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瑜的皇城即便是黃昏日落都熱鬧異常，左上方掛著寫了淩雲字樣的標志淩雲府的馬車筆直的行走在官道左邊，不急不緩。

李默焓和旬華約淩風吃飯的地方，正好在回淩雲府的路上。又正正好，是顧念在皇城兩家酒樓的其中之一。

聚賢樓開業其實已經兩年了，所以不會有人將它和點心坊聯系在一起。其實這裏也是情報組織的一部分，畢竟天下消息來源最廣泛之地，便是酒樓。

聚賢樓上下三層，地段也好，於皇城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當初顧念盤下這樓的時候也算是撿了一個便宜，只是因為這家店的老板是張無量的親戚。

那時候淩雲軍勢如破竹，張無量屢屢敗退。那老板見風使舵，生怕淩雲軍打打敗張無量後會拿與張無量有幹系的人開刀。於是低價便將酒樓盤出去。

兩年後天下易主，確實有官兵前來封鎖聚賢樓並且大有要拘捕的傾向。還得多虧了龔先生出面，找了朝廷上的人才得以平息。

當時還是客棧的聚賢樓原本便是三樓，可三樓完全沒有用上，暴殄天物的將它作為了堆放雜物的倉庫。顧念盤下來後，第一件事情便是查看了三樓，最終對三樓進行了一個大改造，可以換成窗戶的墻壁統統換成了窗戶，南北通透，眺望而去，幾乎可以看到整個皇城。

整體風格帶著一股異域風情，雕梁畫棟之間暗藏了無數小驚喜，若是被人發現，便會有眼前一亮之感。再來便是服務，顧念白手起家，首當其沖最是看中的便是服務。相比起點心坊，聚賢樓的服務可謂是賓至如歸面面俱到。

大概是得到了李默焓他們的支會，早早便有小二站在聚賢樓門口守候著淩風的馬車。只是他沒想到，竟然來得如此之快。正慶幸著出來得早沒有耽誤事的時候，淩雲府的馬車已經穩穩當當的停在了酒樓門口。

也是差不多的時候，早便在三樓瞧見淩雲府馬車的旬華和李默焓兩人也下了樓，站在酒樓門口，一起迎接這位有了夫人便忘了兄弟的淩雲將軍。

淩風跳下馬車，轉頭見李默焓和旬華都在，不由得笑道：“呵，今日這是什麽風？”

在場都是年輕人，便也沒有太多俗文規矩，說起話來也自在隨意。就連淩風臉上的肅穆也收斂了幾分，換做成了灑脫。

李默焓淡淡一笑，旬華便上前拍了拍淩風的肩膀，道：“我說你這兄弟可太不夠意思了，這還得我們聯名三催四請才來。怎麽，家裏夫人管得嚴不讓出來？”

能說這般調侃的話，自然是不知道顧念也在車上。淩風笑道：“這可冤枉我夫人了，我夫人可是很大度的。”其實說這話，淩風心頭還是有些小小的抱怨。要是顧念真管他管得嚴就好了，那他指不定得多開心。

李默焓站在較為遠一點的地方，正巧見著馬車簾子的縫隙裏露出一方女子的衣擺。李默焓淡淡一笑，上前朝著馬車拱了拱手，道：“夫人既然來了，不如與我等一起小酌幾杯吧。”

旬華察覺到剛剛的口無遮攔被當事人聽到，當即瞪了一眼淩風，眼神詢問他怎麽不提醒一句。

淩風聳了聳肩，並不回答。

顧念擡手撩開了一半的簾子，那露出來的白皙手指並不算細嫩，相反，拇指和食指指尖因為長期有打算盤算賬，上面有兩個薄薄的繭子。

顧念沖著李默焓等人微微點頭示意，道：“見過三皇子，旬公子。”

李默焓擺手道：“在外都是朋友，無需多禮。”

旬華不由得好奇的打量起馬車上的這個女子，算不得美麗，但清麗娟秀。臉上稚氣未退，但那雙眼睛卻平靜無比。絲毫沒有一個小姑娘該有的天真浪漫。但除此之外，旬華作為風流場上的常客，實在看不出這位將軍夫人有何獨到之處。

“夫人如何認得與我？”旬華滿帶笑意的問道。

顧念淡淡一笑，道：“旬華公子並非無名之輩，怎可不認識？”

“哈哈哈，夫人倒是誠懇。”旬華雖說是個讀書人，但到底是將門之子，平日裏不拘小節，絲毫沒有書生的迂腐氣息，反而多了一絲灑脫和隨性的意味。倒是與別的書生不同。

“夫人既然來都來了，不如依了李兄所言，上去喝兩杯？”旬華道。語氣中聽得出來並非是那種客氣的話語，而是真心實意想邀請顧念。

他很想知道，這位讓淩雲將軍心甘情願守護在望德樓化身望妻石的女子，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

顧念淡淡笑道：“小女子一介女流之輩，怎好與諸位公子同席。況且如今已嫁做人婦更當相夫教子在家守候才是。”說完，她將目光轉到了淩風身上才，笑道：“將軍早些回來便是。”

雖說依舊是男尊女卑的時代，可是在年輕人當中，似乎並不註重這方面的約定俗成。就連看似相對保守和規矩的李默焓都笑著對顧念說道：“若將國公夫人與一般小女子相提並論，豈不是折煞了我們這些俗人。”

旬華一聽這話，當即跳到李默焓身邊，好奇的問道：“看來李兄是與夫人認識啊，來來來，說來聽聽。”

李默焓無奈的笑笑，帶著歉意的朝著顧念和淩風點了點頭。道：“此地人多眼雜並非說話的地方，夫人，不如樓上一敘。”

對於李默焓的再三邀請，顧念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表情。對於她來說，去也可以，不去也可以。權當做結交朋友，擴展交集。而且既然李默焓和旬華都在，代表了上面那些人基本就是皇帝不會動的人。

只是她眼波流轉之間，還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淩風。

一開始淩風還是希望顧念和他去的，他想告訴他這些朋友，這個人是他的妻子。然而看到李默焓與旬華這般熱情，淩風立馬護起食來。

看來韜光養晦才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淩風轉頭對顧念說道：“夫人今日也舟車勞頓許久，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顧念微微不解，剛剛不是還希望她去嗎？不過不去也不打緊，樓上這些人不需要她親自結交也可以。加上淩風提醒，她也覺得今日確實夠累了。

而且她也覺得，一幫年輕人的聚會，她一個心理年紀四十多歲的人去了似乎也確實不妥。

顧念朝著淩風點了點頭，然後又沖著旬華和李默焓帶著歉意的笑道：“今日確實勞累，改日若兩位登門，定會與兩位把酒言歡。”

既然顧念都已經明確拒絕了第二次，那李默焓和旬華也再多說。顧念彎身施禮，這才放下車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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