒，可並沒有那麽嚴重。

誰曾想到會一夜熬不過去就撒手人寰。

秦筠一人孤苦伶仃無從所去，看著可憐。雖顧念沒有限制她的自由，可她安葬完馮媽後，便自發在客棧中做工。說是為了報答顧念的救命之恩，順便在店裏做活，賺錢。

都是在瑞城的消息，秦筠上午做的事情，不到一個時辰顧念就會知道。當消息送到顧念面前的時候，顧念著重看了看馮媽和風寒四個字。

最後，顧念暗中派人挖出了馮媽的屍體，請經驗老道的仵作進行檢驗。果然，馮媽是被人活活捂死的。

秦筠制造自己無依無靠的假象，這目的究竟是要接近淩風顧念，還是沈眠，目前顧念還無法判斷。只是先保存了秦筠殺人的罪證，派人加緊盯著，就要看看這個女子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齊麒麟沒事會過來找顧念，沒有再提要娶顧念的事情，反而做成了一個乖寶寶的模樣，叫顧念都無法開口趕他走。最可憐的就是淩風了，只能是咬牙切齒的看著齊麒麟肆無忌憚的討好顧念。

而在顧念看不見的地方，兩人絕對會是大打出手。待顧念回來，又是一副和諧友愛的模樣。

摸約是過了七八日的時間，瑞城下了一整日的雨，直至深夜，那雨都毫無衰竭的跡象，依舊下得劈裏啪啦的。顧念等人都以為至少今夜九牧絕對不會來刺殺李默浩，因為下雨，不管是行動還是足記，都不利於刺殺。

況且還是在守衛森嚴的瑞王府。

可是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九牧恰恰便是在今夜行動了。

躲在暗處的緋紅雙眸一凝，吵雜的雨聲中，只有緋紅聽到了那一點點不尋常的異動。緋紅嘴角扯起一絲笑意，再李默浩這邊偽裝侍女七八日，總算是將九牧等來了。

她一動，另外一邊的沈眠立馬清醒過來，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一人保護李默浩，一人篆緊了長劍，等待九牧的到來。

屋中漆黑一片，就連沈眠都無法看清一切，可在緋紅看來卻異常清晰。一聲驚天巨雷響起，閃電照耀天空之際，房中赫然已經多出了一個黑衣人。

緋紅看得清楚，明明屋外暴雨，可黑衣人身上卻無半點水漬。

“讓開。”九牧看著橫劍擋在他面前的緋紅，冷聲開口道。

九牧的聲音很沙啞，像是嗓子眼裏面有沙子一樣，聽著很不舒服。

緋紅扯起嘴角，道：“好啊。”話音剛落，緋紅一身血紅色的衣衫飄蕩而起，如同離弦之箭沖了上去。

雙方並沒有劍拔弩張的氣勢，像是萬年冰窟中的回響，沈默卻帶著滿滿刺骨的寒意。漆黑的房間中在瞬間的凝固後驟然響起刺耳的聲音，那是冷兵器之間相互碰撞產生的摩擦，刺耳得叫人牙齦都跟著發酸。

此時的李默浩已然起身，絲毫看不出慌亂，反而像是一個正在品鑒武林高手對決的看客一般，時不時還會點點頭。

沈眠執劍而立，擋在李默浩身前。直至緋紅和九牧兩人雙雙破窗而出，他們才連忙上前，出了門，繼續欣賞兩人的對決。

江湖傳言，殺手緋紅曾是峨眉弟子，最後卻背叛師門投身暗影門做了一名職業殺手。

暗影門是專門培養殺手和職業刺殺的門派，江湖殺手榜便是由他們排名而來。榜單上統計的也並非暗影門的門徒，而是整個江湖的職業殺手。按照任務難度和殺手功力的綜合排序，每每有一個殺手隕落，便會更新一次榜單。

緋紅為什麽會做殺手，有人說是為了給家人父母報仇，畢竟哪個做殺手的背後沒有一段血淚史？而且還是一個主動做殺手的人，背後怎麽會沒有故事？

還有人說她是因為脛骨太好，被暗影門的人抓了去，訓練成了殺手。

也有人說緋紅根本就不是什麽峨眉派弟子，而是自幼就被暗影門培養的冷血之人。

當然，只有第一種流傳得更為廣泛。

然而當緋紅的細劍被九牧打落，九牧的長劍距離她頸部動脈還有兩個拳頭位置的時候，兩人像是被人定身一般一動不動。沈眠才算是知道了真相。

磅礴的大雨無情的洗刷著地面的臟臟，整個瑞王府的人都站了出來，手中拿著武器，嚴正以待的看著院中戛然而止的兩個人。

九牧的劍緩緩的收了回來，伸手將蒙面的面巾摘下，道：“我輸了。”沙啞的嗓音摻雜著雨聲，叫人有些聽不清楚。

就在沈眠還沒有了解情況之時，一個雷電劈來，將黑暗的世界照得有些慘白。他清楚的看到他們兩人之間，緋紅另外一只手上的鋼針，正直逼九牧心臟。就剛剛兩人兵器的距離，無疑是緋紅更快一步。

緋紅嘴角慢慢上揚，收回了手，露出一個不羈又自豪的笑容道：“承讓了，爹！”

殺手榜排名第一的九牧至此輸了，從殺手榜上除名，緋紅，登上殺手榜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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