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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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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蒙著眼睛,在花園裏和年輕貌美的太妃們玩‘來呀~抓到我就讓你嘿嘿嘿’的游戲。

大太監走過來:“陛下,陛下……”

太上皇氣喘籲籲的停下來,接過手巾擦擦汗,不耐煩的說:“什麽事?”

太監多福:“陛下,皇上他出宮游獵,帶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公子回來。”

太上皇漫不經心:“嗯,男的女的?”

多福想到剛剛繡衣使長使送來的三萬兩銀子,皺著眉頭:“是個白衣少年,但貌若女童,姣麗的很。皇帝跟他並轡而行,一路招搖過市,有說有笑的,現在快到宮門口了。”

太上皇把臉一沈:“胡鬧。真是胡鬧。多福,你去等著,皇帝回來了,叫他來見我。”

“是,陛下。”

“哎嘿嘿嘿,美人們,朕來啦~”

“來呀來呀~”

“哎呀,陛下你好壞!”

皇帝確實把姚三郎拐回家了——這是他這麽想的。

畢竟他提出要求之後,姚三郎猶豫不決,算了一卦才決定跟他走,皇帝欣欣然覺得自己運氣好,覺得得到姚三能有個說話解悶的朋友。

這是一個敢把我踹下樹,還不認真跪下道歉的修道之人,有些天真狂妄不谙世事,但存心正直善良,也很註重規矩。是個很有趣的人呢,睡在樹林裏太慘了。

朕是有德之人,理應收納賢才,他年紀小、有些天真爛漫沒關系,確實懂治國。

姚三心說:呵呵,如果連兌上離下我都仍不出來,我還算修道之人?

皇帝真好騙,心思不必四姐覆雜多少,開心~

嗯,話不能這麽說,他沒有防備我,以誠待我,我也要幫他解決些問題才好。

皇帝牽著馬,和姚三郎一路走一路閑聊,說說詩詞歌賦,說說治國方針、政治方略。

駭然的發現姚三郎是個言之有物、針砭時弊一針見血的人,他雖然年輕(呵呵),看事情卻比那些老臣更加通透。難怪不願踏入俗世,此人不亞於臥龍之才。

姚三郎也有點驚訝,他沒想到皇帝心中志向這樣高遠,只是被太上皇、群臣的勢力挾持住了,要不然肯定能大展宏圖。想到這兒,他又有些惋惜,許多皇帝剛登基的時候都英明神武,幹幾年,累了,倦了,力有不逮煩了,就開始荒淫無度。

希望皇帝別有那麽一天,我也想當個白衣卿相,給黛玉掙個誥命——我聽說凡人在乎這個。

侍衛們心裏頭好奇的要死,哪裏來的陌生人,怎麽出現在皇上身邊的?看兩位談笑甚歡的樣子,不敢問。

皇帝吩咐道:“給三郎備馬。”他握著姚三郎的手,殷勤的說:“隨朕回宮,你有什麽行李要帶嗎?”

姚三郎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條蛇:“這個能帶嗎?我在這兒撿的。”

侍衛首領湊過來擋在皇帝面前:“嗯,這蛇沒毒。”

皇帝好奇的看著這個筷子粗細的小青蛇:“你要這東西做什麽?”

養著?你又不是耍蛇人。

姚三要顯得自己更窮,微微紅了臉:“我缺個道童,想養一養,每天給他講經談道,看能不能讓他成精。”

“我聽說精怪都得修煉千年才能化成人形。”皇帝忍不住想笑:“既然無毒就帶著吧,藏好了別叫別人看見。”

等回去我就給你撥兩個道童,這可憐價的。

姚三郎把蛇踹回去,非常認真的說:“我每天都給它講道德經,應該有助於修行。”

侍衛偷眼看皇帝,您從哪兒撿來這麽個奇葩?

皇帝叫人牽馬過來,一起上了馬並轡而行。他忽然問道:“三郎呀,你是精怪嗎?”

姚三郎搖搖頭,淡定的說:“我是人。”

皇帝問:“你在山裏修行的時候,見過精怪嗎?真的會日久成精嗎?”

姚三郎想了想,回去的路上就給他講了《白猿報恩》《長蛇大戰倀鬼,虎王終受天譴》《一只狐貍的修行日記》。

他講故事可有一套了。

皇帝聽的入迷,忽然心裏一動:“三郎,你可知道太上皇的愛好?”

姚三郎誠實的搖頭:“不知道。”

皇帝嘆了口氣:“除了好女色之外,他就喜歡求仙訪道,服食丹藥。”

姚三郎:“喔。”

皇帝差點又樂了,平常君臣奏對的時候,誰敢就喔一聲啊:“自古以來服食丹藥的人,大多壽命不長,我勸過幾次,到惹得他生氣。你幫我勸勸他,可好?”

姚三郎松了口氣:“呀,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要丹藥呢,行吧,我盡力。太上的脾氣如何?”

皇帝想了想,也很誠實的說:“只要你事事順著他,他就基本上不會生氣,但是也不一定。”

姚三郎點點頭:“脾氣不好也跟吃丹藥有關,凡間道士煉丹常用鉛汞、金銀入藥,取其千年不腐之意,這都是蠢。”

皇帝咳了一聲:“嗯?願聞其詳?”

姚三郎講了一大堆言辭古拗、佶屈聱牙的道藏裏關於煉內丹、練氣、練外丹的東西。

皇帝一開始還認真聽著,不到片刻,就開始坐在馬上晃悠,好懸沒睡過去。

姚三郎的聲音好聽,說話的節奏抑揚頓挫、悠揚動聽,就是這會子說的內容如同天書,皇帝努力睜開眼睛:“咳咳,三郎,這些等晚上再給我講吧,我給你講講太上的喜好。”

咳咳咳,我騎著馬睡著了再掉下去也是事兒,正好最近失眠,你講經的效果太好了,嘿嘿。

他這邊還開心著呢,那邊繡衣使已經把消息傳進宮裏,還先入為主的告了個刁狀。

剛進了宮門裏,二人翻身下馬,皇帝上了鑾駕,招手道:“三郎,你也上來。”

姚三郎想了想:“好像不太合適吧?”

皇帝笑道:“怕什麽,你是個方外之士,不要在乎這些繁文縟節。”

我大兒子若是活著,也和你一般大了。

在高處看你,你雖然依舊冰雪聰明,漂亮伶俐,可看起來矮矮的更像小孩子。

姚三郎就一點都不客氣的上去了,湊不要臉的賣萌:“這麽大。”

皇帝覺得三郎怎麽這麽可愛呀,剛見面的時候還有點高嶺之花的感覺,現在再看,真是可愛的不能再可愛的、聰明漂亮還有點仙氣的男孩子。

因為這貨一路都在調整自己的氣場吖。

太上皇不太高興的得知了皇帝和帶回宮的少年同鑾而行,簡直氣炸,很不高興的等,非常不高興的聽多福:“啟稟陛下,皇上和哪少年一起下了鑾駕,正手拉手的走過來呢。”

太上皇簡直氣炸。等皇帝進門來請安的時候,冷哼一聲:“回來了?”

皇帝已經習慣了太上皇跟‘六月天,孩兒面’一個波動水準的情緒變化,笑呵呵的說:“是,兒臣回來了。這是兒臣在城外偶遇的小神仙,特意請回宮中,請父皇相見。”

太上皇氣哼哼的看過去,(⊙v⊙)嗯?這麽可愛的男孩子?他一見姚三郎,只覺得眼前一亮,滿室盛輝,心裏的怒氣先去了大半,仔細一看:這孩子十四五歲的模樣生得美如冠王,望若神仙;神凝秋水,氣藹春風,聰敏不凡。

顏控立刻高興起來,撩開眼皮仔細看著:“好啊,果真是神仙風度。朕以為滿朝文武都才貌雙絕,今日見了你,倒把他們都比下去了。近前來,讓朕細看看。”

姚三郎毫無畏懼,款步上千,和太上皇面對面的互相打量。

太上皇看他那雙烏黑明亮通透的大眼睛看著自己,覺得有些好奇:“你叫什麽名字?”

“貧道姚三郎,名雲旗。”

“為何皺眉?”

“太上皇,你身上有些不妥。”

太上皇皺眉:“看出什麽了?”

“你本有百歲壽元,為何折損了十幾年?”姚三郎不等他開口,立刻問:“最近有沒有心火燥熱,夜裏多次起夜,常動無名肝火,腹內堅硬時常作痛,口幹舌燥,精力充沛,心口發紅,腳心發熱如火?”

太上皇差點跳起來:“你,你小小年紀,怎麽能看出來這麽多?”媽蛋,嚇死朕了。

姚三郎不爽的哼了一聲:“小小年紀?”

他伸手一摸臉,從臉上拽出幾縷白胡子:“這樣鶴發童顏看起來是不是可信多了?我自幼修道,你這是修道誤入歧途的毛病,我當然懂了。”

太上皇很想活到一百歲啦,在他這真像個仙人,空手變胡子比空手變桃難多了,又說中了許多不對勁的地方,立刻趕走了在旁邊看熱鬧的兒子,仔細詢問。

姚三郎又變了幾個小法術,幻化出雲中天宮,擡手一揮變出一只仙鶴。

太上皇就徹底拜服,言聽計從,差點要拜他為師。

兩個時辰之後,懵逼又惶恐的多福去皇帝那兒傳口諭:“皇上,太上皇口諭,封槑道人姚雲旗為清虛通妙真人,賜居靖靈殿,享二品文官俸祿。”

皇帝驚訝道:“太上皇很喜歡姚雲旗?”

“何止是喜歡。”多福誠惶誠恐:“姚真人帶著太上皇去花園裏走了兩圈,練了一套氣功,太上皇竟有了氣感,之後傳了兩次恭房。”

皇帝忍著惡心問:“有甚麽不妥嗎?”

多福小聲說:“排出去許多銅球鉛球,看起來像過去吃的丹藥。”

皇帝掩著臉揮退他,吩咐道:“叫禮部擬旨,昭告天下。”

多福回去的路上一邊羨慕嫉妒,一邊害怕,耳畔姚三郎笑呵呵輕飄飄的那句:“三萬兩銀子,分我一半。”他不知道姚三郎何時跟自己說的這話,但聲音確實是姚真人的,那麽清澈溫柔叫人聽著就安心凝神,姚真人能掐會算,真可怕。

抽了個空,他就把三萬兩銀票都給了姚真人。

不到半日功夫,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位姚真人,急急忙忙的開始打聽是什麽人,怎麽得了太上皇和皇上的歡心,要怎樣接近他,姚真人是貪財還是好色?有多說得上話,能賣官嗎?

尤其是寧國公府的賈敬,特別想結識這位姚真人,派人去打聽,才知道太上皇留姚真人在宮裏講經說道,他才悻悻的作罷。

皇帝看了半日的奏折,太上皇派人請他來一起吃飯,皇帝也好奇他有怎樣的變化。

就去了,一見之下,大驚。

本來太上皇胡子斑白,眼皮耷拉著,滿臉老年斑和小肉疙瘩,身上還有股香料都遮不下去的老人味兒,總是一副要跟人置氣的更年期臉。被姚真人調理了一番,不到半日光景,胡子微微轉黑,眼皮也緊,老年斑也淡了,肉疙瘩都不見了,身上的氣味也好聞了許多,還笑瞇瞇的。

皇帝真想誇姚真人妙手回春,又怕太上皇不開心,就只是不住的點頭。

太上皇可開心了,他之前之所以生氣,就是因為自己老了醜了,身子不舒服,精力不濟,看天藍的討厭,雲多的煩心,花開的鬧人,風大了喊頭疼,風小了嫌悶,看啥都不順眼。

現在自己好了,看天陰沈沈的好啊,不曬,吹點涼風挺舒服,下點小雨空氣好,這冰雹下的劈裏啪啦的多解悶,這閃電打的,亮堂堂的看著就痛快。

笑道:“好孩子,虧得你給我引薦了這位小神仙,真是妙手回春。”

皇帝笑著說:“是父皇有福,天上賜下這位神仙來。”哎呀爹啊,我看你順眼多了。原先你看我一肚子火,我看你也覺得煩心,現在倒是情景了。

太上皇拍手笑道:“可不嗎,定是天上賜下來的,要不怎麽你出去打獵,就遇上了呢?”

皇帝心說:因為他窮啊,窮的不行不行的。

嘴上還捧,父皇洪福,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左右不見姚三郎:“姚真人呢?”

太上皇道:“在廚房,指點廚子做延壽養身的菜。”

皇帝講起笑話:“父皇,您可知道,姚真人為何道號為槑道人嗎?”

太上皇一臉八卦:“二呆是吧?我問了,他說是心儀的姑娘管他叫呆子。小神仙要麽是年歲不大,要麽是不經世事,這點小兒女的情思我可多年未見了。”

皇帝低聲說:“若知道那姑娘是誰,咱們替小神仙下聘禮,把那姑娘娶來,姚真人一定滿心歡喜,從此歸心與我們。”就算不像別的大臣那麽忠君報國,也比現在無牽掛的好。

有了老婆就會有家有孩子,有了孩子就要為封妻蔭子倍加努力。權勢富貴都在我手裏,他不在意,那沒辦法,他若是在意,就得盡力為我辦差。

太上皇知道他這點小心思,悄悄擺手:“快別說了,小神仙仰慕的女子,定也是一位神仙似的姑娘,他二人若一起修道去了,我怎麽辦?”

皇帝臉上一僵,是啊,沒想到。他就在不說什麽,只拿一些朝堂上的事,與太上閑談。

老虎菜。(黃瓜、香菜、青椒用糖醋拌)

龍井蝦仁。

宮保雞丁。

炸豆腐。

春筍火腿湯。

魚香蠶豆。

老中青仨人一起吃了一頓,十分歡喜,太上皇沒吃過老虎菜,甚覺開胃,再加上心理作用,看著綠綠的一盤,莫不是預示著‘萬年長青’?

皇上心情好,太上皇不一天到晚鬧別扭了,他得省多少心,也吃的開心。

姚三郎心說:禦廚的手藝也沒比文四好多少,就是刀工更好,我還是喜歡她拼命放醋、糖、辣子的味兒。

炸豆腐沾醋蒜汁和油潑辣子最好吃,禦膳房裏居然沒有二荊條和燈籠椒。

皆大歡喜。太上皇抹抹嘴:“姚真人,我帶你去靖靈殿看看,若有什麽不滿意的,都聽你安排。”不自稱朕,是為了顯示尊重。

於是老中青仨人又擠在同一個金鑾裏過去看,本來太上皇和皇上各有鑾駕,但姚真人路上跟誰坐一起,另一個都不同意,就幹脆都坐一起。

到了靖靈殿外,相隨上堂。姚三郎只見珠玉驚心,金銀曜眼。五彩龍須席,銀繡緣邊氈;八尺象牙床,緋綾帖薦褥。車渠等寶,俱映優曇之花;瑪瑙真珠,並貫頗梨之線。文柏榻子,俱寫豹頭;蘭草燈芯,並燒魚腦。

姚三郎臉上並沒什麽被富貴所迷的樣子,他搖頭嘆息:“奢靡太過,不是修道之人該住的地方。”再看十個千嬌百媚的宮女湧上前來,翩翩下拜,他有些厭惡:“我不住這兒。”

太上皇怕他生氣:“好好,皇城之內所有宮殿任你選擇,除了勤政殿不行,哪兒都行。”

姚三郎想了想:“宮殿都這麽奢華,那我萬萬不能住。禦花園裏有竹林嗎?”

“有啊。”

姚三郎開心起來:“竹林,茅屋,小橋流水,清幽僻靜,才適合修道。走,去看看。”

皇帝說:“我要回去批奏折了。”

太上皇揮揮手:“去吧,別忘了想想工部有誰會搭茅屋。”

茅屋……是啥?啊我想起來了,出外巡游的時候見過。

閑話少說,姚三郎到了禦花園裏,看到竹林,心滿意足:“陛下,這片竹林給我,不許女眷入內,行麽?”

“都依小神仙。”太上皇心說:太行了!我正覺得愛妃們看你的眼神都不對勁,自古嫦娥愛少年,你能把持得住最好不過。

姚三郎默默的掐訣念咒,狂風大作。

太上皇眼睜睜的看著一根根的竹竿被連根拔出,拔出一條曲徑通幽的小路來。

太監宮女侍衛們都驚呆了,噢噢噢真的是神仙呀,不是之前那種編故事變戲法的假貨。

姚真人衣袂飄飄,腳不沾地的走過去。

他腳下所到,隨之前進的是飛來的、截成一節一節,自己連在一起的一條竹路。

風聲咻咻,竹影搖曳,姚真人年輕貌美穿著白衣,活生生就是神仙轉世。

太上皇亦步亦趨的跟著,只覺得今天真是大開眼界,高聲讚嘆道:“真真是仙家手段!”

即便是史書上記在的那些天師、國師們,也沒有這樣的手段。

眾人無不讚嘆:“真神仙!”“活神仙!”

竹子們像自己跳出來似得,活蹦亂跳的去了旁邊壘好,又拔出一片圓形空地。

姚三郎看著這片空地蹲在地上,拿著一根小竹竿在整平的地面上畫,燦爛的一笑:“陛下,你覺得這種房子好看嗎?”

太上皇腿都軟,被侍衛扶過去,搭著侍衛的手蹲下:“嗯,不錯。底下墊高一點更好,竹林裏比較潮濕陰冷,還有蟲子,別挨著地面。來,給我。”

他也在土上畫了個房屋設計圖,特別用心。

姚三郎給他個讚:“高了!”

他手掐訣口念咒,召來六丁六甲神,蓋房子。

然後又是狂風大作,霧氣彌漫,再睜眼,一個離地一米五高的竹吊腳樓就成了。

竹子粗細一致,切口整齊,雖然是一霎時蓋成的房子,可是每個細節都極盡完美。

青色的房子,粗壯的支撐桿,整整齊齊的墻壁,斜著用破成兩半的竹筒代替瓦片的房頂。

雖然沒有飛檐鬥拱、五脊六獸,卻也整齊自然,恍若鬼斧神工。

太上皇更加震驚,簡直是震撼,簡直高血壓都要爆炸了。

他有點像葉公好龍,沒見過真神仙的時候天天嗑著丹藥想神仙,今天見到了,差點嚇跪。

姚三郎心滿意足的誇自己:“嗯,蓋房子的手藝還是沒差。陛下,咱們進去看看。”

他真會蓋房子,當年在山裏修行的時候就自己蓋房子住。

出山之後居無定所,手藝差點荒廢了。

太上皇緩過神來,心說我也想要這樣一棟房子,就跟著他上樓去看看。樓梯是四根手腕粗的竹竿紮在一起做的,進了屋,是一明兩暗。中間的小廳,一面書房,一面臥室。

姚三郎擡手一指:“這地方應該有桌椅。”於是小廳裏就有了竹塌和小桌。

太上皇也指:“書房,要有書架書桌太師椅,朕叫人給你送文房四寶和書來。你想要什麽書?”

啊呀,姚真人真是識相,朕指完之後就變出來了,就仿佛朕有法術似得。

他幾乎要感動的哭粗來,歷代君王養的真人、高僧、術士都是耍嘴或是變戲法騙錢的,就那還能高官厚祿美女如雲,看看這位真神仙!

淡泊名利,不慕榮華,不進獻丹藥,講的都是真道法,吃的是粗茶淡飯,宿在宮裏還嫌富貴逼人,自己親自蓋房子住。我的天哪!

“書到是不急,咦?”姚三郎摸摸下巴:“我晚上打坐,不睡覺,在小廳就行了,弄臥室幹什麽呢?改廚房吧。”

太上皇趕忙攔住他:“別,小神仙,你跟我一起用膳,這屋子給朕吧,朕也要清修。”

他當然是瞧不上竹吊腳樓,但這是神仙做的竹吊腳樓哎!相當的厲害呀!

住在裏面非常有身份,非常與眾不同啊!

姚三郎就給他做了個床,然後把他趕走了。

不到片刻,就有侍衛氣喘籲籲的飛奔而來,送來夜明珠,是給他當燈用的。

坐在竹塌上掏出小木片,上面寫著【見皇帝-獲封真人-獲封真君/國師-白衣丞相-黛玉】。

他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假裝打坐修行,實則陷入了深深的yy中。

還沒仔細在心裏描繪一番黛玉的音容笑貌,又聽見響動。

“小神仙~朕來這兒睡。”

太上皇帶著多福搬過來了,太上皇親自抱著枕頭,多福扛著褥子、被子進來了,鋪好床,再出去拿他自己的被褥,拿茶壺茶巢,拿鏡匣,拿明天早上太上皇穿的衣服,拿痰盂尿壺,一趟趟的搬運進來,不假他人之手。

太上皇睡姚三郎給他做的大竹拔步床上,多福鋪了被褥睡在旁邊姚真人臨時變出來的竹塌上。

姚三郎的內心在哭泣,他在這片地方設了聚靈陣,靈氣濃郁的很,凡人睡一夜會很舒服。太上皇得了好處,肯定是不會走的,但是……我就不能敞開來吸收靈氣了,萬一吸了他倆的精氣還得補回去。

算了算了,一切為了林姑娘,我慢慢來吧。

…………

文四姐帶著兩個蘿莉兩個壯漢往長安行去,一路上涼皮、搟面皮、肉夾饃吃的很爽。

小蘿莉們都喜歡酸甜辣的東西,不是蘿莉的人也喜歡。

黛玉的家世雖然比甄英蓮要好很多,但這倆人剛開始都不能接受吃路邊攤,但是聞著饞。頭一頓還是住在客棧裏,叫夥計拿幹凈碗去樓下買涼皮。

嘗了一口,再一眨眼的功夫就什麽都沒有了。兩個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自暴自棄的想著,反正穿的是男裝,叫的名字木玄玉和紅豆,怕什麽,就手拉手的下樓去了。

文四姐吃了三碗涼皮,跑旁邊買了個肉夾饃,拿在手裏啃著,樂滋滋的看黛玉和甄英蓮、張強李福四個人幾乎把這個涼皮攤包了。

吃挖了飯,又買了些榛子、山核桃之類的零嘴。文四姐捧著紙包,用兩個指頭把沒開口的榛子輕輕一捏,榛子的硬皮仿佛紙皮似得裂開,她把果仁向上一扔,張口接住。

黛玉抓起兩粒榛子,忽然看向文四姐:“師父,我記得你說過,我的武功若是進步了,我就能捏碎榛子、核桃。我想試試。”我能打趴下一群人,應該能捏碎一個小小幹果了。

甄英蓮驚訝:“還有此一說?四哥,我也要試試。”

文四姐給她們遞過去。

兩個萌蘿莉憋的臉都紅了,也沒捏開。

到是張強李福抓了兩粒山核桃,用力一抓,應聲開了。但是山核桃太不要剔肉,弄了半天才弄好。

文四笑的跺腳:“用內力啊。”

說說笑笑間,找了一家幹凈整齊的客棧,住了下來。

照舊是張強李福兩個男的睡一屋,文四姐和兩個蘿莉睡一屋,雖然兩個蘿莉的武功都很好,可江湖經驗太少,萬一有人下迷藥就糟了。

文四姐看她倆準備洗漱,站起來:“我去看看馬,夥計別不用心。”

“用嗎?”

“五個人四匹馬,還長途跋涉,馬很辛苦,晚上得添夜料。”

“我知道,馬無夜草不肥。”

夜料的好壞全看主人用心不,她給了小夥計一把銅錢,又再三叮囑,這才回去。

剛進門,甄英蓮就叫道:“四哥,你來評評理,看我說的對不對。”

黛玉有點傲氣:“我說了,你沒試過,出的主意全是臆測,做不得數。”

“又咋啦?”

甄英蓮道:“玄玉問我,如果被人擒住夾在腋下,還被點住啞穴,當時要怎麽解脫出來。”

文四姐認真聽著:“嗯?”

甄英蓮站起來,在屋裏比劃:“抓住他手臂,身子往後滑一些,擡腳踹他後腦。她非說我說的不對,說滑不出來。”

文四姐摸著臉想了想。

黛玉也認真的站起來比劃,說:“師父!本來就是,既然是被擒住,當然抓的結實,怎麽能往後滑?況且歪著身子,腹部被壓著,根本就用不上力氣,方位也不對,怎麽踹他後腦?如果是臉沖外,看都看不見方位,怎麽踹他後腦?你動彈,那壞人不知道嗎?”

文四姐又想了想,沒想出來:“我沒被人那麽抓過,要不咱們試試?”

甄英蓮叫道:“試試就試試。”

文四姐一伸手把她抱起來,單手夾在肋下。

甄英蓮撲騰著驚呼:“抱緊我,我姚掉下去了哎呀呀,四哥!噢,這會好了,你別動。”她試了半天,放棄了:“不行,黛玉你說得對,真得夠不著,至多能碰到她後背,還用不上勁。”

黛玉得意的一笑,然後哭喪著臉撲過來,抱著文四姐:“所以呀,師父,那種時候怎麽辦?”

文四姐從靴子裏勾住短刀:“你要是帶著東西,就一刀順著肋下紮進去,可能會摔個灰頭土臉,也可能呢被壞人靠最後一口氣掐死,所以我一般被抓之後都是等被關起來再跑。”

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一起上床睡覺。

兩個小姑娘靠裏面睡,文四姐誰在外面,以防有什麽突發事件。

甄英蓮忽然笑了:“哈,四哥,你也算享盡齊人之福啦。”

之前我還懷疑你是她新選中的小美人呢,是我太糊塗了。四哥不是那種見色忘義,喜新厭舊的壞人。

黛玉羞紅了臉:“你們倆成雙配對也就罷了,把我牽扯進去做什麽!”

甄英蓮:“放心吧,你的三郎哥哥聽不見。”

文四姐咳了一聲:“娘子,不要拿別人的□□取笑。”

甄英蓮支起身子看了她一眼:“哼,睡在兩個絕色美人身邊,你倒是會假正經。”

文四姐瞥了她一眼,舉起她挪到外頭,自己睡在中間,兩臂一摟:“嗯,左擁右抱的感覺確實不錯。”

黛玉嬌嗔道:“師父~不要假裝不正經!”

不知道怎麽的,這兩個小丫頭就把話題扯到靴子裏藏刀會不會紮腳。文四還沒開口,話題又轉到詩詞歌賦上去,她就把眼睛一翻,呼的一下睡著了。

兩個文藝風蘿莉倒是隔著個人,輕聲開始……聯詩……對,她倆作詩兩首(省略),紀念一下今日出游,暢想一下仗劍豪俠的未來幾天。

甄英蓮羨慕道:“玄玉,你文辭清麗,用典純熟,我癡長了幾歲,卻不如你。你先生是誰?”

“我爹和賈雨村賈先生都教我詩詞。”黛玉道:“英蓮姐姐,你的詩不但好,而且新巧有意趣,何必妄自菲薄?”

文四姐:(~o~)~zz

甄英蓮又從四哥身上爬過去,把她往外推,挨著黛玉躺下,又聊了一會詩詞歌賦。

第二天一早,文四姐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倆正鋪開了筆墨紙硯,把昨夜的佳句都寫下來。文四姐過去看了一眼,不說詩怎麽樣,那字是真好看:“走,吃早飯去。”

正在吃喝之間,有個穿著皂色衣裳的男子走過來,盯著文四姐和兩個小蘿莉看了一會。

文四姐分心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二十多歲年紀,八字胡,皂袍快靴,看起來像個官府公人,滿臉的精明幹練,但細看拿衣服,並不是衙役的制服。

張強和李福對視一眼,張強撇嘴,李福使了個眼色,兩人擠眉弄眼的對了一會,張強站起來,就要過去問那人‘你瞅啥!’

但這個小夥子走過來,對著文四姐深施一禮:“敢問尊駕可是文大俠?這兩位可是木公子、甄公子,和張校尉,李校尉?”

其餘四人十分驚訝,不曾來過長安地界,竟然有人知道我們嗎?

文四姐卻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說:“是我們,你有什麽事?”

小夥子客客氣氣的遞上帖。

“敬備菲酌,為君洗塵,務請光臨。”

文四姐看這帖子,臉色漸漸陰沈,為什麽隨便什麽人寫字都比我好看。之前還沒註意到,被岳父說了一頓之後才發現,嘖,賣油潑面的水牌子寫的都比我的字好看。

黛玉湊過來看了看,纖纖素手指著:“這字寫的真好看,此人胸懷天下,有驚濤駭浪。”林如海沒少弄名人法帖、宋徽宗的字、蔡京米芾的字叫她看。

甄英蓮就沒那麽高的文學素養了:“好漂亮的柳體,”

文四姐心說:啊,原來是柳體。

她道:“知道了。”

黛玉道:“且慢,你家主公怎麽知道我是誰?”

小夥子不卑不亢:“在這世上,少有我家主公不知道的事。”

黛玉又問:“既然相請,帖子上為何不著名?”

小夥子絲毫沒有被盤問的不耐煩:“文大俠與我家主公是舊友,見字如面,不必著名。”

黛玉心說這多少有些不禮貌,只是看師父不懂這些,一味蠢萌的笑著,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

她心說:我師父不拘小節,又不疑心別人,我得多操心,舊友也不能這麽藏頭露尾的。

甄英蓮到是窺見文四姐的臉色,對她有些盲目的信任,毫不擔憂。

小夥子道:“主公已經吩咐過了,文大俠若是立刻動身,馬車就在不遠處備著,隨時伺候文大俠。您若要游覽一番,也請盡快,若三五日內不能見面,只怕要耽誤大事。”

文四姐被人叫大俠叫的好開心,嗦手指頭上的肉汁:“什麽大事?”

“一位高官遇刺,一個彌天大謊被揭穿,文大俠被人冒名頂替,還有……宮中將要有變。”

“臥槽。”文四姐跳起來,轉臉問黛玉和英蓮:“吃飽了嗎?吃飽了咱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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