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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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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人站在賈寶玉床邊,掀開簾子看著沈睡中的美正太,低聲道:“寶玉還沒醒,叫不叫呢?”

昨夜輪到晴雯當人肉抱枕(寶玉才八歲),她懶懶的揉著眼睛:“叫唄。”

哎呦,昨晚上他可鬧死我了,非要跟我聊天,聊那位長公主,我又沒見過!

襲人有點為難:“老太太總說,要讓寶玉睡足,別苦了身子。我怕叫他起來,寶玉一會在飯桌上犯困,到叫老太太看了不高興。”珠大爺天天早起讀書,然後死了。

“那就別叫。”

襲人又道:“若不叫,又怕他早上起的晚,今晚又不肯早睡,越來越晚可怎麽是好。”

“哎呀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優柔寡斷?”晴雯轉身推了推寶玉:“寶玉,醒醒,該起了。”

寶玉閉著眼睛,枕在枕頭上,一動也不動,好像還在深深沈睡。

晴雯不以為意又連著喊了三五遍,又推了推,一推他就晃動,可還是沒有反應,也不睜眼也不說話,這可不是平時那活潑好動喜歡說笑玩鬧的寶玉會幹的事,他通常都會閉著眼睛就開始揪人的衣袖、抓著人撓癢癢搗亂。

寶玉好像睡死過去了,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幾乎可以用昏迷不醒來形容。

剛開始襲人還笑著道:“寶二爺別鬧了,快起床去老太太那兒,她還等著你吶。”

說了兩句,寶玉還是沒有反應,屋裏幾個丫頭的臉色就都不對了。

用帕子沾了溫水給他擦臉,也毫無反應,又使勁拍了兩下,偷偷用指甲在勒下軟肉上掐了一下,也沒醒。

這要是裝的昏迷早就嗷嗷叫的蹦起來了。

丫鬟們臉色都變了,捧著衣服的,捧著水盆,拿著木梳的都快拿不住了。

襲人忙道:“晴雯,你昨晚上跟寶玉睡在一起,發生了什麽事?”

晴雯都毛了:“我不知啊,昨晚和平時沒什麽區別,說了一會笑話就睡著了。”

別的丫鬟們俱目瞪口呆,面面相窺。想起昨晚是晴雯陪著寶玉睡的,都看了過去,也隱晦的松了口氣。碧紗櫥裏的人嚇得個個象木雕泥塑一般。

襲人扭著手帕想了想:“你們都在這兒守著,我去稟報太太,先別叫老太太知道!”

可是現在就住在碧紗櫥,就是老太太的寢室旁邊,可得小心翼翼的才能避開老太太的耳目。

她剛往外走,正瞧見鴛鴦走過來,鴛鴦不知發生了什麽,笑道:“老太太說寶玉怎麽還不過去,叫我來看看。”

襲人臉色一變,扯住鴛鴦的袖口:“鴛鴦姐姐,寶玉現在……我也說不出來,我正要稟報老太太去,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一邊說著,一邊往屋裏帶。”

鴛鴦笑不出來了,有些恐慌:“什麽叫不大好呢?”

她快步往碧紗櫥裏走。心裏頭知道老太太把寶玉看的如同眼珠子一樣,這要是出了什麽事,老太太額好不了!

[文四姐和姚三郎嗑著榛子看著水鏡中展現的這一幕,由於水鏡引設在寶玉房內,看不到屋外發生,她看不到屋外兩個大丫鬟的交談。點評道:“丫變成植物人,這和你偷他玉有關嗎?”

姚三郎咬著指頭:“嗯……嗯……嗯可能有關系。”

文四姐道:“這要是水米不進,過幾天就得渴死餓死。”

嗯?大概是因為他很小而且長得確實可愛,也有可能是我現在有點母愛泛濫?

這小子長得是真可愛啦,我喜歡小萌物,哼。

姚三郎想了想,掏出通靈寶玉看了看,拿手指頭懸空扒拉著什麽:“沒想到啊,我給他送一魂一魄回去吧,有點傻就行了,別餓死。丫餓死了我那啥來引警幻上鉤呢?”

文四姐斜睨:“你丫居然這樣心善?這些年你看慣了生離死別,什麽時候動過手?”

姚三郎嘿嘿一笑:“一孕傻三年說的就是你,我這些年是漠視了不少生離死別,那些事與我有什麽關系?我又沒害人。(指了指水鏡)今兒這事兒,全是因我而起,能不管嗎?”

他飄然而去,留下一個帶著‘蜜汁美麗光環’的黑胖子托著腮思考:我真的變傻了嗎?沒有啊,我原本也不聰明,不精明,想事情想不周全,全靠武功高才沒被砍死。

嗯,這麽一想就放心了,才沒有因為懷孕就變傻,懷孕之前我也不聰明啊~╮(╯▽╰)╭

智商一直處於平均線,有一種蜜汁驕傲呢~_(:3」∠)_]

皇宮距離榮國府的距離,說遠不算遠,畢竟榮國府建立的時候還是極受盛寵、位高權重的,說近……姚三郎一眨眼就到了,你說得有多近。

他挑挑揀揀,又捉出通靈寶玉上的一魂一魄,從賈寶玉的左右鼻孔送了進去,念道:“賈寶玉來歸啊!請到九天玄女、接魄童郎,畀返寶玉肚膽來歸啊!”當然啦,他是隱身的。

鴛鴦坐在寶玉床邊,襲人雙手攪著帕子站在旁邊看著,鴛鴦看寶玉好像只是睡著了,也試著叫了叫:“寶玉,寶玉,你醒醒,我是鴛鴦,老祖宗還等你去吃飯呢。”

這正好是姚三郎把他的部分魂魄送入體、念了安魂咒的時候。

寶玉睜開眼睛:“啊?”

襲人、晴雯、麝月等人喜極而泣。晴雯雙手合十:“太好了,阿彌陀佛,寶玉醒了。”

麝月:“寶玉!你可嚇壞我們了,剛剛是裝的不是?你太淘氣了!”

襲人:“寶玉,你再這樣頑皮,當心二老爺抓住你考你的書。”

寶玉把眼睛往上一翻,幾乎又昏了過去:“呃!”

嚇得‘魂飛魄散’!

姚三郎氣的不行不行的,氣哼哼的動手收攏:“這傻丫頭,剛把魂魄安好還不夠穩固,被你一句話又嚇出來了!這要不是我在這兒看著,得到哪兒收攏去?還得喊魂!安魂咒已經很難聽了,喊魂咒更好笑啊!”

竈王竈王你是神,咱家少了一個人,房前屋後你去找,山上山下你去尋——這麽沒逼格的咒語寧死我也不念,我寧可晚上去竈王廟請他吃酒幫我這個忙。

晴雯怒道:“襲人,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寶玉平日裏都怕二老爺怕的跟什麽似得,提起來就膽顫心驚,現在本來就病弱,你還故意嚇他。”

襲人都要哭粗來了:“我,我只是想著寶玉是裝的,嚇他一下,叫他別裝了。”

晴雯冷笑道:“方才那頓折騰都沒能把他弄醒,你怎麽就‘覺得’他在裝模作樣?”

鴛鴦道:“你們都別吵,寶玉出了事,他屋裏的人無論遠近親疏一個都跑不了!”

她想起小時候見過珠大爺過世之後,珠大爺屋裏頭的伺候人無論是家生子還是外頭買來的,都拉出去發賣了,只有珠大奶奶的陪嫁丫鬟留下。

寶玉悠悠轉醒:“啊?別!”

鴛鴦看他又醒過來:“我的小祖宗,你可好些了嗎?方才怎麽叫你都不應,嚇煞人了!”

寶玉直勾勾的看著她:“啊?”

晴雯哭道:“寶玉,寶玉,你到底怎麽了?”

寶玉傻笑兩聲:“嘿嘿。”

他原本是個極聰明靈秀的男孩子,現在一笑卻顯出幾分傻氣。

眾人都看了出來,鴛鴦臉上一片慘白:“罷了罷了,事已至此不是你我能拿主意的事,我去回老太太,太太也在老太太屋裏,咱們一道去。別是沖撞了何處神靈。”

寶玉也不問有無,只管傻笑。

晴雯大哭:“寶玉,你為了我的命,你可趕緊好起來。”

麝月勸她:“晴雯,你別哭了,這又不是寶玉故意如此,他能有什麽法子?快起來去洗把臉,哭成這樣,叫太太看了厭煩。”

鴛鴦雖然害怕但還算冷靜,可襲人已經是嚇得發抖,被鴛鴦攙著往外走。

[姚三郎被這幾個丫頭哭的腦仁疼,看寶玉的魂魄已穩,不會再散失,知道一會是兩個老太太來一起哭兒子/孫子。趕緊手裏盤著玉,駕雲回到竹林裏。

文四姐正翹著二郎腿拿出一包豬油渣來哢嚓哢嚓的吃著,笑道:“呦,綁票的回來了。”

姚三郎皺眉:“道爺我出去濟世救人,你怎麽總是亂說話亂汙蔑別人。”

“我汙蔑誰了?”文四姐笑瞇瞇的眨眨眼:“拿了別人的魂魄,還隔一會就送回去一部分,你和那些綁了別人家小孩,今天給本家送個耳朵明天給本家送個手指頭的綁匪,有啥區別?”

姚三郎抓了一把豬油渣:“區別大了!他們送回去的就是一塊爛肉,我送回去的東西還能拼回去!你懂什麽呀。”

文四姐哼了一聲,不爽的承認自己確實不懂這些,又不依不饒的說:“幫我算一下風月寶鑒嘛,到底是卓哥拿走的,還是我徒弟拿走的!兩邊都不承認,我也不好逼問他們。”

姚三郎悠悠的嘲諷:“你~是不敢~逼問~卓先生吧~”

“別跟我陰陽怪氣的說話。”文四姐不爽的翻著白眼:“在這麽說話,信不信我去黛玉那兒說你壞話?說你年輕時吃喝嫖賭還好男風?”

“文四姐!我跟你相交這些年,想不到你竟能這樣惡毒!”姚三郎心說:然而我跟卓先生有過交易,他幫我,我幫他,他特意送口信叫我不要透露風月寶鑒的下落,他認為風月寶鑒能顯示自己心愛的人,還會在鏡子的幻境中做一些不好的事,容易讓文四姐體弱。

好吧,現在已知:鏡子在卓東來手裏,他試用過了,不想還給文四姐/文四姐也試用過鏡子而且愛不釋手,現在逼問我鏡子在哪裏,如果我含糊其辭……很難說她會不會給我上眼藥。文四姐不是強人所難的人,可是她知道我有本事算出來,我要是不幫她就得給一個合理的答案。

他心裏默默博弈了一番,找出來一個借口:“我是知道風月寶鑒在哪裏,但是不能告訴你。”

文四姐面無表情的盯著他,表情有點兇。

姚三郎一本正經的問她:“每次看完鏡子,是不是覺得渾身發軟,臉紅心跳,很興奮?”

我上次也試了一下那個鏡子,我看到黛玉了~長大成人的黛玉妹妹~十六七歲的模樣,好漂亮!

跟我在月下對飲,健康又才華橫溢,天哪,那才是我夢中的神仙日子~

文四姐點點頭。當然了,只要看到mj的演唱會就臉紅心跳,跟著尖叫,尤其是鏡子裏有種如臨現場的感覺!我的天哪,我原先的夢想就是攢錢去看他演唱會啊!

原先每次在電腦上點開他的演唱會,接下來兩個小時的時間就不知道去了哪裏……

姚三郎道:“每次拿起鏡子,隔絕了外物,忘記了周圍一切,甚至察覺不到有人接近?”

文四姐又謹慎而迷惑的點了點頭。

姚三郎又道:“每天都想看一會鏡子,哪怕只是同一個人同一個場景,看多少遍都覺得入迷,是不是?就算當時有人接近你,襲擊你,你都註意不到,是不是?”

文四姐臉色變了:“是啊。”

姚三郎心中歡欣鼓舞,心說我好歹也是個散仙,忽悠你一個凡人還不簡單嗎:“看完之後又沒有覺得胸悶氣短,雙手酸疼?接下來一段時間渾渾噩噩,眼前總是浮現鏡中的場景?”

雙手酸疼因為那是個銅鏡啊!胸悶氣短是激動的忘了喘氣!

看完心中的女神/男神誰都渾渾噩噩!

“啊,是啊。”

姚三郎再接再厲:“有人動了你的鏡子,你是不是起了殺心?覺得那人動了你的命根子?”

文四姐警惕的問:“難道……”

姚三郎深沈的點點頭:“你想對了,那面鏡子是警幻的法器,專為了吸人精氣所作,看時間長你就會被鏡子控制,攝心攝魂。”

“嘶…!”文四姐倒吸了一口冷氣:“吸人精氣不都是聶小倩那樣嘴對嘴的?”

姚三郎皺皺鼻子:“那是孤魂野鬼幹的事!警幻好歹也是個妖仙,自有別的辦法去害人!虧得你收手及時,你看,當時我藏著鏡子不給你,你都跟我動手了!”

╮(╯▽╰)╭我真的幫了卓先生很大一個忙,一會把這些事都寫下來給他送去~他會幫我提親吧?

文四姐陷入了思維僵局中,信了他的邪:“難道我一世英名,竟栽在小小的鏡子上?”

姚三郎道:“這一面小小的鏡子,不知毀了多少英雄好漢,你不要小瞧它。拿走你鏡子的那人其實是救了你。”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扔給她‘清心咒’、‘普天甘霖咒’、‘美人咒’。

假惺惺的問:“你現在有好些天沒看那面鏡子吧?”

“是啊,去甄家退親離開京城時就沒帶著鏡子,一直到現在都沒再看。”

“這就對了!你有些時日沒看那鏡子,迷惑你心智的咒語漸漸失效,若是原先我跟你說這些話,你是不會信的。”姚三郎展現了一個神棍的素質,一本正經的問:“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身上很舒服、輕松了很多?心裏頭一片明亮?”

文四姐確實有這種感覺,震驚的點點頭:“是啊……那麽到底是不是卓哥偷走的鏡子?”

姚三郎崩潰了:“為什麽一定要問是誰偷的?”

文四姐展現了一個當了‘二十年福爾摩斯粉絲’的女人應有的素質:“他忽然對我很冷淡,是不是天天捧著鏡子看他心目中的女神?”

不過對我冷淡,是鏡子丟了一段時間之後的事。

姚三郎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你偷偷扒窗戶看一下,就知道了。”

文四姐撇撇嘴:“卓哥喜歡在桌子下放個小□□,我又不會接暗器。”

“……”姚三郎道:“你就在旁邊,他為什麽不看你,反倒要看鏡子裏的你?”

文四姐摸摸頭發,非常認真的說:“你不覺得我梳男人的發髻、穿著男裝時看起來比現在好看嗎?”

講真我前兩天照鏡子,感覺我現在看起來很違和。

原先英俊健壯而且帥氣,現在有點像人妖誒。

姚三郎微微嘆了口氣:“你覺得我的美人咒沒有用嗎?”

他微微欠身,非常誠懇的說:“文四姐,你知道嗎,你長得沒什麽問題,但是你的審美觀有問題,你覺得自己醜。”

說真的,你不醜,你只不過不能被稱之為‘一個美麗的女人’。圓臉、膚色黑,胖而且矮、濃眉大眼,如果你是男人是個很風趣的男人呢。

“噢……”文四姐思考了一下:“如果是卓哥拿的鏡子,他會不會被鏡子控制住?”

姚三郎道:“不清楚。”

文四姐站起來:“我回家一趟!”]

在二人閑聊的過程中,史老太君和王夫人對著賈寶玉哭了一會心肝兒肉兒了,而寶玉還是只會傻笑和‘啊?’。可是叫穿衣裳就擡手,給東西吃就張嘴,也不知道是真傻假傻。

晴雯跪在邊兒上,再三賭咒發誓自己什麽都沒幹,就是在床邊上擋著,別讓寶玉夜裏睡的滾下來。

二人瞧她也才六七歲的模樣,不覺得她能有什麽本事,叫寶玉變傻。

王夫人一口咬定:“一定是昨日那個醜婆子驚著寶玉了。”

賈母認定:“聽說昨晚上政兒把寶玉叫去訓斥了一通,險些要動板子,一定是嚇得。”

王夫人道:“老爺次次都嚇唬寶玉,何時出過事?那醜婆子吼了寶玉一頓,當時我就瞧寶玉的臉色不對,那公主不說護著自己表兄,還為了一個女官大動幹戈。”

賈母道:“怎的,你要去拿她問罪?”

已派人去請太醫前來診治,現在只是等著。

王夫人嘆了口氣,心說咱們家哪有本事拿宮裏的女官來問罪呀,可恨老爺沒出息,到現在還只是個四品官,元春入宮去也是了無音訊,她若能當上貴妃,整治一個女官還不是易如反掌。

又道:“去請老爺過來,今日沐休他不去上朝,怎麽還沒過來?”

丫鬟尷尬的回稟:“夫人,老爺那兒說,說老爺一大早就起身出去會友了。”

寶玉就傻乎乎而且乖巧的在祖母和母親的擔憂中吃完飯,也不挑食了,乖乖的坐在那兒,也不鬧。說來也奇怪,把飯放在眼前他端起來就吃,夾菜給他也吃,若不夾,就自己扒白飯吃。吃完飯,端了茶來,他端起來就喝,到比平日好伺候。

[姚三郎看的百無聊賴,但還的繼續堅持,準確的說,從今天開始他得一直盯著看。雖說師兄布下天羅地網把榮國府整個都罩住了,如果有身負靈氣的人進入就會觸動警報,但是。

然而,萬一!萬一警幻有玄妙的法子避開警報,悄悄溜進去呢?

是啦,雖說我手裏扣著賈寶玉的魂魄,按理說她若要救賈寶玉,就得來與我一戰,但是,仙界中也有魂魄不全也能憑空補全的秘法,萬一警幻會用呢?]

…………

黛玉坐在永福宮正殿的主座上,和皇後肩並肩的坐著,纖纖素手拈著細細的繡花金針,左手裏拿著花繃子,繃著一塊描好花樣的淺綠色綢緞,她一針一針的認真紮著。

並不善於女紅,這幾天才繡了兩朵小花撿起丟下多日的針法,現在覺得應該能試著繡花樣,就來試試。

地面上堆滿了箱籠,一箱一箱的名人字畫拿過來,侍女們一軸一軸的展開來,皇後總是在搖頭。

皇上不想要一大堆兒子互相爭鬥,不喜歡百子圖,但在懷孕期間總的有喜氣一點的圖畫掛著。

而大部分喜氣的圖樣,皇後看著都覺得俗氣,或是感覺不是很吉利,就在不斷的挑選。

皇後哼道:“這幅喜上眉梢太俗氣了,另外放著以後留著賞人。這百鳥朝鳳畫工倒是精湛,只怕孩子看多了鳥獸,以後喜歡提籠架鳥,那就不好了。這仙鶴牡丹圖嘛,仙鶴的第三根尾羽太往上翹了。黛玉,這一片花瓣應該先用齊針,然後用搶針,用紮針也行。”

黛玉道:“喔。”默默的有點煩躁!我若是刺繡高手,就不在這兒呆著了!

皇後又指揮滿身大汗的侍女們:“把這個漆瓶兒單獨放著,等太子出生之後換上,現在的玉瓶不禁摔,別到時候被打破了嚇著太子,皇上也要生氣。”

黛玉盡力靜心凝神的刺繡,姚三郎那塊玉符並不大,做一個兩面都有刺繡的荷包並不難,更何況她要做的不是滿繡,而是繪制的很好看、很雅致的花樣,看起來占得很滿,實際上不多。

但是屋裏也算人聲鼎沸,真叫人沒法靜下心來好好刺繡,她一煩躁就開始默默的運轉真炁,運轉真炁的時候一絲真炁貼在金針上,她卻渾然不覺。

宮女們打開另一箱子,撕開封條的掀開蓋子,兩個宮女猛地臉色一變:“啊!”

皇後被嚇了一跳,捂著心口呵斥道:“叫什麽!看見什麽了把你們嚇成這樣!啊!”

一只八條腿的小可愛爬了出來,這只蜘蛛也不大,就是茶碗大小,黑絲長腿。

一時間滿室皆驚,就算是粗使宮女也是女人,尋常那能在宮裏看見這樣大的蜘蛛,有心拿手裏的東西去砸蜘蛛,可手裏的東西不是玉瓶兒,就是名人字畫、古董玩器,又怕扔了出去會被怪罪。

不知是蜘蛛嚇呆了亂撞,還是碰巧,蜘蛛挪動帶著黃斑紋的黑絲長腿像著皇後就來了。

皇後大叫:“這是什麽妖怪!來人護駕。”

她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麽大的蜘蛛!

這樣艷麗,黝黑細長的腿上有黃色的花紋,大屁股還是艷麗的紅色!

黛玉默默的擡頭看了一眼,默默的把針刺進布內,穿到背面,然後翻過花繃子,不急不緩的拿起剪刀剪斷絲線,拈著針瞄準了一下,把細細的針當做暗器用太不順手。若要再用甩頭一子,又心疼著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暗器,到了自己手裏簡直是明珠暗投,只傷了蟲命無數。

“咦?”針上有股靈氣?好像可以操控?她輕輕揚手,操控著這股靈氣刺進蜘蛛體內。

biu的一聲,針穿腰而過,把蜘蛛釘在地板上。

可能是被真氣傷了心脈,這只蜘蛛不像別的蜘蛛那樣帶著頑強的生命力掙紮半天,反而是幹脆的嗝屁了。

皇後驚魂未定的看了看被針釘在地磚上的蜘蛛,又看了看身邊嬌嬌弱弱,正把繡花繃放在腿上,低著頭,兩只白白軟軟的小手攪來攪去,用線頭系繩結的小妹妹。

你的實力和你的長相都是天字一等,但是,這有些不太相稱啊!

宮女們一個個呆若木雞,簡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拼命的揉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起來比嬪妃們更加纖細嬌弱的長公主,居然,竟然,天爺!

黛玉把絲繩系好一個疙瘩,把繡花繃放在旁邊,柔聲道:“嫂嫂別怕,那蜘蛛已經死了。”

皇後哭哭唧唧的投入她懷中:“那只豬是什麽怪物!蜘蛛才不會這麽大!”

黛玉給她拍背:“不怕不怕,有我在。”

這時候宮門外的侍衛才拎著刀沖進來:“娘娘,臣等護駕來遲!娘娘有什麽吩咐?”

皇後緊緊的握著黛玉的小手手給自己以力量,指了指地上的蜘蛛:“過來把它處理了。”

侍衛趕忙收刀入鞘,走過來謹慎的看了看,倒吸一口冷氣:“好大的毒蜘蛛。”倉啷啷寶刀出鞘。

旁邊侍女顫聲道:“你幹什麽!它已經死了!”

“它身上毫無外傷,你不要看它不動彈就以為它死了。”

另一個侍女顫抖著說:“你看它背上有金針。”

侍衛定睛一看,才看到蜘蛛背上果然有一個小小的金釘尖兒,只是太小了,幾乎看不到,還以為是蜘蛛背上有幾根金色的毛毛。他趕緊收刀還鞘,告罪。

皇後以手掩面:“本宮不怪你,快把它拿走。”

侍衛伸手指頭扒拉了一下,果然死了。就徒手抓起來蜘蛛,既然死了就不會咬人,啥都不怕。

旁邊宮女們又是一頓驚叫,皇後差點又撲進黛玉懷裏。

黛玉學著師父平日摟著自己的的樣子摟著皇後:“不怕不怕,一只死蜘蛛和木頭沒什麽區別。”

侍衛右手拿著蜘蛛,左手扒拉了一下釘在地下的金針,準備把針□□。

失敗*1

失敗*2

失敗*3

侍衛尷尬的低著頭:“啟稟娘娘,這根針釘入石頭中,小人拔不出來。不知是哪位(姑娘?大俠?)”針本來就極細,還滑溜溜的,根本沒法用勁。

皇後探究的看向黛玉:“怎麽辦?”你去?

黛玉嫌棄的皺起秀氣的細眉:“嗯……”

不想碰那根臟掉的針!她拿起一根絲線,遞給侍女:“拿線穿過針眼再拔。”

侍衛趴在地方穿針引線穿了三分鐘,敗退,出去把蜘蛛交給別人拿著,等待娘娘下令怎麽處理。是查一查蜘蛛怎麽來的,當做無證,還是焚屍?分屍?

換了個侍女戰戰兢兢的舉著蠟燭來穿,穿了一會:“娘娘,針眼被捏扁了。”

黛玉無辜的看著皇後:“我不去。”

皇後抱著她感覺自己很安全:“不要緊。”

你在這兒被我抱著更重要,天哪,我現在腿還軟呢。(づ)づ

皇帝一陣風似得沖進來,然後急剎車,隔著滿地的箱子對皇後嚷道:“咋啦咋啦?聽說你喊護駕,出了什麽事?”為啥一臉蒼白的躲在黛玉身後?有人行刺?

旁邊的侍衛弱弱的說:“有一只巨大的蜘蛛驚了娘娘。”

皇帝松了口氣:“多大?”

侍衛擡手,那只蜘蛛的肚子不大,可是腿能把一個成年男人的手心都覆蓋了。

“呃!”皇帝差點蹦到書畫箱子上去:“拿出去燒了!”

“且慢!”皇後依然躲在黛玉身後,揚聲叫到:“這蜘蛛從一個貼著封條的書畫箱子裏爬出來,必有蹊蹺!樟木箱密封的結實,貼著封條,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蜘蛛!”

皇帝繞過滿地的箱籠:“皇後說得對。叫內庫主管、內務府的人來!”

他正好一腳踩到金針上,金針其實是鍍金的銀針,很細,比較軟,吧唧一下就被他的厚底靴子踩扁了。

皇後一臉嫌棄:“你剛剛踩到黛玉用金針釘死蜘蛛的地方。”

皇帝歪頭:“咦?”信息量好大!

他看皇後臉色並不是很糟,雖然收了驚嚇但並不嚴重,就興致勃勃的問:“黛玉,你用針,繡花針把那麽大一只蜘蛛釘死了?”

黛玉略有點害羞的點點頭:“嗯。”非常斯文的美少女樣子。

皇帝擡起腳看了看地下那一條直溜溜的金線:“臨危不亂,好厲害!”

門口的侍衛都快跪了。

皇後抱怨道:“本來打算把針□□扔了,刷刷地繼續用,可針就是釘入金磚太深,拔不出來。現在你把針踩扁了,更不好辦了,換一塊吧。”

《天工開物》、《造磚圖說》等書記載,皇宮用的金磚,造磚過程分為:選土、練泥、澄漿、制坯、陰幹、入窯燒制六個工序。每個工序又有詳細分工,如選土分捶、曬、舂、磨;噔漿分淘、晾、揉、踏……入窯燒制得用細火熏燒,僅燒制的時間就是130天。

成磚後還得用油浸,前前後後則需二年時間尚可完成。這種磚敲起來有金石之聲,光潔如鏡,而且一塊磚制來的成本約折合一兩黃金,故稱“金磚”。

皇帝有點心疼:“這,你也知道,宮裏有規矩,修完宮殿多餘的金磚都要毀掉,以免流入民間。再要上供金磚,還要兩年時間,這樣吧,一會把我太和殿裏的磚起出來一塊,給你換上,這塊磚刷洗一下,給我太和殿鋪上。”反正都是一個規格的方磚。

皇後也有點不好意思,抽抽鼻子:“皇上,我看見那蜘蛛,實在是嚇壞了,太可怕了。”

皇帝安慰她幾句,又問:“黛玉,你被嚇著沒?”

黛玉點點頭:“有點。那蜘蛛太突兀了,它本不該出現在這裏。”

皇帝嘆了口氣,殺氣騰騰的看著地磚:“必是有人從中作亂!梓童,你放心,一會朕嚴審他們,決不輕饒。”我懷疑是貴妃!一定是太後和貴妃!阿姜說的很對,宮鬥最重要的是害人墮胎,東來居然不相信會有人害皇後,等審完那些人,我叫人把蜘蛛裝盒子裏給他送去!

然後轉換成極其溫柔的語氣:“梓童,用不用喝安神湯?”

皇後想了想:“要喝。”漸漸緩下來不那麽緊張了,才覺得腹痛:“請太醫過來。”

黛玉抱著自己花繃子跟著皇後進了內室,皇後是被兩名侍女扶著走進去的,宮女們連忙收拾這一地的箱籠,又被皇帝喝止。

黛玉把花繃子放桌上,坐在皇後身邊柔聲安慰她:“嫂嫂且放寬心,有皇上在,又有我的武功,誰能傷到你分毫?”

皇後嚶嚶嚶的哭了起來:“書上說被驚嚇會流產,嗚嗚嗚嗚,我越想越怕”

黛玉的閱讀量雖然很大,但還沒看過那些書。

…………

文四姐騎馬回家,她現在更容易刷臉入內了,把韁繩隨手一扔自然有人前來料理。到了二門,看見小管家坐在門口:“他們都在幹什麽?”

小管家追著她往裏走的腳步,跟在身後一連串的回稟:“卓爺在書房裏,吩咐我們沒有吩咐不得靠近書房三丈之內,違者格殺勿論。慕容姑娘昨日下午跟著借住在榮國府的薛家公子出去了,至今還沒回來。項姑娘在和她的朋友秦禦史一同鉆研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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