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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洗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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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江南雲出爪如電,奇快無倫,讓人生出難以招架之感。

正音和尚心中一凜,暗叫一聲果然名不虛傳,忙打起精神,周身內力鼓協,一身寬大的僧袍“忽”的鼓起,不停脹大,仿佛一個氣球,幾乎要將他飄起來。

他僧袍無風自動,獵獵而響,一只手慢慢伸出,暗立成掌狀,緩緩的推出,動作緩慢,但氣勢逼人。

他手掌緩慢,慢慢前推,有排山倒海之勢,掌心微微發褐,似是朱丹陳舊的顏色。

江南雲則是變爪為掌,玉掌驀的變幻顏色,變成了玉色,溫潤而晶瑩,場中的諸人生出錯覺,她的手掌本就是一塊兒極品白玉雕成。

自爪變掌,她的動作為之一變,由剛猛淩厲,氣勢逼人變成了柔和如春風,輕飄飄的,似乎沒用一絲力氣。

“砰!”兩掌相交。

江南雲腳下一旋,退後兩步,身上羅衫飄動,似是一陣風吹拂而過,撩起了她的裙角。

她細膩的嘴角微翹,明眸似笑非笑的望著正音和尚,身姿挺立茁拔,自有一股優雅的風韻。

正音和尚“蹬蹬蹬蹬”退後四步,臉色赤紅如血,如喝醉了一般,高大的身材左右搖晃不已。

朱四公子雖然武功不強,但眼界極高,見到此況,知道正音和尚落在了下風,劍眉皺起,看了看旁邊的瘦小老者。

這個老者細眉細眼,瓜子尖臉,一縷山羊胡子,稀稀疏疏,看上去似是一個落魄的秀才。

他一直微閉著眼睛,即使是正音和尚與人動手,他也僅是輕輕一睜眼,露出一道縫隙,看了看江南雲,然後又再閉上眼,默然不語,仿佛不存在。

朱四公子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似是有所覺察,睜眼掃了朱四公子一眼,微微搖頭,又慢慢閉上眼。

朱四公子心中一沈,知道正音和尚怕是要落敗,那沒想到這個美人兒如此棘手,示威不成,反而落敗,那自己的臉面何存?

江南雲臉如白玉,似是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負手而立,衣襟無風自飄,頗有蕭月生幾分瀟灑神韻。

她擡頭,淡淡看著正音和尚,神色鄭重,肅容問道:“正音大師,還要比麽?”

“江幫主好內功!”正音和尚合什宣了一聲佛號,緩緩而道,一派道德大僧的氣度。

他臉上的赤紅慢慢褪去,剛才的一掌,江南雲使的是破玉掌,看似柔和,輕飄飄的沒用力氣,但至剛至猛,無堅不摧,正音和尚的獨門掌功,被她釋數擊回,完全返還。

正音和尚所練武功,乃是獨家秘傳的丹鶴掌,獨特無比,看似不起眼,卻歹毒異常,內力之中,含著巨毒。

開始練時,掌心會慢慢變得赤紅,顏色越來越深,鮮艷無比,再往深練,則開始慢慢褪色,最終練至無色時,便是大成。

他所練的丹鶴掌,雖然沒有大成,但火候已是極深,距離大成僅是一步之遙,威力無窮。

與他對掌,措手不及之下,中了掌力,毒性頓時隨著內力進入經脈,滲入五臟六腑,待覺察之時,已是回天無力。

江南雲經由蕭月生的訓練,已有洞察入微的本事,瞥見了他掌心的異狀,故變九陰白骨爪為破玉掌。

雖然正音和尚中了自己的丹鶴掌,卻並無大礙,畢竟他自己體內的內力同源,僅是五臟六腑受到撞擊而已。

“大和尚也不俗呀!”江南雲嫣然一笑,百媚橫生,朱四看得一呆,心中更如小貓搔心,恨不得馬上擁到懷中,百般疼愛。

“阿彌陀佛……,老衲有一套掌法,習練已久,卻要向江幫主調教一二!”正音和尚宣了一聲佛號,緩緩說道,臉上神色自若,絲毫沒有慚愧之狀。

他心中之驚異,難以言表,自己一向主修內力,僅是學了兩套拳法,全部時間皆用來增強內力,但江南雲年紀輕輕,內力深厚如斯,實在令人費解。

江南雲點頭,暗自可惜,這般氣度,卻淪為家丁護院,實在可惜了這出家人的身份。

“請賜教!”江南雲抱拳,身形一晃,來到他跟前,探掌直擊中宮,大膽而無禮。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略覺不妥,有失穩重。

江南雲卻是有自己的打算,想看一看這個大和尚究竟修養如何,心性如何,再決定下手的輕重。

“小心!”正音和尚沈聲一喝,矮身出腿,身形驀的一橫,移出一步,躲過江南雲的玉掌,拳如炮,崩射而出,擊向江南雲的左臂。

這一拳精氣神俱是完足,似是將天地的力量皆集中到了這一拳上,風聲凜凜,似是劃破了空氣。

江南雲雙眸閃爍,似是興奮起來,扭身退後,破玉掌再次施展,輕飄飄的擊出。

見到此掌,正音和尚不敢硬接,左拳自右掌下穿出,五指撮起,呈鶴拳,宛如一顆子彈,輕啄一下,迅如閃電。

江南雲五指散開,輕輕一旋,似是千手觀音,幻出一叢指影,罩住五指撮起鶴啄。

正音和尚鶴拳一變,變成拳頭,擊向江南雲指影中央,氣勢一往無前,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聚在這一拳中。

江南雲不變招,幻出的指影更多,奇快無比,人眼無法跟上,但幻化成殘影。

“哼!”正音和尚發出一聲悶哼,身形一震,猛然後退,似是被毒蠍子蜇了一下。

江南雲身形一晃,緊跟在他身後,不想再讓他逃脫,五指纖纖,輕輕拂上他身體。

正音和尚僧袍再次鼓起,宛如氣球,身形更快,似是一個圓球被擊出,頗顯滑稽。

但此時卻無人笑出聲來,皆被他深厚的內力所驚,宋夢君心中暗思,若是遇到這般高手,想要取勝,怕是不易。

朱四公子旁邊,一直閉著眼的山羊胡子微睜了一道眼縫,仔細的看著場中的二人。

江南雲一指拂上他鼓鼓的僧衣,微微一笑,飄然後退,明眸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朱四公子。

正音和尚身形定住,一動不動,呆呆的看著江南雲,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這可是他的殺手鐧,秘傳的護體神功,雖不如少林的金剛不壞神功,卻有異曲同工之效。

通過獨特的心法,他可以鼓動一層內力護在體表,柔韌驚人,即使挨上高手的一掌,也可化去掌力。

卻不想,竟無法阻止江南雲的一拂,她的指力仿佛一枚銀針,又細又尖,卻無法阻擋,輕易而舉的穿破他的護體罡氣。

“正音大師,承讓!”江南雲一抱拳,臉上笑吟吟的,既不過份興奮,也不故做不以為意,而是恰到好處的喜悅。

說罷,她屈指一彈,一道黑光射中他身體,原本僵硬呆立的身子頓時一動,恢覆行動能力。

“江幫主神技,老衲佩服!”正音和尚合什一禮,宣了一聲佛號,緩緩說道,表情誠懇而坦蕩。

“取巧罷了,不值一提。”江南雲謙遜了一句,轉向朱四公子,淡淡一笑:“不知這位公子意下如何?!”

“啪……啪……啪……啪……”朱四公子輕輕拍著手掌,流露出一股優雅的貴氣,俊朗一笑:“江幫主果然好身手,在下佩服得緊!”

“朱公子已經聽過飯了罷,是否讓一讓地方?!”江南雲表情淡漠,語氣冷淡,不假辭色。

朱四公子一滯,臉色僵了一下,隨即放松,呵呵笑道:“江幫主誤會了,在下還沒吃飽。”

“那就換一家吧,……如何?!”江南雲明眸迸出冷電,輕輕說道,漫不經心。

朱四公子卻覺得周身一冷,仿佛有一股寒氣自後背升起,沿著脊椎,慢慢爬上來,直沖至腦門。

心中一驚,卻面不改色,呵呵微笑,轉頭望向山羊胡子的矮瘦老者,露出垂詢之色。

老者睜開眼,與朱四公子目光一觸,搖了搖頭。

朱四公子一顆心下沈,沒想到,連鳳老也不是這個江南雲的對手,委實讓人意外。

“朱大公子,如何?!”江南雲有些不耐煩的哼道。

朱四公子掃了周圍眾人一眼,目光淩厲,望向江南雲時,卻變回了笑意,呵呵笑道:“既然美人兒發話,在下豈能拒絕?!……好,我們這就走!”

最後幾個字,他似乎是咬著牙說出,臉色仍帶笑意,目光卻是片冰冷,又似要噴出火來。

在周圍眾人的圍觀下,朱四公子三人緩緩離開,下了樓,人們紛紛將目光投向江南雲諸女,被她們的美色所驚。

朱四公子下了樓,剛一踏到大街上,臉色頓時變成了鐵青色,緊咬著牙,目似噴火,轉身瞪向二樓的方向,惡毒之極。

“公子,老衲慚愧,技不如人。”正音和尚合什一禮,緩緩嘆道,臉上卻沒有什麽頹唐的表情。

“大師不必自責,是這個江南雲太厲害,怨不得大師。”朱四公子擺擺手,漫不經心的道。

他知道這個老和尚的厲害,故見他落敗,並未有絲毫的輕視,鳳老都不是此女的對手,何況是正音和尚?

“鳳老,此女究竟身手高到何種地步?!”朱四公子望向一直閉著雙眼的矮瘦老者,恭聲詢問。

“此女,深不可測!”鳳老微睜雙眼,一道寒芒迸射而出,刺人心魄,淡淡說道。

“大師比她如何?”朱四公子不死心的問。

三人走在大街上,人來人往,街兩旁是各種各樣的小攤,小商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喧鬧異常,一片勃勃生機。

“數招而已。”鳳老語氣淡淡,緩緩說道,搖了搖頭,似是嘆息,似是遺憾。

“啊,竟是這般厲害?!”朱四公子有些不信。

鳳老的厲害,他知之甚深,堪稱神奇,武功之強,府中無人可比,本以為已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高手,不想,隨意碰到一個小美人兒,武功竟能超過鳳老。

鳳老嘆息一聲,微閉的雙眼慢慢睜開,清澄如水,仿佛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的純凈。

他搖頭嘆道:“即使我練成天目神功,也無把握勝得此女,……況且,那個男人,更是棘手!”

“他也會武功?!”朱四公子意外的道。

鳳老用力點頭,苦笑一聲:“此人比那女人更加厲害,只是似是而非,更是神秘莫測,……這般人物,還是不惹為妙!”

他看到了朱四公子眼中的恨意,知道自己的勸說無濟於事,但還是說了出來。

朱四公子看了他一眼,苦笑道:“鳳老,照理說,這般人物,確實不宜結怨,但咱們府上的威嚴卻不容觸範,我看,還是請三長老過來看看罷!”

“是。”鳳老自失一笑,點點頭,又緩緩合上了眼睛,似是與世隔絕,不再過問世間之事。

見他如此,朱四公子知道鳳老心中不喜,但年輕之人,總難免心高氣傲,氣勢淩人,尤其位高權重之人,更不能容忍別人的冒犯,否則,不足以立威,震懾世人。

他不再說話,帶著正音和尚與鳳老,離開了雲騰樓。

……

“師父,礙眼的家夥終於走了,咱們吃飯罷。”江南雲笑吟吟的湊到蕭月生身前,似是邀功。

嗅著鼻間淡淡的幽香,蕭月生臉色一沈,冷哼道:“這是個大麻煩,你識人不明!”

“哼,他若敢來再尋釁,我可不再這麽好說話啦!”江南雲一幅躍躍欲試的神情,似乎巴不得朱四公子再來。

她這些日子,可是寂寞得很,有些體會到了高手寂寞的感覺,除了師父,與旁人交手,無有敵手。

開始時,還有些興奮,覺得自己厲害,但過一陣子,便有些索然無味,興致缺缺。

故聽到厲害的高手,她便蠢蠢欲動,想比試一番,聊以解悶兒。

“江姐姐,這個朱四公子,非富即貴,怕是還會糾纏的!”蘇青青在旁邊開口道。

“甚好!甚好!”江南雲喜笑顏開。

“你呀……”蕭月生搖搖頭,瞪她一眼,沒有多說。

飯菜極是精美,色香味俱全,是大廚拿出了渾身解數,竭盡全力所做,蕭月生雖覺一般,但也勉強吃得下。

“大哥,咱們還是回去罷,在這裏太顯眼了!”劉菁低聲說道,她性子害羞,有些不習慣被這麽多人盯著看。

蕭月生點點頭,瞥了眾女一眼,沈聲道:“逛了這麽久,也該盡興了,先回去歇息!”

雖有些不情願,但眾女也不願違逆於他,只能無奈的點頭。

回到了觀雲山莊,蕭月生便回到寒煙閣,任由她們到南雨閣卻鬧騰,他抓緊時間練功。

如今,他金丹已結,算是正式踏入了天道之路,雖然前途艱險,卻一片光明,如今這幅身軀,他已不擔心壽元,足以慢慢的修煉,修至絕頂,破碎虛空。

……

蕭月生他們在這裏住下,短時間並沒有回去觀雲島的意思,蕭月生進入定境,已是半個月沒有出關。

觀雲山莊諸人已漸漸習慣,知道他在入定,沒什麽危險,卻不能輕易受到驚擾。

寒煙閣的下面,丹室之內,蕭月生盤膝而坐,身旁是八枚雪白晶瑩的玉佩,各按方位懸浮,並非八卦,而是不知名的方位。

白玉佩光華流轉,仿佛活的一般,一閃一閃,他身體周圍紫氣氤氳,幾乎看不清人影。

濃郁的紫氣當中,雷聲隱隱,震得丹室嗡嗡作響,他的身體旁邊不時閃過一道道火花,變成一條條小銀蛇,蜿蜒曲折,活靈活現,似是圍繞著他嬉戲。

若隱若現的紫氣之下,他的臉龐隱約可見,寶相莊嚴,微微帶笑,似乎想到什麽喜悅之事。

他皮膚之下,微顯瑩光,似是在水光在他肌膚下流動,整個人顯得溫潤如玉。

如此一動不動,持續了半個月,身姿一直沒變,仿佛進入了美夢之中,不願醒來。

“叮……”一道清脆的聲音忽然響起,卻是他身旁不遠處的玉罄聲忽然振動,無人敲擊而發出聲響。

若是有人打擾,對他危害極大,但玉罄之聲,卻是例外,而這裏的玉罄與外面的一面玉罄遙相響應,一面響,則另一面也跟著響,仿佛一面分成了兩份。

他驀的睜眼,兩道紫電迸射而出,整個丹室頓時大亮,仿佛漆黑的夜裏忽然出現閃電。

亮光一閃即逝,恢覆了漆黑,蕭月生目光恢覆如常,與常人無異,只是多了幾分溫潤,若沒有心看,卻是根本看不出來,反璞歸真,他早已做到。

“南雲,何事?!”蕭月生的聲音穿過丹室,直接傳到了外面一樓中的江南雲耳中。

江南雲卻沒有這般本事,丹室之中布下了陣法,外面的人聽不到丹室中的聲音,她雖內力深厚,卻無法穿透陣法。

但蕭月生的耳力驚人,她只需要說,他便能聽得到,曾令江南雲大感不忿。

“師父,潘師伯受傷啦!”江南雲大聲說道,站在一樓中央,望著丹室的方向。

蕭月生眉頭一聳,沈聲道:“要不要緊?”

說著話,他慢慢升起來,仿佛有人暗自托著他,雙腿放下,站起來,邁步走出丹室。

江南雲在一樓大聲說道:“有師父的護身符,潘師伯沒有大礙。”

“嗯,小些聲罷!”蕭月生忽然出現在她身前,指了指耳朵,皺著眉頭問:“查清是誰動的手了?”

“沒吶。”江南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師父,見他果然眉頭一皺,便要發火,忙道:“師父,此事說來也怪,竟然查不出來,弟子幾乎將臨安城翻了個遍!”

“這般說來,是有心人嘍……?”蕭月生直指中心,淡淡說道。

江南雲忙點頭:“錯非是籌措已久,斷不可能如此嚴密,早就查出來啦!”

“那你猜測,會是誰動的手?”蕭月生橫她一眼,語氣越發的輕描淡寫。

江南雲卻不敢大意,潘師伯受傷,師父指不定多麽惱怒,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自己可不想成為出氣筒。

她馬上搖頭:“師父的仇家太多,實在難以猜測,依我看,不應該是魔教的人!”

“那也不盡然……”蕭月生撫著眉際神庭,想了想,搖頭否決,哼道:“這些人,實在不能安份,看來,是找些事情給他們做了……”

“師父,你要做什麽?”江南雲頓時興奮起來,急忙道:“是要再出現一本武功秘笈麽?!”

看她興高采烈鐵模樣,蕭月生眉頭一皺,哼道:“你就不會想別的辦法?!”

江南雲無奈的搖頭,誰讓他是師父呢。

她低頭沈吟,本就冰雪聰明,加之清心訣有成,一擡眉之間,已想出數個招數,但卻想找一個更好的,一直想個不停。

蕭月生不去管她,來到窗邊,推開窗戶,看著外面清澈的湖面,紅影晃動,卻是湖中的錦鯉看到有人過來,聚了過來。

“南雲,接著查,我偏偏不信,世上有無懈可擊之事!”蕭月生看了一會兒風景,轉回頭來,哼道。

“嗯。”江南雲心不在焉的點頭,仍在發揮著奇思妙想。

“左冷禪是否練了辟邪劍譜?”蕭月生忽然問道。

江南雲一怔,搖搖頭:“他一直閉著,嵩山派這一陣子頗是老實,後人不知曉他的動靜。”

“去查一查!”蕭月生皺著眉頭,瞪了她一眼,重重哼道,露出不滿意之色。

江南雲吐了吐香舌,忙點頭,知道師父是嫌自己不夠主動積極,而是讓他吩咐之後才去做,而不會搶在前頭。

蕭月生邁步出了寒煙閣,出了觀雲山莊,徑直來到長沙幫的總壇。

……

潘吼盤膝坐在榻上,正在運功療傷,緊閉著雙眼,後腦白氣氤氳,裊裊上升,渾身大汗淋漓。

宋長老靜靜站在旁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似是站著入定,聽得蕭月生的腳步聲,他驀的睜開眼,神光湛湛,冷電森森,見是蕭月生,方才松馳下來。

蕭月生一手負於後,飄然而至,沖宋長老擺擺手,示意他不必說話,無聲無息的來到潘吼身前,打量了他一眼,心懷大放,知道沒有大礙,非是性命之險。

慢慢伸出右掌,貼到潘吼背心,乍一貼上他背心,輕吐出一股內息,穩固潘吼的內息,免得他心神一亂而岔氣。

果然,驀的驚覺身後有人,潘吼的氣息頓時一亂,耳邊傳來蕭月生溫和的聲音:“大哥是我,我助你一臂之力。”

潘吼這才放下心,微微點頭。

蕭月生的內力浩蕩如江河之水,與之相比,潘吼的內力卻如小河水一般,涓涓細流,水流既細且緩。

蕭月生浩蕩的內力席卷而至,潘吼的內力頓時被融入其中,轉眼之間,已是一個周天。

他只覺渾身經脈疼痛欲裂,似乎快要被撐裂,岌岌可危。

潘吼心中苦笑,兄弟這是幫自己還是害自己啊,但他卻並不擔心,知道蕭月生不會害他。

轉眼之間,蕭月生放開雙掌,笑吟吟的看著他。

潘吼醒來,看到蕭月生,撓撓後腦勺,呵呵笑道:“兄弟,莫笑我,哥哥我又丟醜啦!”

“大哥哪裏話,快去洗一洗罷。”蕭月生擺手,呵呵笑道。

潘吼這才醒覺,自己渾身上下,似乎散發著一股怪味,又腥又臭,像是死魚一般。

這股氣味極嗆人,他忙不疊的跳下床榻,連靴子也不穿,赤著腳跑了出去。

屋內的氣味久久不散,蕭月生笑瞇瞇的搖頭,宋長老卻定定看著蕭月生,遲疑了一下,問道:“蕭先生,……剛才,莫不是替幫主伐毛洗髓?!”

“宋老好眼力!”蕭月生點頭,負手於後,走到窗戶前,推窗欣賞外面的風景。

隨著他修為的增強,對於自然越發的親近,天人合一,乃是無上妙法,他深有體會。

宋長老神色激動,撫髯的手輕輕顫動,銀白的胡子翹動不已,良久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事,他僅是聽過傳說,據說一個大高手,可以速成的培養弟子,直接伐毛洗髓,增強弟子的天賦,可以一躍成為高手,潛力巨大,前途光明。

只是這對於施術者要求太高,尋常高手,卻是無法完成,更兼之心法秘付,各有各的法門,外人很難窺得其徑。

“哈哈,兄弟,我可是神清氣爽!”潘吼大笑著進來,頭發披散於後,濕漉漉的貼在後背。

“恭喜幫主!”宋長老羨慕的看向潘吼。

“宋長老,難道受傷了還是什麽值得恭喜之事?!”潘吼呵呵笑道,帶著取笑的意味。

“幫主因禍得福,自然要恭喜!”宋長老笑道。

“嗯——?”潘吼也是敏銳之人,一怔之後,笑問:“究竟怎麽回事?!”

“幫主是否有感覺,功力大進?!”宋長老撫髯笑道。

“是啊,好像是不同了!”潘吼點頭,笑道:“我還以為是兄弟剛才助我運功之故呢!”

宋長老激動的說道:“幫主,蕭先生剛才施展了伐毛洗髓之術,你如今可是功力大進了!”

“啊——?”潘吼張大了嘴,驚訝萬分。

“這些日子,我功夫又進境,才能施展此術。”蕭月生呵呵笑道。

“哎呀!”潘吼搖頭不疊,道:“是不是對你身體損害甚大?!”

“不要緊。”蕭月生擺手,笑道:“大哥無暇練功,只能用這個取巧的法子了!”

潘吼嘿嘿笑,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他練功確實變不上勤奮,常被蕭月生督促,但卻屢說不改,實在不想練功。

他心中興奮難言,這一次,終於能夠取巧,自己不必用功,便成了武林高手。

蕭月生笑瞇瞇的擺手:“不過,大哥切莫高興得太早,伐毛洗髓,只是提升了你的資質,並非陡然間功力大增。”

“啊——?!”潘吼大失所望,其失望的表情,讓宋長老看得牙根直咬,生在福中不知福。

蕭月生慢吞吞的說道:“大哥若是練功,進境定會遠超常人,但若不練,卻是泯然於眾矣!”

“唉……”潘吼不禁長嘆,頗是失望。

蕭月生搖頭苦笑,道:“大哥,武功是自己的,旁人總不能代替你練功,想要保命,還是要苦練武功啊!”

他這話說得有些苦口婆心,語重心長,但看潘吼的情形,卻不像是有悟於心。

暗自苦笑,卻是無奈,他這般內功,即使服用培元丹,效果也不大,更不能讓他形成依賴心理,再深厚的內力,若不是自己一點一點苦練而來,駕馭極難,猶如小孩耍大刀,反而有害無益。

潘吼有些不耐煩的點頭,示意知道了,不必再說。

“這一次傷你之人,究竟是何武功?”蕭月生問起了正事。

潘吼臉色一沈,想了想,道:“他的劍法,詭異得很,常常出人意料處出劍。”

蕭月生點頭,又道:“可曾讓他受傷,留下什麽東西?”

潘吼苦笑,有些不好意思:“這人劍法太強,一劍快似一劍,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蕭月生搖頭嘆息,頗是失望,轉頭望向宋長老。

“此人身形不高,也瘦弱,像是一個女人。”宋長老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說道。

“女人?!”蕭月生眉頭皺起。

“還有一股胭脂味,雖然很淡,但我聞得出來!”宋長老越發肯定,用力點頭。

蕭月生想了想,腦海中排除了嵩山派,嵩山派沒聽說有什麽女高手,但除了嵩山派,剩下的仇敵,卻是無以計數,難以分清。

“大哥,這一陣子,你還需小心,盡量不要外出了。”蕭月生吩咐道,轉身離開了長沙幫總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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