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們秘法樓是清白的，啦啦啦，”帽子為洗脫嫌疑歡呼雀躍著，而帽子的主人似乎對此毫無興趣，“現在起就是盟友了。”

“還說不準呢。”菲娜反駁道，似乎很討厭面前的人。

薩蘭看著還在抽泣的索哀娜，拿出了口袋裏的膠囊。

“你做什麽！”菲娜一把抓住薩蘭的手臂。

“讓她吃下去，”薩蘭解釋著他的意圖，“該問的都問完了，沒必要留著了。”

“你真這麽想。”菲娜滿臉震驚，似乎理解不了薩蘭的意圖。

“當然，”薩蘭點點頭，“被施加了奴役契約，她已經失去了身為人的自由，與其痛苦的活下去，不如在這裏了斷了。”

“哎呦呦。冷酷無情冷酷無情。”帽子發出難聽的聲音，帽子的主人正面無表情的鼓著掌。

“拜托薩蘭，不要這麽做。”菲娜不再大聲說話，變成了小聲哀求。

“為什麽，”薩蘭問道，“你不覺得她這樣活著很可憐嗎。”

“既然覺得她可憐，你又為什麽奴役她！”菲娜大聲反駁著。

“這麽做最有效率，得到的情報最準確。”薩蘭耐心的解釋道，似乎希望菲娜理解。

“所以你就把一個解不開的契約套在她身上？你就讓她成為一個奴隸？”菲娜似乎理解不了薩蘭的行為，“為了效率？為了情報？”

“是的，”薩蘭點點頭，“現在殺了她也是，節約了資源，行動也更方便，對她也是最好的。”

“拜托薩蘭，這一點也不像你，”菲娜似乎也無法反駁，小聲哀求道，“別這麽輕易的決定別人的生死。”

“過來。”薩蘭厭倦了枯燥的辯論，想直接命令奴隸吃下膠囊。

索哀娜顫抖著站起來，走到薩蘭面前。

“張開嘴。”薩蘭再次命令道。

索哀娜顫抖著打開了紅唇，流著淚等待審判。

“住手！”菲娜更加用力的抓住薩蘭的手臂，不讓他把膠囊丟出去。

“菲，這是她應得的結局。想要殺人就要有被殺的覺悟。”薩蘭再次試圖說服菲娜。

“你不許殺她，”菲娜直視著薩蘭毫無感情的棕色眼睛，金色的雙眸充滿淚水，她似乎強迫自己堅強起來，“我之前讓你進帳篷裏睡覺，作為報酬，我要求你不殺她。”

一陣寒風夾雜著雪花吹過，雪地裏一片寂靜。

“好，”薩蘭回答，把膠囊塞回口袋，“合情合理。”

菲娜似乎松了口氣，收回了抱住薩蘭的雙手，然後怒視著沃特，似乎還在責怪他把羊皮紙塞給薩蘭。

“好了好了，夫妻吵架結束了，”帽子再次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沃特面無表情的行了個禮“我還有事，先去別處了，再見啦。哦，對了，薩蘭先生，魔法陣的事我會向我們家大法師匯報的。不過放心，我不會對其他人說的，如果要賣的話記得先找我哦。”

“你要去做什麽。”薩蘭問道。

沃特抽出腰間的兩根魔杖，在空中舞動著，像是馬戲團裏的雜耍藝人。“嘭”一團煙霧升起，沃特在原地消失了，空中回蕩著他的聲音。

“秘密哦，順帶一提，刺客還多著呢。”

薩蘭帶著菲娜離開了冰雪房間，索哀娜跟在後面。

不一會兒，他們就找到了另一個房間。

這是一個充斥著藍天草地的房間，一望無際的草原，緩緩流動的河流，羊群在草原上悠閑地踱步吃草。

食物，水源，完美的露營環境。似乎沒有比這更好的休息場所了，除了那個。

一匹駿馬從草原的另一端向著三人奔來，馬蹄下揚起一道灰塵。這是一匹高大的紅棕色駿馬，其實說是巨大也不為過——它的腿就有薩蘭那麽高。駿馬甩著尾巴，脊背上的鬃毛根根豎起，鼻子裏喘著粗氣。它用一只前蹄在草地上不斷摩擦著，紅色的眼睛裏放出危險的訊息，似乎隨時就要沖上來。

很明顯，眼前的小馬就是守護房間的怪物。

“打敗它。”薩蘭對自己的奴隸發出了命令，菲娜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

索哀娜的眼神裏充滿了怨恨，但身體卻忠實的執行著命令——她提起腰間的匕首，向著高大的馬匹沖去。

巨馬發出憤怒的嘶吼，擡起前蹄，向著挑釁它的人類狠狠砸下。索哀娜身上的傷已經全部治愈，身手也恢覆了，她靈活的繞過巨馬的前蹄，把匕首刺向了它的腹部。巨馬發出痛苦的嘶吼聲，拔出因為踐踏深深陷入地裏的前蹄，用膝蓋把索哀娜撞飛出去。

索哀娜落在了地面上，緊緊捂住小腹。巨馬的狀況也不是很好，鮮血順著身體流下，染紅了青色的草原。

巨馬似乎很生氣，不斷有白色的氣體從寬大的鼻孔裏冒出。索哀娜不願意再次靠近她的敵人，從遠處發出了她最拿手的冰刃，透明的冰刃劃破空氣向著巨馬飛去。草原馬王人性化的哼了一聲，突然從嘴裏吐出大量蒸汽。

高溫的蒸汽融化了索哀娜的冰刃，也打得她措手不及，楞在原地的索哀娜瞬間被灼熱的蒸汽包圍。“呀！”她發出痛苦的尖叫，裸露在外的皮膚瞬間被蒸汽灼傷。

但攻擊還沒有結束，噴出蒸汽的巨馬高高躍起，直接落在索哀娜面前，擡起了它致命的前蹄。索哀娜來不及反應，眼看就要喪命於馬蹄。

幾道魔法鎖鏈從索哀娜背後飛出，纏住巨馬的馬蹄，把它狠狠拉倒在地。索哀娜回過了神，把匕首插進草地，幾道冰刺從地下鉆出，刺穿了巨馬的身體。巨大的紅色駿馬在地上掙紮了半刻，再也不動了。

薩蘭一邊看著巨馬逐漸化為灰塵消失的巨馬，一邊收回了魔杖。

晚餐時間顯得很是冷清，草原的天空已經進入了夜晚，誰也不知道在密閉的迷宮中怎麽會出現這種現象。

在薩蘭的命令下，索哀娜不情願的拿著兩條羊腿，大口的啃著，充滿憤怒的眼神始終粘在他身上。秘法樓的奴役契約十分有效，比起外界的要強大得多。普通的契約會在奴隸違背命令時給予各式各樣的懲罰，而從沃特手裏拿到的契約則直接控制了奴隸的整個身體。它滲入被奴役者的神經中樞，直接對奴隸的身體進行操控。

薩蘭試過許多命令：倒立，翻滾，脫衣服，飛天，在地上挖出十米深的坑。不管能不能做到，索哀娜的身體都會積極嘗試，知道薩蘭說停為止。薩蘭還下了不許對自己和菲娜發起攻擊的命令，現在看來，命令並沒有時效性。

薩蘭現在開始考慮改變奴隸思想的可能性，理論上只要控制了大腦就能改變她的判斷能力，或者說價值觀。更直接的還能試著操控海馬體，篡改記憶。對於這些猜想，薩蘭打算一一嘗試。對面的索哀娜身體一顫，似乎察覺到了危險。

“薩蘭，”一邊的菲娜突然開口，“我有話對你說。”

“等等，”薩蘭制止了菲娜，轉向索哀娜，“睡覺。”

聽到薩蘭的命令，索哀娜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似乎認為這個命令很愚蠢。但突然，她的眼皮下垂了，似乎一股無法阻擋的倦意襲擊了她的全身。在菲娜驚訝的眼光中，索哀娜就這麽原地倒下，沈沈的睡了過去。

“以防萬一，”薩蘭走過去撫摸索哀娜的臉龐，然後翻開她的眼皮，確認她確實睡著後，他又坐回了原地，“你想說什麽。”

“薩蘭，”菲娜看著倒在地上的索哀娜，咬了咬嘴唇，“你明白你在之前的房間裏做了什麽嗎。”

“改了一個魔法陣。”薩蘭回答，他猜到了菲娜接下來要說的話。

果然，菲娜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改了一個魔法陣？薩蘭，你不知道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有多可怕..”

“我知道，”薩蘭打斷菲娜激動萬分的演講，“我把那個奴役人的魔法契約改的更加殘酷，如果更改後的契約在依符洛斯廣泛流傳，會有成千上萬的人被強制奴役，戰爭會變得更加殘酷，甚至連日常生活也會改變。”

“你果然都知道..”菲娜的表情變得覆雜，似乎再也無法把這件事當成小孩子的惡作劇，“薩蘭，這個契約對人..對所有種族都極其危險。這個魔法契約它本身就是..就是——滅絕人性的。這些你都知道對吧？你為什麽要改進它。”

“因為我能，”薩蘭回答道，“修改魔法陣是最簡潔的方法，我們可以快速從那個房間裏離開，在夜晚到來前找到適合露營的房間。”

“但你就這樣毀了一個人的人生！”菲娜的情緒激動起來，“沒有人有權利奴役他人！剝奪他人的自由！決定他人的人生！”

“可我做到了，”薩蘭看著熟睡的索哀娜，“我並不打算對她下嚴苛的命令，等我試驗完她就可以像以前一樣生活了。當然，些許的改變不可避免。”

“你覺得這樣她就會原諒你了？”菲娜反問道。

“不會，沒人會原諒把自己變成奴隸的人，”薩蘭回答，“但她會原諒我的，甚至不記得這件事。”

薩蘭看著躺在地上的索哀娜，似乎在思考著接著要下什麽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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