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張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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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是一個生活作息都十分規律的人，有時候甚至會規律到令人發指的地步。什麽時候吃飯，什麽時候睡覺，什麽時候起床，饒是在沒有鐘表的時代依舊準時準點。
並且她特別喜歡將一整日的時間都規劃好，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也會擬定自己的計劃。
她本人的脾氣算是十分好了，大概是因為不喜將情緒浪費，所以她很少有生氣的時候。但她平生之中最是討厭兩件事情，一是自己說話被人打斷，二是有人打亂她的計劃。
而今日，顧念便遇到了觸及她兩個底線的人。
最近張捕快幾乎天天在沂水街來回的巡著，特別是街上的點心鋪門前，幾乎每半個時辰便能看到走過一次。
顧念出門都很低調，如今她的身份是鎮國公夫人，更是皇帝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可無召上殿的女人。不單單只是穿著低調，便是出府之時也是走偏門，而到店裏也會從巷子中穿插過去，從後門而入。
今日顧念也是這般，只是到櫃臺清點這十日入賬銀兩的時候，被張捕快給看到了。
張捕快眼前一亮，隔著老遠便弓著身子而來，一副維諾的模樣。
顧念低頭算賬，一手翻弄著賬本，一手撥弄著算盤啪啪作響，兩眼珠子盯著賬本神情專註。緋紅習慣性的站在比較不顯眼的地方，直至張捕快來，緋紅才提醒道：“有人來了。”
顧念微微蹙眉，擡頭，迎面便看到張捕快那張諂媚的臉。
“拜見國公夫人。”
“有事？”顧念依舊會習慣性的微笑問道。
張捕快搓著手，那張尖嘴猴腮的臉顯得十分刻薄，仿佛這人就不安好心一樣。饒是顧念這種絕對不已外貌看人的人，都覺得他便是相由心生。
張捕快笑道：“上次不知您是國公夫人，有所沖撞，所以……”
顧念將其打斷，雖說表情依舊柔和，可話語之間確充滿了警告的意味。“難道你現在便不算沖撞？”
張捕快一時之間冒出了冷汗，顧念只是一個商戶女子出生，但此刻身份地位天差地別。只是因為她經常在鋪子之間走動，便叫人忽視了一個官員家眷的身份。
而一向八面玲瓏的張捕快也忽略了這個問題，市井慣了的他，只將顧念當做了鳳上枝頭的麻雀罷了。卻不想與這只麻雀好像不好打交道。
莫要說是顧念是國公夫人，饒是一般大戶人家的女眷，也不是他區區一個捕快想見就能見，說能與之交談便能與之交談的。
說是沖撞都是輕的，說大了，完全可以說是越矩。
顧念從來都不是仗勢欺人的人，也沒有要有意為難張捕快的打算。於是她將目光再次看向了賬本，一只手繼續撥弄得算盤啪啪作響。“做官爺您是來買糕點的，請旁邊排隊。”
張捕快似乎只註意到了顧念說的‘官爺’二字，心想著這位國公夫人定然是記恨他那日的仇，這‘官爺’二字，明顯就是為了擠兌他而說。
但這樣還好，他最怕的就是顧念什麽都不說。既然決心要攀龍附鳳，那對方越是撒氣，越是對他有好處。畢竟這些事情他還是很有經驗的。
“國公夫人，您，您這不是擡舉小了嗎。”張捕快立馬換上了那張狗腿的嘴臉，叫人看著生惡。
顧念微微蹙眉，這種老油條前世之時她便見得多，不思進取便算了，仗著資歷深，自認為能掌握領導的想法而妄加揣測。
對於沒必要打交道的人，顧念向來都會吝嗇她的所有時間，哪怕只是一句話而已。
但顧念雖然態度冷漠，可表情尚算親和，張捕快似乎並未感覺有任何不妥，甚至還上前了一步，朝著她鞠了一躬，道：“夫人若是還未當日之事生氣，小的命糙，任由您打罵都可以。”
顧念的那只撥弄著算盤的手驟然停了下來，表情斂了下來，眉頭也緩緩皺起。這種算賬算得好好的，偏偏有人出來打斷你思路的感覺，太不好了。
她記性很好，斷然不會同一般人一樣會忘記自己算到哪了，但這種節奏被打亂的感覺，如同觸發了她的逆鱗一般。生氣的表情瞬間便出現在她臉上。
只是她還未開口說話，門口之人已經開口道：“既然如此，便去京兆衙門領三十板子吧。”
聞言，張捕快轉身，看清來人之時便雙膝跪了下去。
顧念轉身出了櫃臺，朝著李默焓盈盈一拜，道：“拜見王爺。”
李默焓淡淡一笑，“路過罷了。”
顧念依舊只是揚起了一個笑容，並未產生多少情緒。不管這‘路過’是真是假，對於她來說都是過去式，不值一提。
李默焓冷眼看了張捕快一眼，難得的淩厲道：“還不快去。”
張捕快心頭叫苦，怎麽就那麽倒黴的被三王爺撞見。他卻不知道，若是被淩風撞見，恐怕他便活不過今晚了。
兩人看著張捕快連滾帶爬的走了以後，李默焓不禁問道：“夫人為何對這般宵小之輩容忍。”
顧念淡淡一笑，笑得倒是真切。“當小老板當習慣了，惹不得這些官差罷了。”
李默焓笑而不語，顯然對顧念這番解釋不信。但他也沒問，權當是兩人的說笑一般，不當真。
“夫人還需要親自算賬？”
“算賬是我平生一大樂趣。”顧念含笑道。這句話倒是說的是真的，在某些時候她和木先生一樣，很愛錢。不過對於錢的看法卻不一樣。
顧念不知道木先生為何這般愛錢，但她卻很清楚，她喜歡的不是錢，而是這份收獲的滿足感。至少在她看來，金錢是一個對於‘活著’的價值與證明的等量計算。
對於顧念的答案，李默焓笑而不語，非但沒有覺得顧念市俗，反而發現與顧念交談甚是有趣。“都聽說這家點心的點心很不錯，一直沒有機會品嘗。今日難得有機會，夫人難得不想做東請小王品嘗品嘗？”
顧念當然有李默焓的資料，並且在瑞城的時候便已經打聽清楚了。這位王爺，可不是一個喜歡吃甜食的主。但顧念絕對不會說‘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叫的話。
她只會說：“甚少有男子喜食甜食，這點王爺倒是不一樣。”
他笑道：“世間百味，總得親自嘗試。”李默焓確實不喜歡吃甜食，對於飲食他和顧念一般不是太過在意。只要不餓著，只要東西不是很難吃，基本不會挑什麽。但他後面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淩風倒確實不愛吃甜食。”
顧念這般八面玲瓏的人當即忽略了他的後半句話，掩面淺笑，施禮道：“是顧念怠慢了。三王爺，樓上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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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她特別喜歡將一整日的時間都規劃好，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也會擬定自己的計劃。
她本人的脾氣算是十分好了，大概是因為不喜將情緒浪費，所以她很少有生氣的時候。但她平生之中最是討厭兩件事情，一是自己說話被人打斷，二是有人打亂她的計劃。
而今日，顧念便遇到了觸及她兩個底線的人。
最近張捕快幾乎天天在沂水街來回的巡著，特別是街上的點心鋪門前，幾乎每半個時辰便能看到走過一次。
顧念出門都很低調，如今她的身份是鎮國公夫人，更是皇帝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可無召上殿的女人。不單單只是穿著低調，便是出府之時也是走偏門，而到店裏也會從巷子中穿插過去，從後門而入。
今日顧念也是這般，只是到櫃臺清點這十日入賬銀兩的時候，被張捕快給看到了。
張捕快眼前一亮，隔著老遠便弓著身子而來，一副維諾的模樣。
顧念低頭算賬，一手翻弄著賬本，一手撥弄著算盤啪啪作響，兩眼珠子盯著賬本神情專註。緋紅習慣性的站在比較不顯眼的地方，直至張捕快來，緋紅才提醒道：“有人來了。”
顧念微微蹙眉，擡頭，迎面便看到張捕快那張諂媚的臉。
“拜見國公夫人。”
“有事？”顧念依舊會習慣性的微笑問道。
張捕快搓著手，那張尖嘴猴腮的臉顯得十分刻薄，仿佛這人就不安好心一樣。饒是顧念這種絕對不已外貌看人的人，都覺得他便是相由心生。
張捕快笑道：“上次不知您是國公夫人，有所沖撞，所以……”
顧念將其打斷，雖說表情依舊柔和，可話語之間確充滿了警告的意味。“難道你現在便不算沖撞？”
張捕快一時之間冒出了冷汗，顧念只是一個商戶女子出生，但此刻身份地位天差地別。只是因為她經常在鋪子之間走動，便叫人忽視了一個官員家眷的身份。
而一向八面玲瓏的張捕快也忽略了這個問題，市井慣了的他，只將顧念當做了鳳上枝頭的麻雀罷了。卻不想與這只麻雀好像不好打交道。
莫要說是顧念是國公夫人，饒是一般大戶人家的女眷，也不是他區區一個捕快想見就能見，說能與之交談便能與之交談的。
說是沖撞都是輕的，說大了，完全可以說是越矩。
顧念從來都不是仗勢欺人的人，也沒有要有意為難張捕快的打算。於是她將目光再次看向了賬本，一只手繼續撥弄得算盤啪啪作響。“做官爺您是來買糕點的，請旁邊排隊。”
張捕快似乎只註意到了顧念說的‘官爺’二字，心想著這位國公夫人定然是記恨他那日的仇，這‘官爺’二字，明顯就是為了擠兌他而說。
但這樣還好，他最怕的就是顧念什麽都不說。既然決心要攀龍附鳳，那對方越是撒氣，越是對他有好處。畢竟這些事情他還是很有經驗的。
“國公夫人，您，您這不是擡舉小了嗎。”張捕快立馬換上了那張狗腿的嘴臉，叫人看著生惡。
顧念微微蹙眉，這種老油條前世之時她便見得多，不思進取便算了，仗著資歷深，自認為能掌握領導的想法而妄加揣測。
對於沒必要打交道的人，顧念向來都會吝嗇她的所有時間，哪怕只是一句話而已。
但顧念雖然態度冷漠，可表情尚算親和，張捕快似乎並未感覺有任何不妥，甚至還上前了一步，朝著她鞠了一躬，道：“夫人若是還未當日之事生氣，小的命糙，任由您打罵都可以。”
顧念的那只撥弄著算盤的手驟然停了下來，表情斂了下來，眉頭也緩緩皺起。這種算賬算得好好的，偏偏有人出來打斷你思路的感覺，太不好了。
她記性很好，斷然不會同一般人一樣會忘記自己算到哪了，但這種節奏被打亂的感覺，如同觸發了她的逆鱗一般。生氣的表情瞬間便出現在她臉上。
只是她還未開口說話，門口之人已經開口道：“既然如此，便去京兆衙門領三十板子吧。”
聞言，張捕快轉身，看清來人之時便雙膝跪了下去。
顧念轉身出了櫃臺，朝著李默焓盈盈一拜，道：“拜見王爺。”
李默焓淡淡一笑，“路過罷了。”
顧念依舊只是揚起了一個笑容，並未產生多少情緒。不管這‘路過’是真是假，對於她來說都是過去式，不值一提。
李默焓冷眼看了張捕快一眼，難得的淩厲道：“還不快去。”
張捕快心頭叫苦，怎麽就那麽倒黴的被三王爺撞見。他卻不知道，若是被淩風撞見，恐怕他便活不過今晚了。
兩人看著張捕快連滾帶爬的走了以後，李默焓不禁問道：“夫人為何對這般宵小之輩容忍。”
顧念淡淡一笑，笑得倒是真切。“當小老板當習慣了，惹不得這些官差罷了。”
李默焓笑而不語，顯然對顧念這番解釋不信。但他也沒問，權當是兩人的說笑一般，不當真。
“夫人還需要親自算賬？”
“算賬是我平生一大樂趣。”顧念含笑道。這句話倒是說的是真的，在某些時候她和木先生一樣，很愛錢。不過對於錢的看法卻不一樣。
顧念不知道木先生為何這般愛錢，但她卻很清楚，她喜歡的不是錢，而是這份收獲的滿足感。至少在她看來，金錢是一個對於‘活著’的價值與證明的等量計算。
對於顧念的答案，李默焓笑而不語，非但沒有覺得顧念市俗，反而發現與顧念交談甚是有趣。“都聽說這家點心的點心很不錯，一直沒有機會品嘗。今日難得有機會，夫人難得不想做東請小王品嘗品嘗？”
顧念當然有李默焓的資料，並且在瑞城的時候便已經打聽清楚了。這位王爺，可不是一個喜歡吃甜食的主。但顧念絕對不會說‘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叫的話。
她只會說：“甚少有男子喜食甜食，這點王爺倒是不一樣。”
他笑道：“世間百味，總得親自嘗試。”李默焓確實不喜歡吃甜食，對於飲食他和顧念一般不是太過在意。只要不餓著，只要東西不是很難吃，基本不會挑什麽。但他後面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淩風倒確實不愛吃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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