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願意嗎？”風都沒有想太多，只以為猴小明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實力。“我雖然沒有修妖，但是妖的修煉我知道的比那些妖王都多，而且你要是不想修妖了，跟著我一起修仙也是可以的。”

光說不做可不是風都的一向作風，只見風都轉到猴小明的身前來。站定之後，手一揚，法訣隨心，手上一把散發著磅礴妖氣的墨綠色的長槍應訣而成。“八階蹈海凝墨槍，怎麽樣，這可是你師傅我的獨門法訣哦，堪比九階法訣的強度，卻只有需要八百多年的妖力就能凝聚而成，是不是很想學。”

比鬥只是說出自己法訣的消耗絕對是大忌，不過現在是收徒，風都自然要露一手別的妖沒有的，當然要拿出獨門法訣來顯擺顯擺。

猴小明看了說不心動是假的，八階的獨門法訣，接下來的不用說猴小明都知道，妖王，絕對的妖王境界。眼前的這個有著妖國第一美男子的天妖叔叔不但長得帥，而且已經是絕大部分妖平時見都見不到的妖王境界了。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為什麽還要比實力。

猴小明心想著班上那些一天到晚在妹子們旁邊秀剛剛學到手還半生不熟的法訣的男同胞們，要是知道他們視為最大情敵的天妖大人不但人帥，而且境界也是讓他們連背影都看不到的存在的時候，他們的心底會是怎樣的悲哀。或者會相互勾著肩膀去學校後面那條小街點上幾百串燒烤，罵罵咧咧地喝上幾大壇被賢王列入靜止販賣的黃酒，醉倒之後，到第二天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吧。

然而現在卻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猴小明看著滿臉期待的風都叔叔，“我想先去問一下祁藍爸爸。”

“你先拜師，祁藍大人那邊我等下再和他說。”風都第一次收徒，竟然也有些緊張，“我可是堂堂妖王的境界，害怕我把你教壞了不成？”風都突然想到那一天自己真正步入的知道境界，又補充了了一句，“離大妖王的境界也不遠了。”

風都越是說自己的厲害，猴小明卻越是抗拒。

“那個，血放滿了，我出去走走。”猴小明假裝沒有看到風都熾熱的眼神，看到小綠瓷瓶中的血快要到達瓶口，急匆匆地收回手都沒有包紮一下指尖，悶著頭就想跑出去。

風都的臉一下子變得和猴小明一樣煞白，只不過一個是失血過多，一個卻是失望至極。可是奇怪的是，風都的薄唇兩邊微微上揚，是在笑嗎？

就在猴小明努力地想要打開石門的時候，後面傳了一聲強壓著聲響的低喝，“回來。”

猴小明好不容易把石門拉開一條縫，放了太多的血，渾身上下的力氣都小了好多。

“我叫你回來。”這次的聲音猶如炸雷般在猴小明耳旁響起，猴小明哪裏敢回去，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拜師，但他又不敢和風都叔叔講明，他以為他可以逃開。

猴小明卻不能再把石門拉開一絲一毫了，即使他用盡所有的力氣，指尖傷口的血滴答滴答地落著，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石門自己哐咚一聲地合上去，連一絲縫隙都沒有了。

猴小明轉過身，背靠著石門，雙腿也失去了站立的力氣，緩緩地貼著石門滑落下來，看著坐在石凳上的風都叔叔。

“過來吧。”風都朝著猴小明招招手，“你不用說，我都知道了。”

“他都知道了！”

猴小明的腦海裏仿佛劃過一道霹靂一般，雙目失神，自己的斬妖傳人的身份就這樣暴露了嗎？怎麽會？風都叔叔會殺了自己，還是把自己抓到妖都去？祁藍爸爸呢，他還會不會認我自己這個兒子？還有茍小白，他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恨我……

“過來啊！”風都一瞪眼，俊美的臉上也有了絲絲煞氣。

猴小明掙紮著站了起來，卻在石門山蹭來蹭去，不敢邁出一步。

“過來！”風都一拍石桌，猴小明驚恐地發現，那石桌上赫然多出了一個深深的掌印。他哪裏還敢不聽話，這一掌要是落在他的身上的話，能直接打個血窟窿出來。

一步，兩步，猴小明幾乎是挪著著腳步靠進風都的，原本只有十餘步的距離，猴小明硬是拖了二十多步還剩一小半距離，還不容易才走到風都的面前。

“坐下來。”風都指了指一旁的石凳。

就在這時，猴小明一揚手，數道黑影直撲向風都的面門，他自己向右側快速地跑去，與之前的磨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裏有個透氣通風的窗戶，木制的架子，糊著一層畫著異獸圖樣的窗紙。三步兩步，猴小明已經摸到了窗沿。只見他跳了上去，蜷縮著身子，真的可以通過窗戶的樣子。

“我叫你坐下。”就在猴小明想要把木窗撞開來的時候，風都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他的耳邊響起。猴小明不用回頭就知道風都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被拎回去坐在石凳上的猴小明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風都坐好後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彈指通學的還不錯，只不過還是生疏了一點。”

猴小明垂著腦袋，逃跑計劃失敗，小爺也就任命了，你想怎麽著就怎麽著吧，大不了一死。

看見猴小明沒有反應，風都慢悠悠地飲了一口茶，“剛才的故事還沒講完，你接著聽吧，不過這一次可不許插嘴了。”

風都的語氣一如先前一樣平穩，猴小明反而不知所措了起來，聽故事？小爺沒聽錯吧，就算不立刻殺了小爺，好歹也要把小爺綁起來吧，人類的小說裏面不都是這麽寫的嗎？怎麽到了小爺這裏就不一樣了，麻煩認真對待一下我這個準壞妖好嗎。

風都等到喉間的那口清茶緩緩入肚，開口道，“沒想你居然真的是那邊的妖。”似乎是不忍，也有無奈，風都開始講那才講到一半的關於牛頂天的故事。

“先前說到那牛頂天救下天狐大人回山頂修煉之後，因為感念牛頂天的救命之恩，天狐大人會經常帶一些自己采摘的山中果物給牛頂天吃，然而住在山腳的天妖大人從山腳到山頂的這一段路並不好走。白胡子老爺爺帶每年都會帶幾只新的小小動物回到山裏，從牛頂天作為第一只開啟靈智的小妖算起，這不到兩千多年的時間裏山裏已經住過不下五千只的小妖。”

“這些小妖有些因為實在是沒有修行的資質，即使吃下了延壽的寶物，還是老死在山裏了。不過山中讓小妖們死得更多的，不是因為老死，而是被其他的妖殺死。白胡子老爺爺沒有一天到晚呆在山裏，他只會在帶回新的小動物的時候呆上幾天，一旦讓新的小動物開啟靈智成功他就離開。”

“白胡子老爺爺在他離開的時候會給新的小妖留下一些寶物，他還告訴所有的妖不可以在山腳自相殘殺，想要寶物，就自己往山上更高的地方去找。天妖大人就是在吃完了白胡子老爺爺給自己留下來的所有寶物後，才決定上山的高處找些寶物的。可是不同於一開始的年歲，雖然山很高很大，也到處長滿了天地間的奇珍異果，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新來的小妖在地勢低的地方已經很難找到寶物了，想要寶物，就必須去到山的更高處。”

“天妖大人一開始還能在山腳上走一點路的地方找到一些藏得比較隱蔽的寶物，慢慢地就只能往更高的的地方去了，直到在那一次被豹妖一口咬住。小妖們不能在山腳自相殘殺，半山腰上，隨處可見小妖們的屍骸，畢竟比起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尋找越來越少的寶物，還不如等著抓住一找到寶物卻比自己弱的小妖來的方便。”

猴小明聽到這裏，不由自主地覺得有些身體發寒，握緊了自己的雙拳，風都剛好又抿了一口清茶，看了看他，接著往下講故事。

“這些事牛頂天原來是不知道，但是自從有一次看到天妖大人傷痕累累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後，他就想讓天妖大人在山頂一起住下來。天妖大人拒絕了，牛頂天只能每次都把上到山頂來的天妖大人一路送到山腳下。換做以前他是不會這樣的，修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寶貴。不過現在他的努力已經無法幫助到他一絲一毫了，他在等那自然而然的突破。”

“天妖大人用山腳的一些雜果換來了用之不竭的寶貝，還得到了一位山頂上的大妖的庇佑，看得同為山腳下茍延殘喘地一些小妖們非常眼紅。終於，有一天在牛頂天送天妖大人下山的路上，三十多個妖王境界的妖一起伏擊了牛頂天，他們約定好了殺掉牛頂天之後平分山頂最高處的寶物。以前他們不敢動，他們不知道這第一個存在於這座山的牛頂天的真正實力，但是他們最後還是出手了，一出手，就是必殺的手段，事多個妖王，就是大妖王也難逃一死了。”

“但是牛頂天活了下來，不光活了下來，他還殺掉了所有圍殺他的妖王。只有天妖大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是這場戰鬥之中唯一的幸存者。白胡子老爺爺很快就回來了，他在牛頂天的血紅的雙眼裏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東西。他立刻把整座山封鎖起來，宣布了一個讓所有妖都不得不面對的消息，從現在開始，所有的妖都要相互廝殺，直到活下來最後一只妖為止。”

“白胡子老爺爺把剛剛帶回的小動物放在地上，用一顆金丹強行幫助那只小動物開啟靈智，他要給所有的妖一個公平的機會。這場廝殺持續了整整一年，從一開始的無腦廝殺，到後來整座山的你追我逃。牛頂天帶著天妖大人從一場場地廝殺中活下來，天妖大人也從一個成妖境界成長到了大妖境界的巔峰，也許妖族，本來就是從殺戮中出現的。”

風都無意識地感慨一句，看見猴小明整個身體都在顫顫發抖。原來他在講故事的同時不自己地擴散出妖力，營造出那一場久遠前曠日持久的血戰。風都輕呵一聲，打破這不易察覺的氛圍，猴小明從其中掙脫出來，汗流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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