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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毛地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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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

夜。

渡邊財團麾下的帝國酒店正是燈火通明,車水馬龍徘徊在酒店門前,人流穿行不息。奪目的紅毯一直從正廳門口綿延至路肩,迎接著這次晚宴的重要賓客到來。

風紀財團發展速度之迅猛是難以想象的,需要百年才能堅固的財團勢力它只用了僅僅十年。這十年它從默默無聞的小型會社慢慢蠶食,如同饑餓的肉食動物一般淘汰弱者兼並強者,一躍成為了財團級別的存在。十年對人來已經很久,但作為需要紮實根基的財團來說,這種崛起速度已經不滿足以“恐怖”這個形容詞。

而會長是誰卻一直語焉不詳,所有的談判與協商都由草壁哲矢副會長和筱宮千代秘書協力完成,草壁哲矢只是熟稔地稱那位會長為“恭先生”。他們只知道那是個叫做雲雀恭彌的男人,所有的情報也只能追查到並盛町的出身為止,其他的線索都被完美地抹去了,不留餘地。

一朝一夕之間,雲雀恭彌與風紀財團成為了其他百年基業心中的一根刺。對於這些底蘊深厚的家族企業來說,風紀財團的發家足以稱之為奇跡,同時也是災難。本就不算豐富的資源被瓜分,失去幾家企業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麽,但風紀財團出手卻是難以應對的強勢,令人措手不及。

而這一次,上方將軍火制造業的部分權利交予了他們。一紙協議分散了原本獨占鰲頭的渡邊財團引以為豪的經濟脈絡。而他們不得不承認,百年老樹的根基已經開始慢慢松動,不比那些新抽出的枝椏來的穩固。

閃光燈此起彼伏的亮著,讓坐在車內的草壁哲矢眼睛微微有些發酸。他伸出手揉了揉一直狂跳不止的眼皮,頭疼地望著車窗外滿眼期待的前線記者們。

恭先生的吩咐是不會出錯的。

渡邊財團也實在是打出了一招拙劣的下馬威,起碼此時車上只有他和筱宮千代還有司機三人而已。記者想要捉到恭先生的蹤跡並且借題發揮,實在是件不可能的任務。

“恭先生已經順利到達內場了。筱宮小姐,這次麻煩你了。”

筱宮千代沒有過問會長是如何掩人耳目進入酒店的,她只是越過草壁哲矢略微抱歉的眼神,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神色拘謹,“這是我應盡的職責,不必謙辭。”

說完她輕輕掃了一眼因為穿著抹胸禮服裸露在的肩膀,神情微微有些恙然——畢竟作為文職人員來說,這樣的陣仗確實有些誇張了。她輕輕拽了拽裙身,望向窗外令人忍不住皺眉的鎂光燈。

接著筱宮千代看到草壁哲矢下了車,繞到自己這一邊打開了車門。

突如其來的寒風讓她的手臂頓時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拎起了披肩裹在身邊,走出了車門。

望著四面八方湧過來的黑洞洞的鏡頭,兩人都明白,這是一場硬仗。

雲雀恭彌走進宴會廳的時候,原本觥斛交錯的場景出現了一絲停頓。

渡邊久信在短暫的楞了一下以後又恢覆了常態,他作別了身邊來自長野財團和井上財團的社長,點了點頭讓親信靠近了自己。

“會長,風紀財團的人已經在前廳了……仍然是草壁哲矢與筱宮千代出席。”

“是嗎?”他用指尖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高腳杯,瞥了一眼自進門後就自顧自走到角落靠著墻閉眼小憩的男人,“這位是……”

身邊的親信似乎也是怔住,有些不敢去看那位神色孤傲的青年,對方散發出的氣場讓人一時無法接近,就連那些到處攀親帶戚討好關系的小企業家都畏畏縮縮不敢上前。他對心底的答案有了輪廓卻仍然有些搖擺不定,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出示的請帖是送與風紀財團的。”

渡邊久信的手指下意識捏緊了高腳杯的壁面,又松了開來。

他悄悄打量著這個年輕的男人,對方看起來絕對不超過25歲,但渾身透出的感覺卻是令人無法忽視的強勢。清俊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極度忍耐的慍怒,似乎十分厭惡這種人來人往的場面。

看到這裏,渡邊久信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應酬是這些企業家最習以為常的無法抵抗的場面,看來這位“統領者”還是太年輕了。

草壁哲矢此時攜著筱宮千代從門口走了進來,作為後生可畏的典範一下子便被人圍了起來,一時酒杯碰撞聲便此起彼伏了起來——畢竟稀客難遇,能抓住合作機會是件值得誇耀的事情。

渡邊久信註意到了那雙淡漠的鳳眼驟然睜開,往門口瞥去了一眼,又佯作忽視的閉上了,不可一世到了極點。而草壁哲矢露出了一絲抱歉的謙恭神情,又在面對眼前競相恭維的企業家的時候消失不見。

對方的身份昭顯無疑。

渡邊久信這才露出了安心的神情,他轉頭又詢問了幾句另一邊的情況,喊住侍者往酒杯裏添了些酒往雲雀恭彌的方向走去。

雲雀恭彌的眼皮動了動,睜開眼往腳步聲的方向微微瞇起了眼睛。他的身子靠著墻雙手環胸,眼神似乎還有些霧蒙蒙的,像是小憩被驚擾的樣子,眉心露著一點不悅。

“這位是……雲雀會長吧?您的光臨真是讓我們的帝國酒店蓬蓽生輝。”渡邊久信略略提高了聲音,讓人不由自主的往這位東道主的身上望去。他露出了誠摯的神情,看起來很是“受寵若驚”,“風紀財團的崛起真是讓我這位老人家自愧不如,今日一見才知道原來會長是這樣一位青年才俊。”

這次門口的目光齊齊往這個冷清的角落掃了過來。

草壁哲矢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額角開始冒起了冷汗。他倒是能想象接受著這種目光的恭先生會有多想咬殺這群群聚的蠢貨。

雲雀恭彌倒是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只是淺淺地掃了一眼渡邊久信,又閉上了眼睛。

“……”

這樣目中無人的反應讓渡邊久信楞了楞,他似乎並沒有想到對方會這樣高傲,就連長幼之禮都可以直接逾越。

“雲雀會長?”渡邊久信“嘿嘿”幹笑了兩聲,從侍者的托盤中接過了一杯紅酒,微微側向雲雀恭彌那一方,“機會難得。為了我們更好的發展,敬一杯如何?”

“我從不喝洋酒。”雲雀恭彌倒是很直接幹脆。

渡邊久信遞來的酒杯尷尬的滯在了半空中,無人去接。

氣氛微妙的尷尬了起來。

雲雀恭彌倒是松開了一直蹩著的眉眼,對這樣安靜的境況感覺愜意,這種泰若自如的氣勢好像他才是一手操辦晚宴的主心骨。

草壁哲矢咳嗽了一聲,帶著筱宮千代撥開了人群往他的方向走來,順勢接過了那沒人理會的紅酒。

“恭先生。”他對著雲雀恭彌微微頷了頷首,接著笑著轉向了發著楞的渡邊久信,“渡邊會長,失禮了。”

“渡邊會長,如有冒犯還請多包涵。”筱宮千代也是露出了少見的笑意,讓渡邊久信一時間木訥不知道該說什麽。

草壁哲矢不是沒見過在意大利的宴會上,恭先生幾次因為某些跳梁小醜的自以為是直接將別人咬殺,以至於讓不少酒店在很長的時間裏閉店修葺,沢田綱吉還為此心疼地賠了不少錢。

那裏是屬於黑手黨的地盤,可這裏不是。

他的眉毛挑了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上司神情上的微妙變化。

不過幸好對方只是微微調整了一下站姿,黑沈的臉色看起來還沒有到達爆發的臨界線。

“如果你是為了要回軍火制造權制造了這場聲勢浩大的宴會,那還真是可笑。”

清冷的嗓音擲地有聲,也讓渡邊久信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凜冽。

“雲雀會長多慮了,機會總是留給有實力的人。風紀財團是後起之秀,我們應該多加讚賞才是。你們說對吧?”

在場的迎合聲頓時響了起來。

雲雀恭彌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哼,你說得對。草食動物想要興風作浪,簡直是癡人說夢。”

渡邊久信咬了咬牙,眼睛又笑瞇瞇成了一條縫,“……當然。”

他可不認為在這位後生面前落了面子是件光榮的事情,這樣的含沙射影如同兩個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臉上。可他早就習慣了,官職場上這樣的刻薄。

“不過……”渡邊久信的眼珠子轉了轉,又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既然雲雀會長如此自信,為什麽還要請我們財團的聰彥部長前去商議呢?”

聰彥?

草壁哲矢搜刮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卻實在是想不起這個名字對應的模樣。

“我是說,渡邊聰彥部長。我的兄弟。”他露出了一個親切的神情,看起來對自己的家人有著足夠的熱忱。

雲雀恭彌不露聲色的皺了皺眉,似乎對這個名字全然沒有印象。他轉過頭望了一眼筱宮千代,對方立刻謙遜地垂了下頭,“會長,我們並沒有接到來自渡邊部長的訊息,也沒有發出過邀請。”

“啊呀……這可是奇怪了……”渡邊久信苦惱地皺起了眉頭,臉上的溝壑也看起來很是不解,“聰彥可是與我報備過,說是風紀財團這邊請他去協商一下第二產業的問題。畢竟他可是負責文件簽署的……”

“渡邊會長,鬥膽容我問一句,部長他是何時報備的呢?”筱宮千代的神色一凜,語氣幹練。

“嗯……昨天傍晚的時候。”渡邊久信摸了摸下巴,回憶著當時的場景,“說是今天會去到你們那邊……這就奇怪了……我想風紀財團正是發展的如日中天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無趣之事的。這家夥真是……”

人群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

“很抱歉,我們確實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筱宮千代的腰身一直,說話的底氣很足。讓人不得不確信她所言非虛,“是否是渡邊部長收到的消息有誤呢?這一點還需要麻煩渡邊會長的下屬核實一下。”

“是嗎……”渡邊久信又摸了摸下巴,神色並不像是裝出來的。

筱宮千代點了點頭。

對於秘書來說,一切的出入事宜都是由她負責,自然是最了解不過。

“原本我們也希望風紀財團能夠好好把握這一次的機會,而且依雲雀會長的話來看確實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聰彥這家夥也真是的……!哪來的消息也沒有弄清楚就貿然行動了。”渡邊久信長嘆了一聲,對著身邊的親信搖了搖頭,“等聰彥回來之後讓他來我的辦公室一趟,我得好好說說他不可。”

“渡邊會長真是辛苦了。”筱宮千代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

“唉……畢竟是個老人家了。”渡邊久信搖了搖頭,似乎對這個遠房親戚的不成器感到痛惜,“現在這個世道已經不如從前,我倒是很擔心聰彥會出什麽意外。不過既然今天我們渡邊財團舉辦了這場宴會,就要拋開這些煩心事好好享受才行。”

他又環顧了會場四周,舉起酒杯露出了大方的笑容。

氣氛又重新緩和了下來,一時間竊竊私語都銷聲匿跡不再出現。

可草壁哲矢的眉頭卻緊緊皺了起來。

不管渡邊久信的話語如何客氣,但話中的矛頭卻是直直對準了風紀財團。讓人下意識認為,這就是他們為了坐定掌控權而搞的鬼,現在對方失去聯系,顯然是個不好的兆頭。

筱宮千代依舊保持著精致的笑容,不言不語。

“渡邊會長。”

渡邊久信擡了擡眼,望著從正廳匆匆走進來的年輕男子,“什麽事?”

“我們聯系上部長了。”

“那我就放心了。”他的神色安心了不少,就連那張充滿溝壑顯得十分嚴肅的臉都柔和了下來,看起來很為親人擔心。

“不過……”男人的神色一下子難捱了起來,他的語氣開始變得支支吾吾的,神色閃爍不定。

“不過什麽?”渡邊久信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部長他……好像……好像……”

草壁哲矢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他……似乎遭遇了不測……”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去外地兩天,30號回來。

不出意外31號更新,啵啵你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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