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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月退的房間,範統很快就發問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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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戰,只是西方城的勝算會高很多而已,我到底應該怎麽祈禱呢……

這畢竟不是敘舊道好的場合,我所能做的,或許還是只有躲在這裡旁觀……

章之五 掌握敵人的弱點,就可以掌握全局......嗎?

『本拂塵的人生裡沒有弱點,只有汙點。』──噗哈哈哈

『哼,天真,所謂的弱點也是必須收集情報、反覆推敲才抓得出來的,別說得好像很容易的樣子。』──綾侍

『老頭,你的弱點是什麽啊?快點告訴我。』──音侍

『親口說出來的弱點誰會相信嘛。』──璧柔

『我希望我的主人無懈可擊,但這個世界上似乎很難有完美的人。』──天羅炎



從外面走進棚子的東方城眾人,在看見圓桌的時候也楞了一下,對方邀請他們坐下後,珞侍沒想太多就先坐了靠近璧柔那一側的位子,違侍順著坐到他旁邊,音侍反應過來,看向剩下的兩個位子時,忽然因為看見人形的天羅炎而臉色大變,連忙拉住正要入座的綾侍,說起悄悄話。

「綾侍,你坐那邊啦!我坐你跟死違侍中間就好了!」

綾侍瞥了他一眼,搞不懂他又是哪條神經在發作。

「我以為你不想坐違侍旁邊?」

「啊,那個還可以忍受啦!我不要坐那女人旁邊,以前我被她砍成重傷過,恐怖死了,內心有陰影啦!」

西方城送給東方城的名單,綾侍有過目,比對了一下現場的人,很容易就可以過濾出音侍說的「那女人」是誰。

「你被天羅炎砍成重傷過?你什麽時候跟她交鋒過了?」

綾侍印象中不存在這樣的事情,所以他皺了皺眉頭。

「有啊!就是我一個人殺去聖西羅宮那時候嘛!她超兇狠的,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雖然音侍本人沒有自覺,不過,當著人家的面講悄悄話,其實是很沒禮貌的事情,伊耶冷哼了一聲開了口。

「你們有什麽疑慮需要這樣私下討論嗎?還是覺得哪裡不妥?」

談判都還沒開始,氣氛就不太妙,這可不是好事情,違侍跟珞侍也看向他們那邊,使眼色要他們快點坐下。

既然音侍堅持不肯坐天羅炎旁邊,只好綾侍去坐了,忽略掉一開始這個小插曲後,兩方的商談便正式開始。



唉,音侍大人,您怎麽還是這麽隨性不看場合地擺爛啊,這樣當著人的面咬耳朵很不妥吧,而且談話內容他們搞不好都聽得到,被聽到應該很糟糕?

隱身躲在角落的範統無言了一陣子,雖然過去與音侍的相處中,他也很習慣這種無話可說的感覺了。

至少......東方城的大家看到那爾西,沒有立即動怒,因為已經從名單上知道他會來,做過心理建設了?嗯......違侍大人盯著那爾西的眼神還是有股殺氣,要控制情緒果然沒那麽容易。

兩方做了基礎的禮儀交際後,很快便進入正題,範統也跟著緊張起來。

「我們代表女王陛下前來,想重新與貴國協商王血註入儀式執行的事宜,如果貴國也願意促成這件事情,我們是否能以進行儀式為前提來做接下來的協商?」

違侍首先做的,是表明意願與確認立場。這次的談判,在協調過後,使用的是東方城的語言,答覆這個問題的人是伊耶,身為代表中唯一沒學過東方城語的人,為了出席能夠說話,他還特地惡補了語言的課程,此時聽了這個問題,他也很乾脆地說明了己方的條件。

「我們沒有辦法以進行儀式為前提來做接下來的協商,西方城調查沈月的狀況已久,由於判定沈月狀態有異,我方希望貴國提供進一步調查上的協助,如果有必要,或許會進行封印沈月的行動,這部分需要貴國留存的另一半法陣,今天的談判我們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邀請諸位前來的。」

伊耶將話攤開來說清楚後,如預期地看見了對方變了臉色,是否有交涉的空間,他們也沒有絲毫把握。



矮子負責對談的感覺真微妙呢,從表情看來,要說服他們的機率似乎不高呢,那就是要打起來了嗎......啊!

範統想到一半,才發現有件很糟糕的事情。

見鬼了!要是打起來,不就又有那要死的餘波了嗎!我藏在這裡他們根本不會顧及吧?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不要慌不要慌,放輕鬆放輕鬆,只、只不過是做個防護結界,這種小事情我怎麽可能辦不到,我修練符咒有成,就算不靠噗哈哈哈也可以自己擋下來的......

......矮子,加上天羅炎,還有音侍大人的,餘波,是嗎?

擋得下來?真擋得下來?

擋得下來我都可以當千幻華了吧?我是人不是護甲啊!這麽可怕的餘波!

不過至少不是正面攻擊啊,還是有希望的......現在叫噗哈哈哈救命還來不來得及啊!



「沈月有什麽需要調查的地方?」

在對方的主張與己方衝突的情況下,違侍認為還是得先問清楚原因,才能跟自己人討論後續該如何決定,然而他問題剛問完,對方都還沒回答,音侍就以難看的神情插了嘴。

「東方城只接受以王血註入儀式為前提的協商,不管要談什麽條件,王血註入儀式都是必須的!」

他把話說得很死,仿彿連原因也不想聽,這樣的堅持意味著協商沒有達成共識的可能性。

見到這樣的狀況,璧柔連忙開口,想稍微調節一下氣氛。

「音侍,沈月現在可能處於一種失常的狀況,連其他世界的生魂也會吸引過來,我們需要阻止這樣的失常,所以想研究完整的法陣──」

「西方城的決定......是不惜封印沈月來阻止生魂的增加?」

璧柔話說到一半,珞侍突然出聲打斷。

他這句話想問的對象,其實不是璧柔,而是某個沒有出現在這裡的人。

在那個人不在這裡的現在,他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了那爾西,那爾西則在察覺他的視線後,不知該如何反應地別開臉。

「是的。」

伊耶點頭承認了這一點。這是月退的意思,他們也都同意了。

「那麽,就沒有協商的可能性了。」

音侍沒有問過同伴的意見,就自行下了這個結論。王血註入儀式與封印沈月,本來就是兩個互相衝突的事項,若雙方都堅持不肯讓步,的確沒有任何協議的空間。

「音侍!不要擅自做出結論,你的意見不能代表整個東方城!我們應該問清楚狀況,回去再請陛下裁示──」

違侍不悅地轉頭抗議,音侍則完全聽不進去。

「櫻的決定不會改變!也不要去動搖她的決定!」

「音侍......」

璧柔又喊了一次,試圖進行說服。

「說不定......調查結果不必封印也沒有關系啊?我們沒有說一定會封印,只是有處理不了的問題才會封印,你們先把法陣拿出來,讓我們能進去看看,說不定只是個可以調整的小錯誤,那麽王血註入儀式也還是可以進行嘛?」

她以柔軟的語調說出來的話語,或許也是她的祈願。即使西方城決定照月退的意思做,但大多數人還是希望不要走到封印那一步的。



喔喔喔......這只怕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了,拒絕的話,你們要面對的就是西方城早已埋伏淮備好的武力,拜託你們別拒絕啊,我不想看你們打起來,而且、而且餘波很可怕──!

範統在心裡吶喊著,他也知道沒有人會理他,但還是想在腦袋裡叫一叫。

音侍大人的臉色變得有點為難,到底會不會顧念舊情?以前小柔來小柔去的喊得好不親熱,現在您就聽聽她的話嘛!把您的血光之災避掉啊!拜託!



璧柔說完那番話後,棚內便安靜了下來。珞侍看起來若有所思,音侍似乎在如何選擇中掙紮,違侍沈著臉等待音侍說話──而最後打破寂靜的,卻是綾侍的輕笑聲。

「確實沒有協商的可能性。今日的談判,只有破局了。」

「咦......」

璧柔不明白地看向綾侍,綾侍則帶著淺淺的笑意開了口。

當然那絕不是和善的笑容。

「沈月吸引生魂的事情,東方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也一直都沒有找出過修正的辦法,所謂的調整一下就能修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東方城做出的選擇就是延續水池的效力,無視生魂的問題。東方城選擇了存在幻世的所有新生居民,西方城選擇的是未來每一個被吸引來此的魂魄,背道而馳、全無交集,完全沒有必要談下去了吧?」

綾侍所說出來的事情,珞侍跟違侍都是沒聽過的,音侍似乎也不知情,三人都訝異地看向他。

「將活著的人的魂魄吸引到這個世界來,你們能夠認同?」

璧柔睜大眼睛問出這個問題,原先正處於震驚與茫然中的音侍,卻沒有繼續猶豫不決。

「只有王血註入儀式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都無所謂。」

他的語氣是肯定的,就如同他方才對王血註入儀式的堅持。

「我可以代表東方城的女王拒絕你們的協商提議,這是我被授予的權力。」

綾侍接著音侍的話語,平靜地做出了正式的結論,語末,他又淡淡地回問了一句。

「與其問我們能不能認同,我倒是想問,明明你們的皇帝是新生居民,你們為什麽能認同封印沈月這樣的決定?」

這個犀利的問題刺中了不少人的心。只是,談判決裂的現在,他們已經不需要做出回答。

在判斷目的無法以對談達成的當下,他們的行動方針便轉為事先說好的武力解決,當然,也沒有告知敵人好讓他們有心理淮備的必要,以伊耶的暗號為淮,他們直接就朝桌子另一邊的對手做出了攻擊。

奇襲的第一瞬間若無法取得戰果,接下來就會比較麻煩,伊耶的劍瞄淮的是違侍,天羅炎指尖張起的音弦則針對音侍掃去。

對方的反應並不友善,似乎原本也預料了有動手的可能,他們事先帶在身上的保護符咒起了作用,符咒的碎裂換取了承受這一擊的緩衝,劍拔弩張的戰鬥氣氛也讓他們全都離開了因餘勁而毀壞的圓桌,雙方的攻防並沒有因此停下,直接成了一場混戰。

「啊,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音侍還有點錯愕,像是不敢相信他們會做出偷襲這種事情。

「對不起,音侍......」

璧柔低著頭,難以迎上他的目光,她正在連結棚外設置的魔法陣點,淮備將這裡化為一個束縛的牢籠。

「音,應戰!你總該看出他們敵意了吧?不要再顧忌什麽了,動手!」

感應到環境中逐漸增加的壓迫感,綾侍的眼神也轉得淩厲,在分神擋掉伊耶斬往違侍的劍靜候,忽然一道極具威脅性的音震撲面而來,他不得不將心神凝聚到眼前的對手身上,全力應對。

「束手就擒吧,我們不會讓你們回到夜止的。」

天羅炎冷豔的容顏上帶著決絕的色彩,配合著低溫話語所做出的,是一記強過一記的攻擊。

她的劍峰或許能讓任何人畏懼,但綾侍從不因為所處的環境而面露懼色,即使現在身陷敵陣,他美麗的臉孔上依然不見慌亂,只有對天羅炎的話反應出的傲然與輕蔑。

「除非少帝親臨,否則想攔下我們,只是妄想罷了。」

綾侍用來抵擋攻擊的,原本都是些隨手畫出的光線符咒,但在天羅炎的音弦面前,這樣的手段不堪一擊,現在已非可以留手的時候,他心念一轉,使出的防禦方法也為之轉變。



仍舊躲在棚子角落的範統,心情有點哀傷與無奈。

巧婦難為無米之坎......我事先寫好淮備在身上的符咒沒有很多啊──就算我在這裡臨場學會用氣寫符,我身上的空白符紙也沒幾張!太大意了,這絕對是太大意了,雖然我手快一點勉強可以自己用符咒抵擋餘波,但符咒要是丟完了,還不是一樣沒戲唱嗎──

範統在手忙腳亂進行自保的同時,也沒忘記關註那邊激戰的狀況,少數幾句對話他當然不會錯過,聽進耳裡後,他則更加無奈了。

綾侍大人,您別烏鴉嘴了,人等一下就來啦,待會月退真的出現,您就笑不出來了吧?



原本西方城陣營偷襲的安排,是先讓違侍失去戰鬥能力,並創傷應是對方攻擊主力的音侍,發現誤判珞侍實力時,也來不及對計畫做出修正了,儘管如此,他們仍不是沒有機會,天羅炎牽制住綾侍,對方就形同沒有了最強大的保護罩,璧柔正籌備發動的魔法陣,在發動的同時也會毀壞棚子本體,那時在外埋伏的佈署應該也能夠發揮作用了,要抓住他們,便不再有難度。

比較麻煩的是,敵方去掉綾侍之後還有三個,雖然違侍算是累贅,但有音侍跟珞侍兩個人保護他,相較之下,伊耶得守護正在運轉魔法陣的璧柔,還得顧及實力稍差了一截又狀態不佳的那爾西,如果這不叫劣勢,那或許也是因為這個連把稱手武器都沒有的鬼牌劍衛,太過強悍。

那爾西打從衝突一開始,就自動後退了幾步,避開交戰的核心,伊耶也知道他的狀況,沒有要求他加入戰鬥,像這樣讓他待在後面,大概也已經仁至義盡了。

而獨自一人面對敵方的伊耶,攻擊的目標從一開始便沒有改變。與其對付音侍或珞侍,讓其他人友邦著出手的閒暇,還不如攻擊沒有辦法抵擋他的違侍,讓另外兩個為了援護而綁手綁腳。

「音侍,那邊......」

珞侍擲出的符咒雖然威力不容小覷,只是每次出手之前,他總得為了這次要丟防禦還是攻擊的符咒而煩惱。

「啊!小珞侍!那邊那邊啦!」

音侍當然主要進行的是攻擊,不過,他也不曉得應該先進行針對敵人的攻擊,還是先以攻擊化解敵人的劍勁。

「違侍,後退一點.......」

「死違侍!靠過來些啦!站那麽遠怎麽保護你啊!」

兩個人合作的默契實在奇差無比。

「我沒有求你保護!與其被你這樣使喚,我不如死了殉國!」

違侍鐵青著臉怒吼著,就如同音侍看他不順眼,對他來說,要被自己討厭的人保護,也是自尊很難忍受的事情。

「啊,小珞侍,死違侍說他要殉國。」

音侍以一副「不如成全他吧」的商量口吻對珞侍這麽說,手下還真的暫緩了攻擊,珞侍一面撒出一把符咒充當結界,一面轉頭痛罵他。

「殉什麽國!你不幫忙就去幫綾侍,我們不用你管!」

「咦!小珞侍你雖然變強了,但是力量不熟悉還打不過矮子吧?我是開玩笑的啦,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被珞侍訓了一頓後,音侍就老老實實將違侍扯了過來,進行他所謂的「就近保護」。

「餵!音侍你放手!」

「你就這麽想給小珞侍保護?死違侍你臉皮真厚。」

音侍一面將違侍拉到身後,一面以勁力衝撞的抵銷方式,化解直線朝違侍射去的銳勁,珞侍則繼續努力配合音侍的行動做出反應,取得比較有利的攻擊機會,雖然目前為止還是沒什麽進展。



我很認真地覺得矮子的戰鬥意志沒有因為這亂來的情況而削減真是一件很令人敬佩的事情,不過對方自亂陣腳剛好是出擊的好時機吧,啊......符咒又減少兩張了,啊啊啊......我這到底是......此情此景,為什麽有點可以體會賣火柴的女孩的心情呢?可是我丟出符咒也無法許願啊?

如果不是被身上符咒不足的問題所困擾,範統應該會很高興自己有本事在這些高手戰鬥外擴出的餘勁中保全自己,難得有開心的事情,卻因為這麽蠢的原因而開心不起來,實在很想有命運捉弄人的感覺。

璧柔,你連結魔法陣要連到什麽時候?要好了沒?嗚、嗚啊!只剩下二十一張了!怎麽辦!我應該現在就從這裡逃走嗎?怎麽辦──



過於緊迫的戰鬥,會因為節奏的快速而讓人無法進行思考,只能憑著本能戰鬥,綾侍現在的狀況就是這樣,明明理智上應該想個辦法擺脫僵局,籌備魔法陣的璧柔也該解決掉以保安全,然而,一記接著一記轟上來的震擊,卻讓他沒辦法另分思緒思考對策。

天羅炎戰鬥的姿態,確實符合她武器的身分,那凜厲的身姿使起所有的攻擊招式都十分熟練、流暢,原身就是一把劍的她不需要配備任何武器,隨手運轉的光弦就是最適合她的攻擊。

身為護甲的他,先天在攻擊上就是不可能贏過階級相近的武器,他所能做的只有防守。在完全人形狀態下,受限於許許多多的條件,防禦難以做得很全面,搭配使用的符咒也無法擁有應具備的強度,所以,他必須放棄維持現在這樣的狀態,才能開啟「千幻華」的能力,而那個時機是很重要的關鍵。

空間中的壓迫感正在增加,綾侍知道,那是因為魔法的濃度越來越密了,他可以感覺到危機感,但在當前阻止不易的狀態下,他決定賭一把,將魔法陣啟動的那個瞬間,作為扭轉局勢的突破點。

敵人沒有積極搶攻道不要命的程度,仿彿只求壓制、牽制到某個時間,可以猜想得到四周一定佈置了陷阱與援兵,即使甩開眼前的敵人撤出棚子,也未必能順利撤離。

以各個角度撞擊在他身體上的震擊,儘管沒有對他造成實際的創傷,但在以身體抵擋這樣的攻擊時,每承受一次,都是一次麻痺般的疼痛,使他有種知覺被迫中斷,身體仿彿不屬於自己的感覺。

少女武器因戰鬥而熾熱的瞳緊盯著他的動作,猶如想伺機打穿他的防禦,將他列為自己的戰功──那厚重的壓迫感幾乎鎖死他的前後左右,使他施展不開。

從這樣密實的攻勢中抽出一點心神悄聲聯繫音侍,要求他等一下做出配合,算是綾侍的極限了,幸好音侍回答他沒問題,沒有再添亂,那麽預算要做的事情應該就能成了。

相對於綾侍的壓力,天羅炎並沒有從面前的對手身上感覺到什麽威脅性,他只是護甲,不是武器,本來就不可能有壓得過她的淩厲氣勢,天生的優勢讓她可以在一對一的戰鬥中取得絕對的上風,然而,在「盡量不要傷到他們地活捉」這個命令下,這個對手卻變得有點難纏。

能夠發揮她最大威力的時候,是與她的主人器化的狀態。純粹自己進行戰鬥,便有部分能力不能隨意使出,而他的敵人是擅長防禦的護甲,即使千幻華最擅長防禦的不是她這種屬性的攻擊,她仍沒有辦法讓他失去戰鬥能力,又不至於重傷。

她盯著這面貌比女性還要美麗的男子,看見的只有他護甲的身分與能力。天羅炎不認為他們有辦法脫離困境,不過比起軟弱地投降,奮戰到最後一刻的敵人,確實也比較讓她激賞。

操控著音弦震盪出殺傷力驚人的音波,是天羅炎慣用的攻擊模式,多重交錯的震音由她的十指織起,構成了蘊含著可怕力量的樂曲,而後這樣的衝擊會掃到綾侍的身上,她則會加快進擊的速度,在綾侍承受化解完之前,就補上下一波,試圖擊潰他的防禦,只是目前對方都擋了下來。

她的好勝心一時被挑燃起來,想逼得他束手無策,然而無論是哪個角度的襲擊,綾侍明明看似擋不下了,卻都能在最後一瞬剛好接住卸除,只留下微乎其微的影響。

必須加深震音的效力,才能突破他自體的防禦,不過在游刃有餘的情況下,沒有必要堅持殺傷對方......天羅炎在進行這樣的思考時,猛地流竄棚內的沛然魔力,說明著魔法陣的淮備已經完成,就在下一刻,如同利爪的陣壁變從四面升起,破壞了整個棚子的結構,也吹飛了鋪蓋棚架的布。

一切應該會就這麽結束。

等待陣體虛幻的爪子罩下,癱瘓他們的行動,而後埋伏在外的援兵便能介入捕獲人質,為這個任務劃下最後的句點。

原本在察覺法陣發動的當下,天羅炎便撤銷了戰意,覺得已經分出勝負,但忽然間在她視線內爆出的光彩,卻使她大驚失色,立即做出判斷,跟著變化了自身的型態。

由千幻華的本體向外擴開的片片螢藍,就如同綺色天幕一般,強硬地撞擊魔法陣罩下的爪指,將之彈射潰散,同一時間,自虹藍中穿出的金色光刃,也化作肉眼難以細數的道道劍影,無差別性地朝前方劈斬,轉瞬中激烈起來的戰場,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希克艾斯的神劍之威迫使伊耶不得不閃身自保,璧柔雖然維繫著法陣不能動彈,但護甲的機能足以吸收外界的傷害,而這個時候,空間內也鳴響出四弦劍撕裂空氣的淒厲音震,全面轟上漾著流光的螢藍護罩,這不再留手的反擊散出的音波,連不是主要攻擊目標的人都覺得頭部劇痛,炸出了數秒的空白。

那爾西將手按在傾倒的椅子上,幾乎半跪著無法立起身子。作為場上最虛弱的人,在這種環境中他只能咬牙忍受──不管是尚未痊癒的身體帶來的不適,還是音震灌腦後的鉆疼。

他擡起頭想確認現在的狀況,卻在視覺接觸到那片藍色後,就再也動不了了。

千幻華的視覺幻象在他的眼前閃現,當徹骨的冰寒從腳底襲上,一片混亂中千幻華所製造出的幻形將他擄獲時,他一個聲音都發不出。

明明有一段距離,對方是怎麽過來的?

不能就這麽被抓住,必須要......

在那個冰冷的影子籠罩住他的時候,他仿彿整個人被困入了一個鎖死的牢籠,這個奇襲快到他沒有辦法做出反應,就已經被封住了反應的可能性,接著他就被轉移往戰局的正中心。

他聽見了呼喝的聲音,原先的所有聲光音西方城的埋伏人手出現喝止而消逝,現場眾人的關註,也隨之聚焦到了他的身後......

將冰冷的手掐在那爾西頸間的綾侍把目光投往此刻才現身的月退,欣賞了他驚愕的表情。儘管他的額側與手臂都因受創而滲出鮮血,此時此刻,綾侍仍忽視身上氤氳出魂氣的傷口,露出了無畏的笑容。



◎ 範統的事後補述

人還是不該往險境鉆的,尤其明知會打起來,明知戰局險惡的情況下......硬要來湊熱鬧的我,到底在想什麽呢?

人如果要往險境鉆,也該有自知之明,防範措施要做得多層一點,至少要能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各種保命的東西都要帶多一點,不怕用不上,只怕不夠用。

但......我根本是,什麽都沒淮備好,就傻傻地跑來送死了吧?

我唯一的保命技能就是符咒,身上卻帶那麽少的符紙,這就好像家裡沒人,出門還不帶鑰匙一樣啊,做事的時候完全沒用到腦袋啊!我怎麽就不記得跟噗哈哈哈順便求個防護用的無敵符咒,搞不好他真的有,那我也不用待在這裡膽顫心驚地煩惱啦!

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了,懊惱和懺悔都沒有用,想辦法活下去才比較實際。

我本來以為魔法陣啟動,一切就大勢已定,安全無虞了,但是......?

誰來告訴我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麽事?

我覺得整個是力量與力量的衝突,神器的威壓,還有衝撞後爆破出來的奪命氣流啊!

綾侍大人果然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的人嗎?音侍大人您也稍微阻止他一下,別跟著他鬧啊!

沒有人保護我,我剛剛嚇了一跳,手一滑就把剩下的符咒通通丟出去佈陣保命了......結果居然一張不剩地抵銷光光!

現在好像平靜下來了,你們應該沒有要繼續打了吧?我現在手裡半張符咒都沒有了,非常沒有安全感,我一點也不想這樣死回東方城!拜託你們留給我一條生路!

噢,爆破後的煙霧總算散開來了,目前到底──咦?那是......

章之六 玄色思念

『當你跟我說「再看看、好難」的時候,其實代表你已經打算幫我做了,嗯。』──暉侍

『當你認為我跟你說「再看看、好難」的時候代表我已經打算幫你做,那意思應該是我們需要溝通才對吧!餵!不要胡亂按照自己想要的意思曲解還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範統



魔法陣運作起來的前後,隱身在棚內的範統實在有苦說不出,一口氣消耗光了所有的符咒不說,整個反震下來,他也被震得腦袋有點昏,花了點時間,才覺得眼前的影像逐漸穩定。

確認自己沒什麽大礙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了解現場的情況如何了,西方城的伏兵已經抵達,將整個場地包圍,他很快就從空中找到了月退的身影,與魔法師一同浮空的他十分顯眼,只是,範統不明白為什麽他會露出那樣凝重的表情。

然而順著看過去,瞧見聚攏在一起的東方城眾人時,範統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重新變回人形的綾侍,身上還留有部分變化的痕跡,他的雙手覆上了千幻華型態時的硬質甲冑,本體似乎因為硬接了天羅炎剛才那毀滅性的攻擊而受了不輕的傷,此時那不完全變化下如同藍色晶石鑄成的右手,正扣著那爾西的脖子,讓理當成定局的場面,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

那爾西?什麽時候被抓的?怎麽會......

範統在看見這一幕後,忽然覺得腦袋一團混亂,他覺得要混亂應該也輪不到他混亂,但那種腦中有什麽東西激盪起來的感覺,卻十分真切──真切得無從解釋。

腦海中的狀況幾乎要演變成記憶解放時的刺痛,猶如有個封鎖起來的殼破碎了,湧現出來的卻是一種無法釐清的幽暗情緒。

於是他終於知道,那不是他的反應,而是屬於暉侍的思緒。

暉侍留給他的東西應當是死的,他從來都只能像個旁觀者,去觀看那些淩亂無章的記憶,但這個時候,他卻初次明白地感受到暉侍的情感。

宛如銘印在胸口的疼痛,似乎是牽動著靈魂而來。那個時候暉侍以邪咒打散自己的魂魄,連同記憶封入他的身體,也許是真的將意識留存了下來,範統沒有因為體認到這一點兒覺得恐怖,在被暉侍的情緒牽動的現在,他只能感受那些盈滿心中、來自另一個人的心感,茫然地看著前方,什麽也做不了。

瞧見這樣的態勢,天羅炎自動飄飛到月退的身側,淮備隨時幻化為劍形為他所用,對方抓了人質在手,如何處理,頓時變成了一個難題。

如此態勢下,他們不該表達出重視人質的態度,讓對方看出他們在乎,就形同受制於對方,所以奧吉薩一看清楚狀況,便神色不改地開了口。

「抓住不具地位的先皇遺子是沒有用的,卸除武裝吧,夜止的諸位。」

如果是音侍,還有可能受到這種話語的影響,但現在抓人的是綾侍,聽到這樣的話,他只冷笑了一聲。

「篡位的偽帝在真正的少帝回歸後居然可以好好地存活,這個人質有可能不重要嗎?」

其實重不重要,月退在看見那爾西被挾持時的表現,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根本已經沒有辯駁的空間。

在己方的皇帝明顯會因為人質而受制於敵人的情勢下,伊耶做完判斷,所採取的行動也十分直接。

狠辣銳利的一劍及其兇猛地展出,目標卻不是東方城的任何一個人,而是那爾西的心口──解決讓情勢陷入膠著的那個存在,是最有效的方法,人質既然不可能被釋放,那麽,只有他消失,才能讓西方城無所顧忌。

看著那朝自己削來的長劍,動彈不得的那爾西只睜大了眼,事實上他的確什麽也做不了,不過,綾侍當然不可能放任他這樣被殺。

千幻華閃耀著琉璃光彩的幻象擋下了這記攻擊,一旁的音侍也不會看著敵人單方面進攻,只是在雙方再度交戰起來之前,月退就厲聲開口了。

「伊耶!住手!」

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眼見著計劃即將功敗垂成,伊耶雖不願,仍是咬著牙停下了攻擊。

為了防禦方便,綾侍同時也將那爾西推給了音侍,要他負責抓著,於是音侍輸出了金色的劍刃抵著那爾西的脖子,卻被綾侍瞪了一眼。

「用銀光!」

「咦?這麽狠?他不是原生居民嗎?不必用噬魂之力,殺了也會死啊?」

「少帝就在這裡呢,沒用噬魂之力,殺了就立即能覆活了,那有什麽威脅性可言?」

被綾侍這麽一說,音侍只能乖乖轉成銀色劍刃。被敵軍包圍的狀況下還能這樣悠哉地對話,也只能說他們視敵人為無物了。

以噬魂之力做威脅,意義是完全不同的,只要被劃到一下,就會有十分嚴重的後果,月退顯然完全不想看到那爾西再一次在他的面前受傷,沒經過多久的思索,就提出了要求。

「放開人質,我讓你們安全回去。」

他這句話一出,也等同於放棄整個計畫了,然而綾侍並不買帳,仿彿覺得這樣的代價不夠有誠意。

「貴國才剛暗算過我們,此刻少帝陛下的保證還有多少可信度呢?安全回去,我們自己也辦得到了,讓我們放掉人質,就這點可有可無的允諾?」

因為他們挾持著敵國皇帝不願犧牲掉的人質,讓敵人無法輕舉妄動,有了這樣的條件,想從這裡離開,確實不難。

「那你們想怎麽樣啊?」

同樣感到焦急的雅梅碟問了這個問題,綾侍的回答也很乾脆。

「就恭送我們離開吧,只是,人質我們是不會還你們的,這是很好的談判籌碼,不是嗎?」

聽完他的話,伊耶立即就青著臉反對了。

「怎麽可能讓你們這麽做!」

「我也覺得老頭好陰險......」

音侍在嘴裡滴咕著。

「音侍你閉嘴會死嗎!」

違侍已經很受不了他了。

音侍還來不及回嘴,綾侍就已經下達了指示。

「珞侍,強行突破吧,他們要不要阻止,就看他們的意思了,至於打鬥中會不會小心讓人質受傷,那可不是我們要煩惱的事。」

雖然原本想用來困住他們的魔法陣,在綾侍護罩的展開下失去了作用,但西方城的人還是在四周佈下了禁止傳送移動的魔法限制,現在綾侍要珞侍做的,就是破解這個限制,讓他們能夠傳送離去。

放著敵人的行動不管,眼睜睜讓他們眼前揚長而去,實是難以接受的事情,然而在敵人的動作之前,他們的皇帝卻僵著臉沈默著沒有指示,這使他們不曉得該不該有所反應,全體人員都不敢自作主張攔截。

珞侍揚手擲出的符咒,以一道銳利而漂亮的直線劃破了空氣,筆直地朝著外圍的半透明限制結界射去。

融合了法力與符力的咒紙,在半空中便開始自體焚燒,從紙角燃起的是高溫白焰,像是朝天空飛去的流星一般,直至衝撞在結界上爆裂。

由眾多魔法師架設起的限制結界,就這麽燒出一個足以使結界瓦解的大洞,符咒爆裂後流竄的星火在這樣的背景上,有種難以言喻的絢麗,只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有心情欣賞。

結界損毀的同時,綾侍臨時畫下的術法傳送震也已經完成。

連同那爾西在內的五個人,就這麽在重重的包圍下,遽然消失。

直到敵人已經帶著人質離開,月退才終於出了聲。

「回宮。研擬對策。」

他那不尋常的沈靜,並不是因為他真的冷靜。

「重新肅清整頓......我要知道,為什麽我們如此缺乏夜止的情報,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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