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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人皮團扇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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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最終罪名坐實,被皇帝下令關入了天牢,而瞑幽,則堂而皇之取代了因成為了國師。

“大人,你昨日入宮可是被瞑幽為難?”公孫策問道。

“昨日進宮本為奏明聖上城中大批百姓異常死亡事件,卻看見有衛兵向宮外運送屍首。細問之下言說是沐貴妃宮中婢女,傳染了惡疾而死亡。我無意中瞥見草席未包裹住的死者手臂,血液完全被抽幹,如同枯枝木幹,這使我想起了當年長昭幹屍,以及金府吸血案。”

包拯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展昭與公孫策心中咚咚亂跳,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大約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沐貴妃能由瀕死到一夜痊愈,不就向當年的金蕊兒嗎?靠血食為生,活脫脫的吸血鬼!最為可怕的是她還是皇帝的枕邊人,如果瞑幽有更大更驚天的陰謀,那整個大宋江山,只怕頃刻之間便會拱手易主了!

書房中沈默的可怕,半晌,包拯又說道:“我立刻改道去天牢,想見了因大師一面,誰知半道便被沐貴妃攔住,她斥我沖撞鸞轎,目無皇家威嚴,定要皇帝面前討說法。如此一來二去,我便無法與大師相見,原來他們是想要對大師下毒手!”

“大師他怎麽樣了!”展昭和公孫策緊張不己一齊追問道。

包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萬幸太後她老人家心懷慈悲,對大師詛害皇家一事存有疑慮,所以派暗衛保護,這才使大師逃過一劫。”

“後來八王趕到,見皇帝沈迷

汐月宮享樂,對沐貴妃讒言言聽計從,反而對我所奏城中無辜死亡的百姓不理不睬,執意要降罪於我。於是怒氣沖天動了打龍鞭,那一鞭下去直把沐貴妃打的口吐鮮血,倒地不起,皇帝受了驚嚇,我這才與八王一起出了宮。”

想不到包大人此去宮中也是如此兇險多難,若不是八王及時趕到,也許就會被沐貴妃所害,思及利害得失,展昭二人不由一身冷汗。

“大人,既然都已知道瞑幽目的與手段,宮中皇上與太後只怕隨時有危險,我們該如何告知他們?”公孫策提出疑問。

“本府立刻修書一封,將詳情細述派人送去八王府。八王看後定然會進宮面見太後,兩人一起游說皇帝,興許能讓皇帝幡然醒悟。”

“大人,八王府這一趟讓屬下去吧。”展昭主動請纓。

“不,展護衛,不久必有一場惡鬥,你需養精蓄銳,毫無後顧之憂才可以,你,可懂?”

“大人…”展昭撩袍跪倒,對包拯道:“屬下明白!”

出了書房門,公孫策堅持讓展昭與他去藥房一趟。展昭知道他的好意,正要推辭,門外衙役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展大人,公孫先生,城外渠溝發現一具女屍。”

“什麽!是誰?!”展昭脫口問道。

衙役楞了一下,心說我怎麽會知道,面上表現出遲疑的瞬間,展昭一把將他衣襟揪住提了起來:“說!那是誰!”

衙役嚇得雙腿發軟,在他的印象裏,展大人一直是那麽的溫和有禮,從未見過他如此兇惡的模樣。

“不,不,不知道。”這樣一嚇,衙役更加說不出什麽了。

公孫策連忙握住展昭手臂,示意他放開衙役:“展護衛,關心則亂,你也說過,瞑幽捉走玫瑰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在這期間,他是不會傷害玫瑰姑娘的,你要清醒些,控制住情緒。”

展昭雙目赤紅,胸口劇烈起伏,他像是根本沒把公孫策的話聽入耳中一樣,松手將衙役摔在地上,又一把推開公孫策,瘋了一樣沖出府去。

“展護衛!”公孫策急忙追出府門,差點和陸尚文撞在一起,再擡起頭,哪裏還有展昭蹤影?

“唉!”公孫策跺腳長嘆。

“公孫先生,展大人他怎麽了?”陸尚文感到很奇怪。

“情關難過啊!”公孫策搖頭道,拍了拍陸尚文的肩膀,他轉身離開了。陸尚文呆立在那裏,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打什麽機鋒。

☆、那個少年

“不,不可能!不會是她, 不能是她, 絕不是她!”展昭無聲吶喊著,狂奔著。他腦子裏空白一片,耳旁不停回響瞑幽說過的話:我要讓你們今生今世都不能在一起, 離開了她, 你是否會痛不欲生, 生不如死呢?

胸口的不安與恐懼占據了他的全身, 心就這麽一直墜落著,卻好像永遠不見底,頭炸裂般的痛,汗水顆顆滴下,腳步踉踉蹌蹌,眼前的行人,街景模糊成一片。

“嘭!”似乎撞上了什麽,才把他從噩夢般的臆想中拉了回來, 勉強恢覆了些理智。

項雪音今日特別開心, 一大早就來到了這家水粉鋪等候,功夫不負有心人, 終於讓她得到了最新款的團扇。

這扇面上是一只藍色的蝴蝶正在花從中翩翩起舞,仔細看去,蝴蝶不是絲線巧繡,竟然是羊皮自帶胎記,再經過工匠巧手點畫, 一只栩栩如生的藍蝶便呈現在眼前,顯得特別清新雅致。

項雪音抑制不住興奮,立刻要去幾位閨蜜府中炫耀,一路催著轎夫快些前行,沒想到卻被一個冒失鬼沖撞,整個人差點被拋出轎子,團扇也脫手扔掉在地上。

“哎呀我的團扇!”項雪音心急之下,顧不得自己額頭被撞在轎門上的疼痛,挑開轎簾大叫道。

“你這人怎麽回事,眼睛長在頭頂上嗎?這麽一大頂轎子看不到,直沖沖往上撞,傷到我家小姐要你好看!”府裏丫鬟氣不打一處來,哪裏來的莽漢,橫沖直撞的,簡直莫名其妙!

展昭心中苦笑,的確是自己莽撞了。他低身拾起地上的扇子,突然覺得這扇面有些眼熟,正要仔細看時卻驀地被人奪了過去。

項雪音急吼吼一把從展昭手中搶過團扇,看到上面沾上些許浮灰心疼的她直跺腳,怒目圓睜怒罵道:“你這粗人,若弄壞了我獨一無二的扇子,你可賠的起麽?!”。可等她看清楚冒失鬼的樣貌時,怒氣頓時煙消雲散了:“展大人,原來是您啊,雪音失禮了。”她甜甜地笑著,突然想起該矜持些,立刻用團扇擋住了嘴。

展昭直楞楞看著她,呆呆地點點頭,眼光在她臉前的團扇上略微逗留了兩眼,立刻轉身離去了。愛音嘟了嘟嘴,心裏好生遺憾沒能與他多說幾句話,這種男人,即使滿臉胡茬一身疲憊的樣子也還是那麽的帥。

終於到了渠溝,展昭腳步像灌了鉛一樣沈重,遲遲不敢靠近。值守屍源的衙役不知他為何這般猶豫,只有主動上前稟報:“展大人,這是一女子屍首,看樣子已經死亡兩天以上……”

“兩天以上?!”展昭突然精神一振,大步向前來到屍首旁。女屍趴伏在溝渠淺水邊,全身只著中衣,滿身的泥土。將她翻轉過來,發現她臉被利刃劃花,根本無法辨認其真實面目。

若是簡單被人拋屍在這裏,她身上的泥土也實在太多,況且兇手也不可能如此大意。莫不是…展昭向渠壩上望去,這兩日連著下了大雨,壩上有土坍塌下來。看來女屍多半是掩埋在渠壩之上,卻因雨水沖刷這才隨著土方坍塌滾落至溝渠水邊。

展昭再仔細看去,發現女屍後背有大片烏黑血漬,他輕輕將她的衣服脫下,竟然看見她左肩背有大塊皮膚缺失,看情形被人用刀以極精巧的手法取下。是誰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殺人取皮又是為了什麽?

“毀掉容顏是怕人認出來,可是又為何剝掉她左肩的皮膚?”他自言自語說道。

“也許她的肩膀上也有什麽能讓人一眼認出來的標記…”一旁衙役插嘴道。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展昭猛地站起身,對著那衙役喝到。

衙役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多嘴惹怒了他,喃喃道:“展大人恕罪,小人只是……”

“不錯,說的不錯!”展昭眉間露出喜色,對衙役點點頭以示嘉許。

“老漢有一獨女,只因左肩背處有一胎記,如彩蝶飛舞,所以取名藍蝶兒…”

“這團扇乃是用剛滿月的羔羊肚皮上最柔軟的皮膚所做,用它一扇,清風徐來,非但沒有羊膻味兒,還能聞到淡淡的處,子清香呢…”

“你這粗人,弄臟了我獨一無二的扇子!”

電光火石間,展昭腦海中閃過許多片段…原來是這樣!他站起身,取過衙役手中早已準備好的裹屍布,親手為她蓋在身上,憐憫地輕聲道:“你放心,展某一定會捉住兇手還你公道,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吧……”

交待了善後之事,展昭馬不停蹄趕回了城,還有一些謎團急需要驗證,但是他知道,案情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府衙卷宗室裏,公孫策慢慢整理著手裏的舊案卷,眼睛卻不時偷偷觀察著陸尚文,這個孩子今日的表現很是讓他在意。

當陸尚文得知展昭驚慌失措趕去城外辨屍的時候,他輕描淡寫篤定那根不可能是聶玫瑰,隨之臉上一瞬間閃過的冷笑讓公孫策不寒而栗。

突然,公孫策從一疊卷宗裏抽出幾張畫像,略一回想,便記起了前些日子阿旺帶回的陰魂到府裏鳴冤的事兒。當時自己曾為她們畫像卻被眾人嫌棄,而後陸尚文動筆作畫,只憑自己的畫作為版,卻把受害者畫的栩栩如生。

“哇塞,連本人都不用見,照著公孫先生的鬼畫符也能化腐朽為神奇,這幾個女子臉上的表情驚慌,恐懼,生動逼真,簡直太厲害了!”聶姑娘說的沒錯!他如果根本沒有見過受害女子,即便有再高超的畫技,也不可能畫的那麽像!甚至把人物表情都展現了出來。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他,見過受害人!

“尚文吶。”公孫策喚道。

陸尚文提筆皺眉坐在桌前,紙上滴滿濃墨卻不自知。

“尚文?”公孫策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尚文!”

“啊?!”陸尚文吃了一驚,回過神見公孫策呼喚,連忙站起身躬身致歉:“公孫先生恕罪,學生失禮了。”

公孫策溫和地笑著道:“無妨,尚文不必緊張,只是見你今日有些魂不守舍,可是有什麽心事,不如說出來看看先生能否幫得上忙。”

陸尚文擔憂地說道:“公孫先生,聶姑娘到現在仍然是下落不明,看到展大人如此擔心,學生心裏感到很不安。”

公孫策眼神一閃,面色沈重點頭道:“是啊,葉姑娘失蹤好幾天了,希望她吉人有天相,不要有什麽危險才是。”

陸尚文眉頭一皺語氣稍冷道:“學生擔心的是玫瑰姑娘,並非那種女子!”

“哦?”公孫策裝作有些尷尬:“原來尚文說的是玫瑰姑娘啊,倒是我葉,聶不分了。”稍一頓話頭,他又說道:“玫瑰姑娘的事兒自有展護衛操心,可葉姑娘在外久了很可能遭遇不測,尚文,你不如也幫她畫張畫像,我讓衙役們貼出去看看能否有回應。”

陸尚文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繼而面無表情點點頭,拿出一張紙略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什麽,而後提筆畫了起來。隨著他筆筆勾勒,點點描畫,不多會兒,一副相當傳神的畫像躍然於紙上。

“先生,畫好了。”陸尚文將畫紙遞給公孫策。

“不錯,不錯,非常好!”公孫策讚嘆著:“我這就讓他們貼出去,對了尚文,今日公文不少,有很多都是加急的,你多費些心,做完再走吧。”

“是的,公孫先生,學生明白了。”陸尚文躬身送他離開。

公孫策走出房門,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他回頭看了一眼屋內,陸尚文正低頭全神貫註謄抄著卷宗。他快步來到後院找到彩兒,將畫像拿出:“彩兒,葉姑娘失蹤那天可是這幅裝扮?”

彩兒一看連連點頭:“對的對的,公孫先生你看,這是我為小姐梳的垂鬟分髾髻,她最愛的翠玉蝴蝶簪,琉璃雙,飛耳墜……公孫先生,小姐可是找到了?”

“這…還未曾有消息。”公孫策有些語塞:“你放心,葉姑娘有我們去尋找,你一定要安撫好藍老伯,他重傷未愈,不可再受打擊,盡量瞞著些他。”

“知道了,先生。”彩兒紅了眼眶,忍住淚水答道。公孫策安慰了她兩句,又匆匆離開了。

☆、雙生子,雙面人

展昭回到府衙,第一時間讓人去了項府, 他要將項雪音手中那把團扇立刻取來, 還有之前所有那家水粉店裏賣出的團扇,都將成為重要的物證。

看到展昭回來,公孫策大喜過望, 他急匆匆拉住展昭來到自己房裏, 想要開口問他, 又生恐觸到痛處, 只能欲言又止。

展昭明白他的顧慮,主動說道:“公孫先生,城外那具女屍,我看極有可能就是葉婷婷。”

“什麽?!”這個消息極大震憾了公孫策,聶玫瑰安好是他所希望的,可葉婷婷遇害也是他不願看到的。

公孫策此前對陸尚文的一些異常行為懷疑分析下來也有了不好的預感,雖說心裏有些準備,可乍聽見展昭傳回來的信息, 想到一個豆蔻年華的姑娘真的會轉瞬香消玉殞, 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展護衛,你可有證據說明那具女屍就是葉婷婷?” 公孫策仍然抱有一線希望。

展昭將自己一番推斷詳細說與他聽, 公孫策越聽越心驚,他把畫像以及今日陸尚文的一些舉動也反饋給了展昭,最後,兩人久久沈默,都不願說出最後的結果。

“公孫先生, 我還要去陸家走一趟,有些疑點需要查實。你先將陸尚文穩在府裏,等一切證據確鑿,立刻……”話到嘴邊,展昭仍是不忍說出口。

“去吧…我讓他抄寫卷宗,不得離開府衙,唉!”公孫策嘆了口氣,神情有些悲傷。

展昭再次來到了陸家後門,他輕輕一躍翻進院子,院內一片寂靜,夜香車停在那裏,刷洗的幹幹凈凈。想到陸尚武仍在家中,展昭並不想驚動他,就在轉身的瞬間,突然一個極細微的光點吸引了他。

展昭走近仔細看了一眼,木輪上有很多幹了的泥土,泥土裏似乎嵌著一樣東西。他用手一扣,東西掉在了他的手心,好像是女兒家的耳墜。

他將耳墜放在手心,仔細端詳,沒錯!正和畫像中葉婷婷所戴的一模一樣!事已至此沒有什麽可顧慮的了,他把耳墜放入腰帶中,大步走到房門前。

“尚武,你在嗎?尚武?”房門破舊,搖搖欲墜,展昭喚了幾聲見沒有人回應,便自行推開了門。

房間裏陰暗潮濕,黴味嗆鼻,屋頂上的瓦片東一片,西一片,有的好,有的壞,墻體也裂開了許多縫隙。

展昭緩緩挑開旁邊房間的門簾,黑暗猛然襲來,他下意識閉住眼再睜開這才適應。這裏仿佛是一個被光明遺忘的角落,到處充滿著腐朽與死亡的味道,即使一墻之隔是陽光明媚白天,房間裏仍然漆黑一片。一個人無聲無息地坐在黑暗中,靜靜的看著他進屋,卻沒有任何反應。

“陸尚武…” 展昭輕輕念了他的名字,突然一躍而起,用劍鞘擊飛瓦片,頓時屋頂破開幾個不大不小的洞,陽光毫不吝嗇地撒落下來,屋裏的一切盡收眼中。

這間狹□□仄的睡房,簡陋破舊,卻打掃的幹幹凈凈。屋子裏只放下了一張床與一張桌子,床上有疊的整整齊齊的衣物和被褥,桌子上放著一碗米飯與兩碟青菜,雖然早己冷掉但看上去仍是新鮮的。

“陸尚武”坐在桌前紋絲不動,從頭到腳被罩著白色的布幔,白的一塵不染。

展昭輕輕揭開布幔,一個骷髏幹屍出現在眼前。看體型,這是個半大的孩子,他一只手蜷曲變形,正是火災時所燒傷。

展昭嘆了口氣,眼中充滿了痛惜與憐憫,走進這間屋子他就覺察到,屋裏根本沒有一絲人的氣息,如今看到這情形才明白,陸尚武,怕是早已死去多年了。

整潔幹凈的屋子,新鮮的飯菜,雪白的布幔,陸尚文,那個在陽光下孩子,陸尚武,那個在黑夜中的可憐人,他即是他,這麽多年,一直就是……

展昭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他順手拿起床上的一套衣物,正是那夜“陸尚武”穿著的麻灰長袍,帽兜一戴,嘶啞艱澀的聲音,又有誰會想到那竟然是陸尚文呢?

這個孩子,從小經歷了巨變,心裏必定是充滿了對母親的怨憤,甚至延伸到其她行為出格的女人身上。也許是艱難的生活,也許是相依為命兄弟的死,徹底擊垮了他的精神,最終使他化為魔鬼……

展昭仔細將房間檢查了一遍,再也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不過…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他看來看去,眼睛又停留在那張床上。

是哪裏不對呢?他走近床邊,發現這張床很高,直接齊他的腰間。床是安睡的地方,架這麽高,似乎不太合情理吧,他疑慮剛起,突然發現衣服下擺有被風吹動的感覺。

這間房連窗都沒有,哪裏來的風?展昭向床下看去,床下竟然有暗洞!他貓腰縮起身子鉆了過去,來到了另一個隱蔽的空間。

這個暗洞並不大,四面土墻上釘著一些畫,一一瀏覽過去,畫的大多是花鳥魚蟲,清谷幽蘭,淡雅別致,其中赫然就有今日項雪音手中團扇的扇面。

洞中間放著一個木質臺案,有一人來長,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幾把小巧鋒利的刀具。臺案本來是簡陋的木頭釘制,應該是原木色,可卻滲入了大片褐色的痕跡,展昭順著痕跡流向往下看,地上的泥土也被浸染過,他捏起一小撮泥土嗅了嗅,再用兩指輕輕揉搓,經驗告訴他,這是人血無疑了!

這暗洞,這些畫,這刀具,這臺案,這些令人發指的罪行,一切的證據都指向了那個展昭最不願去懷疑的人---陸尚文!

若不是葉婷婷背上的蝴蝶胎記,若不是項雪音今日拿著的那把團扇,若不是昨夜無意中看到了陸尚文的詭疑行蹤……那個院子,就是售賣團扇的水粉店後門吧!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懷疑到那個看上去陽光無害的少年身上的。

展昭退出陸家,仍然走了一趟那夜陸尚文所去的小院,不出所料,正是售賣團扇的那家水粉店,一切證據都已鏈接起來,是時候收網了…

回到府衙,天色已晚,包大人與公孫先生早已在書房等候,衙役也從項府取回了扇子。驚喜的是,這位項小姐酷愛收藏團扇,這家水粉店的特殊團扇,她一人就有三四柄,更為案子添加了有力的證據。

展昭又把在陸家所見一一敘述,包大人決定連夜提審陸尚文,另讓衙役拘捕水粉店老板。他剛要下令,突然後窗外傳來一陣“撲撲啦啦”的響動,像是有很多鳥兒在撲棱翅膀的聲音。

展昭幾步來到窗前,正要推窗查看,窗紙己被撞破,十幾只黑色蝙蝠飛入,露出森白尖利的牙齒,吱吱叫著直沖他面門而去。

展昭立刻拔出劍,將迎面而來的一只蝙蝠劈成兩半,它硬是在地上撲騰半天才死去。另外的一些仿佛知道展昭厲害,只在屋頂上尖叫盤旋,卻也不離開。

“大人!”聽到屋內異響,王朝四人馬上沖了進來,看到包拯無恙,這才放心,但對屋頂的蝙蝠也是束手無策。

展昭拿起桌上茶杯,微一發力,杯子立刻四分五裂,他向著屋頂擲去,頓時有幾只蝙蝠被擊落下來,而其它的根本不在乎同伴之死,依舊扇動蝠翼來回飛旋。

公孫策護在包拯面前,突如而來的狀況讓他感到非常緊張。這些蝙蝠比尋常所見大得多,眼睛血紅,牙齒尖利外露,看上去像是在獰笑一般,讓人不寒而栗。展昭一劍劈死的蝙蝠剛好就掉落在他的腳邊,公孫策連忙拉著包拯想要躲開,突然發現蝙蝠屍體上好像綁了一個布條。

“展護衛,快看這裏!”公孫策連忙提醒道。

展昭用劍挑起布條,上面似乎有字?他一邊警惕其它的蝙蝠,一邊看布條上寫著什麽。當他把布條打開的一瞬間,那些盤桓在屋頂的蝙蝠呼啦啦又全飛出了窗子,似乎完成了任務離開了一樣。

“今夜子時,獨來金府,背信違約,聶玫瑰死!”展昭念完,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展護衛,這必定是陷阱,你不能去!”公孫策第一個反對。

“大人,公孫先生,我…必須去!”展昭異常堅定。

“大人,您看這……”公孫策看向包拯。

“萬事小心。”包拯沒有多說,只是囑咐了四個字。

展昭抿了抿唇,撩袍跪下,向包拯叩了頭,又起身向公孫策抱拳一禮,轉身大步離去了。

“大人,展護衛此去危險重重,我們是否該跟上去以作接應?”王朝上前請命。

“嗯…”包拯捋著胡須略一思忖道:“張龍,趙虎!”

“屬下在!”二人連忙應道。

“你二人前去八王府,就說我要借調王府護衛隊。敵人讓展護衛子時赴約,你們就提前在周圍布下埋伏。切記不可輕舉妄動,敵人在暗我們在明,聶姑娘還在他們手上,以免連累她的性命。”

“是!大人。”二人領命而去。

包拯緊皺雙眉,與公孫策對視一眼,雙雙搖頭嘆息,不知道今日這困局,展昭是否能成功化解,而聶玫瑰,又是否能安全脫險。

然而誰也不曾註意到,後窗的墻沿角,有一個人木呆呆地站在那裏,口中輕輕地念道:“金府…”

☆、故地重游

金府

聶玫瑰壯起膽子推開了房門,看到眼前的景象, 就算是再有心理準備, 也差點嚇的奪門而去。房間裏沒有任何家具物什,有的只是一排排“人”,僵硬挺直, 閉目無息站在那裏的“人”。

對於她的闖入, 這些“人”竟然毫不理會, 連眼睛也不曾睜開一下, 這種反應太奇怪了,聶玫瑰慢慢靠近他們,仔細觀察。

這些人有男有女,穿著打扮很平常,看上去也就是普通百姓的模樣,怎麽會集中在這裏?看他們動也不動,莫非是被人點了穴道?聶玫瑰咬著牙伸出手推了推其中一個人。

那人並沒有反應,甚至隨著聶玫瑰的推動向一旁倒了過去, 這下子, 他們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個接一個倒在了地上。

聶玫瑰徹底嚇壞了, 她沖出門外站在太陽底下不住顫抖著,冷汗浸透了全身。剛才推的那個人,有著冰冷僵硬的觸感,他根本不是人,準確說, 這一屋子的,都不是活人!

聶玫瑰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怦怦狂跳的心臟,聯想到昨夜金粉樓的那些活屍,她大概能知道,都是從這裏放出去的。

這裏有三間房子,一間裝滿了活死人,那另外兩間呢?難道還有秘密?聶玫瑰用力掐了一下自己面頰,疼痛暫時壓住了恐懼,既然都這樣了也不見它們動靜,那麽也許它們白天就是真正的死人。

“不怕不怕…展昭,展昭…”她一邊嘴裏念著一邊又推開了第二個房間的門,情況一樣!第三間,一樣!仍是滿屋子的死人。而且在這裏,聶玫瑰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一一那日國師巡游時自己向他問話的老漢!等等,這些人莫不是……

她突然想起來那天城中百姓搶食的花瓣的情景,自己當時恍惚中見到他們吃下花瓣後七竅流血,痛苦暴斃。雖然只是錯覺,但是如今看來,這只怕就是瞑幽早已算計好的陰謀吧。

“我說你跑哪兒去了呢,原來在這裏。”身後突然有人開口說話,楞是沒把聶玫瑰驚的跳起來。

回頭一看,原來是金牡丹正倚著門框一臉嫌棄地看著自己。“你最好快點出來,不然一會兒太陽落山,就有你好看的了,呵呵。”她捂著嘴,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聶玫瑰白了她一眼,快步走到門邊,順手將擋在門口的金牡丹一把推開,往屋外看去,果然太陽西沈,天色漸漸暗了。她再回頭看時,那些個活死人的眼睛竟然都微微睜開了一絲縫隙。

聶玫瑰連忙跑了出去,金牡丹跟在她身後,笑的直不起腰。 她見聶玫瑰滿府裏亂竄,以為她想逃跑,自然是跟在後面冷嘲熱諷。誰知道聶玫瑰最後找到內廚,抱了一大抱木柴,手裏還握著打火石又回到了原地,金牡丹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你,你要做什麽?”金牡丹預感到聶玫瑰接下來要做的絕不是好事兒,直到看她把木柴在三間房門前排開,這才慌了手腳,真是死都不敢相信這丫頭有如此大的膽子,

“死丫頭你瘋了!你敢燒了它們,主人不會饒了你的!”金牡丹尖叫著沖上去搶奪她手裏的火石。開玩笑,如果真的燒掉這些東西,別說瞑幽不會饒了聶玫瑰,搞不好自己也活不了,金牡丹咬牙切齒,恨不能活吞了這個礙眼的死丫頭。

聶玫瑰哪裏會如她願,論暴力不合作誰還比她強悍?兩人立刻扭打在一起,幾個來回就把金牡丹頭發撓的像雞窩,衣服扯的像布條。

金牡丹肺都快氣炸了,只見她眼珠子漸漸血紅,尖利的牙齒露了出來,猛然撲上去抱住聶玫瑰,張口就向她脖頸動脈處咬去。

聶玫瑰大驚失色,她掙紮著想要推開金牡丹,可是這貨突然力大無窮了,竟然無法推動她,眼看著她張著大嘴,利齒就要切進自己皮膚……

“啊~呸!”聶玫瑰走投無路,使起了陰招,一口唾沫吐在了金牡丹大張的口中。金牡丹瞪大眼睛,硬是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放開聶玫瑰趴到地上狂吐起來。

“嘔~嘔~死丫頭,嘔~我不會放過你的!嘔~”

現在不動手還要等到什麽時候?聶玫瑰連忙拿起火石用力摩擦著,可是沒有引火的東西,直接想用火石點著木柴簡直就是難上加難啊!她扭臉看到地上有金牡丹被自己扯爛衣服的布條,立刻上前撿起拿它充當火引子。

還好金牡丹愛穿這些輕紗質地的衣料,真是一點就著,居家放火一等一的選擇。

火苗唰一下竄了起來,金牡丹停止了嘔吐,起身看到火被點著,頓時抓狂:“火!火啊,快把火滅了!”

火勢剛起,根本還不大,若是去撲滅也費不了啥事,可是聶玫瑰發現金牡丹一個勁在那裏大呼小叫,卻不敢上前一步,臉上裏還充滿了畏懼的神色。

原來她怕火!哈哈!聶玫瑰拿起一根著了火的木柴,猛地靠近金牡丹嚇唬她,驚的她滿院尖叫亂跑。聶玫瑰覺得非常好玩,不停逗弄著她,身後火勢漸漸大了起來,房間木門已經被點著了。

聶玫瑰正得意呢,突然呼呼啦啦飛來無數只蝙蝠,沖著火源就撲去了上去。這簡直就是現實版的飛蛾撲火,自尋死路,它們一個個被燒的吱吱亂叫,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焦糊氣味。可它們前赴後繼,根本不怕死,聶玫瑰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火被它們“撲”滅了…

“玫瑰姑娘,你很頑皮嘛,玩火是很危險的。”瞑幽的聲音響起,而聶玫瑰仍然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主人!”金牡丹嬌聲叫著,飛奔到瞑幽面前哭訴著聶玫瑰的暴行,還故意把被聶玫瑰扯破的衣服展示給瞑幽看,胸前的兩個球體半露,隨著她的抽泣還一跳一跳的。

瞑幽攬住她,一只手也抓住了那球體揉捏著:“我交待你看好這丫頭,你竟然讓她差點捅出大亂子,若不是我及時趕來,便會破壞了我的計劃,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嗯?”他夾住那粒突起的珠子,用力一擰。

“啊~主人,是牡丹的錯,您就狠狠地懲罰我吧。”金牡丹發出一聲嬌呼,臉上流著淚,表情卻是痛並快樂的。

“嗯~”瞑幽仿佛非常滿意金牡丹的表現,他輕挑起唇角,微微一笑柔聲道:“好,別哭了,今晚讓你看場好戲出出氣,晚些再用力懲罰你如何?” 金牡丹故作嬌羞地點點頭,眼睛卻惡毒地瞪向聶玫瑰。

今天的月色好像特別的美,尤其是在這麽高的地方看,還真是……哎,別有一番風味呢,聶玫瑰苦笑著往下看了看自己所處的環境,頓時嚇的又閉上了眼睛。

瞑幽不知道要怎麽對付展昭,在金府後院中間豎起來一根高約五米的旗桿,而自己,正被綁在桿上客串上面的旗幟。

適應了好久,她到底是睜開了眼睛,可居高臨下看到第一個情景,就是那百十號搖搖晃晃從屋裏出來的活死人。瞑幽不知道在下面說了什麽,只見他手往外一指,這些活死人便向著金府大門走了出去。

天哪,他把這些怪物放出去做什麽?“餵!你把他們放出來,城裏百姓會有危險的!”這個神經病,到底要害多少人?

瞑幽仰起頭看著聶玫瑰,似笑非笑地說道:“如今這個時候,你還能為不相幹的人操心,我都覺得你可愛了。”

聶玫瑰從上往下看去,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將那絕美的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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