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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絕對不可以未婚先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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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桐滿腦子的疑惑, 清了清嗓子, “你好!”

蘇自有見女兒居然主動跟司南打招呼,心都在顫抖。

白匯美很善解人意地擋在了兩個年輕人的中間。

蘇自有道:“哦,那是我女兒雪桐!”

司南剛想扭頭,蘇自有又道:“司南啊,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長輩說話,不能不回應。

司南扭了一半的頭,又扭了回來,“對!叔叔。”

蘇自有:“不走就好,咱們國內現在不比外國差。”

“是的。”

“走走走, 上車。你坐我的車……”蘇自有停頓了一下,“匯美啊, 雪桐坐你的車。”

“好!”白匯美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蘇雪桐只看到了司南的正臉一次, 就被父母強行隔開。

她撇了撇嘴, 好像誰稀罕似的, 要不是他長了一張司大佬的臉, 她連看一眼都不想看。

蘇雪桐走向白匯美的汽車, 本來都往副駕走了, 遲疑了片刻,坐到了後頭。

白匯美暗自呼出了一口長氣, 她跟在蘇自有的後頭發動了汽車, 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 溫柔地說:“雪桐, 坐好了嗎?”

蘇雪桐凝神想了一下, 該用什麽表情面對她。

笑不大好,兇也不大好,她板著臉,沒什麽表情地說:“好了!”

白匯美的眼神忽閃了一下,咧了下嘴角,不自然地笑。

汽車發動了,蘇雪桐百無聊奈地看著車窗外。

車窗上倒映出女孩漂亮的臉袋,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眼尾微翹,並不需要做出多麽勾人的動作,只需擡一下眼皮,那眉眼便仿似能夠攝人心魄。

蘇雪桐還記得自己自身的樣子,她長得不醜,就算不打扮的時候,也算是中上之姿。

好姐妹陳瀾總是會一股子檸檬酸地吐槽她,浪費了一張絕美的容顏。

絕美嗎?

蘇雪桐當機了片刻,再這樣穿下去,她遲早會精神分裂。

不知道後座的繼女在心裏盤算著什麽!

白匯美的一顆心七上八下,說真的,自己真的有些怕這個孩子。

她和老蘇的結合,是她先動的心思。

知青下鄉回城,她回來的比較晚,那時已經是八六年初。其實父親早就平|反,卻過於耿直,一直不肯動用關系,為她解決工作問題。

離家十年,她成了沒有工作、沒有丈夫,一無所有的二十七歲大齡女青年。

家裏人為了她的婚事沒少費心思,可給她介紹的那些個男人,不是工廠的工人,就是事業單位裏的喪偶男士,她沒有一個能夠看上眼的。

可沒有辦法,誰讓她連個正經的工作都沒有呢!

白匯美一時氣憤,咬著牙創業經商。

經過了幾年的創業期,白匯美開辦的貿易公司逐漸走上正規,而她也三十一歲了。

事業小有成就,個人的婚戀問題也是時候擺上議程。

就是那時,她的公司和政府部門合作了一個項目,她遇到了蘇自有。

那時,蘇自有也三十一歲了,他是部隊轉業幹部,已婚,有一個三歲的女兒。

她對蘇自有一見鐘情,哪怕知道他是個有婦之夫。

成為蘇自有的妻子,白匯美頗是費了一些功夫。

她得知蘇自有的發妻也是個下鄉返程的知青,特地走訪了他妻子當時下鄉的地方。

一查不要緊,她在當地發現了那個女人的私生子。

憑什麽啊?

同樣是知青回城,那個女人隱瞞了已育的事實,嫁給了一個那麽好的男人。

再看她呢,孤苦伶仃多年,成了家族的笑話。

於是,她不動聲色地讓那個農村的男人帶著孩子和蘇自有偶遇。

果不其然,蘇自有因為妻子的隱瞞和那個女人漸生嫌隙。

可蘇自有對他的發妻仍有感情,兩個人吵吵鬧鬧,卻還是沒有離婚。

白匯美又生一計,設計了那個女人和領導的奸|情。

蘇自有和發妻離婚,是蘇雪桐七歲的時候。

那時候,那個女人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她在本地很難擡頭做人,一狠心,辦理了出國手續。

臨走前,那個女人去家裏見蘇雪桐最後一面。

白匯美雖然沒有正式上位,可已經得到了蘇自有的信任,出入他家。

那個女人看見她的瞬間,似乎一眼看透了她。

“你自己做過什麽你自己心裏知道,看看孩子吧,我的仇,她遲早會幫我報的。”

七歲的蘇雪桐當時明明睡著了。

可見鬼了似的,一直都不肯接受她。

白匯美的腦海中快速地閃過了過去的那些畫面,不知是不是年歲漸大,現在的自己特別容易想起過去的事情。

她今年已經四十四歲了,婦科醫生說,如果她想要孩子的話,現在仍然有機會,並且很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了。

汽車下了高架橋,白匯美眼看著蘇自有駕駛著越野車拐進了漢家大院。

這是城裏數一數二的私家小廚,本地菜做的一流,環境優雅,適合宴請。

白匯美一打方向盤,跟了上去。

這一路,她都沒跟蘇雪桐講過什麽話,這時,她道:“桐桐啊,阿姨知道你不喜歡吃漢家的菜,不過爸爸請客,你最好不要鬧,不然爸爸會生氣的!”

往常她這麽勸,蘇雪桐一定會甩臉子給自己看,還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會和蘇自有大鬧一場。

哪裏知道,後座的蘇雪桐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白匯美禁不住皺了下秀麗的眉毛。

她這個仿真眉可是跑到香港做的,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是繡出來的。

白匯美的名字裏空占了一個美字,相貌卻是普普通通,蘇自有之所以會娶她,是因為她的賢惠和善解人意,而並非容貌。

可她已經做了十幾年賢惠的妻子、大度的後媽,實際上,她早就厭煩到不行了。

後視鏡裏那張青春靚麗的臉龐,和那個女人幾乎一樣。

白匯美每天都要忍受著這樣一張臉,她覺得自己遲早會瘋掉。

她將汽車駛進漢家大院的停車場時,沒有減速,汽車的尾氣甩了漢家的保安一臉。

保安嘟嘟囔囔:“操,這娘們瘋了吧!”

白匯美下了車後,又成了那個端莊賢惠的好後媽。

“桐桐,快點,咱們別讓爸爸和哥哥等急了。”

蘇雪桐不動聲色地瞇了瞇眼睛,她從這個女人的身上看出了特別虛偽的偽裝。

她和白匯美進入飯店的時候,已經找到座位的蘇自有朝她倆招了招手。

白匯美笑著過去,替蘇雪桐拉開了椅子問:“司南呢?”

“哦,去洗手間了。”

蘇雪桐直接越過了她,壓根就沒坐她拉開的位置,而是坐到了蘇自有的身旁。

白匯美尷尬了一下。

蘇自有沖她努了努下巴,示意她坐在蘇雪桐的對面。

蘇雪桐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舉起了手邊的水壺,先給蘇自有倒了杯水。

女兒今天殷勤懂事的讓人心裏難受。

蘇自有不由又多看了蘇雪桐幾眼,直到司南從洗手間回來。

蘇自有舉了菜單說:“來來,司南你點菜,這兒做的最好的都是家鄉菜,你離家幾年,撿自己想吃的點。”

司南淡淡地笑了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叔叔不知道,我去英國這幾年,幾乎天天都在想咱們這兒的鍋包肉!”

蘇自有笑:“那鍋包肉來兩份。”

“不用,不用,一份就夠了。”

“再要一個汽鍋雞、土豆茄子泥和韭菜烙盒。”

蘇雪桐抿了口茶,瞥了眼菜單,突然間插話。

早飯她沒有吃飽,現在餓的前心貼後背了。

可她老父親,還有那個長得有點像司大佬的男人,還在那兒客氣來客氣去,麻煩。

蘇自有的手都顫了一下,這丫頭不是不愛吃這些嘛!

今兒好說話的有些過頭了。

他幹笑著說:“瞧瞧,我們家桐桐點的都是這兒的特色菜!”

司南也道:“那就這些吧!”

四個菜哪裏會夠,蘇自有又點四個菜,將菜單還給服務員的時候,悄悄滴打量著女兒,聲兒直硬地問:“喝飲料嗎?”

蘇雪桐舔了下嘴唇,道:“喝奶!”

蘇自有提著的心,落了地,眉眼一彎和服務員道:“給她拿瓶奶,再拿一瓶老白幹……”

他轉了頭,又跟對面的司南說:“咱爺倆喝一個。”

司南瞇了瞇眼睛,笑:“好!”

“兩瓶!”蘇雪桐沖著服務員補充。

“兩瓶老白幹嗎?”服務員憨憨地問。

蘇雪桐:“酸奶!謝謝!”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對面的白匯美。

白匯美一驚,受寵若驚的模樣。

其實她的心裏頗不是滋味,她嫁給蘇自有十幾年了,他從來都沒有在飯桌上詢問過自己要喝什麽飲料。

吃了頓小尷尬的午飯。

蘇雪桐趁所有人不註意的時候,又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司南,發現他也就某一部分和司大佬比較相似。

她本來就應該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最好不要跟世界裏的任何人發生任何感情。

蘇雪桐忽然對司南不理不睬。

這看起來前後不一的表現,已經把老父親徹底搞暈眩了。

蘇自有深思熟慮,大著膽子讓司南留宿蘇家。

“你家的老房子要休整,不如就留在我家。”

白匯美從來都不會反駁蘇自有的決定,她下意識看了看蘇雪桐。

蘇雪桐夾起了最後一塊兒鍋包肉,吃的正香。

管她什麽事呢!

她對司南這個人已經失去了興趣。

蘇自有和司南都喝了酒,幾個人擠在白匯美的車裏,一道回家。

蘇家所在的小區,位於市中心繁華的位置。

小區的對面就是市內最大的連花商場。

還沒有到家,蘇雪桐朝蘇自有伸出了手,“爸爸,給我點錢買衣服,我快冷死了。”

蘇自有一聽這話,火氣直往上冒,說的好像沒給她錢買衣服似的,錢是真花了不少,瞧瞧她那些衣服,沒有一件能遮住屁股的。

可礙於司南在,蘇自有強行把火氣壓了下去。

白匯美倒是放心了,怪不得今天反常,原來是想要錢來著。

她一只手翻出了錢包,拿出了好幾張百元鈔票,“桐桐啊,要不阿姨陪你一起?”

“不了,你還要回家招待客人。”

白匯美就知道她不會讓自己跟著去,爽快地將錢遞了過去。

拿人的手軟,蘇雪桐還是如同面癱一樣的表情:“謝謝!”

蘇雪桐在連花商場的門口下了汽車,冷冽的北風刮得她睜不開眼睛,她縮著脖子,快速地鉆進了商場裏。

她活的很仔細,給自己買了兩套厚厚的保暖衣,又買了兩件可以包到腳踝的羽絨服。

像零零碎碎的圍巾手套厚襪子雪地靴,她一樣都沒有落下。

這麽一武裝,再出了商場大門,一點都不覺得冷了。

蘇雪桐沒有回家,尋了家看起來還不錯的理發店,進門就道:“我這頭發還能覆原嗎?”

拉直染黑,一共花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

原主的頭發太長,燙染的次數又多,發尾枯黃。

蘇雪桐又讓理發師將她的頭發剪去了一半,長度只剩可以披肩。

理發師:“小妹妹,要剪個劉海嗎?”

蘇雪桐盤算了一下,現在是2003年,她也不記得03年的審美是什麽樣,於是道:“你看著剪吧!”

理發師轉了轉手裏的小剪子,哢嚓一下,剪出了一個齊眉的齊劉海。

蘇雪桐對著鏡子照來照去……還成吧!

顏值好,什麽發型都扛得住。

快五點鐘,蘇雪桐才回到蘇家。

這時候,蘇自有都睡醒了一覺,中午的醉意也早就沒有了。

他聽見了門響,緊跟著看見一個穿著天藍色羽絨服的女孩走了進來。

她換上了他女兒的拖鞋,又走到掛衣架前脫掉了厚厚的外套。

蘇自有的舌頭如同打了結,緊盯著她問:“請問……”你是不是走錯屋了!

蘇雪桐擡頭看了他一眼,“爸,我回來了!”

蘇自有倒抽了一口涼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悶聲道:“剪頭發了!”早這樣多好!

好好的一個青春靚麗的小姑娘,想不開,把自己糟蹋成了什麽樣。

“嗯!”蘇雪桐又取掉了圍巾,將手裏拎著的袋子,放到了茶幾上。

蘇自有的面前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綠茶,她伸手端了起來,溫熱的觸感讓她感覺好了很多。

蘇雪桐又將那茶杯放回了原處,一本正經地說:“爸爸,我想了想……我還是去上學吧!”

蘇雪桐有在心裏盤算過,自己這麽突兀地提出來,蘇自有肯定得嚇一跳。

可她實在是沒有想到,他會嚇成這個樣兒——只見他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滾圓,如同她是鬼似的。

蘇雪桐忍不住心虛,生怕他看出來異常,不自在地解釋:“我天天在家,太無聊了!”

蘇自有終於緩過了神,這個理由他倒是好接受一些。

他抿了口熱茶,清了清嗓子道:“哼,你想去上學就能去上了?”

蘇雪桐驀地皺緊了眉頭,“什麽意思?”

蘇自有的心都跟著晃了一下,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他女兒多不容易才提出去學校,再被他打擊了積極性。

他又清了清嗓子道:“你想啊,你都一月沒去過了,那什麽我總得和你班主任老師好好說說吧!”

蘇雪桐點了點頭,“那成,你給班主任打電話,我上樓準備書包!”

女兒拎著袋子上了樓,蘇自有還楞了好半天,他想都要上樓準備書包了,八成不是逗他的吧!

他這才翻出了女兒班主任的電話。

“張老師,我是蘇雪桐的爸爸,她想通啦……對,認錯啦,哭著喊著要去上學啦……張老師,多費心!哎喲,誰說不是呢!咱們都是為了孩子好!”

這最後一句話,他簡直太有心得了。

蘇自有信誓旦旦地跟老師保證後,掛線了,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孩子是個聰明孩子,就是她媽那事兒,帶給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作為父親,他一直在想辦法把對她的心理影響降到最低。

白匯美將兩個男人送回家後,又去了趟公司。

這些年,她一直都是眾人眼裏的女強人,可她的煩累,只有她自己知曉。

蘇自有和她的父親一樣耿直,作為商務廳的廳長,卻從來不會給她提供任何事業上的便利,更甚者還一個勁地要求她避嫌。

不僅如此,不管在公司裏有多忙多累,回家了之後,她依然得扮演好賢惠妻子的角色。

白匯美忙碌了一個下午,一擡頭,掛鐘上的時間顯示已經快六點鐘了,她趕緊給家裏的保姆打了個電話,告之晚飯要做什麽。

保姆姓劉,是白匯美曾經插隊那個村子裏的老鄉。

劉愛嬌忍了一下,低聲道:“匯美啊,剛才桐桐跟你們家老蘇說她要去上學了。”

白匯美的眼皮一跳,不動聲色地說:“好,我知道了,我大約六點五十會到家。”

中午吃的太飽,蘇雪桐沒有下樓吃晚飯。

於是,白匯美並沒有看到蘇自有口中那個變化很大的她。

司南出門訪友,八點鐘才回來,陪著蘇自有說了幾句話後,上了三樓的閣樓。

蘇自有本來非讓他住在二樓的,可二樓的客房緊挨著蘇雪桐的房間,蘇自有提起的時候,表情很是微妙。

司南便道:“叔叔家的閣樓就挺好的,采光好,還安靜!”

他這麽說的時候,蘇自有明顯松了口氣。

——

第二天一早,蘇雪桐六點鐘就自己起了床。

白匯美六點半敲了敲她的房門,裏面沒有人應聲,她冷笑著下樓。

樓梯下到一半,可以看見餐廳的時候,她直接楞住了。

只見司南和一個黑發的女孩坐在餐桌前,那個女孩是……蘇雪桐?

劉愛嬌端了雞蛋從廚房裏出來,“匯美起床了!”

這時,蘇雪桐回了頭。

白匯美下意識扶住了樓梯扶手。

“阿姨,早!”

白匯美的腦子亂哄哄的,也沒有聽清這句是司南說的,還是蘇雪桐,也可能是他們倆一齊說的。

她扯了下嘴角,很幹地笑:“司南起這麽早啊……桐桐也起這麽早!”

“哦,我要去學校。”蘇雪桐吃完了最後一口雞蛋,從餐桌前站了起來,她拎起了一旁的書包,從白匯美的面前過去時,又說:“我走了。”

“阿姨送你吧!”白匯美緊追了一步,殷勤地道。

“不用了。”

蘇雪桐立在門前,羽絨服圍巾手套一一穿戴好,最後背上書包。

她打開了房門的時候,心裏忍不住在想,北方的天氣真是反人類啊!還要在這麽反人類的天氣裏出門上學,北方人真SKR慘!這還沒到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呢!

好在學校離的不遠,一路小跑著過去,蘇雪桐出了一身的汗。

按照原主的殘留記憶,蘇雪桐很快就找到了高一四班。

九中有上早自習的傳統,蘇雪桐到的不早不晚,她剛剛坐在最後一排自己的位置上,早自習的鈴聲就響了。

她打開了書包,實在是不知道第一節 課要上什麽,碰了碰自己的同桌,“哎,第一節上什麽來著?”

趙四正還沒睡醒,枕著胳膊正在夢游,他睜開眼睛看了眼身旁的漂亮姑娘,頓時來了勁。

他直起了身子,撩了撩額前的劉海,嬉皮笑臉地說:“美女,新來的啊?”

蘇雪桐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故意勾起了眉眼問:“我,漂亮嗎?”

“嗯嗯。”趙四正點頭如搗蒜。

蘇雪桐:“我也覺得你特帥,尤其是那雙瞎眼!”

“哎,你怎麽罵人呢?”

蘇雪桐把自己的語文書從書包裏掏了出來,指著書皮上自己的大名,“不瞎就好好看看!”

“我去,桐姐!”趙四正湊近了仔細看,又操了一聲,還真是。

他蔫蔫地又趴回了課桌上,“桐姐,你不是說要退學嗎?”

蘇雪桐擺擺手道:“年少不懂事!”

趙四正哈哈笑了起來,“我去,你行,一個多月就成熟了!”

蘇雪桐眼睛一橫。

那雙泛著萬千星光的眼眸一橫過來,趙四正頓時斂住了笑,一本正經地說:“第一節 課化學。”

蘇雪桐把語文書裝了起來,翻了好久,才翻出化學書。

數理化裏,她只喜歡數學。

化學比物理好了一點兒,但也沒能好到哪兒去。

不過好在才高一,蘇雪桐凝神看了會兒化學書,很神奇地發現她居然什麽都會。

這麽多年沒有摸過書本,她也太神奇了,簡直是驚喜。

班主任老師跟化學老師打過招呼,蘇雪桐這個後進生,只要不打擾其他同學學習,她來還是不來,就當作她不存在。

化學老師壓根兒就沒有理會多出來的一個人,就是偶爾板書完一回頭,竟然發現那個後進生在做筆記,她深感意外。

下去巡視的時候,故意從她的身邊走過……咦,真的是在記筆記,而不是在寫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化學老師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兩眼。

高一的頭半個月軍訓,軍訓完上課才沒幾天,這個孩子就兩天打魚三天曬網,她對她沒有什麽深刻的印象。她覺得班主任張老師誇張了,誰說這孩子沒有救呢!

化學老師隱隱有些激動,再走回講臺,提了幾道上節課學過的問題,挑了一個最簡單的叫了蘇雪桐的名字。

趙四正能坐在最後一排,還真不是因為他個子大,就是因為他是個實打實的學渣。

他一聽蘇雪桐被叫了起來,趕緊縮了縮脖子,想要弱化自己的存在。

沒別的原因,他深信他的同桌比他還要學渣。

他就算學渣吧,好歹每天都來上學。

那位好,這學期滿共還沒來一個月的時間。

蘇雪桐低頭看了看問題,沒有猶豫地道:“選C。”

化學老師欣喜地說:“對了!看來蘇雪桐同學雖然請了病假,但依然沒有放棄學習,讓我們為她鼓掌!”

教室裏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蘇雪桐坐了下來。

一上午的課程很快完畢,中午沒有作業,蘇雪桐把書包扔在了學校,縮著脖子跑回家吃午飯。

她回家的時間,蘇自有也剛剛回來,下意識問了句:“跟的上嗎?”

蘇雪桐矜持了一下,道:“我努力吧!”

蘇自有見鬼了似的怔怔地看了她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嗯,那你好好努力。”他還想說爸爸很欣慰,或者爸爸看好你,可嗓子如同被人掐住,憋到了臉紅,話還是沒有出口。

蘇雪桐不以為然,點了點頭,吃完午飯,就上了樓。

到了下午兩點,蘇雪桐準時下樓。

蘇自有坐在沙發上面看報紙,偷眼去看,是女兒沒錯,沒話找話地說:“上學啊?”

“是啊!”蘇雪桐蹬上了雪地靴,“爸爸,我走了。”

“嗯!”

蘇雪桐出了門,蘇自有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疼疼疼!真不是在做夢。

——

白匯美早出晚歸,雖說白天很少會呆在家,但一般家裏發生了什麽,劉愛嬌都會一五一十地告訴她。

比如這些天蘇雪桐每天都會按時上下學,蘇自有臉上的喜悅之情也越來越多……

白匯美很是憂慮,她也不知曉是什麽契機,讓明明已經養歪的孩子,忽然又回到了正軌上。

這是個不好的現象,蘇自有若不對蘇雪桐徹底失望,怎麽可能同意她再生一個孩子呢!

旁的人都以為她是個好後媽,為了前妻的女兒,放棄了自己生育的機會。

殊不知,當初蘇自有娶她的條件只有一個——

“匯美,雪桐還小,我怕父母離異對她的打擊太大。所以,不瞞你說,我一開始是不打算再婚的。可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我願意娶你,但是我有個很自私的要求,我不想再給雪桐添弟弟或者妹妹……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立刻就去領證,並且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證一輩子都會對你好。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祝你幸福,早日找到合適的伴侶。”

蘇自有的那番話,即使過去了這麽些年,白匯美每一個字都還記得,甚至還記得他當時憂愁的神態。

蘇自有的皮相很好,一雙鹿兒眼一般的大眼睛,只要微微一蹙,她的心都得跟著難受。

她不舍得他有丁點的憂愁。

況且當時尚算年輕,她並沒有覺得那是個很大的問題,甚至還想先結了婚,不愁他不改變主意。

尤其蘇雪桐是個女孩,是個男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傳宗接代的心結。沒準兒,等蘇雪桐接受了她,再到兩個人感情濃時,蘇自有還求著她生呢!

可這些年過去了,蘇雪桐依然沒有完全接受她,還有蘇自有那個男人心如磐石,也從來都沒有動搖過。

白匯美不是沒有爭取過。

可她只要一提起生孩子的事情,蘇自有就會擰著眉頭,不悅地說:“匯美,咱們結婚前,明明說好了的。”

白匯美也不是沒有哭鬧過,可爭吵了幾回之後,妥協的仍然是她。

她今年四十四了,離更年期已不遠矣!

可還能怎麽辦呢!

好歹在商界滾打了這麽些年,她明白的,越是焦慮,就得越能沈得住氣。

五點整,白匯美走出了總經理辦公室。

才下了電梯,她就發現公司的接待處鬧哄哄的。

秘書小江低聲跟她解釋:“白總,是上個月被公司解雇的工人。”

最近公司的效益不大好,上個月的時間,白匯美讓人事部解雇了一批年紀在四十五歲左右的基層員工。

這些人離退休不遠,在企業裏起不到帶頭的作用,完全是在混日子。

那些人吵吵嚷嚷,還有甚者,在哭哭鬧鬧。

白匯美皺了皺眉,在小江的掩護下上了汽車。

公司在城北新建的開發區,白匯美驅車回家,一般需要四十分鐘的時間。

路上得經過好幾個高架橋,走到惠及路的時間,她無意中從倒視鏡裏發現了一輛白色的桑塔納,好像剛出公司的時候,她就看見過。

不過,路上的車流很多,相似的車型也很多,她並沒有太在意。

等過了惠及路,白匯美去了趟聯華超市出來,再一發動汽車,那輛白色的桑塔納還在她的後面尾隨。

白匯美的眼皮一跳,發動汽車的時候,手止不住顫抖了幾下。

最近的社會新聞頻發女性遭遇綁架的事件,尤其像她這種,屬於有錢範疇類的。

不過,她到底見多識廣,慌亂了片刻,忽然調轉了車頭,也沒管那輛白車是否還跟在後頭。

白匯美開著車,徑直到了九中的門口。

她到的時間剛剛好,九中的放學鈴聲充斥了整個校園。

成群結隊的孩子們從教學樓裏湧了出來,白匯美一眼就看見了穿著淡藍色羽絨服的蘇雪桐。

她的長相本就紮眼,淡藍色的衣裳和桔色的夕陽交相輝映,更是映襯的她比白雪還要白。

白匯美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蘇雪桐楞怔了片刻,朝她走了過去。

白匯美很自然地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親昵地說:“阿姨今天下班早,順路來接你回家。”

蘇雪桐輕輕地“嗯”了一聲,拉開了汽車後座車門。

白匯美發動汽車的那一刻,從倒視鏡裏往後看。

白色的桑塔納旁邊立著一個穿著黑皮衣的男人,他戴著厚厚的口罩,一雙帶著些許暴戾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的汽車。

她猛地一拐彎,心止不住地狂跳。

——

大周五,蘇雪桐一如既往地六點四十五分出門。

天氣越來越冷,這個時間,天都還沒有大亮,東方將將泛起了魚肚白。

路邊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蘇雪桐哈著白氣,默默地走在人行道上。

路上的行人不算太多,大都行色匆忙。

也是,要不是非得這個時間點起床趕早的,大多數人都還窩在暖暖的被窩裏呢!

蘇雪桐走路很快,不一會兒就出了一聲的熱汗。

眼看離學校就三百來米的距離,一個穿著黑皮衣的男人,操著一口外地口音叫住了她:“小同學,麻煩問一下,九州路怎麽去?”

這個年代,還沒有導航那個玩意兒。

蘇雪桐沒有懷疑,下意識停住了步伐,“九州路在下一個路口……”

她的話並沒有說完,而且說話的時間和男人保持著一臂寬的距離。

穿著黑皮衣的男人突然間暴起,撲了上來,一手勒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蘇雪桐始料未及,拼死掙紮,可一陣難聞的氣息沖進了鼻腔。

□□!

她的眼睛翻動了幾下,揮舞著的手臂下垂了下來。

她暈了過去。

男人將她拖拽到了旁邊的汽車上,他關上了汽車門,四下張望,時機很是湊巧,並沒有人看到。

男人點著了一根煙,只抽了一口,就扔在了地上。

他碾了一腳,上了汽車,手握著方向盤,飛馳而去。

還不到中午,蘇自有就接到了張老師的電話。

“蘇雪桐又曠課了!蘇爸爸,你可別忘記了上回是怎麽跟我保證的,你明明說是最後一回曠課!”

蘇自有頓時怒火中燒,好說歹說,又是和張老師再三保證沒有下回了。

他好歹是堂堂的一廳之長,可到了女兒的老師面前,還是被訓得跟喪家犬一樣。

掛線了之後,蘇自有咬牙切齒地將手邊的煙灰缸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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