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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月退的房間,範統很快就發問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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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城逃脫,我們真的要這樣對他們?

「我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璧柔在情感上有點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提出這個建議的奧吉薩便面無表情地進行了簡短的解說。

「在無法讓對方心甘情願妥協的情況下,只能以逼迫的方式進行,我們與夜止勢必會再度面臨戰爭,先發制人減少他們的有利條件是應該做的,絕對不能讓女王的劍與護甲回到她的身邊。」

音侍跟綾侍的真實身分,月退在會議剛開始的時候就告訴他們了,不過就算不考量這一點,先行制住兩個可能成為東方城戰力的高手,也是以敵國立場該去做的事。

可惡啊,做人不能厚道一點嗎?大叔你不要帶壞月退啦!這樣子我們的良心怎麽過得去!

範統懊惱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卻又不能開口阻止。這個方案會不會被實行,決定權並不掌握在他手上。

「的確是這樣沒錯,雖然勝之不武,但給敵人充足的淮備只會造成我們國力的消耗,這是不得不考慮的事情。」

伊耶的語氣雖然帶著不滿,但還是認可了奧吉薩的話語。

「若是奪了夜止的優勢可以讓他們評估之後投降,免去戰爭,那倒也是一件好事。」

雅梅碟點了點頭,算是附議了。

咦?你們真的沒有一個人要質疑嗎?別這樣啊!別讓這麽陰險的計畫通過吧?

範統覺得這樣下去很不妙,偏偏也只能看向月退,觀察他的表情。

璧柔沒有說話,應該也是在等月退的意見。月退為難了一陣子,才勉強出聲。

「我們只是要把人扣留下來,沒有要取他們性命,也沒有要傷害他們吧?」

月、月退!你真的要這麽做嗎?

「這部分依照陛下的意思去辦。」

奧吉薩沒說不會做,只說按月退的指示,也就是有必要的話,還是可以做的意思。

「那麽,三個人裡面先加上天羅炎,我們心靈相通,溝通聯絡裡面的狀況,進行埋伏也比較方便。」

月退很快就做出了決定,淡淡地下達了指令,這部分他們都沒什麽異議,天羅炎金線三紋的實力,不管是自保還是協助制伏敵人,應該都使得上力。

範統對於這樣的發展目瞪口呆,只是他呆他的,會議仍舊繼續進行。

「還剩下兩個人,總要有能跟對方好好談判協商的人,讓我去吧,我們也還沒完全放棄和平解決吧?」

璧柔略顯沮喪地這麽說,奧吉薩瞥了她一眼,很快就提出反對的意見。

「動之以情沒有意義。夜止的人談判的底線一定是夜止女王給的,就算對方被說動,單方面承諾下來,他們的女王不答應仍然沒有用,我們只需要向他們說明清楚立場與關系利害,提出我們的訴求,這樣的任務誰都可以達成。」

你!大叔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好好談判,只想把談判當誘餌,拐他們上門來,再把他們一網打盡是吧!怎麽可以這樣啊!月退你在那裡低唸「誰說誰都可以達成,範統就不可以啊」又是什麽意思,不要偷偷損我的嘴巴!

「誰說的!只要音侍答應了,我相信他就可以說服女王的!」

璧柔抗議完,雅梅碟便以奇怪地眼神看向她。

「你為什麽可以這麽篤定啊?」

「這是女人的直覺!」

女人的直覺……但,你又不是人……好啦,我相信音侍大人對矽櫻女王的影響力真的不小,但這種關系重大的事情,她有可能聽他的嗎?更何況音侍大人很可能一個不小心說溜嘴,說是你說服他的,那女王同意的可能性可就大大降低了呢……

「有私情也是個問題點,真弄到需要動手的地步,難保你不會因為私情而縱放對方,故意留手或者造成妨礙。」

奧吉薩說出來的話一點也不討喜,同時也絲毫不給對方面子,璧柔立即就火大了起來。

「你說什麽!」

唉……大叔說的話雖然難聽,但我真的覺得你很有可能心軟耶,面對音侍大人那張臉,你打得下手嗎?特別是你還欠他人情?雖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故意縱放比較好,還是狠狠打趴他們把他們留下來比較好……

「愛菲羅爾的話,什麽都有可能呢,不是為了那把劍去夜止鬼混嗎?」

天羅炎對璧柔投以極為不屑的眼光,話語中也透出濃濃的嘲諷,這件事的確是很不光彩的事情,璧柔一時之間也無話可說。

「我又不知道他是……只是因為……你、你難道就跟綾侍沒有任何感情嗎?過去你還在東方城的時候,不也跟千幻華服侍同一個主人?」

對璧柔抱持著懷疑而擠出的問題,天羅炎沒有絲毫反應。

「我跟他毫無接觸,沒有交流,連話都沒說過半句,談何感情?」

「你居然完全沒跟他接觸過?」

聽了天羅炎的話,第一個表示訝異的反而是月退。

「我為什麽要跟他有接觸?我對他沒興趣,他對我也沒興趣,相安無事就好。」

「我只是覺得某方面來說你們個性似乎挺像的,應該可以相處得很好……」

範統對這句話深表讚同。

是啊是啊,我也這麽認為呢,你們兩個認真起來都殺氣騰騰,讓人覺得好可怕,我本來還想說不愧都是東方城的,但看來你們彼此之間似乎沒什麽關系?可是音侍大人跟璧柔也挺像的啊,思考上都有白癡的一面,放起閃光來也都置羞恥心於度外……嗯,怎麽都不是什麽好的形容詞?

「武器跟護甲勢不兩立。」

天羅炎的臉色變得比剛才更冷了一分,顯然她不只對人類沒興趣,對武器、護甲也一樣沒興趣,她的神態顯示她並不喜歡這個話題。

「我們回到原本的議題吧,先不論人選,陛下的意思是要活捉,問題是……活捉的難度應該很高吧,要是沒有辦法的話,是不是也得創傷他們呢?」

雅梅碟試圖將會議的氣氛導回原本的樣子,而他一提出這個問題,月退就皺眉思索了。

喔喔喔喔!對喔!糟糕!要活捉音侍大人跟綾侍大人,不容易吧?如果還要毫髮無傷地活捉,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嘛!他們也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放棄掙紮啊,這點大叔你一定早就想到了,只是不說吧?你一開始就想重傷他們──你這個無良大叔──

範統對奧吉薩的觀感持續往負面方面發展,其實原本他就對他沒什麽好感了,在基礎印象不佳的情況下,也很容易只去註意討厭的地方,然後就越來越厭惡對方。

「我們會盡力去做到不傷害他們,只是,希望陛下還是能給個方便,允許判定安全活捉無能為力後,便不惜傷害對方也要達到目的。」

奧吉薩緩緩地說出這樣的話來,月退的神情依舊為難,但沈默了半晌之後,還是點了點頭。

音侍大人您們還是別來了吧!別來了──別來了啊──啊啊,我這樣真的好嗎?跟月退來西方城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往後只可能當西方城的合法公民,也就是只能跟東方城一刀兩斷了啊,那麽我的心就不能向著東方城,要以西方城為優先才對,可是──

可是來到西方城以後也沒認識什麽新朋友,感覺還是東方城的人比較親啊──怎麽會這樣!啊!我總是跟高官權貴混在一起,哪可能有什麽新朋友!根本就不可能嘛!然後我又不務正業也沒拿出什麽讓人佩服的實力,高官權貴當然也不會喜歡我……這是什麽樣的惡性循環啊──

明明大家都在嚴肅地討論國家大事,範統身在此處,卻一個人煩惱著他人際關系的大問題,說不是這塊料的確有那麽一點道理,當然,他本人也沒有很希望自己能融入這樣的環境、適應這些陰謀詭計就是了。

「所以我們到底要派誰去?」

今天一定得把這件事決定出來,簡單來說就是在現場所有的人裡面決定兩個,這不是抽籤就可以決定的事,還是得妥善討論到大家都同意才行。

「金線三紋的,兩個裡再挑一個吧,都去的話他們可能會有所警覺,感覺情況不太對。」

伊耶翹起了腿,雙手交叉抱胸往後靠向椅背,一面這樣說。他大概是有點累了,才會調整姿勢,這會議已經開了有一段時間,會感到疲倦也是正常的。

如果要在伊耶跟奧吉薩中挑一個比較信任的,月退當然會挑伊耶,只是,這是在不考量談判才能的前提下。以伊耶的囂張跟沒耐性,想讓他去跟敵國的人好好洽談什麽事情,只怕是不太可能的。

「埋伏的事情臣比較擅長,這部分可以讓臣安排,比起曝露在敵人面前,讓臣去做佈網的工作,應該比較有效率。」

然而就算月退想考量奧吉薩的口才是否比伊耶好的問題,奧吉薩本身似乎也沒有好好進行談判的意願,直接便對著月退請命了。

「……那就這樣吧,讓伊耶哥哥去。」

「告訴你多少遍不要這樣叫了!」

瞬間成為眾人目光焦點的伊耶果然又因為月退這個稱呼而惱羞成怒。

「伊耶,難得陛下不嫌棄你的身高跟娃娃臉,願意喊你一聲哥哥,你為什麽要這麽抗拒呢……」

「你這家夥是真的很想死是吧?」

矮子,整個會議室都充滿你的殺氣了,你克制一下,住手先生戳你痛處應該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吧,只可惜他不是新生居民,不能讓你殺了解氣……

「伊耶哥哥,我從來沒有在意過你的身高跟臉孔!」

月退慌張的澄清,讓伊耶更加逼近抓狂的狀態。

「你也給我閉嘴!覆位沒多久就想駕崩嗎!」

唉……月退,你也稍微看一下人家臉色再講話啊,你這不是往人家傷口上灑鹽嗎?矮子很可憐耶,一大一小兩個金髮的笨蛋接連著做出白目發言,偏偏又不可以一劍捅下去,氣悶在心裡久了會生病吧?

說起來矮子好像剛好都拿金髮的沒轍?不曉得會不會也拿那爾西沒辦法呢?

「所以,最後一個是在雅梅碟跟璧柔中選一個嗎?」

被伊耶兇了一頓的月退,總算安份地繞回正經事上。範統現在已經不想睡了,但無奈的感覺依舊存在。

你們到底找我來做什麽的啦?好啦,嚴格來說只有月退找我……總之你們也不會考慮讓我去啊,雖說我的確沒有任何代表西方城的資格,而且還因為嘴巴的關系,是世界上談判最爛的選擇,不過這種被找人又被無視的狀態還是讓人很不爽啊!

「選我啦!他們來了劍跟護甲,我們也讓劍跟護甲去,不是剛好嗎?」

璧柔還是很想去的樣子。

「請讓臣去!臣一定會好好保護那爾西殿下,不讓他掉半根頭髮的!」

雅梅碟也十分積極,一點都不想出讓這個機會。

那爾西……現在是用殿下稱呼啊?我到底該說恍然大悟還是一頭霧水?住手先生你真有幹勁,也太熱情了吧,為什麽發現他是假貨之後還能這麽死忠,你骨子裡有被虐待狂的因子被他激發出來了嗎?

「雅梅碟,你這個人實在很噁心。」

伊耶露出了極為不齒的表情,仿彿不想承認這個人是他的朋友。

「哪裡噁心?我是秉持著盡心盡力完成任務的心情發自內心這麽說的!伊耶你為什麽就是沒有這種為陛下奉獻一切的熱忱呢?」

住手先生,什麽奉獻一切的熱忱啊,我覺得已經過頭啦,過頭很遠啦,你現在想奉獻的對象到底是哪個陛下?別騙我說你是感受到月退不希望那爾西受傷的心情才這麽積極的啊,誰會相信?

「所謂的奉獻心不需要時時刻刻掛在嘴邊說!」

伊耶對於雅梅碟指責他不夠忠誠也惱火了起來,這可是個讓臣子聽了很不舒服的指控,除非他真的沒有認真付出的意思,又明擺著想讓大家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要化為行動體現啊!你總是對陛下大呼小叫的,還出言恐嚇威脅,我覺得你這樣的行為實在欠妥,都不給陛下留半點面子,就算陛下喊你一聲哥哥,你也不該行為這麽踰矩……」

雅梅碟的帝奴本性似乎在換了皇帝後依然不怎麽收斂,反而變成維護的對象多了一個的樣子,也不曉得月退做何感想。

「不要再提什麽哥哥不哥哥的事情了!你再提我就支持月璧柔出席!你以為陛下會聽誰的話,眼睛給我放亮點!」

伊耶拍桌震怒,講出來的話又是威脅的句子。

噢,矮子啊,你又不要人家喊你哥哥,又利用哥哥的優勢威脅別人閉嘴,你這樣……不太好吧?

「伊耶,你必須了解公私分明的重要性……」

「恩格萊爾!讓他閉嘴!不要讓他去了,月璧柔那麽想去就給她機會好了,跟這家夥去我一定會先跟他打起來!」

「喔,好。雅梅碟,閉嘴。」

月退整個非常聽話,伊耶說什麽他就照辦什麽。

「咦──」

雅梅碟雖然很想據理力爭,也很想哀嚎墾求幾句,但月退都已經親口要他閉嘴了,再多說下去就是違背命令,所以,雖然不能說話抗議很痛苦,他仍閉上了嘴巴。

「喔喔,太好了,那就決定是我了嗎?」

莫名其妙魚翁得利的璧柔高興得像想現場轉圈圈,月退總覺得她看起來還是不太可靠,因此在做出最後承諾之前,他看了看天羅炎。

「天羅炎,那……讓璧柔去的話,你們應該不會有太多摩擦吧?」

伊耶說自己會先跟雅梅碟打起來,同理可證,討厭璧柔的天羅炎也很可能看她不順眼就做出什麽事,月退不得不先問問。

「我會盡量不去做那種扯自己人後腿的事。」

天羅炎的答覆讓人覺得很難安心,她只說盡力,可沒保證一定不會。

「那……大家覺得如何呢?伊耶哥哥支持璧柔去,雅梅碟不用問了,啊,那剩下還沒發表意見的是……」

月退沿著會議室裡坐著的人看過去,看著看著就看到了範統那邊。

「範統,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啊?」

啊?

範統指著自己,有點不明白現在是什麽狀況。

你跳過大叔,跑來問我的意見?到現在才忽然想到問我的意見,是心血來潮嗎?

「我覺得怎樣啊,你挑的都是很喜歡那爾西的人呢,真糟糕。」

在座的各位應該都曉得我說出來的話有很高的機率會變成反話吧……我說的是討厭,不是喜歡,拜託不要誤會,天羅炎你別用那種想殺人的眼光看我!矮子你也是!璧柔你也──你不是應該已經習慣了嗎!別這樣啊!

「這一定是喜歡他的人很少的緣故吧,真是個有趣的巧合。」

伊耶冷笑了一聲,說話的同時也不悅地收回了自己充滿威脅性的目光。

不,那個,如果是以這個房間的人口分布來說,其實喜歡那爾西的人並不少啊!只是剛好都不會出席而已……

「那爾西人不壞的,你們也可以嘗試了解他看看啊……」

月退有點想為那爾西平反,可惜現場這三位是聽不進去的。

「我永遠都不可能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天羅炎將話說得很死,那怨毒的語氣說明了她對那爾西的深惡痛絕。

唉,那爾西,你殺了人家主人,又讓人家受了被迫易主的屈辱,真的是活該了。

「他可以證明他是個有用的人,我才考慮修改我的評價。」

伊耶說的話比較有緩和空間,只是,伊耶眼中的有用,也是很有難度的。

「那個輕浮的壞男人!誰想了解他啊!」

璧柔對自己被言語上調戲的事始終難以忘懷,月退無奈地看向她。

「他只是故意激你玩的……」

「他居然說選我是眼光差!他居然這麽說啊!還諷刺我年紀大!」

「你年紀確實比他大很多啊……」

就是嘛,叫你姊姊是跟你客氣,沒喊你大嬸就不錯了。

「不是這個問題啦!」

月退他擺明了一點也不懂女孩子的心,你還是別跟他蘿嗦了吧,只是白費功夫而已……

「總之,人選就這麽定案了,那爾西那邊,讓奧吉薩去通知吧。」

解決這個問題是件好事,只不過月退又一次逃避了去見那爾西的機會。接下來進展也順利了許多,除了埋伏事宜還得再跟奧吉薩研究研究,其他大致上都已經定案。

「今天會議到此結束,先散會吧。」

散會之後有事要做的人自然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因為奧吉薩必須先做好其他考量再跟月退商討細項,月退便決定先跟範統、璧柔離開聖西羅宮。

同行的路上,範統不由得還是想針對今天會議的內容,做一些確認。

「月退,你真的要這麽做?音侍大人也算是陷害過你……」

我是說幫助過你。就算不報恩,以怨報德也說不過去啊……

「我都知道。」

月退的聲音悶悶的,做出這種決定,他自己也很不開心。

「我也不喜歡這個樣子,可是,能怎麽辦呢?」

見他難過,璧柔也安慰了他幾句。

「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盡量不傷到他們了,仔細想想把人留下來也沒什麽不好……我一定要從夜止女王那裡把音侍搶回來!況且音侍本來也是西方城的!」

她不安慰還好,一安慰,月退腳下一個失足,差點摔跤。

月退,你沒事吧?幾乎要跌倒了呢。她要搶男人,你就隨她高興就好了嘛,反正也沒有別人聽到,你的目的不會被誤會,應該不至於被傳得很難聽啦……

「還有,你們說來說去,也沒說到珞侍跟違侍怎麽辦啊,總共四個,根本不可能毫髮有傷地放走人吧?」

傷到對方幾根頭髮,然後讓他們跑掉嗎?聽、聽起來真尷尬……

「珞侍跟違侍應該比較好抓住,所以不提出來討論吧?如果依照之前資料,要抓住鮮紅色流蘇的珞侍不會有什麽難度,深紫色流蘇的違侍比較麻煩一點,但我們主要想確保的人,不包含他在內吧。」

璧柔說的是自己的見解,月退聽完,傻傻地對著她發問。

「為什麽不包含他在內?執政官應該也很重要……」

「他曾經想判你死刑耶!真正動起手來當然不管他的死活啦!」

「你忘記他在牢裡幫過我了……」

「因為要顧及四個人不可能,相較之下選擇放棄的當然就是他啊!」

放棄活捉,也不能放著他不管讓他在旁礙事,那麽就得先把他解決掉──重傷他或者殺死他。

「我們還沒有這樣決定吧?再跟伊耶哥哥討論看看好了。」

雖然討論這種事情,奧吉薩才是比較適合的對象,但月退還是寧可跟伊耶討論。

「算了,既然沒什麽事,那我去休息……」

不,我是說我去學習。唉,反正也不重要啦……你們都這樣了,那就這樣吧,我不管了,這些通通都不關我的事,強化自己的實力比較重要。

範統在嘆了一口氣之後,決定還是置身事外,獨善其身。他的法力培養仍在進行中,那對他而言才該是最要緊的。



整件事情的後續發展,範統大概是在每次旁聽都打瞌睡的情況下,輾轉由別人口中得知的。

談判的場地搭蓋在西方城外,畢竟以兩國之間現在的態勢,不可能將對方請進聖西羅宮商談,與其在西方城內另覓地點,還不如將談判場地設在城外,這樣對方也許會覺得比較安心,他們要埋伏也會因為地方廣闊而比較方便。

聽到這個理論的時候,範統的第一個反應是「地方廣闊不是一眼看去有沒有其他伏兵都一清二楚了嗎?城裡有建築物才比較好藏人吧?」

不過他們似乎想在談判開始之後才開始埋伏的動作,靜悄悄不讓裡面的人發覺,偷偷將人送過來──那是魔法的領域,範統一點也不了解,既然他們都覺得這樣很穩當沒問題了,那他當然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目前他法力的應用不算得心應手,法力增長的速度倒是很令人滿意,在爆炸的狀況少到一百次也沒出現一次之後,範統就開始嘗試等級高一點的符咒了。

雖然沒能將法力結合進符力裡加強效能,但能不唸咒已經是很棒的效果了,看著一個接著一個在自己手中順利使用出來的符咒,範統心中的感動與成就感是難以形容的,只是,看著一旁快樂地把玩頭髮哼歌的噗哈哈哈,他還是會不由得產生一種無力感。

噗哈哈哈最近變成人的時間多了不少,似乎是洗髮香精用完之後感覺很好,很喜歡各種香味跟潤絲之後的效果,便覺得變成人頭髮比較長又可以玩,只能說他目的單純至極。

照理說,自家武器開開心心,他這個做主人的也該感到高興,然而看他維持著人形又沒睡覺,卻都不理人那麽自得其樂的樣子,範統實在不曉得自己該有什麽樣的反應。

哼什麽歌啊,從來沒看你這麽高興,只不過是頭髮洗得香香滑滑的,到底有什麽好高興?為了這麽點小事情就這麽開心,簡直跟小孩子一樣,那怎麽我跟你分享符咒進展的喜悅時你都充滿不屑?

這種旁邊明明有個人,卻完全不關註自己做的事情的感覺,讓範統覺得很悶,就算他這樣一直盯著噗哈哈哈看,噗哈哈哈好像也全無感覺,於是,練了一陣子後,他只好出聲喊了一下他的拂塵。

「噗哈哈哈……」

噗哈哈哈仍然完全沒註意到他的存在,看也沒朝他看過來。

『噗哈哈哈──別一直不理我啦!』

聲音沒有用,他只好用心靈溝通了,反正本來也是心靈溝通比較方便沒錯,這次噗哈哈哈總算有了反應。

「做什麽?要本拂塵教你符咒嗎?本拂塵現在心情好,可以教你失傳的符咒喔,怎麽樣?要不要學?」

真的?這麽好?失傳的符咒聽起來就很威的樣子啊,快點教我!

聽見有好處撈,範統剛剛的不滿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絕招絕招絕招!有沒有什麽大氣魄又威力強的絕招可以提供的?那種丟出去一招定生死的壓箱寶啊!雖然我知道那種東西丟了應該也會把精力抽空,接下來就無法戰鬥了,我也不太喜歡賭博性質的事物,不過人還是會想擁有一兩個可以保命的招式嘛!

範統的內心充滿期待,只可惜噗哈哈哈提出來的並非他想要的東西。

「那就來學雞啼咒吧!」

……雞啼……咒?那是什麽?

「可以變出一隻公雞按照你要的時間叫你起床。」

大概是看出範統臉上的疑惑,噗哈哈哈主動說明了這符咒的功能。

這不就鬧鐘咒嗎?這、這有什麽稀奇的啊!我也沒有很需要這個,我想要戰鬥性質的符咒啦!

「什麽表情嘛,你不喜歡啊?不然獸吼咒?」

獸吼咒?又是什麽?

「獸吼咒可以變出一隻黑黑的野獸按照你要的時間叫你起床。」

為什麽!為什麽又是叫床的!這只不過是趣味鬧鐘咒啊!難道所謂失傳的符咒就是沒有人要學的符咒嗎!因為太沒用才失傳的嗎!

與其自己在心裡困擾,不如直接問噗哈哈哈,所以範統提問了。

『噗哈哈哈,沒有實用一點的符咒嗎?』

「這個很實用啊,範統你挑剔些什麽?」

噗哈哈哈的價值觀根本跟他完全對不上。

只有你這種成天睡覺睡不醒的家夥才會覺得很實用吧!原來這是你珍藏的符咒嗎!嫌成這樣的我真是不識貨喔!

『我是說,我比較需要戰鬥性質的符咒……』

「不然狂癢咒怎麽樣?可以讓敵人渾身發癢。」

這究竟是什麽搞笑的符咒?用這種符咒贏,那畫面能看嗎?雖然光明正大,卻會有勝之不武的感覺,而且對方如果很愛面子,說不定還要被他記恨一輩子呢?

『我想要那種氣勢萬鈞的絕招啦!仿彿一用就可以轟掉一座城的!』

範統總算直接講出了真心話,噗哈哈哈聽了卻翻白眼。

「範統你在做什麽白日夢啊?學那種東西有什麽用,本拂塵這裡還有叫了沒醒可以隔五分鐘叫一次的符咒,看你要不要。」

那只不過是鬧鐘的進階功能!我一點也不需要,請正視我的要求──慢著,你只說學了沒什麽用,沒說沒這種咒啊!所以還是有的吧,快教我!

『到底有沒有我說的那種符咒,有的話就教我那個啊!』

「學那種東西做什麽啦,範統你好討厭,好心要教你實用的符咒居然不要……」

經歷了漫長的討價還價後,範統總算以學三個他覺得很無聊的符咒的代價換到了一個他想要的「絕招類符咒」,噗哈哈哈似乎真的很想跟他推銷那些他覺得很棒的符咒才會這樣大放送。

糾纏完符咒的問題,範統左思右想,考慮了好幾次,才將今天忽然有的念頭付諸實行。

『噗哈哈哈,我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啊?』

嗯……我想用慎重的態度拜託還是比較妥當的吧,既然我都用這麽謹慎的態度開口了,希望你也用謹慎的態度回應我……

「又是什麽事情啊?」

噗哈哈哈滿臉的不滿。

你那是什麽「範統就是只會給我找麻煩」的語氣!不要在什麽都還沒聽的情況下就直接這麽判定好不好!餵!

『我想到西方城跟東方城的談判場所去看看,又不想被他們發現,你有沒有什麽好辦法啊?如果是你的話,應該可以不驚動任何人就帶我潛入吧?』

左思右想,範統還是覺得不親自去談判現場了解過程,會覺得心裡不太踏實,因此,他才對噗哈哈哈提出這個要求。

「本拂塵當然辦得到,可是你想去直接拜託你那金毛的朋友不就好了,既簡單又方便呀。」

噗哈哈哈無法理解他為什麽要選擇比較麻煩的方式,範統也不知道該從何說明起。

『我只是關心情況,實際上我也很難面對以前認識的人,光明正大進去又只是旁聽,立場很尷尬啊,我覺得悄悄潛入比較好啦,幫幫我嘛。』

噗哈哈哈倒也沒有渾然不能溝通,大概是因為今天心情不錯,他沒怎麽刁難就答應下來了。

「好吧,本拂塵會給你貼張咒在額頭上,到時候你自己去。」

貼張咒在額頭上?僵屍片子好像常常看到啊?

『你不跟我一起去?你有別的事嗎?』

「本拂塵要睡覺。」

……

這根本一點也不算重要的事情吧!大白天的就只想著睡覺!

「如果是拂塵狀態,讓你帶著睡就沒問題,但要維持符咒效果就得維持人形,範統你又不能拖著人形的我行動,還不如找個地方睡覺比較實際。」

範統無話可說了一陣子。先前提到拂塵型態不能維持施法的時候,他也想過為什麽在綾侍閣的時候噗哈哈哈就可以運作,問過之後,噗哈哈哈的解釋是「只能運作少部分保護主人的功能」,想來抽出暉侍的劍術記憶多半也是同類型的東西,總之,噗哈哈哈已經很厲害了,但還是有沒法子做的事。

『你的符咒可以維持很遠的距離依然有用啊?』

如果這樣,我就認了,你去睡你的覺,就算不跟我同進同出,我也由得你……

「那是當然的,本拂塵才不會犯這種粗心大意的錯誤呢。」

有了噗哈哈哈的保證,範統也安心了點。

接下來就是繼續鍛鍊自己,並等候談判日來臨。



西方城在城外搭蓋的談判場地,在時間倉促的情況下,也無法華麗到哪去,倒是為了埋伏奇襲的需要,棚子裡加入了特殊的建材,讓裡面的人更不易感覺到外面的動靜,假如談判有望成功,外頭的人要撤離亦較為方便。

被噗哈哈哈施了隱形咒的範統,身上的氣息已經被隱匿得很徹底,除了形體無法轉換成虛體以外,幾乎可說是完美的匿蹤,只要他走路不撞到人,就不會被發現自身的存在,即使他腳部沒刻意放輕,走起來還是沒有聲音,直讓範統嘖嘖稱奇。

走進談判地點之前,他看著這蓋在遼闊空地上的棚子,不由得心裡又產生了一種「兩國的高層在這種地方談世界大事感覺好不搭啊」的荒謬感。

小心翼翼地走進棚子後,範統找了個角落安置自己。西方城的代表人員都已經到了,似乎因為這次的談判比較偏向密談性質,便不太講究排場之類的東西,眾人只在這裡等待東方城的人到來,沒有隨行僕從也沒有旁聽的聽眾。

喔喔……這麽隱密,還真的是要殺人滅口的架勢啊?表面上說私下議和,不給民眾知道,等結果出來再公開,但實際上卻設了陷阱等人來跳……東方城真的絲毫不懷疑其中有詐嗎?

人還沒到齊前,範統只能龜在這個角落胡思亂想,所幸噗哈哈哈的符咒效果太好,他就算要毛毛躁躁地抓頭髮、走來走去,也不會有任何人發現他。

西方城出席的代表,就跟那天會議說的一樣,是那爾西、伊耶、璧柔跟天羅炎。

那爾西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不過還是配合著到場了,整齊的衣裝稍微掩飾了他的身體狀況,讓他看起來不會太過沒精神,由於談判的進行不是交給他負責的,他的體力只需要能好好坐在這裡就夠了。

伊耶跟平常一樣板著一張臉,坐在那爾西的右側,璧柔今天沒戴面罩,因為要見的是認識的人,天羅炎則以人形出現,座位的考量似乎是「選個比較不討厭的人」,因而坐在最右邊的位子,左邊是伊耶。

這樣的組合乍看之下沒什麽不對,但範統卻覺得很悲傷。

你們……在客人來之前,說點話好不好?你們這幾個人剛好根本彼此之間都不交談的!這樣空氣都凝固啦!氣氛很冷清耶!一片死寂像什麽話,大家都是自己人不是嗎?

固然他覺得這種寂靜令人很煩躁,但他們要不要交談,也是他管不著的事。

談判用的桌子是圓桌,範統也覺得這樣的設計很奇怪。

旁邊坐敵國的人,感覺不會怪怪的嗎?還是你們只是為了開打時左右距離近,方便牽制?圓桌應該有希望事情圓滿、和諧解決的意義,卻被拿來當作打架方便的工具,這樣對嗎?

「東方城的代表到了。」

在範統思考的期間,外面便有人進來通報了這件事。

「請他們進來。」

那爾西淡淡地交代完,沒多久,外頭的人就進了棚子。

當珞侍、音侍、綾侍和違侍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範統一時也不知道該感慨還是懷念。

真的有種好久不見的感覺呢,東方城的人們,難吃的公家糧食,啊,能夠親眼看到平安無事的珞侍跟音侍大人,還是多少令人放心一點……咦?

範統的思考,在他的眼神順著看過去,註意到某個小東西時,愕然停止。

他的視線就這麽停止在那個東西上面,那是一個灰黑色的流蘇──

是一個配掛在珞侍身上的,灰黑色流蘇。

◎ 範統的事後補述

咦咦咦咦咦咦!是我看錯了嗎!我色盲了嗎!那是什麽!那個不該出現在珞侍身上的是什麽東西啊──!

還、還是他沒事跟綾侍大人交換流蘇玩?不……綾侍大人身上的流蘇依然是灰黑色的啊,那到底為什麽……珞侍他不是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實力無法突破,仿彿遇到瓶頸嗎?哪有鮮紅色流蘇突然突破連跳好幾級直接變成灰黑色流蘇的道理!

人家說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先別提我一直覺得那只是說著玩的,就算真實呈現,這也太誇張啦!目都要刮到瞎啦!

矮子的臉色變陰沈了,那爾西皺了眉頭,天羅炎也出現了眼神的變化……只有璧柔完全沒察覺這件事情,很好,真不愧是璧柔……

我爸爸說臨危不亂的人不是大將就是笨蛋,這個房間裡兩種都有,而且同屬一個陣營,然後還是我們這邊的陣營,這實在是……該喜該憂?

要是談判破局開打,攔不下他們,兩國之間就會再度開戰了吧?

唉,假如真攔下來了,也未必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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